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真假掌門

芮瑋心中根本不承認簡召舞是月形門掌門。

簡召舞道:‘固長老、單長老、簡長老,本門律法不聽命掌門者如何?’

三長老同聲道:‘不聽掌門命者,同門共憤,理處極刑!’

簡召舞冷冷哼了一聲道:‘此說可無假吧!’

固鵬向芮瑋喊聲‘兄弟’道:‘你自承月形門弟子,這聲兄弟,你意如何?’

芮瑋躬聲道:‘長老是月形門碩果僅存的老前輩,晚輩後進,愧不敢當兄弟之稱!’

固鵬道:‘本門雖重輩份,然凡我一門皆是兄弟,在你我輩份未明之前,我先喊你一聲

兄弟。’

芮瑋躬身應道:‘是!’

固鵬道:‘我很高興本門武學在你身上大放異彩,縱觀本門有始以來,武學以你空前絕

後。’

芮瑋知道他話有下文,躬身靜聽。

固鵬道:‘武學絕頂,對本門來說,固一喜事,然則,不能叫武學絕頂便就輕視了本門

禮法,兄弟!’

頓了頓,接道:‘你若仍自承月形門弟子,請在眾人麵前凝重的宣稱一次。’

芮瑋道聲道:‘是!’

正擬當眾宣稱,野兒急道:‘大哥!’

芮瑋回首道:‘野兒,什麽事?’

素心聽芮瑋親昵的稱呼自己小名,隻覺往昔的情愛齊湧心頭。

但在眾人耳朵聽來,心想出家人哪有這等稱呼,覺得不雅之極。

素心含著淚道:‘你,你要知道那惡人現是月形門的掌門……’

芮瑋暗暗感激野兒的關切,心知野兒怕自己承主月形門弟子後,簡召舞將對自己有所不

利的舉動,笑道:‘野兒,你放心。’

當下朗聲道:‘本人芮瑋為月形門弟子,凡我門中理法絕不敢有所違背!’

固鵬頷首道:‘好!好!本人也以長老身分承認你是月形門弟子。’接著神情變的十分莊

重道:‘芮兄弟快來見過本門掌門。’

簡召舞腰杆一挺,他要見見芮瑋如何來拜見自己。

芮瑋站著不動。

固鵬特別一指簡召舞,加重語氣道:‘掌門在此!’

芮瑋靜靜道:‘請恕晚輩不知,三位長老,何以證明他是掌門。’

單鶴、簡虎同聲道:‘芮瑋,不得無禮!’

芮瑋微覺一怔。

單鶴冷冷道:‘對掌門的身分,豈可懷疑!’

芮瑋一揖道:‘晚輩不知!’

簡虎氣他敗了自己兄弟三人,而且在胸前開了天窗,令自己在眾弟子眼前難堪不已,大

聲喝道:‘有我兄弟三人承認,渾裝什麽不知!’

固鵬不似簡虎氣量狹窄,芮瑋敗他,他反覺高興,因本門出了武學高手,實是本門之光

,公正道:‘簡兄弟,不可如此武斷,有我兄弟三人承認不足為重,應將事實證明給他看。

’轉首簡召舞道:‘掌門,請將掌門信符取出。’

簡召舞斜眼望著芮瑋,取出一本絹冊,舉在半空。

芮瑋注目望去,看清是那月形門武術總鑒——玄龜集。

在那封皮之側有行朱砂手注,是:本門弟子一律傳習,俾便通曉敵人之術。這就是昔年

太陽門掌門——如夢大師父親的手筆。

芮瑋見是真正的月形門遺物,為示恭敬,躬身一揖。

固鵬示意嘉許的點頭道:‘這是本門秘術總鑒,在此堪稱本門掌門信符!’

單鶴道:‘芮瑋,你現在還有懷疑麽?’

簡虎卻不客氣的低吼道:‘快去見過掌門!’

芮瑋這才移動腳步,走到簡召舞身前。

簡召舞怕他搶去掌門寶貝,慌的收起玄龜集,其實芮瑋真正要搶,不等他收,隻怕舉手

便到掌中。

芮瑋俯身欲行拜見大禮。

素心暗暗一歎,知道芮瑋這一揖下去,承認了掌門,從此便不得違抗簡召舞的命令。

她聽芮瑋述說過,知道簡召舞貌同芮瑋,心腸卻毒辣無比,不似芮瑋為人厚道,更知簡

召舞視芮瑋為大敵,為此耽心不已。

簡召舞不信芮瑋誠心前來拜見,暗中打定主意好好折辱芮瑋一番,教他非行大禮不可,

卻見芮瑋一揖下去,竟是雙膝下地,行起武林最敬重的禮來。

簡召舞出乎意料,就連素心也出乎意料,她隻當芮瑋頂多一揖,決不可能行這大禮來

拜見欲手刃的殺妻殺妾的大仇人!

固鵬看的暗暗點頭,心忖:‘此人實是當今武林不可得的篤實君子!’

簡召舞見芮瑋這等敬重自己,忘了再加折辱,慌道:‘起來!起來!’十分慚愧自己小人

對他!

芮瑋起立後,喊了聲:‘哥哥!’

他本應起立後,喊聲:‘掌門’,這聲‘哥哥’大出眾人所料,不由驚詫起來。

唯有素心卻暗暗點頭道:‘原來如此!’

簡召舞被喊的失了神,慌亂道:‘你,你這是什麽意思!……’

芮瑋道:‘此中情由,不便細言。’四下一望後,大聲道:‘各位必定早已懷疑為何我

的容貌與他相似得難以辨認,實在他是我的哥哥,他本人不知,我卻知道。’

白燕聽到這裏,心中疑惑釋然,初到時她見簡召舞差點認作芮瑋,後來一想不對,芮瑋

不可能這麽快來到鐵網幫總堂,做上月形門掌門,隻當傳說中月形門掌門本姓芮,可能與芮

瑋有血統關係,才致如此相像。

可又疑惑初識芮瑋時,芮瑋為何不承認他是月形門弟子,也不承認他姓芮,搞得她怎麽

想也想不通。

此時見芮瑋喊簡召舞‘哥哥’,心知芮瑋不承認他姓芮,敢情氣他為非作歹,所以不屑

承認,實在乃是嫡親哥哥。

她自以為想的聰明,哪知其中曲折,簡召舞本來就不姓芮嘛,芮瑋並非氣他不肖,才不

承認簡召舞姓芮。

固鵬得知芮瑋是掌門之弟更是歡喜,上前道:‘恭喜掌門有這麽位身手絕頂的弟弟。’

毫不懷疑芮瑋可能瞎說八道,隻因麵貌相像的事實如鐵一般,誰也不可否認。

簡召舞心裏雖仇視著芮瑋,對於芮瑋稱自己哥哥卻樂得承認,心想:‘好的緊啊!我正

愁無法控製你,現在既是哥哥又是掌門,不怕你再不聽命於我!’

嗯了一聲道:‘固長老先去拿過本門之敵秦掌門。’心想先發這道命令,看芮瑋反應如何?

固鵬一聲:‘遵命!’再不顧忌的走到醜老尼身前。

醜老尼慘然道:‘燕兒!’有心盼望白燕相助,因她自知甚難勝過固鵬,不讓秦百齡被奪去。

固鵬尊她芮瑋嶽母,仍然恭敬的一抱拳,低聲道:‘法師,請將秦百齡交我。’

暗暗一使眼色,單鶴,簡虎合圍上來;固鵬此舉是教醜老尼知難放手,免得打起來硬搶

,教一旁芮瑋麵上難堪,雖然他一人足可從醜老尼手上搶下。

白燕見她母親呼喚,無可奈何道:‘娘,你就將秦老兒交給他們吧!’

醜老尼怒道:‘你不再助我?’

白燕搖了搖頭,心想:‘芮瑋不相助,我助也枉然。’

她心裏有數,縱然合上三位姐姐之力也不是固鵬他們三人之敵。

醜老尼歎道:‘燕兒,你忍心見他被世敵擒去,受辱而死?’

白燕心道:‘這有什麽忍不忍心的,秦老兒與我有何關係?’

醜老尼道:‘燕兒,你實不該喊他秦老兒,可知他是……他是……’

訥訥半天,終於咬牙道:‘他是你的父親!’

白燕大驚道:‘無影門弟子何來父親?你,你……騙我……’

醜老尼悲戚道:‘我不騙你,秦百齡之於我,正等於芮瑋之於你般,你當知“衣馥”的

父親是誰!’

‘衣馥’即是白燕與芮瑋所生的雙胞兒,其中她抱去的女兒名字,名叫‘衣馥’諧音‘

憶父’表示懷念芮瑋的意思。

白燕栗聲問道:‘真……真的?……’

其實她不問已知醜老尼並非騙她,隻因自己的遭遇使她容易相信母親可能也有這遭遇。

雖然無影門女女相傳,不認父親,不留兒子,然則一當無影門的女子真正的愛上了一位

男子,祖規縱能迫得她們放棄終身愛侶,卻不能迫得她們心裏忘記那位男子。

就似白燕離開了芮瑋,抱走‘衣馥’,打定主意與芮瑋斷絕關係,但她就是老得走不動

路了,相信仍不會忘記芮瑋的影子!

當年秦百齡年輕時認識醜老尼,那時醜老尼正當妙齡,可沒戴現在臉上這副醜人皮麵具

,貌美如花,名叫秋萍。

他倆互相戀愛甚深,可是秦百齡卻不是秋萍的種影,秦百齡沒有求過秋萍,然則求與不

求完全一樣,秋萍的同門姊妹隻當秦百齡是秋萍的種影。

無影門弟子不能有有影子的情人,所謂‘無影門,無君子,有君子,失影人。’秋萍愛

上沒有賣影的秦百齡,自不願將他當作失影的種影,供同門姊妹玩弄。

於是她告訴秦百齡祖上傳下的規矩,忍痛要秦百齡與自己斷絕關係,秦百齡是怕死之人

,一聽與秋萍相愛會惹上被害的可能,恨不得沒認識秋萍,就此去得沒了蹤影。

秋萍真正愛上秦百齡,秦百齡去了,九月後生了白燕,她迄今懷念秦百齡,不似同門歡

侶數百,暗地裏為秦百齡守貞一生。

後來秦百齡終探知秋萍的行蹤,也知秋萍有女白燕,可不大清楚白燕就是自己的女兒,

才教芮瑋去賣影子。

以他想無影門女子祖規上就教她們玩弄男性,生的兒女不知父親是誰,不可能偏偏那麽

巧,秋萍生的女兒就是自己的女兒。

哪知他離去時,秋萍懷了孕,更為他守貞一生,不再接近第二位男子,秦百齡為了戰

勝月形門,以所有財力買通無影門,當時秋萍還不知秦百齡就是自己守貞一生的情人。

以前秦百齡並不叫秦百齡,他怕無影門女子,秋萍的姊妹找上自己,嚇得改名換姓,因

他自知,以自己的本領,絕非任何無影門弟子之敵。

相隔二十餘載,秦百齡老了,麵容變得很多,秋萍無法認出他是誰,隻當他是相求無影

門的陌生人。

宴席中,秦百齡為求秋萍相助,這才偷偷告訴自己是誰,秋萍仔細凝視,依稀認出。

她為秦百齡守貞一生,可見愛戀秦百齡甚深,陡然再逢難忘的情人,就是拚卻老命,也

不讓秦百齡受害!

現在更且說明秦百齡就是白燕的父親,盼她見在生父之情,幫助自己救走永難忘懷的老

情人。

醜老尼秋萍道:‘燕兒,你不相信,就看我與你父親死在一塊吧!’她下定決心,拚力

以鬥固鵬他們三人。

固鵬道:‘法師,你已出眾為尼,何必再戀舊情!’

秋萍怒道:‘你們就把我殺了吧!’

固鵬雙掌倏地向秦百齡抓去,這一招間方位變化甚廣,秋萍空手尚不敵固鵬,抱著秦百

齡更非其敵,一退下,單鶴側麵掠上,神出鬼沒的一怪招抓住秦百齡一條膀子。

秋萍用力一奪,隻聽‘喀’的一聲輕響。

單鶴叫道:‘你想讓他廢去一臂嗎?’

秋萍有些顧忌,不敢再奪,單鶴卻不客氣,你不奪,他奪了,隻聽又是‘喀’的一聲輕

響。

單鶴心想:‘不怕你心疼的不放手。’

哪知秋萍倏伸一掌切在秦百齡被奪的左臂上,這一手,大出眾人所料,單鶴用力過猛,

帶著秦百齡切斷的手臂,衝退數步。

秋萍一得空檔,飛掠出三人合圍,疾奔而去。

固鵬、簡虎被秋萍決裂的手段,驚怔得呆住了,單鶴更是抓著血淋淋的斷臂,觸目驚心

的張口目瞪的望著。

秋萍奔出合圍,隻當就此得脫,心想斷了秦百齡一臂,能夠救出,總比落在世敵手中難

死難活的好。

她奔走一段路,正自高興無人追來,忽見前麵數百名年輕漢子靜靜站住,封鎖了鸚鵡洲

的出路。

等她走近,排成一線的漢子,兩側圍上。

秋萍不將數百名年輕漢子放在眼內,眼見正麵幾人擋住去路便飛踢出。

那幾位漢子也不接招,隻是一轉,登時數百人跟著轉起,像個旋螺似的,滴溜溜的轉走。

秋萍一腳踢空,跟著連踢數腳,但總是腳腳落空,踢不到轉走疾奔的敵人。

其中一位為首的漢子帶動數百人組成的陣法,慢慢移動。

秋萍攻不到敵人,不知不覺的跟著敵人走動。

一刻後,合圍的數百人突然散開,頃刻散開不見。

秋萍大喜,才一奔出,一招剛猛無儔的掌力劈來。

同時一人道:‘法師,請將秦百齡放下。’

秋萍注目望去,自己回到原地,固鵬、單鶴、簡虎牢牢的圍著自己,劈掌那人簡虎,卻

不是傷她,隻將她劈退。

原來那數百名漢子走動的陣法,轉得秋萍目眩不已,跟著走動下,回到原地竟是不知。

那數百名漢子將逃走的秋萍帶回長老處後,即又散回鸚鵡洲附近,防止任何人逃走。

白燕、野兒她們暗暗心驚,心想換成自己一如秋萍被轉回原地後仍然不知。

秋萍切斷秦百齡一臂仍未能逃得脫,傷心得跌坐地上,老淚暗彈。

固鵬道:‘我兄弟三人門下親傳弟子守在鸚鵡洲附近出路,任誰也難脫走,法師,我勸

你還是將秦百齡放下。’

他這話倒非吹噓,除卻芮瑋外,實無第二人能夠逃脫固鵬三人親傳弟子所布下的大圓陣。

秋萍將秦百齡放在身前,頹然道:‘你們將他拿去吧!’

固鵬他們怕她有詐,謹慎的圍攏,由簡虎彎身提過斷了一臂,昏迷不醒的秦百齡。

秋萍垂首靜坐,毫不阻攔。

固鵬道:‘法師放心,秦百齡雖然落到我們手中,卻不一定對他有何劇烈的行動,咱們

隻要天下知道,太陽掌門被囚於月形門弟子手中!’

轉首道:‘簡兄弟,你將秦百齡抱進內堂,替他療傷止血。’

此時秦百齡那條斷臂,仍在血流如注。

簡虎抱走後,驀見秋萍提起自己左臂,右掌閃電砍下,她那右掌雖然無芮瑋金掌神威,

斷卻自己手臂,卻如快刀一過般,‘喀喇’一聲,立時一條斷臂飛出,血流如注。

白燕一聲尖叫,飛撲至秋萍身邊,語不成聲的問道:‘你,你……你……’

秋萍老淚縱橫道:‘我斷了你父一臂,也……也當自斷一臂……’

白燕低泣的止住秋萍上穴道循環,斷臂不流血後,即撕下衣襟包紮。

情況變化到這種地步,卻見芮瑋默默站立,似乎無動於衷。

簡召舞暗暗高興,以為他完全震懾於掌門之命,不敢有所袒護,當下又發一道命令:‘

固長老,單長老,即速擒過殺害本弟子的四位蒙麵女子,交給刑堂發落。’

此一命令明正言順,白燕四位姊妹相助秦百齡殺害齊治平老師帶來的月形門弟子,道理

上講一定要嚴刑審判,替死去的得勝弟子複仇。

固鵬、單鶴應聲:‘是!’他們奉掌門之命,顧不得芮瑋是白燕之夫,緩緩行去。

此時簡虎趕出,跟著向白燕、銀月、桃根、菊吟圍去,銀月三人與白燕一起,圍在秋

萍四周嚴陣以待。

固鵬道:‘秦姑娘,請你們免動幹戈如何?’

他當白燕是秦百齡之女,故然一定也姓秦。

白燕聽得心中一痛,隻覺秦百齡當是己父,適才他們擒拿秦百齡時,未出手相助母親,

實在萬萬不該。

大姐銀月回道:‘怎麽免動幹戈?’

固鵬道:‘請你們自動跟咱們至刑堂發落,你們受雇於人,當可酌量減刑。’

銀月格和笑道:‘怎麽減刑法?’

簡虎大聲道:‘依情至少斷去雙臂。’

銀月福禮笑道:‘多謝如此寬待啦!’

固鵬道:‘若不自動就審,就無如此寬待。’

銀月道:‘自動就審說難聽點,可是自動受縛?’

簡虎最看不慣傳說中受雇殺人的無影門弟子,認為女子專橫武林,實是武人之恥,怒道

:‘就是如此!’

銀月斜眼一瞄芮瑋,嬌聲大笑道:‘咱們無芮公子相助,寡不敵眾,隻有自動就縛一途

了。’話中意思絕非敵不過三長老。

芮瑋聽銀月提到自己,隻是眉頭一動,卻不作聲。

銀月道:‘可是芮公子呀,你難道就沒有殺害本門弟子,不是也該自動就縛受刑麽?’

芮瑋殺的月形門弟子最多,論刑起來,至少死刑了。固鵬見她有意煽動芮瑋相助,喝道

:‘還不就縛!’

單鶴接道:‘你們自量能逃得脫麽,自動就縛,免除死刑。’

銀月道:‘論理,咱們識時務的話,應該自動就縛,然則在未就縛以前,我有點小要求。’

固鵬道:‘什麽要求?’自忖擒她四人並非易事,要求不苛刻,倒可大量答應。

銀月道:‘我無影門有個規矩,凡相害咱們相幹之人,必處死刑,那位老尼不用說了,

就是秦老兒亦是咱們相幹之人,他兩人各斷一臂,追究起來貴掌門與三位實是相害者,所以

麽據理死刑難免,但你們寬待咱們,咱們也大方一次,我說你們請即刻各自斷去一臂謝罪吧!’

固鵬冷冷道:‘這就是你所提的要求嗎?’

銀月格格笑道:‘是呀!等你們斷去一臂後,咱們即就自動就縛。’

簡虎聽得一肚子火,喝道:‘臭丫頭,找死!’

左掌一晃,右拳忽的一聲,直襲銀月胸前。

銀月嬌喝道:‘四象陣!’

身子一搖,倏地迷蹤,頓時隻見四女穿插交錯起來,簡虎一拳落空,再出拳時,兩麵固

鵬、單鶴同時攻上。

一陣猛攻,轉瞬百餘招後,四女武功雖然各個皆不如固鵬任何一個,這時卻守的嚴密穩

固,旁觀者一看便知四女斷斷不會落敗。

這固然是她四人預先配合練好的四象陣厲害,其實她四人武功招數不下固鵬他們,隻是

功力不足,配合上四象陣即彌補功力之不足。

原來這四象陣神奇玄妙,使攻者徒然浪費功力,卻不易攻上一拳二腳,而她們固守下隻

用數成功力即可應付。

固鵬三人也是通曉陣法原理的高手,隻那大圓陣學理之奧妙便不下四象陣,可惜他們三

人並未預先練好一套陣法,否則以陣製陣,四女仍難防禦。

這時他們雖知四象陣平常,卻無破解之法,因四女武功招數神奇,配合上平常的陣法,

大不同普通高手所使的同一陣法。

固鵬知道這樣攻下去,時間一長,不說毫無勝機,弄不好把命送在武功不如自己的四女

手中。

正打算通知單鶴,簡虎停止攻擊,簡召舞突道:‘三位長老暫停攻擊。’

固鵬暗中大喜,這比他們自動停止攻擊,體麵得多,隻見他三人倏地同時退出戰圈,身

法輕靈自然,毫無一點力竭之象。

簡召舞道:‘對方以四人布成陣法,咱們同時以四人破他陣法。’

固鵬聽後暗暗點頭,心想:‘掌門顯對陣理還不陌生,破這四象陣果然非四人不可,隻

是那一人武功不能在四女之下,否則仍不能破。’

簡召舞見芮瑋一直垂手不動,心想他自認的妻子在內仍不相助,可見他已完全服在這掌

門之位上,待我再試他一招,看他反應如何,於是望著他道:‘芮兄弟,請你下場一助三長

老。’

暗忖:‘倘若這道命令,他也服從,此後我姓簡的自能叫你栽在我的手中!’

芮瑋呆了一呆,竟是默不作聲和向三位長老身旁走去,固鵬見之大喜,心知芮瑋加入,

破四女之陣,易如反掌。

固鵬一等芮瑋走近,笑道:‘兄弟請占丙丁位。’

這四象陣分春丙丁,夏戊巳,秋壬癸,冬甲乙等四相位,其中以春丙丁為主位,固鵬以

主位讓芮瑋攻,是看得起他武功較之自己三人高。

芮瑋搖了搖頭道:‘固長老,我不是來助你們破陣的。’

簡虎求勝心切,怒道:‘你不聞掌門之命嗎?’

固鵬接著一副長輩口氣道:‘你不可不聽掌門之命。’

芮瑋道:‘我不認他為本門掌門。’

此言一出,三長老吃驚不已,簡召舞更是臉上變了色,但在另一麵,無影門四女樂在心

裏,素心卻放下了心上一塊大石,暗忖:‘這樣我就不怕簡召舞相害他了!’

單鶴不禁怒喝道:‘君子豈可出爾反爾!’

芮瑋道:‘我隻認他哥哥,並未認他掌門,掌門之命不可不聽,然他並非本派掌門,命

令自可不聽了。’

眾人一想對啊,他向簡召舞一拜後,隻喊了聲‘哥哥’,並未稱呼‘掌門’兩字,此時

不聽命,既未認簡召舞掌門,便不算出爾反爾了。

固鵬道:‘你為何不認他掌門,可有什麽道理?’

芮瑋道:‘固長老請過來看看這是什麽東西。’

固鵬看完,芮瑋又叫單鶴,簡虎兩人一一過來看過。

芮瑋麵對簡召舞,固鵬三人過來能夠看清芮瑋手中之物,卻恰好擋住簡召舞的視線,不

知三位長老看的什麽物事。

他壞事做的太多,心虛得很,一見三位長老各個看完後臉色一派肅穆,真是惴惴不安,

不知芮瑋在搗自己什麽鬼。

芮瑋道:‘倘若以萬有全萬老前輩的遺物為掌門信物的話,在下也要以掌門自居了。’

固鵬沉默半晌,後忽然道:‘單兄弟,簡兄弟,咱們不便再插手其間,退出這是非之所

可好?’

單鶴、簡虎聞言點了點頭。

當下三人一聲各異的呼嘯,隻見圍在鸚鵡洲附近的數百名漢子齊時來到三人麵前。

固鵬各自領著自己的弟子,緩行離去。

簡召舞見狀大急,叫道:‘三位長老回來!’

固鵬、單鶴、簡虎三人同聲道:‘恕難從命!’

頃刻去得蹤影不見。

簡召舞簡直不相信芮瑋玩了什麽魔法,使得三位得力助手率領弟子不告而別。

眾人也難相信固鵬三人突然離去是件事實,然則人已真的離開鸚鵡洲還有什麽不可信之

處。

白燕她們眼見強敵退卻,無不欣喜莫名,尤其銀月、桃根、菊吟恨不得向芮瑋歡呼一句:‘你真偉大!’

簡召舞低語身旁齊治平老師,齊治平點了點頭,站出道:‘芮瑋,聽掌門之命,擒拿

四位蒙麵女子。’

芮瑋道:‘你是月形門下嗎?’

齊治平冷冷道:‘這還有假!’

芮瑋道:‘月形門子胸前以半月為記,你可有嗎?’

齊治平訥訥道:‘當然有。’

芮瑋笑道:‘讓我看看。’

齊治平胸前並無半月青記,怎敢讓芮瑋一看,怕他硬看,雙掌急向胸前掩去。

倏見芮瑋那隻金掌搶在先頭,齊治平一聲驚呼,嚇的急忙按在胸前,那模樣就似娘兒們

遭到輕薄般臉紅不已。

芮瑋收起突然取出的魚腸劍,笑道:‘不要害羞,讓大家看看。’

隻見一片片破布慢慢飄落,到得最後,齊治平整個胸前隻剩雙掌按住的地方,還有幾塊

破布存在。

芮瑋金掌虛晃一招,喝道:‘接我一掌!’

齊治平對芮瑋那隻金掌早已寒到心坎裏,聞言慌地雙掌排出,湧出一股強勁的掌風,怕

他已經拿出吃奶的力氣來接芮瑋金掌了。

芮瑋側身一讓,輕易讓過齊治平排出的掌勁。

齊治平雙掌擋個空,這一來胸前僅有的破布落下,一個白滑滑的肥膛暴露眾人眼前,上

麵哪有什麽青記。

芮瑋笑道:‘請問閣下青記何在,莫非是隱形的嗎?’

眾人一時忘了芮瑋是敵,哈哈哄笑起來。

齊治平老羞成怒道:‘我無半月形青記,你自承月形門弟子可也有嗎?’

芮瑋笑了笑,掀起胸前衣裳,道:‘不妨看看。’

隻見上麵一個半月形青記深深戳印在右胸上。

那青記顯是新痕,顏色清晰分明,眾人無不看的清楚,一時眾人互相交頭接耳,喋喋雜

聲四處響起。

各人交談的題目,不外是說:‘這姓芮的也是正牌的月形門弟子,不知咱們幫主有沒有?’

簡召舞聽在耳裏,明知底下幫眾起了懷疑,卻不敢一示胸膛證明自己,隻因他胸膛上一

如齊治平光滑滑的,他們起先不知月形門真正弟子胸膛上有這什麽的暗號,否則無論如何忍

痛戳上了。

眾人這時隻當芮瑋是真正的月形門弟子,卻無人注意到芮瑋胸上的青記印的位置和固鵬

三人不同。

固鵬、單鶴、簡虎三人青記,戳印在胸膛正中,而芮瑋戳偏在左胸上。

芮瑋的意思,左半身神功來自高莫靜,高莫靜是萬有全後裔,正傳的月形門弟子,那麽

這一半身子也該是月形門的弟子。

所以他左胸上印上半月青記,右胸上空白一片,不似固鵬他們一個青記占在兩邊胸膛上。

芮瑋道:‘齊老師,倘若貴掌門是真正的月形門弟子,可請他一示胸膛?’

齊治平知道簡召舞身上並無任何青記,訥訥道:‘不,不用看了……’

芮瑋道:‘那麽在下豈能草率奉行身分未明的掌門之命?’

齊治平正覺尷尬萬分,簡召舞道:‘齊老師回來。’

齊治平如逢大赦,回到簡召舞身後,即去內堂換上衣服,因他胸膛不似固鵬他們雄壯可

觀,他那塊胸膛細皮白肉就似女人一般,袒然暴露,隻覺不雅之極。

齊治平隻是簡召舞最近找到的助手,門下弟子也是他帶來,然已經過簡召舞親自訓練,

身手皆都不弱,才能與秦百齡的弟子相鬥。

簡召舞在齊治平身上失了顏麵,怒道:‘芮瑋,你不聽我這掌門之命,其實我並不希罕

這掌門,從今後棄去也罷!’

芮瑋道:‘本該如此,你冒充月形門弟子,更不惜命齊治平假裝投效,引誘真正的月形

門弟子出來,其心意不過為增加自己的實力,其實這又何必,你陰謀奪取鐵網幫主之位已經

夠了。’

簡召舞趕忙接道:‘我鐵網幫眾滿布此地,你們要想生離此地,除非先將我幫兄弟全部

殺了。’說著取出一物高舉道:‘老幫主在世時如何訓示咱們?’

眾人一見一張黑油油的絲網握在簡召舞手中,齊時恭聲道:‘禦敵不侮,辱則必強!’

簡召舞大聲道:‘現在咱們遭遇強敵,死傷幫眾,這口氣能不能忍受?’

頓時群眾燃起一道怒火,熱血在他們體內澎湃,紛紛叫道:‘不能忍受,不能忍受……’

簡召舞高呼道:‘辱則必強,咱們不能忘了老幫主的訓示,要替死去的幫眾複仇,斷斷

不能放過追殺傷本幫弟子的凶手!’

這一呼於群眾心理火上加油,一時數千幫眾在芮瑋、白燕七人四周,將心目中的敵人圍

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