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麵對蘇禮的冷嘲熱諷,持鞘和持穗哪怕在接受蘇禮的救治都是牙齦緊咬憤恨不止,似乎隨時都要爆發。

可是隨後蘇禮的瞬間翻轉卻是讓這對兄妹兩一下子頭皮發麻了。

蘇禮沒有明確地說什麽,可是他要表達的意思卻已經很明顯……

持鞘是個廢物,但那也是我劍宗的廢物。動了我劍宗的人,你們一個也別想好過!

這是與他們熟悉的乩劍師祖截然不同的處事風格,但對於旁邊這些看熱鬧的人來說卻是一點也不會覺得意外……劍宗這麽橫才正常啊!

那神劍穀的弟子愣了一下,因為這麽橫的做法和他熟悉的正道行事風格完全不一樣……

這弟子被震懾住了,但是他身旁卻還有一個長輩在,他說:“你可知你在說什麽?你能代表劍宗嗎?!你劍宗的乩劍長老恐怕不會願意聽到這種話的。”

這是個神劍穀的金丹真人,卻也是被派駐在登仙城。所以習慣性地將乩劍長老搬了出來壓蘇禮……

誰知蘇禮聽了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笑了下,然後說道:“沒錯,在這登仙城中我會聽乩劍長老的……但在外麵,我說了算。”

硬剛起來,連自家長輩的麵子都不給了。

那神劍穀金丹聽了當場就是一陣氣悶,這種滾刀肉一樣的性子劍宗的長輩們是怎麽受得了的?

說完,蘇禮就扶起了持鞘然後帶著持穗轉身往人群中走去……他不理會神劍穀的人,因為他知道現在不宜報仇那就懶得廢話讓自己難受了。

反正這神劍穀的人竟然還竊有劍宗秘傳劍法,那麽兩者間的因果就不是幾個三代弟子能夠說得清了。

從現在起,兩者已屬敵對,自有劍宗長輩殺上門去找他們神劍穀的長輩‘理論’。

這種輕描淡寫懶得多說的態度才是真正戳痛了那神劍穀弟子門人的心,那先前贏了持鞘的人立刻跳了出來說道:“神劍穀首席真傳周傳,敢問這位劍宗道兄怎麽稱呼?可敢與我一戰!”

蘇禮微微側頭,就停下了腳步道:“蘇禮,在這登仙城外我有幸被劍宗長輩譽為三代首徒。”

“你的挑戰……也好,讓我看看神劍穀有何資本與我劍宗叫囂吧。”

蘇禮於是稍稍推開了一些持鞘和持穗兄妹兩,麵對這周傳擺出了一個不是很正式也充滿了漫不經心的架勢。

“小心,他的劍很快。”持鞘沒有在意蘇禮先前的嘲諷,反而提醒他要小心的事項。

蘇禮隻是微微頷首表示知道了。

那周傳則是屏氣凝神拔出了身邊佩劍,然後說道:“拔劍吧。”

蘇禮想說什麽,但最終卻隻是變成了無聲的一個動作……

他對著那周傳攤開了右手手掌。

隻見掌心一道裂地劍符印熠熠生輝,隨後一柄氣息厚重而凝練的法劍從他掌心一截截鑽出……直至一柄完整的法劍吐出,以一種自然緩慢旋轉的姿態懸浮在他的掌心之前。

這就是他的劍了。

劍鋒所指,那周傳竟然是自覺地一片巍峨重影壓迫而來,那厚重之下他甚至無法在自己的劍器上凝聚劍氣……

而厚重之內又暗藏鋒芒,那是仿佛要將天空也捅穿的銳利與決心……這一柄法劍中蘊含的意誌對於他來說實在是太可怕了。

在被那柄重鈞裂地劍指著的瞬間,周傳心中的劍就這麽無聲無息的折斷了。他不敢麵對這樣的一柄劍,自然也就丟失了他的持劍之心。

他的劍是很快沒錯,可是在蘇禮麵前,他卻連出劍的膽量都沒有!

這是蘇禮自己也沒有料到的情況,隻是以劍崖意加持下出劍,竟然就已經會對心誌不堅者造成如此影響。

畢竟劍崖意可以說是劍宗門徒意誌的凝結,是一種極致的劍意。在這股劍意之下若不能抵住壓力,就隻能是自折劍心了。

在這重鈞裂地劍的鋒芒之下,周傳的氣機肉眼可見地衰頹了下來,他整個人的精氣神都仿佛一下子泄了大半。

不是當事人完全不知道周傳身上發生了什麽,隻是蘇禮這一柄法劍的威勢也著實是太可怕了,就連金丹真人見了都有些頭皮發麻的感覺。

那神劍穀的金丹真人當時就非常緊張,已經時刻準備好要出劍救助自家門人後輩了。

可是蘇禮見狀卻是微微搖頭然後一揮手,這柄給周圍帶來了無窮威壓的法劍就一下潰散於空氣中。

“無趣。”

他說了一句,然後就轉身離開了。

那神劍穀的周傳沒有再阻攔,因為他已經‘噗通’一下雙膝跪地渾身冷汗淋漓……沒有直麵那劍鋒,永遠無法知道那劍鋒之中蘊含著多麽可怕的意誌。

他就這麽敗了,敗得非常徹底,甚至連讓蘇禮真正出劍的資格都沒有。

而也正是在這一刻,蘇禮將一個十分深刻的印象鐫刻入了周圍觀戰的這些大宗門弟子心中:劍宗不愧是劍道至尊!

或許是他威勢太盛,又或者是在場沒有真君級的大佬坐鎮,蘇禮總算是帶著兄妹兩平安地離去。

回到了護劍堂,三人一眼就看到了乩劍長老站在大堂正中間等著他們……

“師祖……”持穗有些害怕地叫了一聲,她現在倒是覺得害怕了。

但是乩劍長老卻沒有理會她,隻是看了眼持鞘身上的傷勢,然後才對蘇禮道:“你不該去的,我已經和神劍穀的長老溝通過了,若不是你們插手,他已經叫停那周傳的舉動了。”

“我知道。”蘇禮淡淡地回應了一聲。

“你知道?”乩劍長老的聲音卻是猛地放大:“你什麽都不知道!”

“六十三年啊!”

“我在這裏花費了六十三年的時間,才和這登仙城內的每一個別派長老搞好了關係,讓人不再以看瘋子的目光看待我們……但是現在你讓這一切都毀了!”

“從此以後,劍宗依然是那個人人避之不及的劍宗,難道你想讓之前的宗門大劫再次重演嗎?”

持穗和持鞘都是有些心驚肉跳,他們從沒有見乩劍發過這麽大的脾氣。

但是蘇禮卻一點也不驚慌:“我聽您的吩咐,沒有和人動手。”

沒錯,想和他動手的人自己就先慫了而已……

但乩劍卻是更為惱怒地說道:“是啊,但是你威脅人家要讓他們出不了這登仙城啊!”

“還說什麽在這登仙城聽我的,在登仙城外卻要聽你的?你以為劍宗是你家開的嗎?你把我這個劍宗長老置於何地?”

“關於這一點……”蘇禮表情認真地說道:

“乩劍師叔祖您還是別管了,宗門自有前輩來處理神劍穀的人。”

“什麽處理?怎麽處理?!”乩劍驚呆了啊,他第一次感覺事情似乎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蘇禮想了一下,然後說道:

“大約是宗主先送上拜帖,然後玄虞子太師叔上門去‘理論’一番,最後太上大長老出麵‘調停’,大概就是這個流程吧。”

簡而言之是這樣,但是這中間會發生什麽樣的‘細節’,那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