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拳擊手?”我氣喘籲籲地問道。

他不回答,隻是哼了一聲,這算是回答,同時也表示著對我的不滿。

“你在哪練過?不像是跆拳道,也不像空手道。”他略頓了一下,本不想和我說話的,但還是忍不住好奇。

“我是打熊練出來的。”我回道。

“打熊?你***出生在哪裏?”他顯然在笑。

他的不禮貌讓我拒絕回答。

“還有狼嗎?”他繼續笑著,“你以為你出生在什麽鬼地方?我不知道你的底細嗎?”

底細?他的話讓我感到有些奇怪。

我還要問他什麽,感到不祥的飄雪出來找我們,喊著我的名字。

“明俊?”他更笑起來,“換了名字就可以改變一切嗎?”說著爬起來,向飄雪喊了聲,我也從雪堆裏爬起來,同時感到全身疼痛,不過,估計他也好不一哪裏去,我相信我拳頭的力量,關於這一點,小白熊可以作證。

見到我們一身雪片,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甚至還掛了彩,飄雪的臉立即陰沉了下來,但農場大叔畢竟是長輩,也不好說什麽,隻道:“怎麽會這樣?”算是詢問,也算是責備了。

“沒什麽,隻是玩玩,沒什麽。”農場大叔說著往回走,飄雪看著我,見我嘴角在流著血,從口袋裏掏出紙巾給我擦拭,關切地問道:“很疼嗎?”

本來是很疼的,不過不知道為什麽,一見到她如此關心的眼神,心裏不由溫暖起來,這種眼神讓我感到害怕。

“沒什麽。”我後退了一步,她的手止在那兒,有些尷尬,自己一時忘情,那麽自然而然地就動起手來,想擦拭他嘴角的血絲,關切之情表現地那麽自然,那麽明顯,而我這一微小的動作,這一潛意識地回避,讓她立即意識到我不是何從,而是明俊,這種意識,讓那種關切之情頓時僵在臉上。

我伸手,接過她手中的紙巾,指頭微微一碰了一下,一種奇怪的感覺傳遞開來,兩個人都不由一怔。

她低下眼睛,任我拍打掉身上的雪。

我們打出有一裏地的樣子,現在開始往回走,農場大叔早已邁開步子回去了,早已消失在視野裏。

飄雪手放進兩側的口袋裏,低著頭走在我的左側,沉默不語。

雪花從天空悠悠地飄灑下來,似乎緩慢了很多,她仰起頭來,看著天空,靴子從雪裏踢出來一顆石子,然後就一直踢著,直到沒到雪裏,又一腳沒有踢出來。

她穿的那種靴子,正是娜可起要得到的。

“以後,如果有時間的話,你會來看她嗎?”飄雪轉過身來,看著我,見我不回答,又低下頭去,輕輕地歎息了一聲,道:“對不起,其實我不應該奢望的,不過,你知道的,我怕飛絮——醫生已經沒有辦法了,我都不知道她能多久,我很害怕,我——”

“她會沒事的,”我道,“露露會治好她的,也會平安無事,當然,這也許需要一點時間,但她不會死,會好起來的。”

“你真的那麽肯定嗎?”她看著我,“還是在安慰我?”

“事實。”我堅定地道,“我說的是事實,露露會治好她的,雖然我並不懂得醫術,但我知道她有這個能力,她曾經跟我說過,她可以治好飛絮。”

“如果是真的,那真的是太好了,我——不知道要怎麽感謝你們,你們真的是太好了,謝謝。”她這麽說著,但很明顯,並不是很相信我的話,然後,她從口袋裏掏出那張卡,對,是那張銀行卡,我的心立即跳動起來。

“這個,就算是表示感謝吧,雖然不是很多,但已是我目前的所有。”她遞過來,我後退了一步,不知道要怎樣伸過手

去接過來。

她把銀行卡塞進我手裏,道:“如果有時間的話,過來看看她,好嗎?”

她這樣的眼神,讓我很難接受,尤其是說著這樣的話,如果我接下這張銀行卡,那麽這無疑就是一個交易,金錢的裸的交易,這個,我不太能接受。

我搖了搖頭,拒絕她的銀行卡,道:“好了,很晚了,我得回去了。”說著大步走向我的車子,她猶豫了一下,轉過身來看著我的背影,然後跟上來。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兩點多了,歡迎我的隻有小白熊。我把車停好,腳步放輕地走進房間,兩個人應該早就睡了吧,屋子裏黑漆漆的,打開客廳的壁燈,不由嚇了一跳,娜可竟在沙發上睡著了,而且身上居然還蓋著被子,看來是看電視看入了迷,索信就在這沙發上睡了。

我開了燈,亮光刺激著她的眼睛,她揉了揉眼表,皺了皺眉頭,顯得很不高興,然後又側過身去,繼續睡覺。

“不回房間裏睡嗎?”我過去推了她一下,她呻吟了一下,仍不起來,我隻好又推一下,她仍是鼻子哼著,並不起來,我隻好使功地推了幾下,她這才坐起來,打了個嗬欠,抬起頭來瞪著我,一臉的不高興。

我斥道:“回自己的房間裏睡了,又不是小孩子了,怎麽能這麽亂睡。”

“管你什麽事。”娜可打開被子,笈了托鞋,回房間去了,被子扔在沙發上,竟忘了抱,回到房間,見**空空的,才想起被子,又回出抱被子,直接撲倒在**,也不怕這麽撲會傷到胸部,我無奈地看著她,然後走進她的臥室,幫她關了燈,帶上房門。

推開臥室的門,露露不在,**整整齊齊,看樣子並沒有睡過的痕跡,難道又在修練玄冰心法?

回到客廳裏,從角落的梯子走下去,推開門,一股寒氣直逼過來,我不禁打了個寒噤,看樣子露露果然在練功,而且突破了一個新的層次,據她說修行越高,越難進行下去,這一套心法她修練幾年了,總是沒什麽進展,現在也才略有小成。

這裏是儲藏室,小白熊的臥室也在這裏,不過它從一開始就拒絕住在這裏,更喜歡自由自在的院子,不管風雨,都隻要求睡在廊下,或許這是源自它祖先的習性吧,那是一種對曠野的本能的呼吸,就像狼會對著明月長嗥一樣,一種對大自然的敬畏和信仰,它躺在廊下,經常會眨著眼睛,仰望著星空。

儲藏室裏沒有暖氣,因此比其他地方更陰冷些,而今天的寒冷,是往日所不可相比的,那是一種刺骨的寒,直逼心扉,令人喘不過氣來,而且這種寒冷在流動,從下麵湧上來,無形無色,卻洶湧而至。

走到另外一個角落,走下台階,那種寒氣更明顯地侵襲著我的身體,我不禁搓了搓手,後悔剛才脫下了襖子,隻穿著毛衣就下來了。

裏麵微微泛著光,我伸手要推開玻璃門時,手才碰到把手,立即被露給吸住了,不由嚇了一跳,整個門上已經結了一層冰花,使勁推了一下,才這打開。

牆上幽幽地泛著寒光,一塊寒玉懸在房頂,泛著冷冷的光,並不亮,整個房間卻都被它照亮著,聽露露說它叫玲瓏石,集日月精華後神淬而成,至於神淬是什麽,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總之那應該是一項很複雜的工藝過程吧。

露露著身子,伏在一塊玄冰之上,一動不動,像死了或是熟睡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