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同舟異心

芮瑋料想不到自己的功力精進如斯。隻見歐陽龍年躺在遠處一動不動,歐陽波哭喪著臉

,奔上前去扶起他父親,叫道:‘爹爹,爹爹……’

芮瑋陡然出現,簡懷萱,呼哈娜直到此時還有點不信自己的眼睛是否看錯了,跟著歐陽

龍年被擊敗,這一切的變化顯得太奇特了,二人呆呆的站著竟沒上前去喊他。

玉麵神婆這時坐在島的盡頭閉目養息,她實在太累了,自芮瑋接下歐陽龍年後,她就軟

弱地坐下,在後的變化她都沒有睜開眼看,默默地坐著。

葉青走到簡懷萱、呼哈娜身前,問道:‘月餘不見,你們好嗎?’

簡懷萱迷茫地說道:‘你是不是青姐?’

葉青笑道:‘當然是啦,難道你以為我是鬼嗎?’

簡懷萱揉揉眼睛,確信不是做夢,撲身擁進葉青的懷內,大喜道:‘這一月多來,你們

在哪裏呀?’

葉青道:‘說來話長,咱們先去看看大哥怎麽了。’

簡懷萱笑道:‘他驟然得勝,怕是歡喜得傻了。’

呼哈娜搶先奔到芮瑋身旁,拉住他手臂,搖晃著道:‘芮大哥,芮大哥,還認識我嗎?’

芮瑋回過神來,見是呼哈娜,月餘不見她瘦多了,這是餓瘦了,芮瑋不知,以為她們這

一月多都在思念自己與葉青的安危,手掌一把抓起她另隻手,笑道:‘怎麽不認識,除非你

不認識我,以為我是鬼呢!’

葉青見芮瑋與呼哈娜手拉手,親熱的態度,不由心裏升起一股酸意,這感覺好沒來由,

心想這是怎麽回事?

這是女人的天性,沒有一個女子願意看到自己丈夫與別的女子談笑。而這時芮瑋在她心

中,不就正是自己的丈夫嗎?

兩人向芮瑋身前走去,忽聞歐陽波大叫:‘爹爹死了,爹爹死了……’

芮瑋暗暗一驚,放開呼哈娜,奔至歐陽龍年躺的地方,蹲身下去,隻見歐陽龍年滿嘴是

血,雙掌伸過去一探歐陽龍年的脈搏,說道:‘你爹爹沒死,隻是閉住了氣。’

歐陽波沒了主張,慌道:‘那怎麽辦?那怎麽辦?’

芮瑋道:‘你把他抱上船,等咱們上了你船,再替你父親救治。’

歐陽波心裏罵了芮瑋一聲,卻不敢得罪,暗忖:‘也好,等你上船後再想法把你身上的

玄龜集偷來。’當下抱起他父親,走上船去。

葉青急說道:‘大哥別放他走,他要是將船開走,咱們就糟了。’

芮瑋道:‘不會,他還需要我去救他父親。’

簡懷萱走近芮瑋身前,說道:‘月餘不見大哥,大哥在哪裏過的?’

芮瑋指指地下,說道:‘這島下麵是個大洞,就好像葫蘆的肚子,那晚聽你說葫蘆口上

翹,我心想向下翹也可能呀,鑽進海裏,果然被漩渦從葫蘆口衝進裏麵去。’

簡懷萱笑道:‘那晚我以為大哥發神經呢,原來因我一句話啟示大哥去探個究竟,不知

道島下洞內有什麽物事?’

芮瑋道:‘咱們發現無名老人住在裏麵。’

簡懷萱望望葉青,問道:‘真的?’

葉青點點頭,簡懷萱道:‘難怪你們一個多月沒有上來,莫非在裏麵翻看玄龜集上的武

功,被迷住了?’

芮瑋搖頭道:‘裏麵沒有玄龜集,也沒有無名老人的屍骨,全被海水衝走了。’

這話讓別人聽來定是不信,心想芮瑋撒謊,隻是怕人知道他得到玄龜集,但是簡懷萱相

信了大哥的話,有點奇怪地問道:‘那大哥的雄渾拳力從何而來?’

芮瑋道:‘我想是因為吃了一種白色怪魚的緣故。’

簡懷萱道:‘什麽怪魚呀?’

芮瑋道:‘我和葉青被衝進洞裏,因我負了重傷不能動彈,洞裏黑漆漆,怪魚從寒泉裏

跳上來,我一吃身體就好了,本以為再無另條出路,要想從原路而出,但是漩渦力量太大絕不可

能,於是就待在那裏,天天以怪魚為食,吃了一月多身體越來越壯而且不怕冷,這種種好

處推想起來,我想我的功力精進,一定是怪魚之功。’

簡懷萱拍手道:‘寒泉咱們摸都不敢摸,怪魚竟能生存其內,真是奇怪,大哥,既然吃

了怪魚有那麽多好處,我也去抓來幾隻吃吃。’

芮瑋慌忙搖手道:‘吃不得,吃不得……’

簡懷萱笑道:‘怎麽吃不得?大哥能吃,我怎麽不能吃?’

芮瑋不好說出吃不得的原因,向葉青望去,隻見她羞紅著臉,垂下了頭。

芮瑋神情尷尬地道:‘不能吃……就是不能吃……’

簡懷萱看看大哥,再看看青姐,隱然覺得再問下去不是好事,換言道:‘咱們去看看老

前輩。’

芮瑋大聲說道:‘對,快去看看蔣老前輩。’

四人向玉麵神婆走去,玉麵神婆暗運內功調息,體力業已慢慢恢複,四人走進,睜開眼來。

芮瑋躬身一揖道:‘老前輩好。’

玉麵神婆好生慚愧道:‘適才好險,若非賢侄來救,老身一命嗚呼,已死在歐陽龍年的

手下。’

呼哈娜道:‘那厚臉皮的老兒被芮大哥打死了。’

玉麵神婆驚奇的道:‘真的嗎?你用什麽功力將他打死?’

芮瑋道:‘沒有打死,隻是受了內傷,閉住了氣。’

玉麵神婆道:‘你能將歐陽龍年打傷武功大進,可是學了玄龜集上的功夫?’

芮瑋怕玉麵神婆誤會自己真的得了玄龜集,趕忙將在洞中經過說出,當然與葉青那段纏

綿的事情略去不談,說完後,玉麵神婆半信半疑的問道:‘玄龜集真隨無名老人的屍骨流進

漩渦裏?’

芮瑋道:‘晚輩據實而言,豈敢欺瞞前輩。’

玉麵神婆歎道:‘可惜一本秘籍下落不明,此處已無再留的必要,咱們上歐陽龍年的船

回歸中原吧!’

芮瑋聽玉麵神婆的話意,還有點不相信玄龜集流進漩渦裏,心中十分煩惱,暗忖:‘隻

怕日後麻煩定然不少。’

一上船芮瑋便將歐陽龍年救醒,但那內傷一時無法痊愈,數日內倒也相安無事,海上風

浪不大,平平穩穩地駛向中原。

這一日歐陽龍年身體稍好擺下酒席,在自己艙中宴請玉麵神婆、芮瑋、簡懷萱、呼哈娜。

席上歐陽龍年敬酒道:‘老夫第一杯酒敬救命恩人。’

眾人麵麵相對,心想誰是他的救命恩人?

歐陽龍年酒杯對著芮瑋,芮瑋慌忙站起。

歐陽龍年冷笑道:‘坐下,坐下,不用客氣。’

仰頭一杯飲幹,芮瑋不敢失禮跟著飲幹。

歐陽龍年道:‘這位芮兄雖將老夫打傷,但他功力比老夫高,隻怪老夫學藝不精,須怪

不得他,其後將老夫傷勢治好,這救命恩人四字是當得的。’

說著自己倒滿一杯酒,那邊侍候的船夫早將芮瑋的酒杯注滿。

歐陽龍年拿起酒杯,又道:‘這第二杯酒,老夫敬天下第一高手。’

在座眾人不知天下第一高手是誰,隻見歐陽龍年的酒杯對著玉麵神婆,玉麵神婆眉頭一

皺,冷笑道:‘胡一刀死了,黃山大俠也死了,劉忠柱下落不明,你也活得很壯健,在你與

劉忠柱沒死前,老身當不得天下第一高手之稱。’

歐陽龍年哈哈一笑,說道:‘不錯,你當不得天下第一高手之稱,我也當不得,卻有

一人當得。’

玉麵神婆冷笑道:‘誰?’

歐陽龍年的酒杯轉向芮瑋,大笑道:‘芮老弟,還是敬你一杯。’

芮瑋不拿酒杯,站起身來離開酒席,說道:‘晚輩更當不得天下第一高手,老先生要是

諷刺在下,在下告辭了。’

歐陽波相陪一側,嘿嘿笑道:‘這一桌酒不吃完,誰敢告辭。’

葉青霍地站起說道:‘大哥,咱們走吧!’

玉麵神婆忽道:‘你們兩個坐下,聽這老兒要說什麽。’

歐陽龍年哈哈笑道:‘對,不吃也該聽主人說完話再走。’

芮瑋不願違卻玉麵神婆的麵子,和葉青原位坐下。

歐陽龍年酒杯還是拿在手中對著芮瑋道:‘劉忠柱、蔣老婆子和老夫隻能戰個平手……’

玉麵神婆聽他大言不慚,冷哼一聲,心想他能和我戰個平手,就說也和劉忠柱戰個平手

,豈非自抬身價,大言不慚?

歐陽龍年明曉得玉麵神婆在冷笑自己,接道:‘當然蔣老婆子也許能勝過我,可惜在未

見到玄龜集以前,就是夢想啦,然而芮兄,你不但勝過我,而且被縛雙手還將老夫打得重傷

,這份功力誰說當不得天下第一高手?’

轉頭向玉麵神婆道:‘你敢說能勝過芮兄麽?’

玉麵神婆沒有作聲,歐陽龍年哈哈笑道:‘不說話就是表示不能勝,不能勝自然就敗了

,你我都不是芮兄的對手,顯然劉忠柱也非敵手,這天下第一高手不是芮兄又是誰?’

芮瑋正要爭辯,歐陽龍年搶著又道:‘可是在未去葫蘆島之前,芮兄卻不是老夫的對手

,尚被老夫在這船上點住穴道,去了葫蘆島僅幾月功夫,竟能將老夫打敗,而且慘敗……’

‘武林間自古至今從未有這種怪事,芮兄功夫進展之速曠古未聞,這是什麽緣故,難道

芮兄有特別的質才。’

‘縱然天賦奇特,也要有高手指教,這高手又是誰,就是胡一刀來教也不成呀。’

‘但是胡一刀說天下有本玄龜集,上麵的功夫任何一種都勝過他的海淵刀法,當年他以

海淵刀法連敗四大宗師,譽稱天下第一高手……’

玉麵神婆不耐道:‘你要說什麽趕快說,嚕蘇什麽!’

歐陽龍年厚著臉皮笑道:‘是!’接著又道:‘這玄龜集咱們都沒見過,可是上麵的功

夫沒得話說,芮兄武功陡然精進,莫非看到此書,從上麵學到厲害的武功?’

芮瑋斬釘截鐵道:‘沒有看到,玄龜集什麽樣子,我根本沒見著,這話我已向蔣老前輩

講過,我要見著決來,又怕什麽?’

歐陽龍年嘿嘿笑道:‘當然不怕,你已是天下第一高手還怕誰來?’轉向玉麵神婆道:

‘蔣婆子,你說是麽?’玉麵神婆哼一聲,臉上不悅已極。

歐陽龍年暗暗得意,他這桌酒的用意就在離間玉麵神婆與芮瑋的感情。

這桌酒當然不歡而散,芮瑋心中不舒,先回艙去。

葉青隨著玉麵神婆走出歐陽龍年的艙房,來到船上海風一吹,她在席上喝了點酒,這一

吹忽然大吐。

簡懷萱、呼哈娜雙雙扶住她,著急的問道:‘怎麽啦?怎麽啦……’

葉青心想這是第二次嘔吐了,不知自己害了什麽病,苦笑道:‘沒有什麽,就是想吐。’

玉麵神婆道:‘我問你,芮瑋當真沒有見著玄龜集麽?’

葉青道:‘大哥人最老實,前輩還不信他的話?’

玉麵神婆笑了笑,冷冷望著葉青道:‘你知道你為什麽想吐?’

葉青搖頭道:‘不知道,敢情病了?’

玉麵神婆冷哼道:‘這不是病,你有身孕。’

說完話不再看葉青一眼,走回艙去。

葉青一怔,同時之間簡懷萱、呼哈娜也怔住了。

但她們三人心情不同,各有各的想法,葉青是半驚半喜,心想用什麽方法和大哥說,告

訴他自己有了他的孩子。

簡懷萱在想是誰的孩子?

呼哈娜有點悲傷,忽然問道:‘幾個月了?’

葉青害羞道:‘要是真的,快二個月了。’

簡懷萱暗呼一聲,心想那一定是她和大哥在海底洞內懷的,想到那天談到吃怪魚的事,

事情一定出在怪魚的身上,難怪他倆說到怪魚神色不正。

呼哈娜一直在暗戀芮瑋,心想果然不錯是芮大哥的孩子,暗忖從此芮大哥不會到自己國

家去了。

大船不停的行駛,轉舜又過去五天,這五天芮瑋沒事時隻有葉青來和他談話,五天內不

見玉麵神婆,就是簡懷萱、呼哈娜也沒見上一麵。

葉青還沒告訴他懷孕的事,她不好意思開口,雖然從早至晚一天要見五六次麵,卻總是

無法提及那事。

這天早上就連葉青也沒來和芮瑋說話,芮瑋感到奇怪,心想莫非她病了,直到中什耐不

住,走到葉青、簡懷萱、呼哈娜三人住的艙房。

隻見艙房中沒有葉青,隻坐著簡懷萱、呼哈娜。簡懷萱看到他來,想說話又沒說。

芮瑋問道:‘葉青呢?’

呼哈娜冷冷道:‘沒見到!’

芮瑋又問簡懷萱,簡懷萱站起身來,短短說句:‘一早就沒看見她去哪裏。’

說完又坐回原地。

芮瑋發覺情形不對,趕到玉麵神婆艙房中,玉麵神婆不在,又趕到歐陽龍年的艙房內。

歐陽龍年看他神色匆匆,哈哈笑道:‘什麽事,丟了東西嗎?’

芮瑋道:‘不錯,在哪裏?’

歐陽龍年打個哈哈,說道:‘丟了什麽東西,你不說我怎麽知道在哪裏。’

芮瑋厲聲道:‘我尊稱你老先生,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人在你船上失蹤了,快說在哪

裏!’

歐陽龍年故意譏諷道:‘在我**?我**從不睡不要臉的女人。’

芮瑋大喝道:‘你說誰不要臉!’

歐陽龍年冷笑道:‘誰不要臉,難道你還不明白嘛,沒有出嫁懷了身孕,你說是誰不要

臉?’

芮瑋大吃一驚,喃喃自語道:‘懷了身孕?’

歐陽龍年大笑道:‘不錯。確實懷了身孕。’

芮瑋心想葉青懷了自己的孩子,自己要做爸爸了,大喜道:‘人呢?人在哪裏?’

歐陽龍年手一伸,態度強硬道:‘玄龜集在哪裏,她就在哪裏。’

芮瑋雙掌一握橫掃而去,歐陽龍年還真怕他,艙房太小,閃躲不及,要是被他掃中,那

強勁拳力非打死自己不可,歐陽龍年不敢停留,穿身躍出艙房。

芮瑋想到歐陽龍年的話,以為葉青在他艙房內,四下搜尋,找得太急竟將艙房踢爛得一

塌胡塗。

歐陽龍年大叫道:‘不在裏麵,你交出玄龜集,我就讓你和她見麵,否則你永遠不要再

想見你兒子出世啦!’

芮瑋聽到這種威脅話,勃然大怒,追趕出來,歐陽龍年跑到船上,大笑道:‘你敢打我

,自有人打那青兒。’

芮瑋聽他叫葉青為青兒,顯然曾偷聽自己和葉青談話,是故知道這昵稱,大怒道:‘你

敢叫人打她,我就殺你。’

歐陽龍年雙手插在腰上,一派無賴漢的味道,哈哈笑道:‘你要殺我,自也有人殺她,

一命換兩命,劃得來呀!’

芮瑋這時真不敢上前打他,更不敢殺他,抑住怒氣,說道:‘你到底要怎樣?’

歐陽龍年得意洋洋道:‘一句老話,交出玄龜集,就讓你們見麵。’

芮瑋吼道:‘我沒見過玄龜集你還不相信麽?’

歐陽龍年嘿嘿知道:‘鬼才相信你沒見過玄龜集。’

芮瑋仰天大叫道:‘你們要怎樣才相信芮某的話?’

歐陽龍年冷酷的說出:‘除非剜出心肝表明咱們才信!’

芮瑋道:‘這麽說來,芮某拿不出玄龜集,非死不成?’

歐陽龍年斷然說道:‘不錯!’

芮瑋氣怒已極,凝集功力正要拚命而發,忽見一船夫匆匆走來說道:‘前麵來了三艘快船。’

歐陽龍年道:‘什麽船?’

船夫道:‘來船旗語說,是鐵網幫的船。’

歐陽龍年道:‘鐵網幫一向在長江活動,這次來到大海做什?’

船夫道:‘說是幫主的女兒出海遊玩,叫咱們回避。’

歐陽龍年大叫道:‘叫咱們回避!知不知道咱們是誰?’

船夫道:‘卑下已告訴他們,說是當年海龍王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