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觀長春子老前輩欺負那‘四方妖王’的時候,蘇禮也從玄虞子那裏得到了一些隻有劍宗元嬰期才能得知的消息。

天裂山中有妖國!

而且鎮守天裂山中的妖國本就是劍宗在這山中立派的重要原因之一。

早年天裂劍宗的主要敵人也正是這山中的妖怪們。

在劍宗立派之初更是連年作戰,不知多少門徒喪命於此。

所以劍宗的劍道之中才會充滿了如此多的殺伐之意,因為這本來就是從殺伐中磨礪出來的!

隻是後來劍宗的前輩們發現這些妖族是怎麽殺也殺不幹淨,而妖族也是被劍宗的這群瘋子徹底殺怕了。

所以後來雙方漸漸有了一些潛移默化的規矩,開始相安無事。

後來幹脆是萬多年前的一位劍宗宗主接連挑戰那時的諸多妖國妖王,逼迫它們簽下隱世之約……

從此天裂山中部以東則是劍宗為尊,諸妖國或是神隱或是西遷。

於是東洲之中妖族,尤其是厲害的大妖漸漸絕跡。妖怪也就漸漸成了凡人中的傳說。

蘇禮聽到這裏第一個反應不是‘我劍宗好牛逼’。

他的第一反應是:難怪我劍宗浪了這麽久都沒被滅!

他猜,大約劍宗的老前輩們當時打妖怪就是圖個痛快。畢竟換誰家門口烏煙瘴氣地都不會樂意吧。

所以劍宗一根筋地驅趕了東洲的絕大多數妖族,也使得東洲後來修煉成妖的妖怪們沒了係統的傳承和勢力保護。

可以想象當時的劍宗一定是殺業滔天……

可是東洲無妖之後,卻是間接促進了東洲的人道昌盛啊!

如今的東洲列國個個強盛,人道之下哪個大妖還敢肆虐?直接大軍壓上扒皮拆骨!

所以說萬多年前的劍宗可以說是在不經意間守護了人道繁榮。

這一份功業綿延上萬年,哪怕是現在也依然在福澤後輩。

蘇禮忽然想通了為什麽無論是前前宗主還是姬練都沒有過任何搬遷宗門的想法。

哪怕是宗門的護山大陣都被攻破,地脈受創煞氣彌漫絕對不再適合修士居留,他們卻隻是想盡辦法要恢複地脈……

因為劍宗隻有鎮守在天裂山中,鎮守在那裏才是那護佑人道的劍宗!

起先的前輩們估計不知道其中的奧秘,他們隻是剛就完事了。但是那位和眾妖國簽訂契約的宗主卻一定是明白人……

蘇禮聽了就有些覺得不舒服了,劍宗為了人道昌盛付出了這麽多,憑什麽還要被人算計攻破山門?那些所謂名門正派又有何資格以正道自居?

他是個肚子裏藏不住事的,心裏這麽想的也就問了出來。

玄虞子聽了卻是眉毛一挑,頗有些幸災樂禍地說道:“那些正道中人現在也不好過!我們還是別去打擾他們比較好……”

“怎麽?”蘇禮意外。

“魔劫啊……又來了唄!”玄虞子毫不掩飾自己的高興。

“最近得到來自山東諸國的消息,山東正道已經有好幾個中小型門派被悄無聲息間集體滅門!”

“魔劫正式開始,各大宗門立刻聯合起來弄了個‘正氣盟’準備攜手滅魔。”

“結果這個盟約還沒定下,卻發現正道魁首之一,也是最神秘的淨光寺忽然沒了音訊。”

“派人去探查問詢一番才發現,原來這淨光寺已經被滿門血洗了啊!”

“如今山東正道談魔色變,就連正道魁首之一的淨光寺都被滅了,這一次的魔劫都說是萬年以降最強的一次。”

……蘇禮越聽心越慌,怎麽總感覺這事情和他脫不了關係呢?

尤其是淨光寺被血洗……貌似當初那個問他要走赤老的無生和尚好像就是淨光寺的吧?

他艱難地吞了口唾沫,然後問:“太師叔,魔劫是什麽樣的?”

“魔劫很難說是什麽樣的,有時候是一個人,有時候又是一個勢力……但無論是一個人還是一個勢力,最終卻都會引發這天地積累的業力,最終天發殺機魔劫起!”

“在魔劫之下,那引起魔劫的人或勢力甚至都能得到氣運加持無往而不利。”

玄虞子解釋道。

“可是魔劫不會是某個可怕的魔道大能造成的嗎?”蘇禮有些奇怪地問……他一直都覺得赤老就是魔劫,而赤老背後又是一個恐怖的魔道大能。

“這怎麽可能?!”

玄虞子卻是一口否決道。

“魔劫或可被某人引發或者巧妙借用其特性,卻是絕對不會屬於任何一個人。這是天發殺機,五百年一個輪回。”

“等你到了一定程度就能夠感應到這方天地的生靈尤其是修士,每時每刻都在積累著業力,而每五百年,這業力就會通過魔劫的方式釋放。”

很有道理啊!

蘇禮忽然覺得自己大概又被那個廢物老爺爺給忽悠了……

一開始他還猜測赤老或者說魔劫都是那個魔道大佬的因果替代之法呢。

現在想想那位大佬或許是確實存在的,但恐怕就像玄虞子所說也隻是利用魔劫來替代自己的因果。

而赤老就是被他放出來引發魔劫的工具,也是轉嫁他因果的媒介。

“話說你看起來怎麽這麽不對勁啊,那邊魔劫和我們又沒關係,你在這裏緊張個什麽?”玄虞子總算發現了蘇禮的異常。

“我就是覺得,萬一魔劫過來了找我們麻煩怎麽辦?”蘇禮找了個借口。

“不來招惹我們就算了,要是敢來,當然是斬殺了事啊!”

“我可不覺得那魔劫會是我的對手!”隨後玄虞子又悄悄地說了一句:“比邪性肯定也比不過長春子前輩。”

隨後又語氣輕蔑地說道:“再說還有太上大長老在呢!”

太上大長老就是夏銘,劍宗的宗主隻有一個,那就是姬練。

蘇禮一想也對啊,以劍宗這群狠人的性子,魔劫來了怕什麽?!

於是他就安心了。

卻沒想到隨後玄虞子又說了一句:“不過最近我的進境有些快了,我怕會壓不住境界……接下來一段時間我會找個地方調整心境重新壓製修為,希望別在這個時候出亂子了。”

玄虞子可是洞冥境巔峰的修士了,他要是壓不住境界豈不是就要渡劫大乘了?

“有把握嗎?”蘇禮有些緊張地問。大乘劫肯定很難的吧?

“就是沒把握才要壓製修為啊……”玄虞子很有自知之明地說道:“我這一生業力深重,哪怕有你分擔了一些能夠逃過天人五衰出得死關來,但要渡劫……終究還是會死的吧。”

蘇禮覺得這人是得要造了多少孽啊,才能有這麽清楚的自我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