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城從中破開,餘震之下到處都是崩塌的跡象。

隻是讓蘇禮很在意的是,他依然無法探知冰城之中究竟是何情況,在他的感知中這仿佛是被切掉一塊的地方。

“這應當是玄冥那家夥留下的‘冰塑神都’,本質上乃是一門以陣法形式存在的大型神術。”海棠稍稍琢磨了一下之後就了然。

她說道:“郎君可放心進軍,有妾身在此,當可護得大家無事。”

蘇禮聽了立刻點頭,然後就下令早就等不及的眾人突入這‘冰塑神都’中。

森冷的寒意,讓蘇禮想起了北海上的冰原,似乎真的是很類似……他想起這也是冬神玄冥留下的暗手,心中就不覺得意外了。

這種環境下劍崖門人很難得到外界天地元氣的補充,但是被他們劍崖神劍直接打亂的天地元氣對於這些乾荒教眾來說也是大差不差……接下來,就是比拚真正實力底蘊的時候了。

眾人殺入冰城之中,原本是要打算大殺特殺一番,隻是令他們疑惑的是,這冰城之中竟然仿佛全無乾荒教眾活動的跡象……

神念掃描又是沒有收獲,而海棠也沒有給出警示的樣子,所以蘇禮帶著眾人一路往城中走去……

他還是有些謹慎,畢竟這無論如何也是乾荒大教的總部,作為一個同樣背靠上界大神的教派,蘇禮不相信對方會沒有任何埋伏。

敵人不見蹤跡,而這冰城內的天地元氣也要開始漸漸恢複了的樣子……

蘇禮本能地感覺不妥,隨後幹脆發動山河法衣上的功能,直接對這片地區的天地元氣進行操控……

他並非要平複這天地元氣的躁動,而是幹脆將這裏的天地元氣全部都給排除向了四麵八方!

他覺得這裏既然是乾荒大教特意布置的戰場,那麽在這裏天地元氣重新平複躁動之後必然會有變化……既然如此,他就將這些天地元氣都給排空了!就看這些人還變不變了?

天地元氣離去的時候就好像是平地有一陣旋風擴散向四麵八方,使得劍崖門徒都有種缺氧窒息的感覺。

不過他們很快就適應了過來……沒有天地元氣補充怕什麽?他們的本命法寶中有額外法力儲存,他們還有駐元符護身……更重要的是,劍修隻要手中有劍,自然不懼任何敵人。

果然,蘇禮的這個舉動打破了當前脆弱的平衡,這冰城之中霎時就出現了巨大的變化……

整個冰城瞬時天崩地裂,周圍的冰質建築一下子崩塌,碎裂的冰霧彌漫開來,天傾一般地向劍崖眾人砸落。

這是沒有天地元氣,就要準備用這種強行的物理傷害了?

對此劍崖門徒根本不怵,他們直接就拔劍對著那些掉落的巨大碎冰連續出劍,直將之全部擊碎。

一時間空中冰霧彌漫有些遮擋視線,這讓蘇禮有些難受……因為在這冰城之中他的元神無法動用,如果肉身感官再受阻那麽就真的是兩眼一抹黑了。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他猛然察覺到了什麽抬頭看去……卻見天空原本大荒澤上空永久不會散去的陰雲忽然間如同瀑布一般地以此地為中心墜落下來。

雲氣落地,周圍立刻也是一片煙霧彌漫再也看不見身邊。

而唯有頭頂一輪金日高照……雲氣如瀑墜落,也露出了這金日周圍的天空。而此時的天空,卻是顯得特別高遠,也是特別的肅殺。

海棠見狀猛然間緊緊地拽住蘇禮的發絲,將自己全部都給包裹了進去,然後語氣凝重地說:“郎君小心了,這是白露大神的‘秋日角鬥場’……沒想到白露大神最喜愛的這件神器都落入了玄冥之手。”

海棠猶豫了一下,最後才有些擔心地說道:“看起來白露大神的失蹤的確與冥淵有關,玄冥那家夥應該是知道一些什麽的……可惜她現在自身難保。”

蘇禮聽她說得嚴重,於是問:“這件神器究竟什麽效果?”

海棠凝重地說道:“白露大神喜好征戰,不但是秋神,更是西方白帝座下的首席戰神!”

“戰事不會常常有,就算西方天庭依然在一直擴張征伐之中,但卻也不會一直戰鬥。”

“於是喜好戰爭的白露大神就給自己打造了一件解悶用的神器,也就是這‘秋日角鬥場’。”

“它可以給角鬥的勇士提供絕對公平的決鬥場所進行一對一決鬥,而白露大神則是可以旁觀取樂。”

蘇禮微微一愣,隨後無語地看著周圍天空的雲瀑落盡,最後露出了一圈仿佛角鬥場看台一般的圓形高牆。

隨後他發現周圍的環境已經徹底改變,氣溫也是來到了仿佛秋日一般……幹爽但卻燥熱,讓人很是容易衝動。

“自成一界?”蘇禮疑問了一句,但是卻發現竟然沒有得到回應。

轉頭看去,卻發現他的海棠已經變成了一根纏在了他發絲上的海棠花藤,不再擁有人形……

“真的真麽厲害……”蘇禮對這‘秋日角鬥場’的表現驚訝極了,竟然連海棠的存在也能夠暫時抹去嗎?這果然是絕對公平?

不,也不能算是絕對公平吧……至少蘇禮感覺到,這個決鬥場空間中天地元氣的波動十分微弱,分明就是被他清掃過之後的表現。

也即是說,這個角鬥場內的天地元氣還是與外界天地元氣狀態有關的。

他此時心中是非常慶幸……如果不是他驅散了冰城範圍內的所有天地元氣,那麽劍崖眾人落在這裏就要遭受一邊倒式的碾壓了。

但是現在麽……估計乾荒教徒隻能與劍崖門人在沒有天地元氣的情況下比拚消耗了……可能他們覺得自己人多拚得過,但是劍崖門徒身上都有駐元符……

蘇禮笑了起來……既然如此,那麽他就要看看自己麵前的對手會是誰了……既然說是絕對公平,那麽應該也會給他安排一個修為接近的對手吧?

隻是為何在這等待了這麽長時間,那對手還沒出現?

他有些疑惑,但是隨著他想起了海棠先前的說法,立刻就想到恐怕他的對手已經在這角鬥場中了!

他心中猛地一動,立刻施展渡厄遁法從原地消失……

在這刹那間,原本他所在的位置就仿佛猛地波動了一下……

蘇禮目光敏銳,立刻從這波動中察覺到了對方的蹤跡……那是一柄仿佛從半空中突然刺出的透明尖刀!

這是一個刺殺者,而且怎麽也沒想到的是一個元嬰級別的刺殺者!

蘇禮心中不免冷汗,就覺得這真是危險。

他因為自身的強大已經劍崖教一直以來的重重保護,已經失去了對於危險的敏銳性……還好他夠機靈,否則這次還真要被人偷襲成功了。

但是看著對方又一次變得毫無蹤跡,他就覺得難辦了起來……這種刺客類型的對手真是難辦,他該如何應對?

首先,當然是要將人給逼出來……

至於怎麽逼?

蘇禮想了一想,以他為中心就透出了一種沉重之極的龐大意念。

元嬰之後修為重心靈,蘇禮此時元神成就,卻是已經可以將自己的重鈞意仿若實質般地施展出來了。

重鈞意蓋壓全場,立刻就在空氣中壓出了一個不是那麽協調的扭曲影像來……

蘇禮伸手在自己頭發上摘下了那根海棠花藤,然後將自己的長發束起來以這花藤綁在腦後,隨後目光冰冷地注視著那個虛影道:“你暴露了。”

這是理所當然的暴露。

重鈞意覆蓋之下,若是對方以法力支撐那麽必然會產生法力波動,若是以心靈力量對抗,那麽也會給蘇禮的心靈指明方向。

甚至用肉身硬抗……地麵上承重的差別也會留下痕跡來。

對方也是明白再也無法隱藏,於是直接撤去了偽裝,全身爆發出驚人法力,扛著重鈞意的壓迫就持刀刺向蘇禮……

作為一名刺客類修士,他理所當然地最擅長近身搏殺。

隻是他千不該萬不該的,不該拿刀對著蘇禮……

在這一刻,蘇禮眼中的光芒精彩極了。

他好像是遇到了心愛的玩具一般,猛地從懷裏掏出了一件什麽,就見冰冷的刃光一閃,他就又收了回去。

……那刺客不可思議地看著蘇禮,隨後就發現自己四肢的經脈已經全部被輕巧地挑斷,他隻能手腳一軟摔倒在地上。

但是這人倒就倒了吧,卻是瞪大了眼睛看著蘇禮的懷裏,不停地失神念叨:“刀……刀……那是刀……”

蘇禮覺得這人太煩了,他難得想要過個癮都不行嗎?

他也是看到對方是個用刀的,實在是忍不住手癢了啊。

剛才他忍不住拿出了早年韓嫣送給他的那柄精鐵刀施展了一下……沒想到這些年來‘專注劍法’,忽然捏了把刀在手裏,竟然直接達到了‘技近乎道’的程度。

出刀之時那種刀鋒擦著空氣劃過帶起一片氣流的觸感,那種得心應手甚至剛想到要怎麽出刀卻發現刀鋒已經在那的感覺……著實是令他迷醉不已。

他是個天生用刀,隻是被逼無奈要去學劍而已。

這個刺客的刀很強,但在蘇禮眼中卻隻是對力量運用的強。法力聚斂於刀鋒之上是很強很厲害,隻是砍不中人就沒辦法了。

蘇禮的刀很簡單,唯一的要旨就是要精確地命中目標。

所以雙方的刀並沒有進行任何比拚,隻是蘇禮的刀已經切入了對方的身體,所以這個持刀的刺客就敗了。

而在勝了之後,他沒有直接下死手,而是有個突發奇想……

所以他的元嬰眉心處猛地亮起一枚獄崖神符的符印,隨後這符印就這麽印照到了他肉身的眉心處。

一道獄鎖猛地從他背後探出,立刻將這個刺客給捆得嚴嚴實實……

不但是力量被封,更是成為了蘇禮的‘電池’。

這刺客的一身法力,正通過獄鎖被源源不絕地抽取到他的體內……他準備要打一場持久戰了。

光芒一閃,他的下一個對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