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信仰
曾在得知白若雪身份後，摩嚴去找過白若雪為當年的事情道歉，但被白若雪拒絕了。
“傷人的人永遠不配提當年。”
她隻說了這一句話。
兩人的關係就一直僵著，白若雪從回來之後就沒有吃過任何東西，反正也不會餓，早在十多歲時她就修成閉穀之術，吃東西也是為了填一填沒有食物的空虛感，而今時今日，或者說在很久以後，應該都不用了，那種莫名其妙的感覺被痛失所愛的痛苦填地滿滿當當。
一天不知不覺地過去了，昨天除了夜瑾和漫綺重逢這件事，幾乎沒有再發生過別的了，大風大雨總要停息一會，但現實總不給人喘息的機會，今天，便是提審夢冰的日子。
清晨，白若雪在天沒亮的時候就早早地起來，這個時候大多數長留弟子還沒起床…哦，不對，沒有關係的人，不管用什麽理由搪塞，全部離開了長留山。
空月嵐和白若琴也正是在昨天到達，風塵卜卜，現在也正在客房裏休息。
拿鑰匙打開仙牢，白若雪頓了頓，走了進去。
夢冰正弓著身子坐在幹草上，雙眼緊閉不知道是在睡覺還是在想什麽，雖然如此，但也可以看出她整夜未眠。
她睜開眼，看清來人之後緩緩從地上站起來，整個人顯得憔悴了些，但還是沒有昏昏沉沉的樣子，活像一個幹巴巴的人偶。
白若雪還是很平常的表情，隻是聲音有些清冷。
“待會，我不會…”
“手下留情。”在白若雪說了前半部分之後，其實後半部分是呼之欲出的。
夢冰笑笑，她從來沒指望白若雪徇私枉法，這次搞出的事情這麽大，她又怎麽像平常一樣護著她？
“怕死嗎？”白若雪低頭看著她。
“不怕。”很倔強的回答。
相對無言，夢冰又坐回角落，白若雪站在仙牢裏，這個地方留給她的記憶也真不少。
她手裏隨意地把玩著一個鈴鐺，發出清脆的響聲，突然手裏有些感觸，放在眼前仔細一看，竟發現小小的宮鈴上麵分布著大大小小數十道裂縫，上麵隱約看得見五行的顏色。
“為什麽這上麵這麽多裂痕呢？”
白若雪看了她一眼，又將目光移到那個鈴鐺上，答：“這是個有意思的東西，上麵的每一條裂痕，都藏著一個秘密。”
“然而，這些秘密人盡皆知，而且這東西對你很重要對嗎？”
白若雪沒答，笑而不語。
“既然這麽重要，為什麽不留著？”
“沒有意義了，對於我來說。”
“那你以後不會後悔嗎？這些故事，可能真的是結局了，恕我直言，我不覺得尊上能回來。”反正要死了，夢冰說話哪裏還顧那那麽多，語氣也不太好。
白若雪冷冷瞥她一眼，沒有接話。
“嗬…”她從她進來那一刻起，臉上就一直掛著意味不明的笑。
過了一會，她突然將鈴鐺向上一扔，白若雪眼疾手快接住了。
“你自己留著吧。”
長留山的鍾聲伴著鈴鐺因劇烈搖晃而發出的聲音響起，夢冰知道提審她的時刻到了，抬頭準備再跟白若雪說些什麽，可在仙牢裏望了一圈，映入眼簾的隻有按時到來的兩名看守弟子。
在走向牢房大門的路上，空中突然悠悠然飄來一句話，想來應該隻有她一人聽得到。
“真正屬於的，總有一天會到來，而我從不怕等待好運降臨。”
這一路夢冰走的都極快，似乎很著急，而神奇的是，那兩名看守在出了仙牢大門給她指明路線後就不見了，這擺明是叫她自己走過去，真的不知道為什麽那群人這麽放心。
前麵有著可怕的刑罰，這點毫無疑問，雖然可能馬上就要死了，但她真的一點都不害怕，隻是不知該如何在這樣的情景下，麵對師父，葉陌，紫汐……
唯一的遺憾，現在也煙消雲散。
如果可以，她隻想對夢月說一句——“對不起。”
但她不知道，一直以來她眼中的虧欠，在夢月眼裏理所應當地地成了責任。
走到廣場中央，夢冰目不斜視地跪了下去。
廣場上沒有那麽多人，沒有長留八千弟子，沒有德高望重的仙人，沒有帝君和帝後，隻有她認識的人和熟悉她的人，他們都正望著她。
他們應該都很不解吧。
但是真相呢？
她決不允許它浮出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