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尊者和西方尊者兩個“老家夥”的雲幽之行自然是撲了個空,於是隻好是無奈的並駕去聯絡一些往日舊交!希冀著能用兩張老臉得到些麵子……!

而向子軒在浮影仙境雖然已經挑開了事頭,但終究不是他心裏所期望的樣子!那麽現在,他在無所事事的時候,也隻有先想著到四處去閑逛一圈,也順便檢視一下本門如今的實力情況!

幽仙聖域乃是三界中一方聖景,不僅因其最接近天界,更因為五方尊者都是仙道高明,五方仙境也都是三界裏極具景致的地方!如今,浮影仙境向來寧靜,雲幽仙境本來華麗,但向子軒不在的時候人們都會感到很輕鬆!

虛彌仙境依舊如往昔的溫馨安逸,門人極盡愉悅!楓林仙境中多為女子,向來也沒什麽事端,門人平日多是苦修,也自安穩!而萬象仙境,經多代尊者經營,門中實在頗多隱秘。至今仍是門下人才凋零,用龍筱幽的話說就是“所圖過高,自毀長城”!

本就沒什麽高明人物,又那麽多的圖謀,神秘太多人心離散,有這樣的結果也並不奇怪!但畢竟是情節未到,繼續當日西方尊者離去,屈爾君誆走盧一平後講起……

誆走了盧一平,屈爾君不禁頗多思慮,卻未發覺身後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多了個陌生人!一方麵,他對來人凝神戒備,另一方麵也不禁暗暗吃驚!也難怪他吃驚,雖說曾敗在龍筱幽手下,但以他的本事,放眼聖域他也實在少有敵手!

但眼前的英俊男子卻能無聲無息的到他身後,自己竟全無所覺!保守的估計,除了龍筱幽之外,不會有很多人是此人的對手了!另外,屈爾君身為西方門下首徒,平日門中諸事多由他掌管。所以在聖域中他交遊之廣,非常人可比。可麵前的人,他不僅從未見過,而且遍尋記憶,也是毫無印象!

但是,有一點顯而易見,此人非本來聖域中人,很可能是和龍筱幽同來的一批弟子。難道,聖域大勢真的從此要易旁人之手了?自己這等原本高人,看來將是永無出頭之日了……

屈爾君在那自怨自憐!語氣也顯得相當失落:“請問閣下何人?為何擅闖我萬象仙境……?”男子輕蔑笑道:“擅闖?哼!萬象仙境又非什麽龍潭虎穴,還來不得了……?似龍筱幽之流若來了,你們尚要遠接高迎,可見這一方仙境如今也不過如此了……”

屈爾君雖說是暗自背離了師門,但他畢竟乃是一門首徒,身份在整個聖域也不算低!雖知來者非同一般,但起碼的尊嚴還想維護!但他聽來人言語中對龍筱幽極為輕蔑,也應是敵非友!說白了,當今聖域如果不為了自己的利益,真有多少人願意和龍筱幽是朋友?

敵友不明,說話是很需注意的:“不錯!我萬象仙境雖非什麽了不起的地方,但卻也不是瓦窯柴扉!龍筱幽乃是聖域高明,況且又是同門交遊,也沒什麽可奇怪的……”

男子眼光大有深意的笑道:“龍筱幽表麵誠懇,忠實,但若他有絲毫把五方尊者放在眼裏,也不會唆使你背叛師門了……!哼!龍筱幽向來陰險狡詐,從不會輕易被人看透心思。開始時他為了立身聖域,站穩腳跟,對誰都會大為恭敬!但自神策盟建立,他地位不同了,已經變得桀驁不遜、目空一切了,就是眾神都奈何不得他分毫了!如今他又已得寵於眾神,還得到了天尊令牌,授封天王,自然更不會把別人放在眼裏了……!龍筱幽的能耐和城府,你應該是很清楚的,可竟還奢望他會看重你這麽個背叛師門的人,豈非是癡人說夢……?”

屈爾君心裏微涼,不知道這人怎麽知道自己背叛師門!若他來意不善,把事情泄露出去,豈非大事不妙?想著如果真談不攏,說不得怎麽也想個法把他命留下,至不濟,自己一個人打不過他,在自己的地方一聲招呼給他來個“五馬分屍”又有何不可……!

嘀咕著,屈爾君看著來人淡然道:“哼!我屈爾君雖非無敵,但至少也算是一方尊者的首座弟子,何必奢望別人看重……?”男子白了他一眼,譏刺道:“一個背叛師門的叛徒,竟還有臉在人前自認門中首座弟子,實在是天大的笑話!哈……!”

屈爾君驚疑不定,凝神戒備的沉聲道:“休得胡說!我屈爾君在聖域也非無名之輩,豈容你妄言誹謗……”“哈哈……”男子一陣長笑,屈爾君心裏慌亂更甚。雖有心除禍,但又恐留不住人家,一時間也不敢妄動!

男子笑了一陣,譏諷道:“屈爾君,本來我是想去找向子軒的!不管怎麽說,他也頂著聖域二代弟子第一人的稱號,雖說是過氣了吧……!但也還頂著名了……。哼!不過,他為人短視,且剛愎自用,非成大事之人!而你不同,自我知道了你暗中投靠了龍筱幽,雖說你是背叛了師門,但我也當你識時務,是個人物!可今日一見,哼!原來也不過如此,看來我是看錯人了……”

見此人氣度不凡,屈爾君知其必有來曆。而且聽他言語精到,還對個中隱秘知道極詳,更是不敢輕舉妄動了!穩定了神情,屈爾君緩緩坐下道:“閣下既有所為而來,何不坐下一談……”“好……”見男子坐下,屈爾君沉吟道:“未請教……?”男子淡然道:“我的來曆暫時還不宜明言,但我可肯定的是,我之來於你有百利而無一害……!當然,要得利也總是免不得有些風險的……”

屈爾君微微蹙眉道:“那請問閣下此來有何指教?”那人點點頭轉過話題道:“我且先問你,你究竟為什麽背叛師門,投靠龍筱幽……?”屈爾君對在陌生人麵前說此事極感別扭,但他乃機靈隻人,見人家無所不知,也沒必要過多隱諱!

想了會兒,屈爾君緩緩歎道:“哎……!實不相瞞!在下入聖域已有樹萬年,經曆多次大事,立功也不在少,也是深知世事之苦。因此,在下心知若想解天下蒼生之倒懸,必定要集眾人之力,同心協力!可是,如今聖域人心各異,分崩離析。家師雖為一方尊者,但卻私心過重,難以委身人下,名望又不夠集合眾心。可龍筱幽不僅功法高絕,且德望日隆,眼見即將以一人合眾誌,已是無人可及。為了天下安危,即便背負叛師惡名,在下也是甘願了……”

男子冷笑連連,片刻譏諷道:“在我麵前,你又何必矯飾過多……!哼!直說了吧!我非五方尊者門下之人,也非龍筱幽神策盟中人。但我的確與他相識,也同樣是新近散仙……!其實,你心中早已不滿西方尊者將本門絕學隱瞞於你,隻視你如雜役般驅使。但是,一直以來聖域中以五方尊者為首,尚無一人可共各方。如今龍筱幽雖資曆尚淺,但卻僥幸得到了各方歸心,他主掌大權隻是早晚之事了。所以,你便將這一寶壓在了他身上,希望可以借助他的力量得遂心願,對嗎……?”

屈爾君眉頭深鎖,一時間無話可說。男子笑笑又道:“西方尊者為人多疑,他向來隻從新近門人中挑選才能教導。而原本的弟子,因多知個中內情,他怕等弟子學成了反而來淩駕於自己之上,才不敢放手任用!而且,你屈爾君才能不凡,絕非池中之物,更有萬丈雄心,他自是信不過你的。所以,他不敢對你罄盡所有,本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見屈爾君仍隻是默然靜聽,男子又緩緩接口道:“眼見正邪大戰將至,你心裏真是千回百轉。正在你愁思不解時,五方聚首中龍筱幽脫穎而出,你當時其實便已心有所悟!否則,以你之能就算不是他對手,也與向子軒能在伯仲之間。可向子軒與他一戰如何?你又怎麽僅僅用迷術對他?隻有愚昧之人才以為你還對龍筱幽心有怨懟,豈不知你早已向他暗表了忠心!他到這萬象仙境來,不過是順水推舟將你收於手下罷了……!”

屈爾君見人家知道的已經是詳細到不能再詳細了,也沒必要再多隱瞞什麽了!當下淡然笑道:“閣下所知所講,在在精到之極!實在是讓人不佩服都不行了……”男子淡漠笑道:“其實這些事情並不難明白,隻不過我比較上了點心思罷了……!你所思所想確也不錯,但卻恐怕隻是一相情願罷了……”

屈爾君想想反問:“願聞其祥!”男子道:“你於令師之憤在於他的多疑,對你不信任。但龍筱幽之為人,豈非更疑甚西方尊者?綜觀他曆來行徑,凡事皆一言以決,何曾容旁人有一言半語!他為人不僅多疑,而且剛愎自用,順則使,逆則戮!於此等人手下共事,何有同享之望?況且,你乃背叛師門之人,又有雄心圖謀,他對人向來觀之極精,又豈會不查?所以你想想,如今龍筱幽役使你僅為充一走卒,一旦大事成功,非是我危言聳聽。那時你若能保全性命,我以為你欣慰了……”

屈爾君心裏極亂,緩緩道:“閣下所言確非無理,此番解析,在下深感佩服……!不過,依閣下之言,我又應如何……?”男子淡淡笑道:“很簡單,良禽擇木而棲!你既能背叛師門,又怎不能背叛龍筱幽……”

屈爾君深深看著他問:“閣下所言良木,可是自己?”男子點頭道:“不錯,我此來本是為了請屈兄共謀大事!”他由直呼“你”,改口稱“屈兄”,屈爾君沉吟道:“難道,兄台也有意一爭三界雄主?”男子微笑道:“屈兄言重了!在下尚有自知之明!以兄弟之能,守一方荒野尚可,雄據三界!未免力有不及!”

屈爾君奇問:“那閣下此來應不會隻是為了讓我為你去爭一方荒野之地吧?”男子笑道:“自然!兄弟已說了,是要請屈兄共謀大事……!屈兄,你如今本就是一方隻副,如在下再以此位相待,又何必前來?屈兄,直說了吧,兄弟這次來是想與你訂立兄弟之盟。你我聯手共事,待他日盡誅敵手,你我從此分理三界互為友邦,豈非更勝在龍筱幽手下充一走卒……!”

這話直說得屈爾君心中大動,但卻仍不免遲疑道:“在下雖為西方一門首徒,但門中向有家師一言決事。且又未在龍筱幽手下有何得意,如何能與兄台共勉……!”男子點點頭道:“屈兄,大家都是聰明人,有話直說最好……!不錯,如果僅憑你本分,尚不足兄弟特意冒險跑這一趟!兄弟手上如今本是已經有了一股不俗勢力,雖無甚大成,卻已可掌握住龍筱幽與其餘諸聖域高明的一切行止……”

屈爾君一驚,雖不無懷疑,但此人一番言語確已表明非同尋常!男子看看他道:“以在下如今勢力,勿狂言,尚可與神策盟一較高下!不過,欲成大事豈可輕易示己於人!所以,兄弟如今僅是暗中監視他們,以期來日起事!兄弟之想其實簡單!以龍筱幽奸狡為人,大戰中他絕不會首當其衝,將自己置於風口浪尖!如我所料不錯,他必定會以眾神為首,直迎魔君。待其兩敗俱傷,他便可坐收漁利!因而,兄弟不過是想效仿那黃雀之誌,待他戰後元氣大傷時,自可一舉將他擊敗……!當然,龍筱幽本人就功法超卓,手下又有眾多高明。兄弟雖自認未必便會輸他,可其餘人等確也難辦!所以,兄弟於屈兄所請隻有兩點……”

頓了頓,掃視四周確定隔牆無耳,男子降低聲調道:“第一,屈兄在此前可周旋於師門與龍筱幽之間。待適當時機,兄弟可助你取令師而代之!如此,龍筱幽既以你為屬從,對你成一方之主隻會認同,甚至幫助……!第二、其後屈兄以一方尊者的身份入錄龍筱幽的神策盟。無論如何表麵上他也決不會輕視於你,所以你到時候便可暗中網絡同道,以張己力。待大戰之後,龍筱幽銳氣一窒,你我裏應外合將其誅殺。那時候,天界神力已失,聖域精銳盡去,魔君也再無力抗我,這三界豈非任你我分而擁之……”

說到得意處,男子臉上狂氣大盛,不免有失先前的高深莫測氣度!屈爾君對他的話也是大為興奮,大笑一陣道:“兄台高明之極!此番計較可謂毫無遺漏,隻是……”男子笑笑道:“屈兄放心!兄弟已經說過了,我尚未狂妄到會認為憑一己之力可鎮三界。當然,屈兄雖高才,想必也不至於會自詡可以自己為神魔共尊吧……!”

“當然!當然……”話是這麽說,可他心裏想的卻是“未嚐不可!”平複了一下波瀾的心緒,屈爾君緩緩道:“如此,兄弟自然會與兄台鼎立合作,絕不會有絲毫相誤……!不過,我們是否應該先說明白。大事若成,咱們又如何對分所得呢……?”

男子微笑道:“屈兄果然遠見卓識!不錯,親兄弟明算帳!凡事還是先一步算好為妙……!兄弟對此本已有計較,屈兄可作一參照。首先,兄弟來自人間,望可得此一道。然後,魔君本處蠻荒之地,兄弟有意開辟一新境……!再者,修羅鬼道乃難服之力,人性思攀,兄弟亦有心勇闖……”

屈爾君沉思片刻,緩緩道:“兄台舍天道於我,實乃厚予!但餓、畜兩道皆乃低劣之境……”男子淡然截口道:“大戰主為那神秘異道,雖尚無人知其真意,但如屈兄畏險,兄弟願以修羅鬼道相異!但是,人間一道還請屈兄莫爭……”

屈爾君想想笑道:“兄台過慮了!人間本非兄弟所欲,自應以兄台本源……!好吧!兄台所計在在情理無偏,兄弟再有異議便失厚道了……”做這樣的謀劃本就沒有厚道可言了,這些神仙之流臉皮之“厚”,也就無謂多“道”了!

接著,兩個人開始旁若無人的研究起來如何行事。事成之後如何共勉的“千秋大業”起來了。此時仿佛兩個人已經成了坐擁天下的王者一般,隻待談妥如何分而享之了!雖如此,兩個人尚是各有心思。一個想的是:“小小凡人!我豈會甘心與你共利?待大事一成,必教你入畜道與我為奴……!”另一人想的是:“短視無知,心思膚淺之輩!隻待以你盡除敵手,我便可獨霸宇內了……”

他們兩個人各有計算,其他人又何嚐不是?不過,任何一方的計較無非兩種:一是幫龍筱幽;一是害他。反正,不管怎麽樣,都離不開他這個人。所以,龍筱幽此時此刻的行動,就顯得尤為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