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一半的地方後,“停車,”露露叫道,“我突然改變主意了。”

“什麽?”我嚇了一跳,心想她可別又不願意醫治飛絮了。

露露道:“算了,都答應你了,不過,我已經說過條件了,不見飄雪,如果她在的話,我會立即回來的。”

我長舒了一口氣,不過又想飄雪一直在這裏,現在又不能見,這可是別人的地盤,總不能讓她離開吧。

車在農場門口停下的時候,露露拒絕下車,說不管如何都不願意見到飄雪,要親眼看到她離開才可以。

“你這樣讓我很難做?”我抗意道,“這可是人家的地盤,而且這麽晚了,你讓她去哪裏?”

“我不管,總之你答應過我,現在要反悔了嗎?那好,我們現在就回去。”露露威脅起來。

我給飄雪打電話,很為難地解釋了一下。

飄雪道:“不要緊的,我記得小鎮上有家小酒吧的,我可以去那兒呆一會。”

她的通情達理,讓我輕鬆了很多。

她出來時,我下車,站在路邊等她,露露在車上,拒絕下車,當然了,她是不願意見飄雪的,至於原因,她不願意說。

“你來啦。”飄雪微笑著,給人的感覺很親切。

“對不起,我——”我不知道要怎麽解釋。

“無所謂啦,”飄雪道,“我本來也是要出去走一會的,心情有點兒悶呢,你們來的正好,那麽,我先走啦。”說著向車內瞟了一眼,不過什麽也看不到。

飄雪離開,拐過彎去的時候,露露才願意下車,和我一起進去,農場大步不在,門已開了。

“你不能進去。”我要進去時,露露喝止我。

“不用我幫忙嗎?”

露露道:“不用,你隻會礙手礙腳,在這裏等著我就好了。”

等?那不知道要多久,“大概需要多久?”我問她。

“兩個小時吧,怎麽?”她轉過身來,看著我。

“沒什麽,我知道了,趕緊去吧。”

見露露進了房間,我才上車,呆了一會,感覺好無聊,想了會為什麽,不過也想不明白,又想起飄雪來,看她一個人走開,感覺好孤單,要不我也去酒吧呆一會吧,看著時間再回來就是,總不能幹在這裏等著。

這樣想著,也往酒吧趕來。

飄雪走得很慢,完全是一種散步的步伐,見我趕上來時,就站在那兒等著我。

“你怎麽來了?”她問道。

“不知道怎麽跟你解釋。”我苦笑了一下。

“那就不用解釋好了。”飄雪道,“我已經明白了。”

“明白什麽?”

她隻是笑了笑,不回答,然後道:“對了,你的夫人一定很漂亮吧?”

“她——”她的問題讓我不知怎麽回答。

“也是,我問的好奇怪喲,怎麽會問這樣的問題。”飄雪道,“對了,在你家裏的時候,見到結婚照了,你夫人好漂亮。”

“是嗎?謝謝。”那幅員照片是被露露鬧了好多天才拍到的,當時正在搞活動做特價。

“她叫露露,是嗎?”

“對。”

“真是好名字,你還有個妹妹,叫娜可,是嗎?”

“對呀,你怎麽知道的?你們見過了?”

飄雪不回答,隻是臉上的笑容有些古怪。

到了酒吧,我們坐下來,一共隻要了一瓶啤酒,慢慢喝著。

飄雪道:“可以告訴我你以前的生活是什麽樣子的嗎?好想知道。”

她既然想聽,我不願意說,於是一邊喝一酒,一邊把鏽跡斑斑的記憶鏈子連起來,說著在雪原上故事,一些是記得的,而大部分都是露露告訴我的,我的記憶在一次受傷後,幾乎全被遺忘了,當然,關於這一點,我沒有告訴她。

這是一家很小的酒吧,小到因為地處太偏僻沒有客

人而幾乎麵臨倒閉的問題,因為在進來時,我見到了門上貼著的“轉讓”信息。

此時,整個酒吧隻有我和飄雪兩個客人,而且一共隻要一一瓶啤酒,老板顯然有些不高興,隻顧著在電腦裏聊天,手指不停地在鍵盤上飛舞著,幾乎忘記了還在客人的存在。

我喊了兩次,想要一份果拚,她都沒有聽到,正要發火時,飄雪止了我,起身過去,一直走到老板麵前時,她才反應過來。

小酒吧並沒有什麽小菜,因為到這裏來的並不都是有錢人,大部是小鎮上的平民,也隻是幹喝啤酒,最多要碟花生米而已,不過飄雪第一次來,並不懂這些,一連說了十來個小菜的名字,聽得老板一愣一愣的,然後搖頭,道:“我這裏隻有水果拚盤。”

飄雪要了份,另外又要了兩杯平時幾乎是用來壯門麵的紅酒,老板喜出望外,道:“有剛切好的脆蘿卜,要一份嗎?外送的。”說著先倒了酒,趕緊去準備小菜了。

借著紅酒,繼續著過去的故事,飄雪的神情一直有點怪異。時間差不多時,我要回去了,要去接露露,去付錢時,才知道飄雪已經付過了,這讓我感受有些不快,道:“我是男人,應該由我付才對的。”

“對不起,那麽下次你付好了。”飄雪繼續坐在那兒,我先離開。

才回去不到幾分鍾,露露就回來了,心道好險,我裝作在車上睡著的樣子,直至她把車窗敲得老響我才打開,作出一副睡意朦朧的樣子。

“怎麽樣?這麽晚。”我問道。

“放心好了,有我在,死不了的,不過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有恢複。”露露說著打了個嗬欠,道:“困了,回去吧。”

回去後,露露倒頭就睡了,看樣子很累,難道治病和練功一樣耗神嗎?

悄悄出了臥室,給飄雪打電話,告訴她可以回去了。

掛了電話後,又覺不放心,雖然不鎮上治安一向很好,不過已經是十一點多了,我看還是送她回去比較好,怎麽說,她畢竟是一個女孩子。

怕開車吵到露露,就跑起來。

聽到跑步聲,飄雪回過頭來,見是我,停在那兒等著我。

“怎麽了?”她問道。

“很夜深了,我怕你一個人——會害怕,所以就過來送你,另外,告訴你一切都很好,飛絮她不會有事的,我夫人性格很乖張,不可理喻,不過她的醫術是非常高明的。”

“謝謝你。”飄雪點了點頭,道,“其實我不怕黑的,不過,你能來送我,還是很感動,謝謝你。”

她這麽看著我,反倒讓我有點不自然起來,想我們這麽孤男寡女,又是深夜,真的有點——

“她睡了?”飄雪問道,這個問題,我不便回答,隻是笑了下,感覺好像是她睡了,我才敢出來似的。

飄雪也笑,道:“對不起。”

她這一“對不起”,正好應證了一個事實,讓我更覺得有些丟人,好像是被一個女人管著似的,可以辯解,又無從下口。

隻有十來分鍾的路程,將飄雪送到門口,見到房間裏溫暖的燈光,忽然有點不舍得離開,尤其是她的眼神,總給人一種很含情脈脈的錯覺,這讓我既喜愛又害怕。

“不進來坐坐嗎?”飄雪問道,她的聲音很溫柔。

我想拒絕,可是又狠不下心來,結果這一猶豫,就再一次進了農場。飄雪去看飛絮,我因答應了露露,隻站在大廳裏,並沒有進去。不過飛絮已經沉沉入睡了,飄雪很快出來,我們坐下略聊一會,飄雪也漸漸有了困意,我才狠心離開,看時間,已經過了十二點,但願露露還在沉睡,沒有醒來。

第二天,依舊如此,不過作為對露露的感謝,我給她買了套內

衣,同時為了讓娜可去上班,又狠心給她買下那雙她羨慕已久的靴子,她高興極了,穿上那雙靴子後,感覺整個人都精神了很多,對客人服務地也更熱情和周到,報怨也少了很多,我在書吧的工作頓時輕鬆了很多,同時,書吧的生意也漸漸好起來。

晚上送露露去給飛絮治病,然後陪著飄雪在酒吧裏聊天,兩個小時後把露露送回去,待她睡下,再回來送飄雪,看來來有點兒亂,不過做起來倒並不感覺很煩,尤其是在和飄雪在一起時,聽著她說話,她溫柔的眼神,可以消去我一天的疲憊,讓人輕鬆起來。

日子一天一天這樣地過去,這樣的接送幾乎成了我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甚至從一大早起床時,就開始期待,期待趕緊天黑,我們可以回家,期待送露露去給飛絮治病,期待陪著飄雪在酒吧裏聊天,不過,這些也並不總是一層不變的,僻如這一天,我送露露過去時,是農場大叔接待了我們,並告之飄雪今天回家了,不在這裏。

盡管他這麽說了,我還是往酒吧裏趕,不過,飄雪確實不在,我仍是坐在那個位置上,隻是對麵空著,這樣看著,心裏不由掠過一種很痛苦的感覺,要了瓶啤酒,慢慢地喝著。

“怎麽今天隻有你一個人來?你女朋友呢?”我們一天幾天都過來,老板都認識我們了,尤其是飄雪總喜歡要上一杯紅酒足,那可是一杯價格不菲的紅酒,所以老板的印象就更深了。

看是一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女人,不是很漂亮,但時尚,還算有幾分性感,居說是獨身帶著一個讀小學的女兒,也是迫於生活才開起這個小小的酒吧的,可生意十分的不景氣。

“她不是我女朋友。”我解釋道。

“是嗎?看你們挺般配的。”老板娘笑著給我倒了杯啤酒,並端過來一份免費的脆蘿卜條。

一個人喝酒,實在沒味,很想給飄雪打電話,問問她為什麽今天不在這裏,可是又明知這不是什麽借口,她有她的生活,也許是去見她的男朋友了吧,這樣想,不由又有點傷感。

這時,手機響起來,我趕緊拿出來,不知道是不是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