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禮作為身穿冰原獵獸者的‘北辰子’,一舉一動其實都被乾荒眾人注意著,哪怕這是他們被緣難的金身碾得不要不要的時候。

箭矢向道毒激射而出,那道毒真君早就注意到了這一點並且做好了準備,卻是猛地口吐一件九龍毒樽,倒扣在道毒真君本身的身上。

當年劍宗一戰,這道毒真君差點就被夏銘給斬殺了,隻剩元嬰在乾荒陽神的庇護之下遁逃而走。而他當年所用的‘龍角樽’卻是成為了戰利品,如今被丟在劍崖教的庫藏之中積灰。

現在的‘九龍毒樽’顯然是後煉的一件法寶。

其具體功用如何暫且不知,但是其防禦能力卻絕對值得稱道。

蘇禮那拉開滿弓的一箭撞擊在這九龍毒樽上麵頃刻間化為湮粉,而巨大的衝擊力卻隻是令它輕微震動了一下。

這種情況讓蘇禮明白,如今他有了神弓‘君之花’,有了能夠助他發揮出神功威力的‘冰原獵獸者’,但卻還缺少好的箭支。

若是他此時有一支好的箭支,直接一箭射穿那九龍毒樽進而將那道毒真君給徹底弄死。

但是對方擋住了他這一箭之後,那九龍毒樽就一下飛躍起來,往蘇禮所在位置狠狠撞來……

這就是乾荒眾人一支企圖與蘇禮正麵接戰的原因……他們有法寶,能夠抵抗地磁暴動而擁有一定的攻擊距離!

所以隻要蘇禮不再跑,他們就有辦法將他置之死地。

對於這種情況,蘇禮心念電轉尋思了一下自己已有的應對手段,然後挑選了其中一種最為保險的……

他握著弓的左手立刻甩下,同時右手掌心攤開向前頂出,仿佛握著根什麽東西一樣……

片刻後,一根仿佛要將天空都能夠捅出一個窟窿的法力神柱就已經從他掌心彈出,然後狠狠地懟在了那九龍毒樽之上。

“當!”

一聲脆響,那九龍毒樽就好像個什麽球,被遠遠地擊飛了開來。

這就是東方天庭護身神通之《東天門》的門柱。

雖然不是完整版,但作為上界的護身神通,卻也同樣不是道毒這樣的洞冥真君能夠簡單抵擋的。

《東天門》說是護身神通,其實更像是一種護法神功,擁有著完整的修煉、進階體係。所以這門柱不但堅不可摧有‘承重’之體,更有鎮壓方圓驅除邪祟的功效。

此時蘇禮的東天門柱狠狠地懟在九龍毒樽上麵,一聲震響,卻是如同佛子敲鍾……毒樽中的道毒真君在片刻間隻覺得天旋地轉身心皆受到重創。

然後下一刻,蘇禮又收起了這門柱子再次彎弓搭‘箭’……

請注意他這裏所用的‘箭’,那其實是劍。

海棠雖然回歸本體,但是留下的手環卻成了一件什麽都可以裝的儲物裝備。先前蘇禮放在她那裏的東西也都存在了這個手環中……其中就包括了蘇禮慣常使用的法寶級別劍器:重鈞。

沒錯,如今被蘇禮射出去的就是重鈞劍!

法力加持‘君之花’,冰原獵獸者激發潛能全力開弦。然後潛龍劍勢內藏,重鈞意加持,穿雲意加持,劍崖意也加持!

總之是能加上的都加上,然後蘇禮就將這一柄被加持得層層疊疊的重鈞劍給射了出去……

“Duang!”

這是一聲都難以識別的震響,幾乎要超出人耳的收聽範圍。

所有聽到這個聲音的人都是一陣氣血浮動,在這地磁暴亂的環境下差點就要走火入魔了。

還好緣難有金身將曉通真人與龍祝都護持住才沒有受到影響,但是他們麵前的那些乾荒教眾卻是都一個個猛然吐血然後露出了難受的情形。

元嬰真君還好,關鍵是那些金丹修士,這一聲震響絕對超出了他們的承受範圍。

這使得他們神智差點喪失,然後體內真元瞬間暴走……

片刻間,雪地中就多了兩尊冰雕。

北塵霜勉強克製住了真元的異動,但是她已經被寒氣侵入,如今凍得雙腿都已經要失去知覺。

她無比愕然地看向那邊的戰鬥,卻是正好看到了令她怎麽也不能相信的一幕……

這一群乾荒修士之中的最強者,道毒真君的看家法寶九龍毒樽,竟然在一柄無比厚重玄奇的大劍之下寸寸崩裂!

“啊~~”

碎片之中傳來一陣淒厲的慘叫,隨後一大團血肉在那碎片之間爆射開來。

元嬰的身體又如何?強度上和金丹期也沒多大變化,當然是一碾就碎了。

重鈞劍在碾碎了那九龍毒樽之後就猛然間劍尖向下懟到了冰麵上。

但是它卻沒有落地,隻是劍尖向下輕點下方……眾人隻見一個微縮版本的道毒真君正在那劍尖之下死命掙紮,但卻始終無法掙脫重鈞的劍鋒。

這是道毒的元嬰,一名洞冥真君的元嬰!

洞冥真君的元嬰雖然能夠脫離肉身存在下去,但是這道毒真君顯然是經曆了一次奪舍之後元嬰已經虛弱了許多。

如今在這地磁暴亂以及極寒環境下更是顯得虛弱,竟然連重鈞的鎮壓都無法逃脫。

當然重鈞這一劍也落不下去,因為洞冥元嬰的法力極強,並不是單靠重鈞自己能夠穿透的。

隻是這時蘇禮已經悄然來到了這元嬰的身邊,目光定定地注視著他,帶著一股森然意味。

“是你……是你們……是劍崖教!”道毒的元嬰以尖銳的聲音不斷呼喊,似乎遇到了絕對沒想到的恐怖事情。

“你們怎麽敢這樣,怎麽可以這樣?我乾荒諸多陽神真仙不會放過你們的!”道毒真君再次威脅。

然而蘇禮卻是語氣冷淡地說道:“上一次救你的是‘黑天尊者’吧?如今這位已經自身難保恐怕正在調理自身傷勢,不知還有誰能救你?”

北塵霜看到了重鈞,心中一片冰冷地艱難說道:“原來你就是……劍崖聖子,蘇禮?!”

蘇禮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沒有理會,隻是升起了麵甲露出了自己本來麵目……對於這些乾荒大教的教眾,他就是要他們知道自己是死在誰的手裏。

而麵對重鈞劍鋒之下那似乎隨時要掙脫的道毒元嬰,他忽然心中一動……

在這一刹那,眾人隻見蘇禮的右眼瞳孔之中飛出了一小團黑色的火焰……業火!

極寒的氣候無法令業火熄滅,暴動的地磁也無法動搖它分毫。所有乾荒大教的人看著這團業火隻覺得驚恐之極……

但是這團令他們驚恐的業火,如今卻是已經直接落在了道毒的元嬰之上。

隨著一聲‘吱吱’作響,道毒的元嬰就變成了一團熊熊燃燒的業火火團……這位道毒真君,一生所做下的業力可是一點也不少。

那元嬰張開嘴想要嘶吼,但是業火已經從它的眼耳口鼻中噴吐了出來。道毒元嬰最終連一絲聲音都沒發出來,就被燒化為灰燼。

此次乾荒大教的最強者就這麽被業火燒盡,甚至是都沒人趕去救……隻怕沾上業火把自己也給陷了進去。

此時他們再沒有作戰的勇氣了,麵對蘇禮的業火,他們隻想逃回永夜城去。

於是緣難金身肆虐得更歡了,剩下的六個元嬰卻是不再抵擋,竟然是也不管自己帶來的那些金丹門人,轉身就跑。

北塵霜目光悲憤地看著那些教中長輩丟下她逃亡而去。她身邊的另外兩個金丹真人似乎已經徹底悲觀絕望,甚至沒有心氣去壓製地磁影響,片刻之後就自己變成了兩尊冰雕。

緣難的金身沒有去追趕,蘇禮也沒有去在意那些逃走的人。他們都隻是解除了戰鬥姿態來到了北塵霜的身邊……

“你們這算是可憐我嗎?”北塵霜反倒是搶先開口。

四個男人相顧無言,對於如何處置這個曾經作為隊友最終卻反目的女人其實緣難和曉通都沒什麽發言權……甚至龍祝都沒什麽發言權,得看蘇禮的決定。

“倒不會可憐你……很抱歉,恐怕你不能再留在極北了。”蘇禮思考了一下,最終還是做出了決定。

這個女人心思莫測太過危險了,就算留了下來也會對極北之地造成許多不安隱患。隻是看在龍祝的麵子上,他才決定隻是驅逐。

臉色冷漠的龍祝眼神明顯鬆了一下……他很是奇怪自己如今的心態。

是真愛嗎?

算不上。

恐怕隻能算是想要有始有終吧。

北塵霜對此似乎也有些錯愕,但隨後看向蘇禮道:“告訴我,北氏一族最終會如何?”

蘇禮淡淡地答道:“隻要極北有民,北氏便存。”

北塵霜對於蘇禮這個答案有些錯愕,似乎有些不理解。

蘇禮卻是說道:“你是覺得我這是在保證你這一支的血脈傳承?不,北氏一族從來不是靠血脈來傳承的,在下‘北辰子’,便是證明。”

“原來如此……”北塵霜艱難地應了一聲,似乎是想明白了什麽似乎又有些不甘。

但這已經沒關係了,她已經壓製不住自己身體的惡化……

片刻之後,眾人意外地看到這北塵霜的雙腿已經被徹底凍結……

又是片刻之後,她就已經被凍結成冰雕。

沒人出手相救,隻是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完成,當做是對一段隊友情的最後緬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