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大概一刻鍾左右,林然眼前一亮,密道走到了盡頭,他來到了一處金碧輝煌的宮殿麵前。

宮殿的牌額上書“劍湖地宮”四字,字跡靈動飄逸,飛揚跋扈,張狂恣意。

宮殿前的台階,是用漢白玉鋪砌而成,白玉晶瑩剔透,一看便知價值不菲。

宮門是用紫金打造,沉重厚重,撲麵而來一股莊嚴氣象,宮門兩旁各有一尊麒麟雕像,那麒麟雕像高達一丈,是用上好的和田玉打造而成,十分威武。

兩旁楹聯是“劍內乾坤千杯酒,湖裏江山一場夢”,字跡和那牌額上的一樣,隻是多了一分慷慨蒼涼的意味。

“嗯,這劍湖自然是酒帝君移來的,這劍湖地宮自然也是他修建,隻是這副楹聯,似乎有些悲涼的意味。”

乾坤千杯酒,江山一場夢,倒帶著一絲落拓無奈的意味,想那酒帝秦洛,傲視天下,難道還有什麽辦不到的事?

林然也不及細想,白蛇就已經走到了宮門前,揮尾拍打一塊地磚,似乎在啟動機關,果然,那龐大的宮門喀隆隆一聲響,緩緩打開。

白蛇朝林然示意,林然抬步走入了那宮殿,一進入那宮殿,林然就倒吸了一口涼氣,隻見那宮殿之內,金碧輝煌,雕龍畫鳳,正上是一張黃金打造的龍椅,殿內一應陳設,都極盡奢華,林然就算沒去過皇宮,也能猜測到,這些陳設布局,應該是按照皇宮的樣式設計的。

殿內掛著一塊牌匾,上書:“日月當空”四字,下麵是一行小字:“大周女帝武明空禦筆”。

林然大吃一驚,愕然道:“大周女帝武明空,千年前的至尊紅顏,這……這是前朝的宮殿?”

千年前,蒼風帝國滅了大周皇朝,奪得了天下,千年來一直對大周餘黨剿殺屠戮,如今林然看到這日月當空四字,真可是驚出了一身冷汗,那武明空是大周皇朝的最後一任皇帝,也是史上唯一的女帝,人稱至尊紅顏,千年前也是位劍帝級別的大人物。

千年來,坊間流傳說大周皇朝餘黨,一直都想複國,朝廷對於大周遺臣,從來就沒手軟過。

如今在紫雷門之下,竟藏著一個劍湖地宮,且劍湖地宮,布置得和皇宮大殿一模一樣,裏麵更有這等大逆不道的東西,要是傳了出去,那不僅僅是紫雷門會被滿門抄斬,怕是整個白鹿城,都會被朝廷大軍給滅了。

那雷倩倩對嶽陽一片癡心,到了愚不可及的地步,將不少秘密都告訴了他,但也不敢說劍湖地宮之事,因為此事牽涉太大,動輒就是百萬人的性命,她也不敢亂說。

林然一陣心驚膽戰,原來紫雷門藏書之地,就在這裏!

那白蛇還是個孩子,什麽都不懂,不知道個中關節重大,稍有偏差就足以讓白鹿城全城崩滅,它隻催促著林然進入宮殿深處。

林然怔了一怔,收起心中的驚濤駭浪,隻覺腳步變得千鈞重,似乎每往前行一步,就距離一場驚天的漩渦近了一步。

他越過了正殿,轉到了內裏偏殿去,就見偏殿內有一書櫃,書櫃內空空如也。

白蛇吐出舌頭,將雷倩倩那枚虛戒送到林然麵前。

林然道:“你想叫我把功法重新放回去?”

白蛇大喜點頭,隻覺林然善解“蛇”意。

林然拿過了虛戒,這枚虛戒是中等貨色,不能加持禁製,他心念潛入,將虛戒內的功法都拿了出來,然後一本本放回書櫃上。

白蛇待得林然把功法都放好了,然後就蜿蜒往內爬去,林然緊跟而上,這宮殿似乎也加持有空間密陣,內裏大得嚇人,三千庭院,八百偏殿,不可勝數,讓人眼花繚亂,簡直就是真正的皇宮無異。

隻是偌大的皇宮,卻空無一人,寂寥得讓人心慌。

宮室間道路曲曲折折,林然幹脆跳上了白蛇的背脊,白蛇帶著他蜿蜒前行。

林然心想:“這座皇宮這麽大,紫雷門的人,想來也不會進入這裏。”

也就是說,皇宮深處連紫雷門的人也沒怎麽來過,裏麵到底藏有什麽秘寶,連紫雷門中人也不知曉。

再走得一陣,林然來到了一處大池塘前,那大池塘兩旁是些假山,涓涓細流匯入其中,池塘內有一株絢爛的蓮花,那蓮花方圓一丈,十分巨大,絲絲香氣彌漫出來。

白蛇看到了蓮花,興奮地嘶叫起來,示意林然看向上方。

林然抬頭一看,就見蓮花上有一個結界,結界散發出一層青蒙蒙的光芒,那光芒灑在蓮花上,讓那一株蓮花青光四溢,香氣撲鼻。

“那是……太清月華!”

林然看著那一層青蒙蒙的光芒,心頭猛然一跳,一股熟悉的感覺,湧上腦海,那青光正是太清月華!

這座劍湖地宮,上空不知用什麽妙法,開辟出了一個虛幻的天空,不過那天空是灰沉沉的,無星無月,這太清月華,想來是用特殊的結界引下來的。

那蓮花在太清月華的滋養下,才生長得如此龐大,林然可以肯定,若是把那蓮花入藥,一定能配製出不少靈丹妙藥。

白蛇用頭推了推林然,興奮地看著那結界。

林然一時間也難以猜測白蛇想叫他幹什麽,白蛇有些焦急了,林然傳念問虛塵子:“虛老,它在說些什麽?”

但林然的意念傳去,卻如泥牛入海,他信手摸了摸槐木牌,隻覺槐木牌冰冰涼涼,顯然是虛塵子沉睡了。

“咦?上次虛老沉睡,是在我家後山,他當時是怕被海淵二老發覺了,現在這裏難道也有和海淵二老一樣厲害的人物?這才讓虛老不便現身?”

想到這裏,林然心頭一緊,戒慎之意頓生。

林然正自思忖,忽聽耳邊一陣吼聲,那白蛇竟徒然發難,張嘴朝他咬來。

林然嚇了一跳,萬萬沒想到白蛇會突然攻擊他,虧得他七星醉步意隨心發,腳掌一錯,便即躲開。

下一瞬,林然抽出龍驤重劍,森然看著白蛇,正想出劍攻殺,忽見白蛇嗚嗚一叫,似乎是個做錯事的孩子,耷拉下眼簾,一臉的歉仄委屈之意。

林然心頭驚疑不定,手掌還緊握重劍,提防白蛇再度發難。

白蛇想了一想,突然回首猛咬,將自己的一截身體咬得血肉模糊。

林然看到白蛇自殘,完全不知它想幹什麽。

白蛇咬傷了自己,用哀憐懇求的眼光看著林然,然後又看了看那太清月華濃鬱的結界。

“你想我替你療傷?”林然警惕地問。

白蛇大喜點頭,一臉歡欣。

隻是剛才白蛇攻擊了他,林然久經戰殺,深知世道險惡,也不敢貿然去替白蛇療傷。

白蛇見林然猶豫,不禁悲鳴一聲,然後眼眸裏寒芒一閃,旋即瘋狂叫了一聲,張開血盆大口,繼續噬咬自己的身體,不一會兒,它就血如泉湧,傷口深可見骨,甚是猙獰。

林然嚇了一跳,再這樣下去,這白蛇非得把它自己咬死不可。

林然見白蛇攻勢狠辣,自殘身體好不留情,決計不是裝出來的,便道:“好啦!我替你治傷便是!”

白蛇一聽,立刻歡喜得眼眶發紅,嗚嗚叫了一聲,因失血過度,創傷太重,它無力地趴在地下,林然現在要取它性命,可謂易如反掌。

林然收起了重劍,縱身躍上了那巨大的蓮花,那蓮花十分堅實,他無需提氣輕身,也可穩穩站在上麵。

蓮花上的那個懸空的結界,灑下道道經過淬煉的太清月華,其精純和充沛程度,比起外界的要高上十倍。

林然揮手引動月華,右手凝聚了一個青蒙蒙的光球,他清喝一聲,將那光球打入白蛇的傷口。

在這異常濃鬱精純的太清月華之下,白蛇的外傷,正以一個飛快的速度痊愈著,不斷生長出新的肉芽,隻是它的皮鱗暫時生長不出,待得傷口痊愈,白蛇那純白的軀體,就變得斑駁了。

白蛇恢複過來,激動得大叫,目光在結界和蓮花上,上下移動。

林然看到這裏,恍然大悟,道:“你是將我把太清月華引入蓮花裏去?”

白蛇連連點頭,林然終於明白了它的意思,它激動得原地轉了幾圈,眼裏全是歡欣。

林然一歎,那想來剛才白蛇攻擊他,就是要他受傷,然後讓他親手療傷,好讓他明白它的意思。

隻是白蛇一擊不中,害惹得林然生氣,它就選擇了自殘,總算讓林然弄懂了它的意思。

林然心想:“嗯,想來是我方才替雷倩倩療傷,被它看見,它知道我能引動太清月華,就把我帶入這裏,想讓我出手把太清月華引入這朵蓮花內。”

世事奇幻莫測,但其實有很多事情也是性格使然,倘若林然心腸狠辣,不替雷倩倩治傷,那白蛇也不知道他能引動太清月華,自然不會帶他入湖,這劍湖地宮,林然怕且就一輩子都看不到了。

“這朵蓮花到底有何古怪,須得用太清月華滋養。”

林然心下存疑,那結界引動的太清月華,是一點一點灌注入蓮花內,這樣的速度太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