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報仇。”

小林摔倒在地上,狼狽不堪,清秀的臉色,寫滿了恨意。

“卿本佳人奈何做賊!”

一聲歎息,悠悠而來。

“你們是來截殺我的?秦始皇果然背信棄義。”小林的臉上寫滿了絕望,“千年前,他背信棄義,分屍了我的父親;今日,他再次背信棄義,殺了我,可憐我的母親,一番苦心,盡付諸流水。”

“我不是來截殺你的。”陳旭蒼老的身體,有些累了,即便是被蘇萊曼扶住,也有些累,他這是精力不濟的體現。

“我隻是來邀請你觀禮的。”

“觀禮!”小林聞言不是來殺自己的,也就鬆了一口氣。

“是的,祭祀,祭祀我,需要一個人來見證,這個人本來是秦始皇的,但現在是你了。”

祭祀是大事,代表陳旭踏出從人到神的第一步,按照傳統,這是需要有人觀禮的,不是其他的目地,僅僅是風俗而已。

“好,我去觀禮。”小林衝著陳旭道。

“走吧。”

接著,蘇萊曼扶著陳旭,他們的身後,是小林,再往後麵,是兵馬俑,五百兵馬俑。

前麵是一座縣城,別的沒有,傳教士有兩個,是信仰天主教的,還有幾百士兵,正好可以拿來試探一下兵馬俑的刀鋒。

“我說你們,你們的破爛兵馬俑,根本就打不過現代火器。”小林對著陳旭等人嘲諷道:“而且你這個老頭子,都成這樣了,還要來打仗,也不怕丟了性命。”

“這些火器,還奈何不了我。”陳旭淡淡的說道。

縣城破舊,以陳旭的眼力,也能夠大概看得清楚,自從壽命被抽走後,他就老眼昏發了,這不以他的意誌為轉移。

當時和秦始皇笑談風聲還不覺得,現在出來走走,卻是深受其害。

“舉行第一場祭祀,是勢在必行。”陳旭心中暗道。

“老師,我們到了。”蘇萊曼恭恭敬敬的說道。

他明白老師的身體狀況,所以說話的聲音比尋常時候大了很多。

“開始吧。”陳旭道。

後麵的五百兵馬俑,像是得了命令一樣,魚貫而出。

而對麵的縣城,也在這個時候發現敵人,悠揚的鍾聲,不斷響起。

不過一會兒,五百兵馬俑就來到城牆下麵,零星的槍聲,也跟著響了起來。

槍支打在兵馬俑的身上,將兵馬俑的身體打出一個個窟窿,土石四濺,但是不久,兵馬俑身上的窟窿就自行恢複過來。

因為天色較晚的緣故,上麵的那些人根本就看不清楚下麵的情況,他們隻知道是有人來攻城。

連連戰亂,讓大部分士兵都養成了一副警惕的本能。

“連攻城器具都沒帶,你們還真是搞笑。”小林在後麵鄙視。

“不需要攻城器具。”現在不是後世,雖然也有了後世的幾分氣象,但城牆這種東西,依然存在,不過他需要攻城器具嗎?

“放開我。”

“哦!”蘇萊曼聞言哦了一聲,放開陳旭。

陳旭雙手張開,懷抱天地,金木水火土五行圓珠,在環抱之中運轉,不過這五行圓珠,有些虛幻,黯淡無光。

“控土。”陳旭低吟一聲。

金木水火土先天五行大法,雖然經過他加入了性質變化,已經脫離了正統,分屬旁門,不過他得了秦始皇的道,要臨時改變特性,還是很輕易就可以做到的。

一段城牆悲鳴,頃刻坍塌,運氣不好的,被掩埋在土中;運氣好的,躲開了,也在隨後,被兵馬俑擊殺。

陳旭看到這一幕,微醺的目光一凝,“兵馬俑終究是死物,在戰場之中廝殺戰無不勝,但是……。”

“不過這樣也好,等到了日本,也不需要留手。”

過了一會兒,慘叫聲越來越大,時常伴隨驚呼聲而出現,讓陳旭有些莫名的心煩,“好了,估計那群人也嚇住了,我們可以進去了。”

兵馬俑是死物,分不清善惡,分不清什麽是敵人,什麽是民眾,隻知道按照命令行事,而且還不能接受太過複雜的命令。

陳旭命令兵馬俑將本縣所有的民眾聚集起來,又命令兵馬俑將教堂的兩個傳教士圈了過來。

當他聽到傳教士在不斷的用英語念著‘上帝保佑’,並且祈禱上帝的時候,不由的笑了笑。

“不久之後,你們的靈魂,就要墮落,成為我的一部分。”

他用英文告訴兩個傳教士,然後看著他們恐懼的樣子,哈哈大笑。

地上是死屍,傳教士站在中間,外圍是兵馬俑,更外麵是民眾,一個個惶恐不安的民眾。

陳旭一眼掃過去,看著不分農民、工人、士紳、讀書人的恐懼,歎息一聲。

兵馬俑,秦始皇大軍,橫掃六國的大軍,在這個時候,卻成了恐懼的代名詞,他們就像是埃及的木乃伊一樣,是死物時,人們喜歡它、好奇它、等到它真的出現了,人們就隻剩下恐懼了。

而兵馬俑,比木乃伊更不堪,木乃伊至少在神話傳說中常常出現,但兵馬俑就名氣小得多。

“開始吧。”

陳旭輕輕的走上去,神色漠然的看著一地的屍體和兩個瑟瑟發抖的傳教士。

“老師,我應該稱呼你什麽?”蘇萊曼恭恭敬敬的說道。

“主。”陳旭冷聲道,第一位弑神者是摩西,第二位是耶穌,第三位就是他,或許在其中,還夾雜著其他的弑神者,不過失敗者,沒有被記住的必要。

他們都用主來作為自己在世間行走的名字,他,陳旭,為何不可。

蘇萊曼身體一凜,打開亡靈黑經,有趣的是,兩個傳教士似乎也明白自己接下來的下場,居然也開始祈禱了起來。

“讚美你,偉大的主……”

“我們行走在天上的父……。”

蘇萊曼和傳教士的祈禱聲共同響起。

猩紅的光,從虛無中湧現出來,似乎是這場祭祀觸動了冥冥中的某項規則,形成了力量投射。

“日月因你而運轉,冥界因你而存在……。”

“……救我們脫離險惡,因為國度、權柄,榮耀,全是你的……。”

猩紅的光在暴躁不安,它們似乎等不及了。

“阿門!”

“阿門!”

祈禱完成,猩紅的光逐漸的覆蓋住所有的死屍,並且在擴張。

傳教士見到如此奇異的一幕,本能的尖叫了起來,就連外麵的民眾,都是醜態百出,有哀嚎的、有恐懼的、有哭泣的,眼淚和尿液齊飛,聲音和慘叫共舞。

刹那間,一股神秘的力量聯係上陳旭,它們以一種狂野的姿態湧進陳旭的身體裏麵,就像是盜賊,不需要主人同意。

陳旭一躍而起,身體迅速的恢複年輕,皮膚光潔無瑕,比之前還要光亮,力量重新回到他的身體裏麵。

兩個傳教士的身體被紅光覆蓋,他們連連尖叫,大聲呼喊主的名,卻是徒勞無功。

身體在虛弱,眨眼間就變得一堆骸骨,他們的靈魂也被紅光消化掉,鑽進陳旭的身體裏麵。

蘇萊曼看到眼前這一幕,有恐懼、有羨慕、更多的還是欣喜。

第一次舉行獻祭儀式的他,知道自己的祭祀完成了。

“力量。”陳旭仰天高呼。

祭祀自己的力量比祭祀死神阿努比斯反饋回來的力量要強大太多了,也要雜亂太多了,這股力量,根本就不如死神阿努比斯回饋的力量那般的溫順,相反,它很狂暴,根本就不受控製。

陳旭努力收攏力量,但還是感覺到自己血脈噴發,整個人似乎要爆發了一樣。

這種感覺並不怎麽美妙。

強大的力量一遍一遍的衝擊他的心神,他感覺自己要發泄,他感覺自己平時壓抑太久了,迫切的需要發泄。

但是他明白,他不能發泄,他不能臣服在這種感覺之中,這力量,對他來說,也是外魔。

“蜇龍無聲還有聲,聲聲說與心中聽,神默默兮氣冥冥,蜇龍雖睡睡還醒。”

漸漸的,陳旭放鬆了對力量的控製,心靈沉入半睡半醒之間。

他任憑這股力量狂暴,任憑他如何衝擊,我自屹然不動。

不知不覺,陳旭響起九陽神功裏麵的一句話:“他強任他強、清風撫山崗;他橫由他橫、明月照大江。”

這力量是清風,他的心靈就是山崗,任憑清風如何強橫,都吹不倒山崗。

心靈沉寂,念頭不起,任憑外魔如何強悍,挑動不了內魔,都是虛幻。

漸漸的,力量平息了起來,外麵的紅光,凝聚在陳旭的腦海裏麵,化作一顆虛幻的六麵晶體,血紅妖異。

“老師。”蘇萊曼小心翼翼的看著的老師。

“我沒事。”陳旭猛地睜開雙眼,“今天這次的儀式你做得很好,不過我暫時沒有力量反饋給你,你可有怨恨。”

“弟子沒有怨恨。”蘇萊曼連忙說道:“是老師領著蘇萊曼走進這個神奇世界的大門,弟子感激老師還來不及,怎麽會怨恨老師呢。”

頓了一下,蘇萊曼又道:“我的老師,我的神明。”

“很好。”陳旭滿意的點點頭,目光環視四周,在不知不覺中,外麵的那些人,不分士紳、不分學生、不分農民、不分士兵,盡皆跪了下來,或恐懼、或不安、或虔誠、或希冀。

很顯然,剛才陳旭的表現,讓他們把他當做是神來崇拜了,和廟宇道觀裏麵的泥塑雕像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