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赤老,為什麽我隻是用一絲劍崖意震懾那人,他就一下子走了黴運?”蘇禮心中詢問。

他不是傻瓜,這個西秦將軍的異常實在是太明顯了。

赤老現在已經習慣了與蘇禮的新相處模式……它已經漸漸接受了成為蘇禮神道位證之器的設定,反而覺得跟著這樣前途無量的宿主說不定還能更有出息一些。

它說:“這是氣運壓製。”

“因為你的心劍是劍宗眾人之心魔匯聚,所以那也自然代表著整個劍宗。某種程度上來說,被你以心劍攻擊者不但是要麵對精神層麵的衝擊,更要接受整個劍宗氣運的壓製。”

蘇禮露出了然的神色,也算是接受了赤老的這個解釋。

但他依然有疑慮:“可是如果這樣的話,是否會影響宗門氣運?”

赤老無所謂地答道:“你覺得碾死一隻螞蟻對你會有什麽影響嗎?”

真是一種充滿了魔頭特色的回答,但他隨後還是說道:“如果你不喜歡這樣,我這裏還有一門‘厄運詛咒’,可以用你自身增長業力作為代價進行施法,削減目標氣運。”

蘇禮聽著覺得很有意思,就說:“跟我說說該怎麽操作。”

赤老沒隱瞞,或許因為這種詛咒術在它看來並不是什麽好東西,又或者它也希望蘇禮能夠多學習一些這種偏門法術。

“以目標毛發、血液或者貼身之物作為施法媒介……”蘇禮研究著這門詛咒術的使用方法。

“第一步,‘攝形’。意思是通過術法追蹤、鎖定目標。”

“然後是‘衡命’,就是比較雙方氣運長短的意思。”

“最後是‘厄臨’。在‘衡命’中,施術者氣運如超過目標,那麽就可以支付更小的代價來削減目標運勢。反之則是要付出更大代價才行。”

“但是施術者氣運不能比目標差太多,否則就有氣運反噬的風險,最終削減的就是自己的氣運……”

這果然是一門很邪性的法術,損人不利己,所以說是詛咒吧。

蘇禮學會了這一招,但卻並沒有貿然使用,隻是繼續跟著那些難民前進。

他回到了天空雲層之中,因為這更方便他前往其他地方。

這次蝗災覆蓋了大半個西秦地區,但是好在也不是所有官員都是屍位素餐的。至少有部分西部大城的太守能夠恪盡職守,一方麵控製糧價,一方麵又是召集富戶捐糧賑災。

所以這次蝗災引起的大饑荒隻是覆蓋了西秦東部、北部以及中部區域,其它地方雖然也遭災但卻還能夠頂得過去。

隻是這些區域的難民太多,任何一座城市都不敢輕易接手這些難民。所以在安陽城不發話的情況下,許多聰明的地方權貴還是希望這些難民能夠自己過境離開,而不是留下不走的。

也因此北遷的旅途大致算得上是順利,先前針對難民的那種欺壓也是少數事件。

蘇禮在雲層中感受著自己信徒們的祈禱心中也是稍稍安定……沒事就好,他也可以將注意力放在其他地方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又‘聽’到了自己信徒的帶著驚恐的祈禱……

“神啊,救救我們,怪物,有怪物……”

蘇禮立刻皺眉,他知道自己最不想的事情發生了……這西秦有饑荒,指不定會吸引一些邪道修士前來光顧……劍宗門徒們雖然已經散布西秦境內,但是總有些地方照顧不了。

劍鶴化形,立刻將之包裹在其中。

隨即他振翅高飛,以急速向西秦與馬韓邊界的那個地方激射而去。

那裏是天裂山的餘韻所在,但是山脈走勢尚未盡頭,於是依然延伸出許多欺負的山巒地形複雜。

他在高空之上瞬息間越過數百裏距離,然後來到了一片光禿禿的荒穀之中……

這裏的難民應該是才剛決定北遷不久,否則不可能現在還留在這已經什麽都沒有的荒穀裏。

的確,從他們的祈禱上來看也絕對算不上虔誠,隻是無可奈何了才會在絕望中尋求寄托。

而通過穿雲意,他已經看到了那個正在向他祈禱的少年,以及那令他感到驚恐的東西……

那是一頭巨大的蝙蝠,正在村子的上空徘徊,使得村中沒有人敢出門。

但是那巨大的篇幅顯然如同妖類,直接掀開了一幢茅草屋的屋頂,就要對那個少年人探出獠牙……

這應該是生活在附近山中的妖獸,看起來蝗災不隻是令人類痛苦,也是逼出了這等妖物。

蘇禮見此當即就想起了自己《山海歸藏·異獸篇》的記載,這是一種黑雲巨蝠,力大無窮並且天生能夠使用黑暗的力量,嗜血成性尤其喜愛大型猿類的熱血。但是懼怕火焰與雷霆,雷雨天氣它一半都會躲在山洞之中輕易不出,火焰能夠驅趕它令它不敢靠近。

因此蘇禮忽然間想到了自己的羅炎織手,然後帶著一分嚐試地以戴著羅炎織手的左手在空中畫符,竟然是以火行真元來刻畫劍符!

隨後,一道火焰之劍就在空中形成,並且如同天降之罰,瞬間擊中了那黑雲巨蝠的身體,隨後使之化作一團火光。

那少年愣愣地看著麵前變成一團火光的黑雲巨蝠,腦中回想著先前那仿佛從天而降的火光,若有所悟。

蘇禮卻是已經離開了……並不是他預想中的邪道中人,隻是一頭危險的妖獸作祟。他必須去處理別處的信徒求援了。

估計他肯定稱得上是最勤勉的一位神靈了,至少沒有哪個神靈會像他這樣四處趕場,隻為了保證信徒的安全。

也是因為他的修為還太弱了,所以才會這樣。

而且他做的事情其實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神職所規定範圍,這才是他如此疲於奔波的原因。

這也是因為他隻是將神職當成了自己給信仰他的難民們提供食物的工具,而神位則相當於是呼救器和定位儀。

他不求這些人如何信仰他給他帶來什麽,隻求這些願意相信他而踏上遷徙之路的人們能夠安安全全地到達。

也正是因此,所有接受過他幫助的信徒們也是真正感受到了自己所信仰者的仁慈與憐憫,他們也將這當成是自己信仰所必要的品質,漸漸地形成了一種行為標準。

可以說,蘇禮沒有任何經營宗教與信仰的意思,但是所有信仰他的人卻是正越來越堅固著自身的信仰,並且也漸漸地自發地出現了一種新宗教的雛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