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山刀’依然是重鈞裂地劍的基本路數,但那萬千的‘刀氣’卻是首先凝練擊出,在擊中目標切入一段距離之後再向兩邊擴散開來。

這是為了保證第一下就能夠切入山體之中,而隨後的分裂‘刀氣’則是能夠為了更好地將山石分開……

總覺得好像這個樣子殺傷力會比原本的裂地劍更好一些啊?

不管,總之暴烝說他尤其擅長刀法果然是沒錯的,這門‘開山刀’他隻是看了蘇禮施展一遍然後又自己演練了兩遍之後就掌握了訣竅。

雖然最主要的運氣方式不是很匹配,但以暴烝對刀法的研究與造詣,卻是很快就有了替代方案。

事實上重鈞裂地劍的運氣方式也是給他帶來了許多啟發,讓他第一次見識到了高級劍法的優勢所在。

沒錯,他已經認出這是一門極其高深的劍法了……他可是百兵都有涉獵,劍法當然是其中的重中之重。

由此他對蘇禮更感激了!

因為他看得出來這門‘開山刀’原本是一門高深劍法,可是蘇禮卻為了傳授給他而硬生生地將之改造成了一門刀法……隻是因為他說自己‘尤其擅長用刀’。

同時他也對蘇禮的‘境界’感到高山仰止……

如此高深的剪劍法竟然能夠說改就改成為了一門完全不遜原本的刀法……難道說在自己這位少爺的眼中,早已經沒有劍法、刀法之分,一切皆由心而決了嗎?

恍惚間他仿佛看到了一種區別於單一刀道或者劍道的更高境界,尤其是他精通百兵,更是感觸深刻……

蘇禮無語了,怎麽自己這仆人又開始‘頓悟’了?難不成自己找的這個仆人其實是‘主角模板’?

此種情形令他頗為無語,最終還是決定自己先去查探一下地形比較好。

既然要開山,那麽這開山的位置也需要重新厘定一下。否則隨便一刀下去這村子是沒事了,其他地方又遭災了該怎麽辦?

隨後他翻過了這深潭背靠的山峰往後麵看去,卻見這後麵也是一片山林。

隻是這山林卻是大半處於枯黃狀態。

可以看到原本這裏應該是山澗流經的地方,有一條明顯幹涸的河床在,地麵則是十分幹結已經漸漸有了些沙土化的樣子。

現在這河床已經幹枯,而周圍原本是喜水而生的植物當然會枯萎。

這是一副漸漸敗落的景象。

或許這裏以後會換成一批比較耐旱的植被生長,但是原本這裏的生態平衡肯定是要被徹底打破了的。

“來得剛剛好。”蘇禮心中也是頗為高興。

而就在他查看好地形的時候,暴烝也終於從頓悟中脫離。

一番頓悟,卻是讓他對‘開山刀’理解更透徹了,更是將之衍變徹底化成了自己的東西。

所以下一刻,當他看到蘇禮已經替他標定好的出刀位置,便不再猶豫,運氣全部真元就是一刀斬出……

看得出來,他這自己摸索出來的真元並不是十分強大,甚至打消耗的話蘇禮自信能夠將他給生生耗死。

可是他在刀法一道上的悟性還真不是蓋的,竟然這一刀就有了神髓,是真真正正地帶上了開山之意!

仿若實物一般的巨大法刀被淩空斬出,而後一直切入了那山體側邊被蘇禮標記出來的地方。

這是山體結構最薄弱處,而且也顯得和周圍山體並不關聯,應該是新近形成的。

法刀在這有上萬噸巨石的山體上轟然落下,隨後其中蘊含的刀氣向兩邊猛然炸開,在這山體上斬出了一個V字型的豁口。

這個豁口比蘇禮想象中的要小了一些,但想想暴烝隻是‘野生’的金丹,所以也就沒怎麽太在意了。

這個豁口的出現,自然是使得原本的山中深潭一側出現了缺口,裏麵渾濁的水流立刻從中激湧而出,如同是一道瀑布一般。

的確,站在這山體的另一端看那深潭,卻是真的仿佛一個高懸於地麵之上的水池一般,看起來有些嚇人。

這些渾濁的泥水從破口處衝出來,對於這山體另一端的植被來說卻是仿佛甘露。

這裏的泥土早就沙化嚴重沒有多少養份了,可是此時那水流中帶來的泥漿卻是養份豐富,可以預見來年再來看的話,這裏一定又是一片豐茂的林地了。

蘇禮沒有再在這裏多看,而是又回到了那山坳中的村莊內查看。

卻見原本環繞山村的河流水位開始下降,原本這裏的水位也不是這麽高的。

而水位退下之後蘇禮再看,卻能發現在這山村之下的山坡上,還有很清晰的一塊塊梯田結構!

這村莊原本甚至不是依靠狩獵生存的,而是有著自己的田!

隻是那另一頭的山口處大約是山崩所致將途徑山澗的出水口給堵住了,這才形成了那隻進不出的深潭以及越來越高的水位線。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這水開始流動起來的下一刻,蘇禮隻覺得這原本封閉的山坳之間刮起了一陣清風。

這是水流動起來之後引起的變化,很快這山坳中也就恢複了一些正常山嶺中的勃勃生機。

蘇禮也仿佛有所感悟,隨後就在這村外的空地上拿出了書案和紙筆,然後麵對著下方開始流動起來的山澗以及漸漸露出的大片梯田,於紙上飛快書寫。

暴烝好奇地過去看了下,卻見蘇禮是將這處山坳的地形給畫了下來,並且在旁邊加了一條注明……

水流則生,止則死……此陰陽合抱之局原為福地,然山崩而止水,則成死地。或可稱之為‘山臍’之勢。

……暴烝看著心中隻覺得高山仰止,雖然他這種粗人是沒看出這麽記錄會有什麽用,但是總覺得有種玄之又玄奧妙無窮的感覺。

隻是隨後蘇禮又將那書寫好的稿紙隨手丟棄,似乎並不在意。

“少爺,這個就不要了?”暴烝奇怪地問。

“已經在我心裏記著了,畫下來也隻是習慣使然吧。”

對於他來說見到了,畫下來,然後就可以翻篇了。

這時肉腸則是優哉遊哉地甩著尾巴走了過來,從自己脖子間的納袋中掏出了一大摞的稿紙,然後指了指暴烝又指了指那些稿紙……

“這些是……”暴烝驚訝地看了看。

這些都是蘇禮一路遊曆畫下的稿紙!

“是想讓我來代為保存嗎?”他問。

肉腸點了點頭。

但是暴烝卻是有了不同的感悟……

“之前少爺曾經感歎過,人很難在這個世上留下些什麽……但是現在少爺做的,或許就是準備要留下些東西?”

“是了,著書啊!”

“將少爺所書所寫都收集起來然後合成一書,這該會是何等的鴻篇巨製?!”

暴烝忽然間又明悟了什麽……不過這次他醒悟的,卻是自己在蘇禮身邊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