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獸沿著唯一的一條路走去,現在龍筱幽要找的法寶隻剩下了最後一樣了,龍筱幽回想著前麵三關的艱難,可是,仔細想想,又好象都並沒什麽太大的困難,而最後這一關又會是什麽樣的呢!

森林茂盛,群山環繞在他們的周圍,走了一陣在他們麵前出現了一條三岔路口,在每個路口前都豎著一塊石碑,左麵路口的石碑上寫著仙道,右麵的石碑上寫著人道,中間的石碑上寫著神道。麵對著三塊石碑,龍筱幽陷入沉思中,童謠緩緩走了過來道:“公子,我們要走哪條路好呢?”龍筱幽反問道:“你們覺得呢?”

三姐妹對視一陣童真道:“看來這三塊石碑是指示,修為到了什麽地步走哪一條。”龍筱幽道:“我是來尋寶的,那法寶自然不是人間之物,師父是為應對來日大戰才讓我來的,自然是想我的修為越強越好,所以,我們走這神道好了。隻是,此去是吉是凶,我也不能斷定,你們沒必要和我涉險,我自己進去好了。”

三女齊聲道:“我姐妹蒙公子收容,生為公子人,死為公子鬼,決不會舍公子而去。”龍筱幽歎了口氣知道勸也沒用,當下取出玄女三寶給三女帶在身上。三女連忙推辭,龍筱幽製止她們道:“前途渺茫,要是有什麽危險我未必有力量照料你們,你們帶著至少應該可以自保。”

童謠道:“公子,三寶乃上古神物,你帶著才更有把握可以……”龍筱幽打斷她道:“三寶法力雖強,可若是遇到真正厲害的人物也未必對我有用,你們帶著,若有不測就自行脫身,我此來要麽得到寶物,要麽死在這裏,決不空手而回。”說罷,連揮三掌將三塊石碑擊碎,大步向中間的道路走去。

狹長的道路上,兩旁草木蔥鬱,走了約莫半盞茶的時間,隻見前麵不遠處一片桃花林,林中的空地上,正有兩個仙風道骨的老者在對弈。龍筱幽抬手止住後麵三人一獸,徑自走到那二人身邊在一張空凳子上坐下。

龍筱幽凝神向棋局看去,隻見那雙方旗鼓相當,難分高下,黑白戰場上的拚殺極為激烈,那二人似是太過專注於棋局,以至連身邊多了個人都毫無察覺。

太陽漸漸落下,夜幕降臨了,那二人的棋局依舊難分勝負,這時,一個老者道:“哎!道兄,你我這局棋已經下了一萬年了,可至今還是難分勝負,今日天色已晚,不如你我今日回去各自好好思量一下,明日再來如何?”

另一老者笑道:“好極了,明日一早,在下必會前來……”話未說完,二人已經發現了一旁聚精會神觀看棋局的龍筱幽了,發現陌生人那二人似是頗為驚訝,一人道:“喂!小子,你是誰,可知這裏是什麽地方,你怎敢擅自闖入!”見龍筱幽不答,那人以為龍筱幽是蔑視他,一氣之下,一揮袍袖,一陣大風吹過,龍筱幽猝不及防之下被吹出丈餘。

見龍筱幽並不如自己所想被吹得無影無蹤也未有什麽驚慌失措的樣子,二人心下暗驚,龍筱幽回過神來忙一揖到地道:“晚輩龍筱幽適逢湊巧路過此地,被二位棋局所吸引,若有冒犯之處,還望二位前輩見諒。”一個老者點了點頭道:“你能到這裏來足見你法力定然不弱,看你年紀不大,必然是出自名門,你師父是哪位?”

龍筱幽恭敬的答道:“蒙前輩垂問,晚輩乃天星老人門下弟子!”那二人一驚道:“你是天星尊者的弟子?”龍筱幽點頭應是。那二人對視一眼,一人道:“能被天星尊者收入門下必非常人,我看你年紀輕輕,可一身法力卻是極強的,你入天星尊者門下多久了?”

“晚輩來這幽仙聖域已經有兩年多了,加上晚輩資質低劣,所以功力尚淺,以後還請二位前輩多多指教。”龍筱幽恭敬的說。那二人眼裏露出驚疑隻色,上下打量著龍筱幽,待看到不遠處的嘯天神龍獸和童氏三女,那二人交換了個眼神,其中一人道:“你既然是天星尊者門下,為何會與妖類為伍?”龍筱幽道:“回前輩,童氏三女曾經雖為妖類,可如今她們已經決心改邪歸正,晚輩又已助她們修得仙身,所以……”另一人擺手道:“不用說了,這是你自己的事,我們沒興趣,不過,你既然是天星尊者門下,想來必有非凡藝業,你剛剛看我們二人下棋看了這麽久,是否有所領悟!”

龍筱幽想了想道:“實不相瞞,晚輩也隻是粗通棋藝。”那人問:“那你是否從此局中看出了什麽?”龍筱幽邊想邊道:“請恕晚輩冒昧,二位前輩棋藝高超,實非晚輩所能及,隻是……晚輩覺得二位在此局中攻防之勢過於平均,無論誰想再多突破一點都是極難的。”

聽了這話,那人歎了口氣說:“不錯,天星尊者的弟子果然不同一般,其實,這局殘局並非我二人所創,而是在我二人自萬餘年前到此便有的,經過了一萬多年的研究,我二人用盡了各種方法,可始終無法打破僵局,偶爾一放稍占上風,可沒多久便又成平局……”

龍筱幽仔細看了看棋局道:“恩!若二位前輩準許,晚輩倒是願意一試解此殘局。”那二人仿佛很高興的連連點頭,忙把龍筱幽讓到石凳上坐下,他二人則到了另一邊。三個人分成兩邊,全神貫注在棋盤之上。遠處的童氏三女看到這裏的變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點也看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本想走近點,可是,見龍筱幽並沒有什麽危險,而且又未召喚自己姐妹,便不敢妄動。

童心不高興的道:“公子果然還隻是個小孩子,分不清輕重……”三姐妹雖然不滿可卻也無法可施,隻有呆在原地暗自揣測。

不知不覺中一個時辰過去了,龍筱幽的全部心思都已經灌注在了棋局之中。而那二人時而驚喜,時而沉思。龍筱幽一早已經綜觀全局,發現黑,白雙方各有死結,各有生路,勢均力敵,無論是攻,是守,若不能把對方的攻勢消除,同時還要突破對方的守衛,否則無法取勝,但在這勢均力敵的局麵裏,想作到這一點可是難上加難,更何況他所麵對的是已經研究這殘局一萬多年的兩個高人,想要取勝可以說是全無可能了。

龍筱幽想盡個各種辦法可始終沒辦法把對方的攻勢吸引進自己設置的陷阱裏,這樣,雙方隻能在兩軍交鋒處徘徊,幾次交戰各有勝負。諸般方法用盡龍筱幽始終沒能有半點寸進。隻見對方二人洋洋得意,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龍筱幽暗想:“他們二人,研究這殘局已有上萬年,早就把每個子每一步都試了又試了,如果一味在這殘局裏下工夫,我怎麽也不可能贏的。要想贏的話就隻有一個方法,就是另辟蹊徑,在這殘局之中另開一局,用這局中局去困他們才有勝望。”

想到這再不遲疑,兩指夾起一枚棋子,下在了兩軍交鋒的中央地帶,對方二人不禁一愣,這地方可以說是交戰最激烈的地方,雙方勢均力敵,誰都難有寸進,無論誰向這裏注兵都會迅速被對方吃掉,可現在龍筱幽竟然不理已經進入己陣中的敵人,卻在這龍潭虎穴中落子。

一時間實在猜不透龍筱幽的用意,但無論如何,大軍好不容易已經到了敵人的腹地,決不能半途而廢,當下連連進子,龍筱幽的大本營裏可以說已經是一片混亂了,可他卻絲毫也沒在意,隻是在中央地帶結陣布局。

數十子一過,龍筱幽的後方已經完全被對方的攻勢擊破了,正當那二人沾沾自喜時,卻驚訝的發現,龍筱幽原來的陣勢雖然已被攻破,可他在中央的布局卻已經把自己的前後截斷了,而且已經把自己的各處防區都給壓製的毫無行動之力了,而進入對方陣中的大軍也已經成了甕中之鱉,眼見自己再無可用之兵,前後也早完會被敵人各個擊破。

當下隻有不顧一切,全力突擊,想要將前後陣勢連接起來。可龍筱幽哪會給他們這個機會,龍筱幽一麵將對方的攻勢困在自己後方,另一方麵將對方的防區各個擊破,一局棋直殺得天昏地暗,眼見龍筱幽已經勝利在望,可當他困住對方最後一塊防地時,在那塊地方最中間的一枚黑子卻突然亮了一下,龍筱幽伸指去拾,卻怎麽也拿不動,而自己這麵的一枚白子卻也忽然一閃,兩枚棋子一先一後,交相互應,閃爍不定。

突然一人大驚叫道:“戮世法珠……”接著便要伸手來奪,龍筱幽當然不會讓他得逞,跟著一掌揮出,將二人逼退數步,起身護住棋盤,微微一笑道:“二位前輩怎麽了,難不成見棋要輸,就想耍賴?”

兩個老者臉紅了起來,一人強辯道:“哼!我們怎麽會對你一個後生小子耍賴!隻不過,隻不過……”“隻不過,這戮世法珠乃不世奇寶,二位前輩也是欲得之而後快的。”龍筱幽冷笑道。二人對視一陣,一人恍然道:“原來,天星派你來也是為了找這戮世法珠的?”

龍筱幽微微頷首算是默認。那人想了想道:“小兄弟,我二人一萬多年前來到這裏,本來就是為了找這戮世法珠的,隻是因為我們平生喜好棋藝,才會為了此殘局所迷,哎!正所謂玩物喪誌,今日真是追悔莫急,可是,此物既已出現,我二人是決不會拱手相讓的,若你不肯放手,就別怪我們二人以大欺小,以多勝少了!”

龍筱幽淡淡一笑道:“哼!以大欺小倒是不錯,可以多卻也未必能勝少……”二人大喝一聲齊向龍筱幽撲來。三人前一刻還在和氣對弈,可一刹那間就開始了生死想搏。幾十招過去,雖然二人未能把龍筱幽逼退半步,可龍筱幽卻也沒能占到什麽便宜。龍筱幽不時看向那閃閃發光的兩枚棋子,見二子不停閃爍,光芒越來越盛,可卻還是絲毫未動。

遠方的童氏三女和嘯天神龍獸一直注視著這裏,開始見龍筱幽仔細的看著棋局,跟著沒說幾句話就自己親自上陣了,從上午到傍晚,幾個時辰過去了,一直平安無事,可這時卻不知為什麽,三個人又打了起來。

三人一獸有心幫手,可無奈卻被一層空間所阻,無論怎樣都無方突破半點,無奈隻有眼睜睜看著三人相鬥。一戰就是半個時辰,雙方始終無法對彼此造成半點傷害,眼見月至中天,繁星閃耀,龍筱幽心裏一動,突然飄離數丈拱手對二人道:“二位請停手,容晚輩說句話。”那二人站在棋盤之前凝神戒備,一人道:“講……”

龍筱幽緩緩道:“二位在此萬餘年,卻始終無力尋得此寶,足見二位與此寶實是無緣,況且,此寶乃家師所有,晚輩奉師命前來取回,二位實不應阻撓,但晚輩一來不願無謂樹敵,二來也實在同情二位前輩多年苦等,所以,晚輩想,此寶乃仙家所有,自有靈性可以自己認主,與其我們這樣無謂爭鬥,倒不如各憑本事,看寶物自己要擇誰為主,況且如果我們戰至兩敗俱傷後,還是沒能得到此寶的話,豈不冤哉!”

那人問道:“那你說如何取寶?”龍筱幽道:“我說過是各憑本事,就由二位前輩先施展神威,如若不行再由晚輩出手。不過有言在先,無論最後誰得到寶物,對方都決不能再做糾纏。”那人想:“看他樣子好象胸有成竹,是否其中有詐,可他所說卻全無漏洞,而且讓自己二人先取……,不過,要是如果自己在即將得寶時湊巧功力不濟了,豈不被他撿了個現成的便宜!”

龍筱幽見二人遲疑明白他們所慮,笑道:“若二位前輩有什麽不放心,那晚輩先試也成。”說著就要動手。二人連忙阻止想:“自己二人都是數萬年的修為,如果合力施為,斷不會失手。”當下,那人故做大方道:“好吧!怎麽說我們二人也是前輩,不能占你便宜,就由我們先來,如果不行,你再出手,成了就算便宜你了。”

龍筱幽又怎會不明白二人心意,隻是冷笑了一下,也不說破,那人臉上微微一紅,咳了一聲以飾尷尬忙一拉另一人,站到了棋盤兩邊,相對而立,分別對著兩枚棋子,二人對視一眼,心意相通,齊齊施法向著兩枚棋子而去。

好一會,其餘棋子早已唏哩嘩啦的撒了一地,而那兩枚棋子卻始終紋絲不動。可兩個老者卻早已是滿頭見汗,渾身巨顫了。龍筱幽緩緩道:“晚輩早已說過,這戮世法珠乃仙家至寶,自有靈性,擇主之事它自有意願,若隻憑法力硬奪是決行不通的,我勸二位還是放棄吧!”

兩個人完全不顧龍筱幽的勸告,反而更加奮力施法。漸漸地二人法力消耗越來越大,終於不支倒地,連連氣喘。

龍筱幽淡然笑道:“看來二位已經放棄了,既如此,晚輩獻醜了……”說罷一躍而上雙手成爪鉗住兩枚棋子,連連用力卻無法撼動其分毫。龍筱幽思索片刻若有所悟。接著龍筱幽雙手向下一翻兩手掌心分別對著一枚棋子,兩枚棋子似是通靈各發出一道光芒與龍筱幽的掌心相接,緊跟著,龍筱幽隻覺渾身一震,突然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一個手持利劍的人站在一片空地上,四周圍滿了各式各樣的人和很多醜陋的妖魔鬼怪,他們瘋狂的向著那個人攻擊,可是,那個人悠然瀟灑,身形飄忽,手起劍落,轉眼間血流非濺,哀號遍野,天空中烏雲籠罩,整個世界變成了一片血紅的人間地獄,接著全世界好象都靜止了,隻剩下從那把劍上還有一滴滴鮮血滴下來的聲音,滴答……滴答……,每一聲輕響都像是在龍筱幽的心上拍打了一下,極目看去,那裏除了那個還拿著劍的人以外,隻剩下了遍地積屍和一片血海。龍筱幽連換了好幾個角度可卻始終無法看清那個人的長相。

這時,天空中出現了三男一女,其中一個男子,全身白袍,仙風道骨,氣宇軒昂,好似長空散仙,令人景仰。另一個青布長衫,麵如枯槁,完全看不清五官,可是他實在不是個可以讓人有好感的家夥。最後一個全身黑衣素服,臉上青氣流轉,好象幽冥鬼差一般令人生畏。而那女子則一襲白裙輕紗,麵容絕美,眼中還有淡淡的憂傷,站在四個人中全然不似和他們同一世界的人,最奇怪的是,龍筱幽一見這女子就覺得好象似曾相識,可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一見那四個人,那個手中持劍的人好象突然瘋狂,揮起寶劍向天上劈去,完全沒有了先前的優雅,閑適。接著五個人大戰在一起,大戰一開,瞬息間,風雲慘變,山風呼號,血水倒流,龍筱幽隻覺得自己的呼吸緊促,幾欲窒息。

終於,大戰結束了,那人雖然厲害,可始終寡不敵眾,但在他倒下的一刻,龍筱幽卻看到了他的臉,那……那竟然就是……他自己……龍筱幽。龍筱幽大驚從夢中醒來,全身已經被冷汗濕透,他不知道那是怎麽回事,也不知道那究竟代表什麽,不過他卻知道,那一定不是好兆頭。

兩枚棋子好象真的是和龍筱幽心心相應,在龍筱幽的操縱下緩緩飛離棋盤,漸漸地,龍筱幽手回雙手,任其自行,兩枚棋子在半空中互相纏繞,終於在一陣強光之後,合成了一顆瑩潤,渾圓,半白半黑成太級形的明珠。明珠緩緩圍繞著龍筱幽上下飛舞,最後,落到了龍筱幽的手中,龍筱幽呆呆地看著手中的戮世法珠。

那二人一聲大喝向龍筱幽撲來,龍筱幽側身閃過,一掌將二人掀翻在地,冷聲道:“二位也算是前輩,怎麽可以言而無信?況且這戮世法珠已認我為主,即使交給你們也無濟於事,而且晚輩贈二位一言,賽翁失馬,焉知非福。此物在我手中,到底是福是禍,恐怕也是未定之數呢……!晚輩就此拜別,二位珍重……”說罷,轉身翩然而去,龍筱幽揮手阻止了將要說話的童氏三女,當先走去,三女與嘯天神龍獸隻得快步跟了上去。

二人看著四人一獸的身影終於漸漸消失,相互對視半晌,想起龍筱幽最後那落寞,孤傲的神色,終於搖頭歎息。

接著,天的間瞬間又恢複了生機,一切都那麽美好,好象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可是對於已經經曆過的人,卻是永遠也無法磨滅的回憶,這是好是壞?誰知道呢!也許命運就是命運,是早已經注定的,沒有人可以改變,無論你再怎麽努力,也始終逃不出命運的擺布。而龍筱幽的未來又將是什麽樣的呢!又有誰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