殘月,風清雲淡。(又一個畫麵?)

書生穿過瀑布一側的狹道,一麵巨大的陰影遮下來,再走幾步,昏暗的草裏豎著一塊巨石,近時,見寫著“思過崖”,轉這過石,是一個寬敞的所在,在月之冷輝的掩映之下,芳草淒淒,延伸出去的石上,青雅正坐在那兒打坐,劍放在身邊,其實是不是打坐,書生也不知道,因為隻能見到她的後背,雖隻是後背,仍是一眼可以認出她就是青雅。

書生怕嚇到她,故意咳了一下。

“你是誰?”青雅也不回頭,直接問了一句。

“在下何從,因知你被罰在此思過,特意前來探望,另答謝你上次不殺泠泠之恩。”書生說著走上前,青雅仍是坐著不動,道:“我在思過,是不可以來看我的。”

書生道:“我又不是仙劍弟子,那些門規約束不了我。”

青雅道:“那倒也是,不過師傅知道了,終究不好,你還是回去吧。”

書生道:“既來之,則安之,我有些事情想向您請教,不知是否方便?”

青雅聽他話要說,這才轉過頭來,看了書生一眼,道:“想問什麽?”

書生道:“你晚上也要在這裏嗎?”

青雅道:“是。”

書生聽了不由感歎,道:“如此清冷這境,豈可長時間在這裏,下麵陰風陣陣——啊——”說著走上前探頭去看,見下麵竟是不可見底的深穀,嚇壞了,小腿肚子一陣哆嗦,感到一了巨大的引力把自己往下拉,要把自己給吞下去似的,轉身就逃,直逃到草地裏才罷,看著距崖端有一丈之遙,這才稍稍放心。

青雅見了,不覺好笑,隻搖了搖頭,卻也不說什麽。

書生訕訕地笑了笑,道:“聽說你被罰思過,心裏非常過意不去,早就想來看你的,隻是又怕打擾了你的清修,故今日才來,還望姑娘見諒。”

青雅哦了一下,隻看著書生,並不說話,許久,道:“還有呢?”

書生經她這一提醒,這才醒悟過來,自己隻看著她,一時癡了,好在青雅好像並不介意。

書生取出彩殼,道:“這個是在即墨海邊所撿,若青雅姑娘不嫌棄,就收下吧。”

“這個,這上什麽?”青雅看了一眼,並不認識。

書生道:“這是五彩貝殼,相傳有吉祥之意。”

“是嗎?”青雅遂拿起一個彩殼,摸在手裏冰絲絲,迎著月色,微微有些透明,上麵色彩鮮明,倒也可愛。

書生見她把玩,介紹道:“貝殼相傳為吉祥之物,遠古濱濱部落,就把這些貝殼打磨光滑,用線串起來,作成各種飾品,手鏈、項鏈等,越難得的貝殼越成為一種地位的象征,往往隻有王宮才有,而文字,最早也是刻在這種貝殼之上的,名為甲骨文——”

“是嗎?”青雅聽著書生的介紹,一一看了下,不喜歡的,隻看上一眼,喜歡的拿在手裏把玩一會,待看完後,道:“可是,有什麽用呢?”說著竟又遞給書生,書生不由有點詫異,道:“既然喜歡,為何又還給我?這是我送你的禮物,你拿去即可,不必客氣。”

青雅道:“不用,看一次就可以了。”說著塞進書生的手裏,道:“你能來看我就很難得了,對了,最近蜀山有沒有發生什麽事情?”

二人聊起來,書生就草地上坐下,不過不敢太近崖邊,先說鎖妖塔,青雅道:“這個早就知道了,師傅果然沒有猜錯,不過是好是壞還不太清楚。”當得知緋衣入了鎖妖塔,感到非常奇怪,問書生到底是怎麽回事,書生把凜玉的話說給青雅聽。

“是這樣嗎?”青雅想了想,道:“怎麽感覺和師傅說的不一樣呢?這件事,師傅知道嗎?”

“好像不知道。”書生道,“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青雅道:“曾聽師傅說過,妖天下主人是不死之身,就算是封在了鎖妖塔裏,也隻是禁錮了她的行動,青雅怎麽可能進去殺死她,而且,她的神識被師傅封在自己的身體裏,隻是天劫之期內能控製住她的神識,就可以阻止這場天劫,為什麽凜玉前輩會讓緋衣去鎖妖塔,裏麵很危險,基本上是不可能出來的。”

“這個——”書生也被問住了,想了想,道:“緋衣有一把魔劍,凜玉說是妖皇留下的,是不是用這把劍就可以殺了妖天下真身?”

“妖皇?”青雅道,“凜玉前輩說是妖皇嗎?他的劍怎麽會在緋衣手裏,聽說那是一把魔劍,在妖皇殘殺正道人士時,劍吸汲了大量死者的怨念,變得越來越強大,最後連妖皇自己都無法控製這把劍,而被這把劍操縱,喪失了理智,任意殘殺自己的教眾,最後被引誘到鎖妖塔,困在裏麵,是生是死也不知道,那把劍也不知道哪去了,你確定緋衣拿的就是那把劍嗎,是凜玉前輩說的嗎?”

“你是說,這把劍會吸取死者的怨念,而變得越來越強大?”書生聽了,不禁有些害怕。

青雅道:“師傅是這麽說的,應該不會錯的,凜玉真的認定緋衣手裏的劍就是妖皇的劍嗎?如果是那樣的話,還讓她進鎖妖塔,真的很讓人難以理解,或許凜玉前輩另有打算也未可知。”

“難以理解?這是什麽意思?”書生道。

“鎖妖塔裏的怨念太多了,妖皇的這把劍會汲取這些怨念而得越來越強大,我不知道緋衣——對了,緋衣她一直都在使用這把劍嗎?”

“一直在用。”書生說完又修正了下,道:“至和我認識她後,一直都是在用這把劍。”

青雅問道:“什麽問題也沒有嗎?我是說,會不會有時候好像失去理智之類的?”

書生搖了搖頭,道:“沒有,這個問題凜玉前輩也問。”

青雅道:“這可奇怪了,難道她身上有某種東西可以抵抗這把劍的魔性嗎?凜玉前輩既然讓她去鎖妖塔,看樣子應該是這樣的了。”

書生道:“但願如此。”

正聊著,忽然想起昨夜見到鬼泣出現在這裏,她上次被青雅斬掉一手,一定記恨在心,抱仇心切,書生把昨夜之事說明了一下,讓青雅作好備戰準備,青雅聽了,也是大吃一驚,想不到鬼泣竟會親自上山,真當蜀山無人了。

不知不覺間,東方微亮,竟快要天亮了,青雅見了,訝了一下,想不到一夜竟這麽快就過去了,還未來得及修練心法,趕緊催書生離開,書生也才想起泠泠尚在外麵等著自己,趕緊離去,一時間走得匆忙,將彩貝忘在石上,青雅見了,隻得收下。

泠泠見書生遲遲未回,又不便過去相看,見那邊花草濃鬱,空氣清新,遂坐下來躺會,時間一長,不覺睡了過去。

書生回來時,不見了泠泠,以為等不及,已經先走了,欲走時,見外麵竟站著一個人,嚇了一跳,趕緊隱在山石後,莫不是給青雅送早餐的?不過似乎也太早了,天還沒有正亮,偷偷去看,不想竟是絕塵,遠遠地站在瀑布外,似在向這邊張望,又似在微微抬頭看天。

他怎麽會在這裏?難道是忘及那個給他送藥的女子?表麵上越是冷若冰霜的人,往往用情最深,書生想走出去,又怕打擾到他,何況他應該不喜歡別人知道他的心事。

書生後退幾步,轉身時,才見泠泠躺在那邊的花叢之中,正側臥而眠,過去,想叫醒她,見她睡得香甜,倒有點於心不忍,隻在她身邊坐了,想有人來時,再喊她不遲。“公子,你願意娶泠泠為妻嗎?”睡夢之中,泠泠忽然說出這句話來,把書生給嚇了一跳,看她仍是閉上眼睛,睡意尚濃,這才寬心,原來竟是夢話。

絕塵離去後,泠泠已經醒來,和書生略聊幾句,也就告辭,相約晚上再來。

第二天,書生在相同的時間來了,想聊幾句就回去,應該好好陪陪泠泠了,可一聊起來,仍是忘了時間,眼見天明了,才恍然想起來,作別青雅,去找泠泠,隻是說不了幾句話,兩人又得分開。

第三天,依舊如此。

一連幾夜,在差不多的時間,書生都會去看青雅,每每想早點回去陪泠泠,結果總是一聊就忘了時間,直到天明。

這樣,青雅覺得時間越來越不夠用,本來是要借思過的時間,好好修練心法的,結果書生這麽一來,整夜都在和他說話,就算自己不知道說什麽,也很願意聽他說話,聽他說去過的許多地方,說那些風土人情,尤其是有關於妖與人之間的感人故事,雖然不信,明知書生是為了讓自己不殺泠泠,想改變自己的觀點,可還是喜歡聽,漸漸幾天過去了,白日裏又不給集中精神,終於下了狠心,想今夜若書生再說,就來他說明,以後都不要再來了。

當下定這個決定之後,在不知不覺的狀態下,就開始了等待,從上午到下午,從黃昏到殘月遙掛天邊,平生第一次有了等待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奇妙,總感覺他來了,會聽到他的腳步聲,甚至可以聽到他的呼吸聲,感覺他就在身邊,隻是回過頭去的時候,除了空蕩蕩的月色,什麽都沒有。

已經是月西斜了,看來他不會來了,不來也好,正好可以凝神修練心法,青雅這樣想著,可是去做時,才發現自己無法集中精神,心緒煩亂,這種感覺從未有過,當下強行凝神,結果仍然是不可以。

現在,有一個問題在青雅的腦海裏一直閃現:他今天為什麽沒有來?

第二天夜裏,書生依舊沒有來,青雅感到事情有點不對勁了,可是想問人,又不知道要怎麽問,和他並不是很熟,他又不是仙劍派的人,何況身邊也無人可問,要離開思過崖,可是思過的禁期是絕對不可以出去的,那樣師傅會很生氣,也會受到更重的懲罰,心裏左右不定,更不能靜下心來

青雅心浮氣燥,隻好放棄修行,見了身邊書生不知是故意還是忘了拿走的彩殼,拿在手裏相看,不自間幽幽地歎了口氣,想書生是不是出什麽事了,下山了嗎?可是為什麽都不來打聲招呼,這不像是他的作風,難道是生病了嗎?應該不至於突然病的不能起來,而且已經是兩天了。

“在幹什麽?”青雅正想著,忽然有個人說話,把她給嚇了一跳,竟完全浸禁在心事當中,未曾注意到有人靠近,抬起頭時,見是掌門,趕緊喊了聲師傅,又立即低下頭去,心裏不禁緊張起來,想師傅見了自己不用心練習心法,一定會非常非常生氣。

“拿出來。”掌門的聲音不大,可是威嚴非常,剛才見了掌門,青雅下意識地把拿著彩貝的手背到身後,想張開手指,把彩貝扔下崖下的,此時見師傅喝了一聲,隻得慢吞吞地拿出來,低著頭,不敢看掌門的臉色。

“這是什麽?”掌門至青雅手中撿起一個彩貝。

“這是——貝殼。”青雅猶豫了一下,回答道。

“哪來的?”掌門繼續問道。

“是——”青雅不知如何回答,雖然和書生倒也沒什麽關係,這貝殼也說明不了任何問題,可出自本能,不想把書生牽連進去。

青雅道:“是上次在山下的小鎮上買的。”

“玩物喪誌。”掌門說了聲,一拍青雅的手,貝殼被擊起來,全灑向崖下。

“我教你的心法練得怎麽樣了?”掌門轉過身去,背對著青雅。

青雅見師傅不再追問貝殼的事情,心裏鬆了一口氣,答道:“很多地方不太懂,總感覺有形而無神,是不是我修為還不夠,所以才——”

“閉嘴!”掌門歎了口氣,轉過身來,看著青雅,道:“不要懷疑你的能力,為師能選你為入室弟子,難道還會看錯了嗎?你是在懷疑為師的眼力嗎?”

青雅趕緊答道:“徒兒不敢。”

掌門語氣略緩和了一下,道:“你是萬萬之選,我教你的心法,雖有難度,但以你的資質,再加以勤奮努力,一定可以做到的。”

青雅道:“徒兒謹記師傅的教誨。”

“那好,來,跟為師過幾招,讓我看看你這段時間有沒有進步。”掌門說著飛至空中,淩在崖上

青雅出招,向掌門進攻,掌門接應了幾下,道:“你和敵人過招的時候也是這麽輕柔無力嗎?”

青雅聽掌門如此說,隻得加上幾層靈力,掌門仍是嫌招式不夠威力,喝道:“發揮出你全部的靈力,為師抵擋得了。”

青雅見師傅一臉的不悅,隻得催動所有靈力,每一招式都盡其最大的的威力,掌門點了點頭,心想不錯,我果然沒有錯眼,這孩子又進步不少,再修行幾年,定不遜色於我。

青雅見掌門微有頷首之意,不覺興奮,更使出淩厲的招來,不知怎麽,突然掌門似凝在那裏一般,沒有能向先前那樣及時僻開,青雅一掌擊在她胸口上,掌門身子直往後飛,撞在山石之上,碎石擊落一片,紛紛落下去。

“師傅!?”青雅喊了一聲,趕緊衝過去,把掌門抱在在懷裏,飛至崖上,見掌門麵色如紙,蒼白無血色,不由嚇壞了,想自己出手太重,竟把師傅傷成這樣,後悔不已,跪在掌門麵前,等著她責罰。

掌門盤膝打坐,凝心靜氣,調和了一會,這才緩過來,見青雅如此,道:“不礙事的,你起來吧。”

“可是剛才——”青雅不敢起來。

掌門歎了口氣,道:“不關你的事,最近,被我封印的神識越來越強,剛剛才你打鬥之時,竟有那麽一瞬,混亂了我的意識,所以才沒有僻開你那一掌,不過那一掌打得很好,準度,還有力度,都非常地好。”

“神識?”青雅道,“是妖天下主人的神識嗎?不是已經被師傅完全控製了嗎,怎麽會——”

掌門道:“說控製,談何容易,想當年,窮掌門及眾長老之力,才困住她,我當初想以一人之力而控製她的神識,現在想想,真的是太低估她了,隨著天劫之期越來越近,她神識的力量越來越強。”

“那師傅為什麽不把他逼出來?我怕會有一天——”青雅隻說了這麽一句,不敢再說下去。

掌門道:“把她逼出來不難,隻再想困住她的神識,隻怕千難萬難,你擔心為師的安全,我心裏明白,隻是我身為掌門,縱然和她同歸於盡,也不能放她出來,怕隻怕,以我能力,不足以困住她。”

說到這裏,掌門忽然聲音一變,嚴肅道:“青雅,我問你,如果為師失敗了,被她控製了我的意識,你會怎麽做?”

“我——”青雅一愣,不知如何回答。

掌門道:“這還要考慮嗎?當然是一劍殺了我,聽明白了嗎?”

“我——我做不到。”青雅說著又低下頭去。

掌門道:“為什麽做不到?難道我拿著劍架在你的脖子上,要殺你,你也不忍心殺了我嗎?”

青雅不語,隻是微微搖頭,感覺要自己殺了師傅,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掌門道:“我知道你心中有為師,可那時的師傅已經不再是為師,被她的神識控製,隻是一個行屍走肉,你須勿念師徒之情,一劍殺了我便是,如果連你也做不到,任為師去殺其他人,造成罪過,為師在九泉之下,也會恨你的,聽明白了嗎?”

青雅見師傅說得很沉重,想必師傅已經快要撐不住,不然也不會有這麽一番交代,想要真有那麽一日,要執劍殺了師傅,不免心痛可鉸,落下淚來,在淚水中微微點了點頭。

“斬妖除魔,維持天道不墜,是我仙劍派曆來的宗旨,犧牲個人,又何足掛齒。”掌門說到這裏,語氣由厲轉柔,道:“你也不用太過傷心,這隻是為師作最壞的打算,待魔劍魔性恢複,再結合這把葬月,相信縱然妖天下再怎麽強大,也無力阻止衝破劍柱。”

“魔劍?葬月?什麽劍柱?”青雅聽了,不由一驚,以前從未聽師傅說過什麽魔劍,更沒有聽到什麽劍柱。

掌門道:“這個,不是為師一直隱瞞你,是為師一直不同意這種做法,但實至今日,或可一試。為師皆跟你說過瓊華派劍柱的故事,你還記得嗎?”

青雅點了點頭,道:“可是——最後不是失敗了嗎?”

“那是因為時機不濟,人劍雙修,以雙劍形成劍柱,直插天際,網縛妖魔,不斷取之靈力為己用,如若可成,縱是天劫,亦可化為天佑,借妖天下眾妖之靈力,而換我仙劍派白日山飛升之神跡,實為我仙劍派幾代之夙願。”

青雅似覺不妥,可見掌門臉上呈現向往之色,似已看到天光,引仙劍派飛升,當下不敢多有言辭。

掌門繼續道:“可惜我派一向無人劍雙修,更無鑄劍之神淬,雖偶得劍塚鑄劍譜,然材料無一不稀有,終窮幾代之力,所得不過爾爾,僅鑄成一把葬月,輕修真而重鑄劍,有違斬妖除魔之宗旨,曾一度引起派內爭執,幾曾分裂,後不得不棄鑄劍而正門規,你今所執之葬月,即是當年之神器。”

“這劍——”青雅拿起劍來,輕輕撥出來,迎著月色,光彩流動,異常華美,想再多問一些,不由想起上次歸來之時,也曾問過師傅這葬月的來曆,當日入派之時,師傅隻是把這把劍給了自己,並未作說明,和鬼泣一戰時,見鬼泣對此劍甚是懼怕,想定是不凡之物,想問師傅的,結果師傅不說,這次,青雅想問,又止住。

雖然青雅隻問了一句,掌門已明其意,道:“上次你問我,是因為時機不夠,當日尚未決定利用劍柱牽製妖天下,今日既然已作止決定,告訴你也不妨。這劍靈力非凡,但並非所有人都能駕馭,縱是我亦不能,強行施為,隻會傷身損神,當年我師傅,也就是上任掌門,與鬼泣一戰,欲強行控製此劍,結果靈力大減,敗給鬼泣。”

青雅聽了,想難怪上次鬼泣見了這劍,問我和掌門是什麽關係,她所指的掌門,應該是上任掌門,不事一解,不過不由驚訝,可是這劍自己一直在用,沒有什麽特殊的感覺,這怎麽會

聽師傅繼續說下去,道:“你是人劍合一,至當日你接下這劍時,就人劍雙修,它認你為它的宿體,故你用此劍,不但無害,反靈力倍增。”

聽掌門之意,似欲用葬月和魔劍形成劍柱,以待天劫之日,網縛妖天下,汲其靈力,化天劫為天佑,甚至可引仙劍派白日飛升,葬月與青雅人劍雙修,可是魔劍呢,莫不是緋衣控製魔劍,想也是了,她可以執魔劍而不傷身,想必也是魔劍之宿體,凜玉命她去鎖妖鎖,目的就是使劍汲鎖妖塔裏的無盡怨念,把劍之魔性激發到最大。

當青雅把這些想法告訴師傅時,師傅點了點頭,不過又微微皺起眉頭,青雅道:“怎麽了?我說的什麽地方不對嗎?”

師傅道:“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想控製魔劍,談何容易,此次可謂是孤注一擲。”

青雅欲問為什麽,師傅不願再說,隻讓青雅靜心修行,勿必在天劫到來之前,把心法練成,隻有那樣,才能更進一步激發出葬月的威力,更多一分勝算。

目送師傅離開後,才想起忘了問書生之事,不過就算師傅在,也不方便問的,剛才聽了師傅的一段話,心裏略靜了些,靜下心來修行心法。

又是一天過去了,夜裏,書生仍沒有來,但青雅已不再那麽盼望,想他不來,正好可以好好凝神修行心法,才靜下心來,聽到腳步聲響,以為是書生來了,不覺有些興奮,趕緊轉過頭去,眼前不是書生,而是泠泠。

“是你?”青雅說著撥出劍來,冷冷地道:“我說過,下次再見你,一定會殺了你。”

“求你救救公子吧。”泠泠說著跪下,青雅不覺一驚,心想這是怎麽回事。

泠泠道:“公子被掌門抓了,關了起來,我想救他,可是——求你救救他了嗎,看來他天天來陪你聊天的份上,救救他吧?”

“什麽,你是說——書生?何從?”青雅更訝起來。

泠泠把事情說明了一下,原來這幾天書生之所以沒能來看青雅,是因為掌門命人把他給關了起來,戒備森嚴,泠泠是妖之身,不敢近前,無計可施,故才冒險前來求青雅。

青雅不信,但見她說得懇切,又不像是騙人的,遂答應如果是這樣,一定會查明真相,問明師傅的,催泠泠趕緊下山,以後再也不要來找自己,否則真的會殺了她。

這事在心中糾纏了一夜,第二日清晨,有師姐送飯來時,青雅有意無意地問了下,得知果然書生被關了起來,泠泠所言竟是真的,不覺詫異。

思索了一天,決定夜裏去看看,問問到底是怎麽回事。

至小就生長在仙劍派,對地形是再熟悉不過,猜想就知道書生被關在哪裏,雖然是私下行為,青雅想若是偷偷摸摸地進去,被人撞見,反倒不好,還不知自己和書生是什麽關係,不如就直接進去,問明情況,於是從正門進入,直接說要見書生。

青雅,掌門唯一的徒弟,入室弟子,又生得可愛乖巧,無不受盡寵愛,師兄們無不垂青,師姐們無不掩護照看,看守人見是她前來詢問,以為是掌門之意,也不多問,趕緊引路。

青雅直入,越走越深,心裏不由奇怪,想他一介書生,絲毫不懂仙術,有什麽過錯,關起來就是了,怎麽還會關得這麽嚴密。

“又到了開飯的時間了嗎?先放著,等我寫完了這首詩再吃不遲。”青雅尚未開口,見書生背對著自己站著,左手執扇,右手高抬,手中空空如也,卻作執筆姿勢,正在那兒奮筆疾書,一邊寫,一邊吟道:“佳人嗟籲恨我意,我恨不能展雙翼,借月玲瓏傳心意,遙寄崖邊寸草心。”

崖邊?佳人?那不是指我嗎?青雅聽了,不由臉上一熱,想這書生被困,不想著如何出去,卻在念著我,怕我不知情,在恨他,可真有趣。

“今天吃什麽?不會又是素的吧,書生我想吃肉了。”書生正吟著,莫地裏問了一問,仍在奮筆疾書。

青雅看了一眼飯菜,道:“是清粥,不好嗎?”

“清粥?”書生道,“都吃三天清粥了,不吃,不吃,等等——”說著才感覺出來聲音不對,回頭一望,見是青雅,趕緊反身虛空打了個叉叉,似在把剛才所寫的詩全部抹去一般,道:“你怎麽來了?我正要去找你,結果就被抓來了,想讓他們給你送個信,他們又不肯,這幾日,未能去看望青雅姑娘,書生失禮了,還望海函。”說著後退一步,一揖到底,外麵幾人你看我,我看你,想這書生莫不是瘋了。

青雅看了看幾個隨行的人,道:“你們先出去好嗎,我想和他說說話。”

幾人看了看,出去了,青雅欲說什麽,卻見書生先搖了搖頭,不明其意,問道:“怎麽了?”

“錯,錯生道,“你言辭有意,應該說有話要問我,而不是說‘想和我說說話’。”

“這個,有什麽區別嗎?”青雅不解。

書生長歎了聲,不再說什麽,又背過身去,低垂著頭,似很傷感的樣子。

“你——他們為什麽要抓你?”青雅問道。

“問得好,”書生轉過身來,道:“這個問題我也很想知道,可惜一直沒有人告訴我,你是掌門讓你來的嗎,她是怎麽說的,為什麽要抓我,把我關起來,還有,凜玉那老家夥知道嗎,為什麽不來救我出去?”

“這個——”青雅猶豫了會,低聲道:“我是私下來見你的,師傅不知道。”

“你——”書生聽不覺一陣感動,道:“蒙你此情,我死可瞑目奕,好了,既然是偷偷來的,那就趕緊走吧,不對,他們都知道了,一定會告訴掌門,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可惜沒什麽好招待的,隻有一碗清粥,不如平分吧。”

書生說著把手伸到外麵,端起粥來,一口氣喝下去一半,道:“清粥清粥,果然夠清,脫了鞋跳下去都撈不到米呀。”說著遞給青雅,見青雅不接,以為是她嫌自己髒,又趕緊拿袖子把碗口擦了一下。

“我不喝,你——怎麽感覺你變了?”青雅目不轉睛地看著書生,心裏一陣傷感。

書生長歎一口氣,默默地道:“如果把你關在這裏,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一關就是幾天,你會怎麽樣?”說著又背過身去,不語。

青雅道:“會怎麽樣?我小時候就是這麽過的,不過不是關在這裏,基本上都是在思過崖,沒感覺到有什麽不同。”

書生聽了,又是一聲感歎,吟詩道:“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語氣中說不不盡的蕭瑟之意。

青雅道:“我會回去師傅是怎麽回事的,你現在,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有!”書生道,“我想問你一些事情,第一,緋衣出來了嗎?我預感到她有危險。”

“危險?”青雅不明白他的意思。

書生道:“我不知道為什麽會被困在這裏,既然我會被困,那麽緋衣的處境應該也不會太好,我不是擔心她會困在鎖妖塔裏出不來,而是出來後的情景。”

青雅道:“我會問師傅的,把問題弄清楚,也許,隻是一場誤會。”

“不要問,”書生正色道,“我隻求你一件事,如果緋衣出塔後,有什麽危險的話,希望你能幫她,助她脫離險境。”

青雅道:“危險?她出了鎖妖塔,直接就會在仙劍派,怎麽會有危險?你可能想太多了。”

書生道:“但願如此,這也隻是我不良的預感,如果真發生那樣的事情,希望你一定要幫我,我書生縱在九泉,亦感激不盡,來世做牛做馬,結草銜環,再抱你的大恩大德。”

青雅見他說話有時慎重,有時又忽然瘋瘋顛顛,想必是關得太久了,而且又無人陪他說話所致,當下並不多說什麽,隻應了下來。

書生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青雅點了點頭,道:“還有呢?”

書生道:“我想出去,自是無門,一個人被囚在這裏,不免鬱悶,我見那邊也關了一個人,不如讓他進來,我和他聊上了聊,暢談人生,討論學問,或可排解孤獨之感,不知可否?”

青雅應下來,到那邊去看,果然關了一個老頭子,發須皆白,手臂腳上都帶著鐵鏈,正坐在那兒,低著頭研究著什麽,直說“不對,不對,這樣就入死門了,不妥,不妥。”青雅見他說得慎重,又深鎖眉頭,想看清他在幹什麽,上前多走了幾不,見他麵前也不知用什麽劃了一個棋盤,勿自在那兒下棋。

“這是什麽?”青雅問了一句。

“八卦伏魔棋。”他說著抬頭看了一眼青雅,道:“女娃娃,你會下棋嗎?”

青雅見他目光如電,靈力逼人,雖衣衫破舊不堪,須發亂糟糟的,仍不免有幾分仙風道骨之質,倒像是個修仙之軀,當然,這隻是一時感覺,從未見過這個人,也不知道這裏關著什麽人,今天算是第一次來到這個洞裏。

隻看他第一眼,感覺他並無惡意,見相問,道:“略懂一二。”

那人一聽,喜道:“那好,那好,來陪我下完這一局如何?”

青雅又近了兩步,走過去看那棋,因無棋子,隻用指甲代替,正麵如果算是黑子,那反麵就是白子,也不知他在這裏呆了多久,竟然積了這麽多指甲,用這個做成棋子,倒也難為他了。

青雅略看了看,知是個殘局,隻剩下最後幾步棋了,眼見黑子被困,幾乎無回旋的餘地,白子隨處一落,即可封死黑子,於是青雅擇了白子,說了走法,老者替她落了一指,然後哈哈大笑,隨手落了一黑子,不想黑子本來有困首之意,結果這子一落,定成活局,再想困住,幾欲不可能。

老者歎了口氣,道:“看來你功力不濟,實在可惜。”

青雅不服,道:“那我選黑子。”

老者隨撤了子,起手一了一白子,結果一子把黑棋困死,再難突破,青雅看了半天,找不到可解之法,但覺玄妙。

老者意猶未盡,道:“來,來,女娃娃,我們再下一棋,任你選棋。”

青雅道:“不了,我得走了。”說完走了出去,正巧見幾個師兄走過來,他們見青雅半天不出去,擔心出事,就進來相看,青雅把書生所托和師兄說了,帶頭的師兄聽了,趕緊搖頭,道:“萬萬不可,本來就是關在一起的,結果兩個人沒半天就聊上了,然後就擺棋譜,甚至連覺都不睡,飯都常常忘了吃,絕對不可以關在一起。”

青雅見這麽說,也很無奈,又問:“師傅為什麽要關他,有沒跟你們交代什麽?”

師兄們搖頭,說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掌門隻讓看著他,沒有別的交代,青雅聽了,不覺奇怪,想回去問問師傅是怎麽回事。

還沒出去,就聽一個師兄從外麵慌張地跑進來,喊道:“掌門她——掌門她——”才要說出來,見了青雅,又把後半句話給收了回去。

“師傅他怎麽了?”青雅不由驚訝。

那人道:“師傅好像瘋了,拿著劍到處殺人,已經傷了不少師兄弟,現在正在和絕塵打,你趕緊過去看看吧。”

青雅聽了,趕緊衝出去,後麵的師兄們也一起跟著出去。

才出了洞,就看見掌門在和凜玉對戰,絕塵倒在地上,看來受傷不輕,已有弟子過去救治。

青雅轉頭看師傅,她眼睛是血紅色的,像是透著無盡的怨恨,感覺完全失去了理智,這樣的情形她曾見過一次,師傅被妖天下主人的神識控製了。

“師傅,師傅!”青雅喊了幾聲,想喚醒她的神識,但掌門毫無反應,漠然地看了她一眼,突然身形一閃,已至麵前,一劍就砍下來,青雅勿自發呆,若不是凜玉速度夠快,推開青雅,這一劍必要了她的命。

看來,掌門已經認不出青雅來了。

掌門雖被妖天下的神識控製,但自我也在不斷地努力,在試突衝破著她的束縛,妖天下主人的神識要壓抑住掌門本人的神識,須耗損太多靈力,90%的靈力都用在控製神識之戰上,外在的攻擊隻占一層,和絕塵戰了一回,又受到凜玉的強勢攻擊,已靈力不濟,提劍欲再發招,身子一軟,昏迷過去。

眾人將掌門送回房間,凜玉施以仙術,鎮住被封在她體內妖天下主人的神識,告訴青雅等已無大礙,可以放心,遂離去看絕塵傷勢。眾人散去,隻青雅留下來陪在掌門身側,看著師傅昏迷不醒,想剛才的意亂之舉,尤其是想起師傅曾說過如果她意識錯亂,傷及無辜,自己要毫不留情地一劍殺了她,那樣的事情,自己絕對做不到,不由傷感起來。

緩了一會,掌門漸漸醒來,見青雅在側,問她為什麽會在這裏,不是在思過崖嗎,看樣子對剛才所發生的事情全然不記得,青雅以實相告,掌門長歎一聲,沉默不語。

青雅見師傅這副樣子,也不便再問書生之事,想不如且緩上一緩吧。

師傅道:“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安靜一會。”

聽如此說,青雅隻得退出來,聽心裏擔心不已,也無計可施,才走了幾步,師傅叫住自己,道:“你有心事?”

青雅心中一凜,隻轉過身來,不點頭,也不搖頭。

掌門道:“你小時候就是這樣,眉宇舒展不開,定是有心事,有什麽心事,不妨說出來給為師聽聽。”

青雅見問,也就不再隱瞞,把書生之事說了一下,並沒有直接問緣由,但掌門見她問起,以明其意,道:“也許是我錯怪他了,也許他真的毫不知情,那就放了他吧。”

青雅聽了,不由心中大喜,雖仍是不知原因,但師傅不說,也不便問及,又道:“師傅,我還見到了一個下棋的老頭,他是誰?”

“你問得太多了。”師傅說著閉上眼睛,臉色一沉,自行打坐凝神了,不再理會青雅。

青雅見師傅突然如此不高興,想必那個老頭是個大奸大惡之人,以後不必再見他了,道:“師傅,那弟子告退了。”

說著退了出來,記著師傅的話,趕緊去向守洞的師兄們傳遞掌門的意思,放了書生,並親自進去,想看看書生得知這一消息時的興奮勁兒,去時,書生正在那兒歎息不已,不知在為什麽事情煩惱。

見青雅來了,笑道:“看你春風滿麵,莫不是帶來了什麽好消息?”

青雅點了點頭,道:“對呀,你猜是什麽?”

書生道:“不用猜,定是掌門決定放了我。”

青雅聽了一驚,道:“你怎麽會知道?有人告訴你了嗎?”

書生笑道:“不可說,不可說。”

說著有師兄過來打開了門,不想書生出了門,不是出去,而是直奔裏麵,青雅以為他是走錯了,後麵叫他,他也不回,隻得跟過去,拐過彎,書生已經和關在最裏麵的那個老頭已經聊上了,見書生竟在裏麵,二人對坐,青雅不由驚疑,再看那門,竟然是沒有鎖的,可以自由來去,上次未曾留意到,此時見到,驚訝不已成,見有師兄趕來,問是怎麽回事,答道:“這門就是沒有鎖的,聽說這個人是自己把自己關在這裏,說要囚禁自己一輩子,曾聽掌門說過,如果他想出去,也不用阻攔,不過他好像真的從來沒有出去過。”

“他是誰?”青雅問道。

幾人都搖了搖頭,道:“當初接手這份工作時他就在這裏了,掌門也從來沒有提起過他,隻每個月,凜玉前輩會來看他,也不知道他們說些什麽。”

所知就是這麽多了,凜玉前輩能來看他,莫不是仙劍前輩,可師傅也從來沒有提起過這個人,剛才隨口一問,師傅很不高興。

書生和這個老頭正在那殘局,就是曾和青雅下過的,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爭執不已,不像其他人那樣安安靜靜,青雅因剛才下棋受挫,想看看這棋倒是如此才能解,當下也不催促書生離開,站在外麵相看,卻見二人半天也不落一子,正看間,有師兄前來傳話,說凜玉前輩來了。

青雅欲走,凜玉已經到了,見青雅在這裏,先是一驚,又見書生在和老者下棋,更是一訝,而書生隻顧和老頭下棋,全然不顧外在發生了什麽事,更不知道凜玉來了。

青雅向凜玉問好後,喊了聲書生,提醒他凜玉前輩來了,和老頭有事要談,我們得走了,不想喊了幾聲,竟無反應,正無奈間,見凜玉對自己微微搖了搖頭,也站在一邊,看他們下棋。

青雅想走,可又想知道棋的結局,見凜玉似乎並不介意,於是一同觀看,隻二人仍是半日不落子。

二人爭執了一會,又不再說話,凝神看棋,這樣,又過了很長一會,仍是不落一子,青雅看著有些按不住性子,想不過一局棋而已,何必如此執著,想要離開,又覺得不太禮貌,仍是站著觀看,想這棋到底有什麽玄妙之處。

適才和老頭下了一局,選黑子不合適,選白子仍然不合適,而且所剩棋格不多,多半是平局吧,想著仔細去看那棋,看了一會,似感到有股力量在吸引著自己,自棋局延伸出一種巨大的力量要把自己給吸引過去,青雅下意識裏催發靈力抵抗,不想自己不抵抗還好,這一抵抗,那吸引之力更大,並且棋局似發生了變化,在扭轉,在虛化,每顆棋子都在移動,青雅想這怎麽可以,一次隻能走一子,豈能全子皆動,想去阻止,控製住局麵,這時棋局劇烈震動起來,那些棋子竟化成人形,黑子化成妖魔,白子則為仙劍派的劍仙,在棋局上衝殺起來,越演越烈,一開始尚能看清是棋局模式,漸漸夾揉在一起,難分敵我,亂成一鍋粥,看到此處,青雅忽感喉間微微一甜,一口鮮血噴出來,昏迷過去。

她這一倒,才將書生和老頭從棋局中驚醒過來,書生見是青雅,嚇了一跳,趕緊衝出來,要凜玉救他,凜玉點了點頭,欲出指醫他,結果身子一晃,險些倒下去,全身精力全無,再無力出手。

書生頓時慌了,抱起青雅就喊人,裏麵的老頭不緊不慢地道:“不用擔心,隻是昏迷過去,休息片刻就好了。”說著輕輕彈了一指,一道聖光擊在青雅身上,她咳了一下,果然醒來。

“我——頭好疼。”青雅說著見自己竟在書生懷中,臉上微微一紅,書生也意識到這個問題,趕緊把她放下。

這時凜玉也醒了過來。

書生問青雅是怎麽回事,青雅道:“不知道,剛才隻是在看棋,結果看著看著,就頭好疼,好像看到了什麽,可又記不清了,這棋,有古怪。”說著看向老頭,老頭哈哈大笑,道:“如果這棋有古怪,那為何我和這個小兄弟下了這麽久,他頭不疼,眼不花?”

這一問,不僅青雅不解,凜玉也驚奇地看向書生,又轉身向裏麵的老頭道:“師兄,這卻是為何?”

師——師兄?凜玉這一聲叫,書生和青雅都是大驚失色,萬想不到這個自我囚禁的老頭竟是凜劍的師兄,那麽也就是說,目前他是仙劍派身份最高的人的,掌門也喊凜玉為師兄的,可為什麽會自我囚禁在這裏。

“師叔。”青雅趕緊施禮,希望剛才自己沒有什麽失禮之處,書生也後退一步,長揖到底,恭敬地道:“原來是長輩,剛才多有冒犯,還望見諒。”

“什麽前輩,不過是帶罪之人。”老頭說著轉過身去,長袖一揮,大有送客之意。

青雅見此情景,想必凜玉和他有事要談,遂看了下書生,書生也正在此意,二人一同離開。

凜玉見書生和青雅離去,問道:“師兄,這棋到底有什麽玄機,你已經研究了幾十年了。”

老頭不答,道:“這個書生是什麽來曆,仙術出神入化,我以神識試他,結果如石沉大海,絲毫不見底,難道我仙劍派出了這麽一個奇才?”

“奇才?”凜玉笑道,“他隻是一介書生,根本就不懂得任何仙術。”

老頭吃了一驚,細想了一下,這才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難怪我無論怎麽試他,都無反應,對了,你來找我,又有什麽事?”

凜玉道:“師兄可還記得魔劍之事?”

“磨劍?”老頭道,“妖皇的那把劍嗎?難道又出世了?”

凜玉道:“不錯,我就是來向師兄請教如何才能控製這把劍,不損失其魔性,而又不被其所傷。”

書生和青雅出才出沿口,就見了一直在外相候的泠泠,泠泠見了書生,心裏一時激動,竟撲倒在他懷裏,淚水依依,弄得書生好不尷尬,待意識到青雅在側時,泠泠這才趕緊站好,向青雅施了一禮,道:“多謝姑娘幫忙,泠泠在此謝過

青雅見泠泠似有很多話要和書生說,自己在這裏多有不便,也擔心著掌門,告辭。

泠泠問書生被囚之事,書生自己也是一頭霧水,並不知道因為什麽,泠泠勸書生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隱隱有種不祥之感,書生也有此意,隻緋衣尚未出鎖妖塔,心裏始終放不下心來,泠泠知其心意,道:“等緋衣出了鎖妖塔,我們就離開這裏,去即墨看海好嗎,上次來去勿勿,我都沒有玩好。”

書生點了點頭,想雖然要舍下緋衣,有些不忍,可畢竟人各有誌,她出了鎖妖塔,立此大功,定可入仙劍派,而我不過一介凡夫俗子,再牽扯下去,隻會誤人前程,不如就隨泠泠所願,當下道:“既然喜歡,那我們就在即墨小住幾日。”

泠泠聽書生如此說,心裏喜歡,想再次依在書生懷裏,這時突然一聲巨響,大地震動了一下,兩人一驚,抬起頭來,尋聲望去,望向鎖妖塔,不想這一望之下,再回不過頭來。

整個天色一片血紅,鎖妖塔似在微微顫抖,像是垂死的人在做著最後的呼吸,四下籠罩著糾纏不斷的黑氣,黑氣化作似妖魔的模樣,不斷變幻著,旋轉在鎖妖塔四周,封印著的五靈之氣,本來散發著聖靈之光,現在被這團黑氣衝撞得越縮越小,漸至氣若遊絲,幾乎被吞並,牽扯著塔角的八支粘著嗔言的鐵鏈也在劇烈地搖晃著,幾近被扯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