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父親
阿扈正心滿意足啃著鹵雞爪，可慕安熾熱的目光讓她有點不安。
“你也吃，很好吃。”阿扈遞過去一根，“嚐嚐嘛。”
慕安搖頭，並不接雞爪，隻是伸手目光溫柔地為阿扈擦去嘴角的油。
然後將擦過油的手指，緩緩放在唇邊，十分自然地舔掉。
“你吃吧。你知道，我向來就不貪戀食物。”慕安輕聲說。
“那你活得多沒意思，世上美食千千萬。”阿扈說完兀自啃著雞爪。
“我本來，也沒有活著。”慕安抿唇輕笑。
阿扈搖頭說：“其實不對，我一向認為，隻要意識還在，那就叫活著。”
經過阿扈的艱苦奮鬥，終於啃光了店裏所有的雞爪。
“好了，我去付賬，然後，我們回中介所吧。店長似乎並沒有如約回來幫忙。”慕安起身，拿出一張銀行卡結了賬。
“慕安，你哪兒來的錢啊？每次到外麵，都是你請客，弄得我怪不好意思。”阿扈用紙巾擦著嘴巴，“下回我也請你一次，屠無盜付的報酬還沒用過呢。”
“以後不要說你啊我啊。”慕安目光深沉，“阿扈，我是我的女人。”
“額，事情就不是那麽回事，一碼歸一碼，你知道，凡間的錢真的很難賺。”阿扈隻想轉移話題。
“這麽說，你打算反悔？”慕安斜睨著阿扈說道。
阿扈連連擺手說：“不……不是。”
慕安拉過阿扈的手，狡黠一笑，輕聲說：“那就好。”
從未見過慕安露出這種狐狸般笑容的阿扈覺得三觀盡毀，難道從前她對慕安的認知都是錯誤的嗎？
可一晃眼，眼前的慕安，似乎又如往常一般嚴謹，隻是少了一副眼鏡。
等等，難怪那副眼鏡是專門用來封印慕安的本性的？阿扈忍不住胡思亂想。
“我的東西，自然也是你的。”慕安將剛剛付賬的銀行卡塞到了阿扈手中。
阿扈拿起來一瞧，目瞪口呆，這不是隻有在小說裏才見過的黑卡嗎？
“慕安，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在人間做了什麽違法的勾當？”阿扈表示懷疑。
“隻是閑來無事，在人間開了一家公司。”慕安隨口回答說。
阿扈眯著眼，上上下下將慕安打量了一遍。
“慕安，如果我沒記錯，你這四百多年來，除了休息，都是和我在一起工作。”
慕安將阿扈準備偷偷抽走的手拽緊，然後說：“我和你不一樣，我不需要休息。”
“不一樣？有什麽不一樣？你也就比我多一副眼鏡。”阿扈很是不理解。
“隻比你多一副眼鏡？”慕安挑眉，那種狡黠的笑容又掛在唇邊，“你確定？”
“額……我什麽也沒說，我們回店裏吧。我估計葉子和店長兩個人也幫不過來。”阿扈說著，就要抽回她的手。
可慕安哪裏舍得？緊緊握住不肯鬆，無奈，二人隻能手拉手回了店裏。
回到店中，葉子正悶悶不樂坐在前台，單手撐頭，似乎在思考什麽問題。
“葉子，你怎麽了？”阿扈趕緊甩開慕安，上前關心道。
“沒什麽，隻是有點難受。”葉子抽著鼻子說。
這可把阿扈著急壞了，葉子算是她的小徒弟，要是靈魂出現不穩定可就不好了。
“難受？快給看看哪裏難受？”阿扈忙拎著葉子轉了幾圈，在發現靈魂沒有問題之後鬆了一口氣。
但葉子指著胸口說：“這裏難受。”
慕安有點不悅，走來將阿扈拉到一邊，仿佛在宣示主權一般。
“葉子，好好說，發生了什麽事情？”
葉子坐回了椅子上，低聲說：“剛剛阿良和他媽媽見麵了。”
“所以你想媽媽？”阿扈猜測道。
葉子搖頭說：“不是。”
“那？”阿扈不解。
原來，阿良和媽媽見麵後，痛哭流涕，將自己發生的事情一一告訴了母親。
但他母親卻忽然嚎啕大哭。
“阿良，是我對不住你爸爸。”
阿良愣住了，忙說：“媽，怎麽是你不對呢？明明是他和女老師出軌在先。”
母親搖頭不語，不肯多說，但葉子卻調出了當年母親真正的死因。
阿良的母親是跳樓自殺不假，但並不是阿良所知道的那樣。
阿良的母親也是學校的老師，長非常漂亮。她和班上的男同學有了私情，甚至為男同學做了好幾次人流。
那個男同學的家長發現了這件事，非逼著他轉學。
可這時候阿良的母親又懷孕了，事情又鬧到了她的丈夫，也就是校長那裏。
校長能說什麽？隻能不停給家長道歉，而男同學的家長卻不依不饒羞辱夫妻二人。
本以為事情會簡單解決，可男學生的家長卻告到了法院，要求賠償。
本來就鬱鬱寡歡的阿良母親這才在高度精神壓抑下跳樓自殺。
阿良那時候小，大家都瞞著他，甚至父親聯合親戚編出了善意的謊言。
“原來是這樣，所以，阿良誤會了他的爸爸？”阿扈總結道。
葉子點頭說：“阿良知道以後，崩潰得大哭，指著他媽媽的鼻子就大罵騙子。”
“所以然後呢？”阿扈追問道。
“然後，阿良和母親都消失了，魂飛魄散。”葉子苦笑著說。
“為什麽？”阿扈不明白。
“是阿良，他求我。說反正沒有機會投胎了，與其去滋養黃泉，不如由我這個仇人來了解他。”葉子低著頭，情緒很差。
“所以你動手了？天，店長知道你估計要被扣未來十年的工作積分了。”阿扈扶額哀歎。
“那些積分有什麽用嗎？”葉子有些不以為然。
“天，是我沒有及時跟你說清楚。”阿扈拽著葉子，“你知道，你已經死了，按說是不能再現身在父母麵前，除非父母身故，否則你隻能偷偷觀望。”
“啊？”葉子張著嘴，並不明白阿扈在說什麽。
慕安走過來說：“阿扈的意思是，你可以用你工作所得的積分，換取和父母相見的機會。”
“啊？為什麽不早說？”葉子欲哭無淚，隻覺得自己未來十年都要白幹了。
葉子追悔莫及，但已經於事無補，阿扈安慰了他一番後，也就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