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和議在所難免,老太君便提出一個折中的辦法,仿效當年的膻淵之盟,派出部隊將金兵護送出境,在渡黃河之時,部伍必然混亂,再半渡而襲之,定可收奇效。

當年的膻淵之盟後,擅作主張追擊遼軍的就是天波府的楊六郎,事後朝庭不但沒有怪罪,反而進行了嘉獎,所以老太君準備故技重施。

這雖是亡羊補牢的做法,但好過什麽都不做,所以對這種做法,劉病已還是讚同的,也暗怪自己的曆史學得不好,雖然知道這幾次大的事件,但具體的過程卻毫無所知。

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軍中的聯絡事宜就交由劉病已去做,國難當頭,他以陽武候的身份去各軍視查也說得過去。

開封雖然有淩霄閣,但劉病已卻沒住在那兒,劉病已是官家身份,原本也應該住在驛站的,但驛站在開封城外,兵荒馬亂的也自然不能住那兒的了,所以他跟東方不敗就住在天波府。

種師道的兵馬比他們想象中的要來得快,就在第二天就已經趕到開封,種師道的兵馬叫做西軍,說得簡單點就是征西的邊防軍,是華夏國最精銳的兵馬。

當完顏宗瀚被嶽飛阻在太原後,完顏宗望曾命令他的部隊去阻斷西軍,但完顏宗瀚卻沒聽他的命令,而是跟嶽飛在太原死磕。所以,種師道便來順利的趕到開封。

如今開封城的兵馬對完顏宗望來說,那是占據著壓倒性的優勢。而且開封城做為華夏國的政治文化中心,皇帝的所在地,各路勤王之師也快速朝這邊趕來。

單從兵馬來說,形勢還真是有利於華夏,將完顏宗望這支軍隊全殲在開封城下不再是幻想,而是變成活生生的現實,至少在那些主站派的將領中是這樣認為的。

連老太君在天波府也覺得之前的擔心是多餘的了,畢竟現在華夏國的兵馬聚集在開封的不下二十萬,又有楊門女將跟種師道這樣的名將,要滅外麵的六七萬金兵還不是綽綽有餘?

主戰與主和之爭。也因為利師道的到來而漸漸地蟄伏下去。抗敵的熱情空前得到高漲,這麽多年來,主站派是第一次占據著上風。

劉盲原本是怕得要死的,但一看自己有這麽多兵馬。心裏也就沒那麽怕了。心裏不怕了。熱血也就上來了,他雖然沒什麽雄才大略,但畢竟讀過書。簡單的算術題還是會做的,二十萬對七萬,自己的兵力是對方的三倍以上,還有什麽可怕的?

不但不怕,還可以痛擊敵人,打他一個大勝仗,一洗以前的恥辱,在這個小皇帝劉盲的心裏,便生出一股想迫切打仗的願望出來。

劉盲的年紀雖然不大,十二三歲,但長期生長在帝王家,對權力其實也有點天生的向往的,雖然在臨危的時候是哭著叫著不當這個皇帝,但現在看到自己這邊的實力占上風後,卻又想當得要命了。

他現在隻是一個傀儡皇帝,種師道的到來,讓他看到希望,如果能打贏這場戰爭,那麽主站派跟主和派的勢力將會達到一個空前的平衡,而自己則可以遊走在這兩派的勢力中,玩一玩帝王的平衡之術。

這就如同黃河跟長江,黃河水濁,長江水清,但這二者又是缺一不可的,黃河水患難就治黃河,長江水患難就治長江,所以劉盲不愧是生長在帝王之家,小小年紀對這帝王之術還是深有體會的。

所以種師道一到來,他便行使起自己的皇帝職權,授他為同知樞密院事,以及宣撫師使,統領城外的所有野戰部隊,而城內的防務仍然是天波楊府負責。他雖然有點怕楊士瀚,但對天波楊府的那幫女將還是充分信任的。

此時的和議雖然仍在進行,但主戰的聲音已遠遠地超過逃跑投降的聲音了,此時的華夏國的確需要一場大勝仗來證明自己。

沒人想做別人的傀儡,劉盲雖然是個孩子,同樣如此,剛剛即位的劉盲,也太需要一場大勝仗來鞏固自己的地位了,所以在種師道到達的第二天,他便命令種師道出擊。

種師道也很想打這一仗,但現在的時機未到,兵法上說,十倍圍之,五倍攻之,現在的兵力不過三倍而已,並沒有必勝的把握,按他的意思,少則半月,多則一月,等姚古跟種師中的大軍趕到,那時候完顏宗望的不但兵馬不足,而且糧草皆盡,便是最佳的出擊時機。

但劉盲太急於表現自己,對種師道的正確意見並沒有采納,利師道也倍感無奈,來到天波府想聽聽老太君的意見。

天波府跟種師道一主防守一主進攻,在軍事上有所商談也是理所應當的,當種師道來到天波楊府時,見老太君的旁邊還站著一個氣定神閑的年輕人,一問才知道這人竟是大名鼎鼎的陽武候爺劉病已。

種師道現在的官職雖說是相當於軍委副主席一職了,但劉病已畢竟是皇家身份,自然是以君臣之禮相見。

對種師道的大名,劉病已也是早有耳聞的,見他年過七旬還在為國事東奔西走心裏也頗為感動,當即還禮,老太君則笑道:“你們兩個一老一少的何必在意這些繁文縟節?”

種師道跟劉病已這才相視一笑,再分主次坐下,講起這次的來意,老太君也歎息道:“種將軍說得沒錯,咱們既然已握有萬無一失的把握,又何必去冒這種風險?”

種師道沉沉一歎,憂心忡忡地道:“老太君說的何嚐不是呀,可上命難違呀,而且張丞相那幫主和派也在冷眼看著我們的笑呢,形勢逼人呀!”

種師道的每句話中帶著一個語氣助詞,可見他心裏的無奈到何種的程度了,劉病已見他將形勢看到這麽準,此番來天波府自然不是向老太君訴苦的,想來還有其他的原因,便試探著問道:“莫非種將軍前來是想我劉病已為你做一回說客?”

“陽武候果然聰明,難怪你能在短短的兩三年時間裏就一統武林,沒錯,老臣前來的確是請陽武候出馬,說服劉盲收回成命,咱們現在還真沒到打的時候!”種師道接道。

劉病已在天波府雖然跟著穆桂英學過兵法,在泗州城時也跟楊士瀚一起訓練過軍隊,但說到具體的打仗,在這些久經戰陣的老將軍麵前,自己恐怕連入門都算不上。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來自千年後,如果不是自己比他們預知一些大事,今天恐怕還沒資格都他們這種級別的人在此坐而論道。

所以當老太君跟種師道都認為這仗現在不是打的時候,那便真不是打的時候了,劉盲一向對自己這個皇兄還算比較尊重,由自己出馬也許他真會聽的。

劉病已的考慮比較多,但東方不敗的說法則比較幹脆,“老太君種將軍,你們就放心好了,如果那個劉盲不同意,那我就打他的屁股!”

她這話一出,老太君還好,知道東方不敗沒將這個劉盲真當做皇帝,她這樣說已經算是輕的了,倒也處變不驚。

反而是種師道差點嚇得從椅子上滑下去,直呼皇上名諱已經大不敬之罪了,還打皇上的屁股,就算現在的皇太後都是不敢的了,更何況她這樣的一位民間女子?那可是誅滅九族的大罪呀!

難怪種師道被嚇成這個樣子了,老太君則笑道:“種將軍,沒事,東方姑娘就一個小孩子,口無遮攔的,他們的關係跟皇上好著呢,你真當她會去打他呀?”

種師道想想也是,如果他們之間的關係不好,那自己今天也就不會來這天波府了,雖說老太君得高望重需要來拜訪,但現在兵凶將危的也不是時候。

老太君也知道軍情緊急,種師道既然把來意說明了,自然就不耽誤了,在說完兩句客套話後,便讓劉病已跟著種師道進宮。

東方不敗原本想跟著的,但種師道還真怕她一怒之下打劉盲的屁股,那麻煩就鬧大了,說什麽都不讓她跟著。

東方不敗嘿嘿一笑,也隻好作罷,隻是吩咐劉病已要小心點,畢竟劉盲現在是皇帝,伴君如伴虎,能不得罪的最好是別得罪了。

兩人匆匆來皇宮,聽當值的太監說劉盲在禦書房,這個書房劉病已來個兩回,現在除這個房子外,其他的都物非人非了。

以前劉病已每次來的時候,劉賀都在看奏折,好像他這輩子都看不完似的,而這次劉病已來的時候,劉盲卻沒有看奏折,而是在騎馬。

那匹馬也不是真的馬,而是那個太監安德海,馱著劉盲在地上爬來爬去,而那劉盲似乎還不太滿足,不停地用手拍打著他的屁股。

這一幕直看得劉病已搖頭不已,都做皇帝的人了,還是如此貪玩,這江山真是想不敗都不可能了。

劉盲雖然年紀小,但也是個非常見機的人,見劉病已跟種師道的臉色不快,便趕緊從安德海的背上下來,還將安德海趕出禦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