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算盤微微點頭,道:“嗯,純陽真火魄,在天魄榜上排行第二十,是我戰傲門千年相傳的古老天魄,隻有掌門才能繼承,但可惜前任掌門在外遭受仇家劫殺,體內純陽真火魄散落,不知去了哪裏,我戰傲門用秘法搜尋,才搜出純陽真火魄的下落,但門派裏三大堂主為掌門之位爭得頭破血流,卻沒人取那純陽真火魄。”

林然默默地聽著,心下暗歎,果然是內鬥。

他想到自己林家,或許也要麵臨這一場內鬥,不禁有些憂心。

金算盤歎道:“這血龍獸果然厲害,它不僅能口吐人言,還在人世間安排了不少眼線,定時向它匯報各種大事,所以它知道我戰傲門的情況,而且血龍獸對純陽真火魄甚是垂涎,就想逼我說出純陽真火魄的下落,我不肯說,它就在我體內布下了一個戮魂血禁,要我日日受盡折磨,堂主對我恩重如山,我不能辜負他,就始終不說,那血龍獸就一直把我囚禁在這裏,我看到你下來,還以為你是它派來的人,於是才使了個鬼打牆的鬼術,想要你活活困死。”

說到最後,金算盤微微有些歉仄地朝林然笑了笑。

林然直到這一刻,終於知道了金算盤的來曆,還有事情的諸般因由,對金算盤不由得肅然起敬,道:“金前輩,你且說說,我要如何才救得了你。”

金算盤歎道:“我已身死道消,隻餘殘魂,重回人世是不敢想的了,隻求你能取得血龍獸一滴鮮血,我以血龍獸的鮮血,可化解體內的戮魂血禁,便可投入輪回。”

“血龍獸的鮮血……”林然皺了皺眉,血龍獸渾身都覆蓋著極為堅固的鱗甲,如何能破開它鱗甲取得鮮血呢?

金算盤看著林然麵上的為難之色,苦笑道:“要取血龍獸的鮮血,這事對你太難了,你還是出去吧,替我將這株七星七劫草,拿給戰傲門宗廟堂的堂主戰狂天。”

林然默默把金算盤的話記下,但他還是不想就這樣離開,就搖了搖頭道:“不,我還是想試試。”

金算盤愕然道:“你有辦法嗎?”

林然沉吟道:“不確定,我盡管試一試。”

林然想著血龍獸每天都要午睡,趁它午睡的時候,或許有辦法取到血龍獸的一滴鮮血。

金算盤看著林然那堅決的神色,頓感錯愕,道:“你可別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林然終究是少年心性,路見不平之事,怎可袖手旁觀,他心頭熱血澎湃,道:“我自有分寸。”

他瞧了瞧出口,道:“我先出去,等明日正午,我若不能帶血龍獸的鮮血來給你,那我或許就已葬身在它腹中了。”

金算盤依舊愕然,看林然的神色並不是在開玩笑。

林然跟金算盤道別告辭,就先從那出口離開,那出口通去的是另一條密道,林然從那密道一路往上走去,視線漸漸寬亮,最後月光一閃,他已經走出了密道,來到了血龍獸巢穴的後麵。

“不管能不能取到血龍獸的鮮血,我都要試上一試。”

林然微微握拳,看了看天色,現在已經是黑夜了,血龍獸隻在午時睡上一個時辰,即便如今是黑晚,血龍獸依舊是在修行。

天魔毒林的黑夜無疑是充滿殺機,林然不敢胡亂走動,就在密道的出口那兒坐著,靜靜地等待著天亮。

他存息靜想,試圖將佛仙魔三派真氣融合,但那三道真氣宛如油水,分隔明顯,再也相容不了。

想起之前在血池裏三氣合一的奇妙感覺,林然不禁有些向往,可惜之前沒有把握好三氣合一的技巧,若是能嫻熟地將三道真氣合為一體,那麽實力能夠在短時間內暴增!

林然琢磨了好半晌,依舊沒能重新三氣合一,他也不沮喪,興衝衝地拿出了拚著生命危險得到的功法卷軸。

這功法卷軸是血龍獸的藏品,能從血龍獸的爪下搶到一本功法,林然也暗呼僥幸,他將卷軸拿出,借著月光,可以看到卷軸上籠罩著一層盈盈光輝,散發著一股充沛的能量。

“功法分凡靈絕仙四品,不知這卷軸是哪一品。”

林然有些期待又有些激動,緩緩將那卷軸展開,就見卷軸沒有任何的文字,隻有一個黑色的漩渦。

那黑色漩渦微微轉動著,讓人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將注意力集中在上麵。

林然並沒有見過如此奇特的卷軸,下意識地將手伸向腰間,想摘下槐木牌,叫虛塵子出來指點一二。

但林然的手卻摘了個空,他腰間空空如也,哪裏有什麽槐木牌。

林然自心底裏竄起一抹涼氣,這才想起,原來在掉入血池的時候,槐木牌從他手心滑落,也跟著一同掉入血池了。

“糟了!”

林然失聲驚呼,虛塵子還在槐木牌中,他也不知自己灌注下去的真氣有沒有喚醒虛塵子,若是沒有,那血池裏的血水,就會侵入槐木牌,將沉睡中的虛塵子絞殺。

林然內心一陣慌亂,這裏又是天魔毒林三百裏之地,沒有虛塵子的飛劍,他絕對無法離開!

他心急如焚,隻得默默祈禱虛塵子不要出事。

林然心也亂了,自然沒心思去看這卷軸,隨手把卷軸扔入虛戒中,這一夜,他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如今林然麵對的境況,可謂險惡萬分,稍有不慎,就是魂飛魄散的下場。

到得天明,林然坐在密道出口,等待著正午的到來,他如坐針氈,一時記掛著虛塵子的安危,一時記掛著金算盤的囑托,好不容易熬到了正午,林然立刻打醒精神,將所有雜念拋諸腦後,暗暗想道:

“虛老神通過人,不會出事的,我得想辦法取到血龍獸的一滴鮮血,把金前輩救了再說。”

林然深吸了一口氣,輕手輕腳來到了血龍獸的巢穴洞口,然後攝手攝腳地進去,一進入血龍獸的巢穴,林然就聽到了一陣呼嚕聲,他心頭一喜,看來血龍獸果然是在沉睡。

林然小心翼翼地來到了洞腹,就看到血龍獸那長長的身軀已經盤在一起,碩大的龍頭頗為恐怖,渾身猩紅的鱗甲,讓人不寒而栗,八隻爪子閃爍的鋒銳的寒光,微微搏動著的身軀,一看就知蘊含著強大的能量。

林然站在血龍獸的麵前,血龍獸睡夢當中,並沒有感覺到林然的存在,若是虛塵子這等級別的高手,血龍獸自然有所察覺,但林然修為低微,在血龍獸眼中宛如螻蟻,有誰會在睡夢中發覺一隻螻蟻呢。

林然心頭暗喜,他修為低反而是件好事。

他仔細地打量著血龍獸的身軀,希望能找到什麽傷口,這樣他就可以想辦法拿到鮮血,但很可惜,血龍獸身體上沒有任何的傷口,全身都覆蓋著厚厚的猩紅鱗甲。

林然顫抖著伸出手,微微觸碰了下血龍獸的鱗甲,血龍獸鱗甲堅硬如鐵,林然全力一劍捅下去,也未必能破開鱗甲。

“這可麻煩了。”

林然看著血龍獸這滿身鱗甲,一下子無計可施,他圍繞著血龍獸走動起來,再度巡視一遍,確定血龍獸沒有什麽傷口,唯一比較少鱗甲覆蓋的,就是血龍獸的尾巴。

血龍獸的尾巴長長的,上麵的鱗甲明顯比身體上的要細嫩很多。

血龍獸身軀上的鱗甲,就跟赤色鎧甲一樣,充滿了滄桑感,而尾巴上那些鱗甲,就泛著一層血肉之色,看起來那裏的鱗甲似乎可以穿透。

林然咽了咽口水,走到血龍獸尾巴那兒,用手指微微觸碰,他觸碰血龍獸的身軀,碰到的是一層堅硬如鐵的皮甲,但觸碰尾巴,手感就是一陣溫熱和肉嫩,顯然,血龍獸的尾巴很柔軟,完全可以用劍劃破。

林然心頭一陣狂喜,緩緩把青冥劍抽出,微微屏住呼吸,見血龍獸還在沉睡中,他也小心翼翼地把劍鋒伸到了血龍獸的尾巴上,真氣灌劍,劍刃頓時冒出一抹青光,林然快速在龍尾上一割,就見龍尾被割開一道小小的傷痕,流出了一點鮮血。

血龍獸“哼哧”一聲噴了噴氣,睡夢當中似乎感覺到尾巴有些發癢。

林然一顆心提了起來,當下不敢大意,急忙從虛戒裏拿出一個小瓷瓶,小心翼翼地裝了幾滴龍血。

血龍獸睡夢中並沒有察覺,隻是感到尾巴微微發癢罷了。

龍血已經到手,林然激動地把小瓷瓶收好,馬上站起身,就碎步緩緩移動,不敢發出絲毫聲響,往山洞外走去。

但就在這時,血龍獸尾巴輕輕一擺,竟恰好掃在了林然身上。

血龍獸就算是在午睡,也保持著一定的警惕,林然在它尾巴留下的傷痕很淺,血龍獸也沒有過多在意,但如今龍尾感應到了活人的氣息,血龍獸頓時就睜開了眼睛,褐黃色的龍眸,蘊含著一抹疑惑,然後它鼻子嗅了嗅,立刻就嗅到了一陣熟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