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府的富麗堂皇讓龍筱幽都不禁咋舌!不要說他在南國和北國的王府,就是北朝的皇宮,比起來也毫不遜色!可見,這萬雲城邦的富庶,以及權貴的奢靡!

信王是個人高馬大,身軀雄壯的中年大漢。見了龍筱幽一幅富貴紈絝的氣態,心裏大感高興,想著也許這次真的遇到了個冤大頭!

賓主安坐,信王首先拱手道:“小王聽說近日城中突然來了位麵生的俠少,正在四處購買寶物,便不揣冒昧相請。唐突之處,還望公子莫怪!未敢請教公子仙鄉何處,高姓大名?”

龍筱幽禮貌還禮道:“王爺客氣了!在下初來貴國,蒙王爺抬舉相請,實在大感榮寵,豈敢有怪!在下來自北國,姓許,單名一個文字!家中世代營商,多做珠寶買賣。隻因素聞萬雲乃稀世奇珍匯聚之地,所以特來求購。隻是,在下來了也不少日子了,正值萬雲各國紛亂繁多,才一直未能如願。不得已隻好不辭勞苦,遠來貴國碰碰運氣。還好天不負我,在下這些日子確也購得了不少寶物……”

說著,龍筱幽故意裝出得意的樣子,擺弄起手中折扇!其實那扇子還不算什麽,可底端的墜兒,卻是他花了上千白銀買來的上等白玉!

信王淡淡看這白玉墜兒,未見有多欣賞的微笑道:“公子初來我國,對許多事情或許還不大熟悉,不過這也難怪!這墜兒若在別處,確實算得上稀罕東西了。不過在我萬雲城邦,尤其是皇家看來,實在也算不得什麽了……!”

“哦?”龍筱幽聽了,故意裝出不信,一臉的“大話不怕閃了舌頭”!

信王真以為他不相信,當即解下腰間玉佩擺弄起來。那玉佩巴掌大小,雕飾精美之極,整體通透晶瑩,一看就知道非凡之物!比起龍筱幽那白玉墜兒,不知要名貴多少倍呢!

龍筱幽故作驚訝叫道:“呀!世上竟有這等寶玉……?哎!說實在的,在下也算是見過些東西的。可就算是我國皇族中人,卻也無此寶貝!如果王爺肯於割愛,價錢大可商量……”

看他一臉的貪婪,信王更堅信了自己遇到了個冤大頭!當下慷慨一笑道:“許公子太客氣了,些許消玩意兒算得什麽!今天見麵就是有緣,以後你我便是朋友了,這點小東西就權當見麵禮送給你了,還說什麽價錢……”說完,一把把玉佩塞進龍筱幽手裏!

緊緊握著玉佩,龍筱幽一幅任天塌下來也不放手的樣子,可臉上卻露出不好意思的假笑:“這個,這個多不好意思啊!在下與王爺這才初見,怎好就受如此厚禮……”嘴上雖是這麽說,但龍筱幽的手卻是絲毫不鬆!

信王滿心的不屑,臉上笑道:“公子不必客氣了,本王平生最喜歡交朋友,今次與公子一見如故,大有接納之心!況且公子既是為了寶物而來,今後你我尚有許多機緣呢!收下好了,不必客氣……!”

龍筱幽貪貪一笑,珍而重之的收玉入懷道:“王爺實在爽快人,既然如此,在下也就領受了!今後王爺有用得著在下的地方,隻要在下辦得到,王爺盡管說好了……”

“好說,好說……!”信王微笑點點頭,接著道:“許公子,不知你這次來萬雲,意欲收的多少東西啊……?”

龍筱幽故作一幅富家闊少那種“平生不知錢難賺”的樣子,豪放道:“不瞞王爺,在下家中營商已有數代,家財也算頗豐。雖不敢說天下無雙,但在我國也是不做第二家想了!此次在下帶了些萬國通行銀票,來萬雲數月尚未去十中之一。如果遇到珍寶,在下是不惜價錢一概收購的。即便日後銀錢不夠,在下也可馬上回家調集。畢竟,如果真的能在這裏得到珍寶,在下今後的生計也就有了著落了……”

二人相對片刻,彼此心照一笑。信王點著頭道:“許公子,別的不敢誇口,但這珍奇寶貝,放眼萬雲46國。無論是權貴民間,別人有的我有,別人都沒有的,我也有。所以如果公子真的決心大量收購,本王實在是你最好的合作夥伴了……”

龍筱幽雙眼光芒大放,忙貪婪的點頭道:“那可好極了!這次是老天保佑,沒讓我空跑一趟。遇到王爺,實在是我許家的大幸了!王爺盡管放心,在下家中經商向來以誠信為重,必定童叟無欺。王爺有何寶貝,隻要肯見售,在下已是感激了……!”

見了他滿是貪婪的樣子,信王打定了大敲他一竹杠的心意,當下笑道:“不忙,不忙……。許公子反正也已在外多時,也不差這一兩日的!近日與公子相見,本王實感心懷大暢。如公子不嫌棄,不妨讓本王好好款待公子幾日。至於生意,也不忙在一時……”

龍筱幽怎麽會不明白他心裏怎麽想!如果他現在就把東西拿出來,即便再名貴,也貶了身價。如此他越是隱秘,自己就越是心癢難搔。等他日後把東西拿出來,自己等得久了,怕是連價錢都懶得講了!做生意的人都懂得,越是讓買家心癢,價錢也就越高。龍筱幽想既然他要演戲,自己也就陪他到底。先是裝出了一幅為難的樣子,最後無奈的隻好是應承了下來……

當日龍筱幽從客棧搬進了信王府,同時吩咐隨從暗中留心信王府出入的各種人,並在府中探測需要的情況。

龍筱幽進府以後,信王終日鼓樂喧天大宴深夜。並且,為了讓這個大財神爺高興的越迷糊越好,他還特地找來城裏最有名的兩大名妓陪伴龍筱幽!

本來,龍筱幽對這個是不願接受的。可是他又怕惹人疑心,隻好顧全大局。反正妻子羅瓊珠是個知情達理的女子,絕不會怪他在這時候的無奈出軌!不過,我們也別誤會。因為人家那兩個名妓所以名,不僅僅是因為絕色美豔,更在於精通各種技藝,而且是賣藝不賣身!

兩大名妓每日隻是陪著龍筱幽養性怡情,並沒有做出過任何出格的事。而他身處兩大美人之間,終日的歌舞陶然,即使努力控製,也難免有時候心緒煩亂!其實也要理解他,出征年餘,龍筱幽夫妻便分別了年餘。加上兩個女子的色藝雙全,又都是體貼入微,要是他真的無動於衷,怕反倒是不正常了!

二女一名“蝶女”,一名“花情”。皆是色藝雙全,天下少有。龍筱幽原本北朝為相,後又南國為主,一直到征討萬雲,所見美女難以數計。但這二人卻隻有乃妻可稱稍勝顏色,餘人盡皆不值一提了!

龍筱幽離家日久,思妻念子之心自是正常。獨自呆坐房中,不禁神往起來。二女入房,見他一人孤坐冥想。雙雙上前,相對一眼,蝶女輕聲問:“公子眉頭緊皺,目中神思,莫不是在思念家中嬌妻……?”

龍筱幽暗道:女子厲害!淡淡笑道:“可不是!我離家已經不少日子了,至今事情都還沒辦成,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去,怎麽會不想呢……”

花情調侃笑道:“看來,公子的賢妻一定是個天仙美人兒!否則,能在我姐妹陪伴下還可以想其她女子的,公子可還是第一個呢……!”

龍筱幽淡淡一笑,蝶女微笑道:“妹妹說話不妥!你又怎知不是公子乃天下少有的中正之人,夫妻之間恩愛情篤?還在這自誇顏色,也不知羞呢……!”

花情嬌笑道:“姐姐說的或許真有道理,但隻看公子風姿,可見夫人必非凡俗可比!況且,食色性也,人之大欲。公子離家已久,豈能無心?嗬嗬……!而向也未見公子對旁的女子生心,必然是夫人顏色無比,公子已經是見不得尋常脂粉了……”

龍筱幽微感尷尬,笑笑道:“二位不要再挖苦我了。你們兩位已經是人間絕色了,哪還會有人能比!隻是我自幼深受儒學,為人過於迂腐,難近世間塵煙,兩位也不必過多猜測了……”

花情笑道:“公子自是飽學之人,但恐怕是有些言不由衷吧……!自古以來,縱情聲色者向多文人儒士。塵世香豔,更是華文中多見。公子貌舉非凡,除了身上所攜巨資,哪點有凡俗商賈之氣……!”

龍筱幽心裏微驚,知道這兩女子飽經風塵多曆達官富貴,如今怕是對自己生疑了!念頭微轉,龍筱幽緩緩道:“人當重人,方重於人。即便我確有凡心,但二位大名盡人皆知。我一屆凡俗,又豈敢唐突佳人!敗壞二位清譽!拳拳此心,難道就被二位當做了不實之人……?”

花情淡淡笑道:“公子乃忠誠之人,自不會做失德之事!而我姐妹寄身風塵,不過也隻憑青春之姿。其實心中又何嚐不想尋得一佳婿,以安餘生呢……”

龍筱幽很奇怪今天兩個女子的言行,一時也不敢隨便說什麽。當下淡淡道:“二位姿才絕世,豔名素著。若真有此心,王孫貴胄大可任選,有何為難!”

蝶女深深凝視著他緩緩道:“公子,我姐妹原本出身貧寒,委身風塵實乃無奈之舉。多年一來我姐妹名聲遠播,這萬雲各國中的王孫公子可算是見盡了!但公子這般品貌,卻還是首見。所以,從見到公子以來,我姐妹已早做計較。如蒙公子不棄,我姐妹為妾、為奴也是甘心……!”

龍筱幽心裏一驚,蹙眉道:“沒來由的!二位這是何意?我不過一介外來商旅,過往各地,與你們純屬初見,怎的就說這終身之托了……”

花情乖嗔道:“莫非公子嫌棄我姐妹是風塵中人,怕辱沒了身份?”

龍筱幽微笑道:“這你倒是誤會了,我從來都不是嫌貧愛富的人。但我家中已有賢妻,結親多年情意深厚,從為納妾之意。所以,若二位真有婚配賢良之心,待我此間事情一了,大可介紹所識才俊與二位相識……”

沉寂半晌,蝶女緩緩道:“公子,實不相瞞,我姐妹雖身在風塵,但向來潔身自好,刻習文采便是為有朝一日可配得良才!但我們卻也不會隨便付心,即便對公子傾慕,也不至於厚顏相求收容!所以,我姐妹許心公子,實際另有別情……”

“願聞其詳……!”龍筱幽已經可以想到,自己不知道在什麽敵方已經本兩女發現的可疑。但此時事態未明,還不好太過明確,還是先了解她們都看出了些什麽的好!

蝶女沉吟片刻,與花情對視一眼緩緩道:“公子,年餘前北國大軍南來,僅一年便奪萬雲46國之20。如今雖然萬雲諸強圍困北軍於孤城,但以北軍戰力,萬雲諸國之愚昧無知,這最終勝負並不難明了……!說穿了,萬雲諸國如今不過是苟延殘喘,實際已經強弩之末了!而我姐妹置身於權貴中心,實感身心自危。想要尋良人托身,也是自保私心,希望公子可以體諒……!”

龍筱幽沉吟道:“於情於理,你說的我可以理解。但我還是不明白,既然你們已經料定萬雲必亡,為什麽不早早離開呢?況且,若真是走不成,也不見隻能是找個路人委身呐……!難道,僅僅是因為你們對我傾心……?”

蝶女淡淡道:“公子,早離萬雲於我姐妹其實並非不可。但我姐妹不過一介女流,在此戰火中能走到哪去呢?而留下來,便萬雲滅亡,實際我們也未必會真陪葬!但素聞北國風情,萬雲權貴雖橫,但還尚算實在!可北國人心多狡,權貴極多奸邪。一旦北國大勝,我姐妹久有豔名,至少這清白之軀怕是難保了!所以,無論走留,我們都想找個可托之人,至少先離風塵。而這個人,也應是有能力可以保全我們姐妹的人……”

龍筱幽聳聳肩道:“你們想得倒是周到!可是我一個普通商人,又有什麽力量保護你們呢?”

“你還假裝……”

蝶女輕輕拉住花情,凝神龍筱幽沉聲道:“曾聞,多年前北國舉試中一才相,幾年間為北君平蕩四維,使北國成為了當世最強之國。後來,此相與皇帝結義兄弟,受封南國之主統禦半壁江山,這也成為一段當世佳話,被廣為流傳……”

花情緩緩接著道:“自那賢王入主南國,不幾月便治理出一派升平安詳。後又結軍萬雲,伐城近半。放眼天下,此等奇男子怕難再遇第二個了!如可托身此人為夫,任何女子也足以平生為傲了。況且,北軍此來他身為主帥。加上其身位之尊若還不能保護我們,天下也就沒人可找了……”

龍筱幽心知自己行藏已被看破,淡淡道:“我自認一切都做的嚴密謹慎,行動也無失誤,實在想不通有什麽破綻被你們看穿……”

蝶女緩緩笑道:“天下事就算再是嚴謹,也很難瞞得過有心人!我姐妹以平生之屬觀公子,自然是要深及毫微嘍……!首先,賢王之名傳世已久,對其外貌舉止天下多有傳聞!公子雖然身懷重資,也確是偽裝極精,才使那些財迷心竅之人未能發覺。而我姐妹卻是觀人所未見,未見人之所矚,才會看出了些端倪……”

花情笑著接口:“加上與公子多日相處,發覺公子雖然言行極盡紈絝,但時間一久,便不難看出其中的造作之情。因而大膽一猜,今日見示公子!”

龍筱幽緩緩點頭道:“在這王府之中,我算得上是所有人在意的財神爺!如果我一時色心大起,而你二人拚死不從。你們認為誰會為了兩個女子,而來得罪我這個財神爺呢……?”

花情幽幽怨道:“我姐妹已是甘心為妾為奴了,如何還不能讓公子憐惜?難道我姐妹真的如此不堪,竟讓你忍心滅口,也不肯收容……”

蝶女漠然道:“公子的確天下少有之高才!但於我姐妹而言,一如近日我們尚可保的性命。但若北國大軍攻到,我姐妹萬無幸免。既然反正都是一死,早晚又有何妨!但公子倒是應該想想,你以商旅而來,未作生意卻先傷人命。而且還是我姐妹,別人真的會相信你僅僅是色心難忍嗎?”

龍筱幽冷冷道:“你們是在威脅我嗎?”

蝶女輕歎道:“不敢!但也請公子體諒我們姐妹的無奈。公子,如今一切,包括我姐妹性命都在你一念之間。反正,我姐妹近日聽憑發落就是了……”說罷,二女齊齊拜倒龍筱幽腳下,臉上盡是令人憐惜的淒然!

良久,龍筱幽緩緩歎道:“哎!想不到我生平未疏軍政半點,倒反而因為形貌栽在了你們手上……!好吧,我可以答應保護你們清白性命。但至於為妾,為奴雲雲,今後不必再提。若我最終成事,你二人自去尋好歸宿便是……”

花情正待說話,蝶女輕輕扯了扯她衣角,微微搖頭使了個眼色,拉著她一同拜謝龍筱幽。龍筱幽心裏不免煩亂,擺擺手讓她們先退出去。

二女回到住處,花情不解問:“姐姐,剛才何不就逼他應了咱們才好?”

蝶女緩緩搖頭道:“他剛才被我們逼出了身份,已經心情大壞了。若再強逼,我怕反而會適得其反。況且,你我姐妹真心待他,也是不忍讓他多增煩惱愁苦的!再說了,如今一切還沒定論,我們也不好讓他看的太輕了。反正一時半刻我們總是不會離開他的,大可找些機會讓他生意,何必急在一時……”

花情笑著點頭道:“還是姐姐有主意,我就都聽姐姐的就是了……!可是看他那樣子,想讓他接受咱們,怕還真不容易呢……!”

蝶女微笑道:“事在人為!不過,像他那樣的人,的確很難讓他對咱們生出真情意。但如果他真的有一天接受了咱們,就一定會真真正正的對咱們,這也正是他最值得托付的敵方!而且緣分是天定的,若是咱們真的無此福分,強求也是無用……!”

二女相對良久,始終隻能是想著走一步算一步,現在計劃不了什麽,也隻有無奈歎息!而龍筱幽孤坐房裏,更是心頭煩亂已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