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6章 豎子
我以為，我戰八世輪回歸來，終於能得到心靈的平靜了，
我以為，我的靈魂走過了十億年歲月，最終成千古一王後，真的能看開一切，
我以為……
可惜，那些也都是我以為罷了，
到頭來，我還是當年那個心中有波瀾壯闊，卻木然不會表達情感的葛天中，橫推三千界，氣壓九重天又能如何，永遠跳不脫的，還是那萬丈紅塵中的羈絆，
終究，還是一個軟紅塵裏客，
征服了天下，征服不了自己，忘記了仇恨，忘不掉情……
我喜極而泣，拉著小敬，這一刻，那些曾經撕心裂肺的失去都歸來了，填補了我心中的空缺……
小敬也一點點的平靜了下來，最初相見時的心潮澎湃過後，隻剩下了無盡的唏噓，
時光，終於還是蹉跎了一切，
“哥……”
終於，小敬控製住了自己的情緒，一邊抽著鼻子，一邊說：“你……你到底怎麽回事，一萬年了不露麵，大家都很想你……你也是真的狠心，木蘭姐姐醒來的時候，她以為你已經逝去，日日坐在老屋中看著窗外發呆，泣下的血淚滲透了老屋的地板，她說你是負心人，她說你背棄了海誓山盟，她說你對不住她，她日日夜夜的抱怨你，每每說起你，都恨得牙癢癢，可……我們知道，她是想你想到了骨子裏，後來等她從輪回裏迎回墩兒的時候，墩兒張開手臂就要找爸爸，於是她又哭了，一萬年了，她對誰都心硬，甚至對墩兒都心硬，墩兒修煉每每偷懶，都往死裏教訓，說青衣還會回來，你當年和青衣周旋到底，未來不能讓墩兒墮了你的風骨，可，就是對你硬不起心來，一看你的照片，她就落淚，或者傻笑……”
我心中莫名的一酸……
一萬年了，他們母子，大概……很苦吧，
可要問我這一萬年去做了什麽，我又說不出來，一萬年如一場大夢，可我卻在夢中走過了十億年光陰，個中滋味，不足為外人道……
哪怕，小敬不是外人，我也不知該從何說起了，最終隻是寥寥幾句一言帶過，其實主要也是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了，
到現在，我也終於明白聖王當年的沉?了，
有些事情，百口難言，百口莫辯，
尤其是站到了這個地方，看到了那麽多的東西，真的是一言難盡了，我也隻能沉?著，無論是讚美還是咒罵，都隻能按捺著，
小敬是個懂事的孩子，與他小時候一樣，年紀不大，卻很懂我，就像當年他知道我餓的看著屎都咽口水那一幕的時候，他什麽也沒說，因為他知道，說了我隻會死不承認，幹脆也不揭穿我了，就是心重，往心裏去了，若不是到了那最後一刻，恐怕他還是不會說的，現在也是一樣的，知道我不說，是有苦難言，也就沒多問，最後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擦去了眼角的殘淚，說道：“不管怎麽樣，你能回來，那就是大好事了，咱們也算是多了一根主心骨，要不然這一次的事情我們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處理了……”
“什麽事情，”
我眉頭一動，其實，從小敬的種種動向上，我也是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
“還不是那青衣鬧的，”
小敬咬牙切齒的說道：“一萬年了，他被你放逐到輪回深處已經一萬年了，一萬年還是沒能磨滅他的倔強，剛剛歸來，衝上來就找我們的麻煩，說什麽現在的世界規則不對雲雲，也不看看天外的太陰世界已經秣馬厲兵，枕戈待旦馬上就要打過來了，還想著發動一場內戰，奪取天國的統治權，在現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本來我們是實在不想和他周旋，以大局為重，沒想到……”
“他，隻是有一口氣吧，”
我輕聲一歎：“他這個人，根子不壞，就是過於要強了，把自己的名聲看的很重，當年一戰，我們贏了，於是，我成了父神，他成了和父神對立的大惡魔，他這一歸來能接受的了才怪，想為自己正名也是正常的，隻是鑽進了死胡同裏，”
“什麽鑽死胡同，”
小敬不服氣的說道：“他已經把刀子架在了所有人的脖子上，”
這麽嚴重，
我以為天地大局已定，青衣不至於翻盤了，不過看小敬的樣子，似乎……一切還真不是結束，
當下，我就正襟危坐，讓小敬細細把事情說給我聽，
小敬倒是沒隱瞞，直接與我把詳細的都說了，
這件事情，恐怕還得從我爺爺說起了，
我爺爺進入鬼蜮以後，舉起了葛家的大旗，一路高歌猛進，最後竟然愣是在鬼蜮中殺出了一片天下，
用我師父伏羲大帝的話說就是，葛家一門，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至於我爺爺在鬼蜮中有著怎樣的遭遇，小敬倒是沒有多說，那些事情，恐怕也就隻有老爺子才能說明白了，
不過，我爺爺已經走到了大帝的巔峰，在我祁連山一戰大敗青衣以後，他更是直接發動了兼並天道盟的戰爭，把天道盟死去修煉者擠壓的是節節敗退，最後隻能盤踞在一些角落裏麵苟延殘喘，我爺爺也是念及有大事要做，所以，一直都沒有過於追究，安心發展力量，終於有了今日之局麵，
這些我已經多少有了一些了解，不過，異變就出現在前些年，
那時候，青衣率先從輪回中歸來，衝上鬼蜮，重整旗鼓，悍然向我爺爺這邊宣戰，
對此，太陰帝國根本沒插手，在一邊等著看好戲呢，
我爺爺肯定是不想打的，這些年，一直都在和青衣和談、和談……
可是，青衣的要求實在是沒法接受，他想讓我爺爺完全交出手中的力量，由他來領導抗爭，
他領導抗爭，沒問題，讓我爺爺交出手下所有人，不可能，那等於是把我們一家老小的脖子全塞到了青衣的刀下，
青衣的態度也很簡單，一個字，打，
我爺爺也豁出去了，準備內戰，他一直都在嚐試突破大帝，無奈，天下本源大道一分為三，我占其二，青衣占其一，他哪裏能突破，可青衣已經來了，也隻能硬著頭皮戰鬥了，
這場戰爭拖到現在，雙方終於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一旦戰起，恐怕，我們這邊會遭到滅頂之災，因為一個青衣就足以讓我們毀滅了，我們這邊沒人能扛得住強梁，
無奈，我爺爺為了增加籌碼，隻能派遣小敬來地球尋求盟友來了，希望地球的力量介入鬼蜮的爭鬥，幫他打贏這場內戰，
可惜，地球已經進入了大同社會，也是推背圖曾經預言的世界的終極形態，好幾千年沒有戰爭了，也不想內戰，隻想對抗太陰帝國，所以，小敬這段時間到處遊說，一直都沒有什麽收獲，眼瞅著我爺爺計劃的開戰之日馬上就要來了，他也準備放棄去決死一戰了，
誰知道，就在他進行最後一場談判的時候，我出現了，那時，他正與一些地球的領導者下棋，一邊下棋，一邊他也在推演天機，誰知道我忽然降臨了，蒙蔽了天機，
於是，小敬知道了，肯定有掌握著世界本源法則的人出現了，也隻有這種人才能蒙蔽天機，
小敬以為是青衣要在戰前摧毀我的舊地，以此來打擊我們的士氣，亦或者是，太陰帝國要摧毀這裏，引起雙方的誤會，火上澆油，讓我們廝殺下去……
所以，有了我和小敬的相遇，
了解完這一切以後，我也不知道是什麽滋味了，
青衣啊，你這又是何苦，難道你要建立的秩序都要比世界的危亡還要重要，
我輕歎一聲，直接問小敬：“我爺爺計劃的決戰之日在什麽時候，”
“就在當下，”
小敬苦笑道：“我本來早就該回去了，一直拖到現在，也是在進行最後的嚐試，希望能帶領一批人殺回去支援……”
“走，我們去鬼蜮，”
我站了起來，道：“既然青衣如此，那，我也就不和他客氣了……豎子不足與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