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間,龍筱幽到南國已經將近半年了。每每與羅瓊珠夫婦同遊,多日不回,這次更是一走就是二十幾天了!

兩人到了南國更南部的地區,對當地的風土人情感到極為新奇有趣,一下子就玩得流連忘返了!

龍筱幽夫妻倆在南部盡情的遊覽風光,享受種種不同的美味,全然無憂無慮的情形,滿是快樂無限!城邦玩厭了,鄉土氣息也是很不錯的感受!夫妻縱情放逐山野,到了一處蔥鬱山穀,穀口一座石碑吸引了兩人。

石碑署名“仁愛”二字,下麵有一首小詩“以武縱橫平天下,文乃立筆定乾坤。巧智方使兩相全,逍遙不可舍仁愛!”

看完石碑鏤刻,龍筱幽苦笑道:“我還真不走運,竟然真的在這南國遇到了關口……!”

羅瓊珠心裏也不由一陣失落,但她心裏向來是以龍筱幽為主。雖然對即將難再逍遙快活心中傷感,可仍是仔細思索碑文意思。想了半晌,輕聲道:“筱幽,天意不可違,你想再多也沒用處,還是順應吧……!嗯!你三才已成,剩下的就是如何施展應用。看來,要表現這些就要在治世上了,隻是在治世上要以仁愛為先!這第二關說難不難,可也並不容易。這樣的修煉,可比學習三才更難呢……!”

龍筱幽皺眉道:“我越來越糊塗了!按說正邪之戰便是要有智謀,但其實更重武力的強弱。這無極神聚的修煉,從名稱看應該是修煉一種純粹的強大功法。可如今卻讓我用學成的功法,去用在什麽治國之道上,這究竟是什麽意思啊……?”

羅瓊珠緩緩沉吟道:“具體怎樣,我也所知有限!不過,至聖天尊曾經在度我升天時把這個時代融入了無極神聚裏。他讓我來幫你,也就是因為這樣。可一直以來,除了……除了和你……過日子,我什麽幫你修煉之類的事都沒做過。至於第一關三才之後的,我更是一無所知,所以我也不明白究竟是怎麽回事……”

龍筱幽笑著摟過她道:“何必明白!我才不在乎什麽修行呢!能跟你快活的過日子,才是我真正在意的。這修行怎麽樣,我便走一步算一步。有什麽讓至聖天尊來告訴我好了,反正我就不信他能看著我走歪路……”

“你啊!已經把路走得歪透了,還偏偏連累我……”

龍筱幽壞笑道:“怎麽,這歪路不好走嗎?你不是也滿喜歡的,我們不妨找個地方多走走歪路……”

羅瓊珠臉上緋紅,輕推著龍筱幽嗔怪道:“你呀!盡是狡猾,其實根本不用我來幫你。我不過隻是來陪你胡鬧的,你還總是欺負我……”嘴裏雖然說得幽怨,可羅瓊珠心裏卻實在充滿了甜蜜!

夫妻倆徑直走進山穀深處,心裏隻有遊玩的歡快,全不管裏麵會不會有什麽東西!他們如今隻是一對凡人夫婦,夫妻恩愛,情篤!終日逍遙自在,玩玩樂樂,真是快活勝過了當神仙。可他們的行事,大多是瞞不過天上的三位大神的,並且讓人哭笑不得……!

至聖天尊看著狹窄的山穀入口苦笑道:“天星道兄,我真是服了你了,真想不通你這高徒是什麽做的!你老兄又是怎麽教的?是不是真的沒什麽能讓他頭疼的……!你瞧,他如今這算是吃定我了,知道我不會讓他在修煉中走歪路。所以就這麽肆無忌憚的任意走,把所有事都推給了我。可是,他自己犯了錯卻全不許人管,隻依自己性子來。真不知道這是給他修行,還是給我自己找麻煩……!”

天星尊者笑笑道:“天尊何必在意他小孩子話!我等如此的悉心栽培他,不正是因為他的聰明機靈嗎?些許的無稽戲言,又何必上心呢……!”

天帝釋也笑道:“是啊!天星道兄的話不錯。龍筱幽的智慧道如今已經是更加大增,天卷四部的修煉就可以事半功倍了!回想以前,不說別人,就是咱們又哪有他這麽快的程度……”

至聖天尊無奈笑道:“二位說的是,龍筱幽的智慧也實在讓人不得不驚佩!隻是這仁愛一關……龍筱幽才智有餘,但仁愛不足,我怕……”

天星尊者淡淡笑道:“若是他仁愛足矣,又何必費事去修行?隻是,對筱幽的仁心所成,是宜緩不宜急的!以免使他生出厭煩,反會適得其反!”

天帝釋點頭道:“不錯!龍筱幽天性聰明,可惜耐性不夠。一旦遇到為難,不免心生焦躁,行動過激。所以,既然是要成就他的仁愛之心,就不能讓他的性情變得急躁。隻能讓他心平氣和的去麵對一切,才能循序漸進。不管以後怎樣,至少他如今的狀態對修行是有益無害的!”

至聖天尊道:“這點我也明白,我隻怕萬一有什麽突發事件,我們不免會措手不及……”

天帝釋沉吟片刻道:“以龍筱幽現在的情緒,還應該不至於輕易暴躁。加上有三界聖女在旁,更容易安撫他……!唯今之計,我所擔憂的,是他們回天以後……”

不等他說完,天星尊者忙截口道:“對於此事,我早已明確態度,如果二位還有什麽意見,大可來日自便。無論如何,我是絕不會改變心意的……”

兩人本想旁敲側擊,找機會把天星尊者拉道自己一方。可此刻,不等兩人搭檔上,人家天星尊者就每每先一步把話堵住,讓他們說不下去。兩人相對一陣尷尬,最後也隻能是無可奈何的苦苦歎氣……!

龍筱幽夫妻走進山穀,見裏麵濃蔭匝地,豔陽穿透枝葉間隙灑下,照在身上相當的舒服!而且山穀裏氣候清爽,空氣流動平緩,更讓人閑適愜意。這山林深處深穀,其間飛禽小獸往來穿梭,一派祥和快意!遊弋叢林之中,夫妻倆腳步越發輕盈,言笑間更增歡暢!

偶爾龍筱幽捕來小禽小獸給妻子把玩,羅瓊珠隻是溫柔的撫弄一陣便放了回去。這裏顯然人跡罕至,所以禽獸多不怕人。龍筱幽非常喜歡此處的清幽安逸,心裏有意居家入住。和羅瓊珠一說,夫妻倆心有靈犀,一拍即合。

接著,夫妻倆滿心憧憬著在這裏的安適生活。龍筱幽偶爾調笑,羅瓊珠隻是羞澀的撒嬌,情形好不愜意!不過,他們看到的卻並不是這裏的真是情況!況且,天下事哪有盡善盡美!龍筱幽正在修煉境地,哪會有純粹的歡愉?

將近密林邊緣,夫妻倆突然被一片喧囂聲音大掃興致。緩緩來到林邊,龍筱幽拉這妻子隱身大樹之後。探頭向外,一幅慘絕人寰,殘酷如煉獄的景象讓兩人心中發寒!

那林外是一片空曠的山穀,裏麵大批衣衫襤褸的人身著枷具,步履蹣跚這在做苦役。而且這裏工作的繁忙也是讓人驚愕,有采石的,有挖礦的,還有鑄造器具的,可以說應有盡有。還有許多吏卒模樣的人,個個凶神惡煞一般,手持棍棒或皮鞭。苦役中如果有人稍有勞作滯緩,便馬上會遭來一頓毒打。

遠處一個大帳中,帳幕大開,裏麵不少衣著華貴的人正在歡暢的飲宴。還有一些幾乎衣不蔽體的女子,正在飽受淩辱,悲鳴之聲,絲絲可聞!

羅瓊珠不忍目睹,轉過頭去淒然道:“真是一群禽獸!筱幽,這樣的人不殺,還有什麽公理……!”

龍筱幽眉頭緊皺,心裏的憤怒也是難以遏製。可是他不僅沒有再向前一步,反而拉起妻子快步向回走去。

羅瓊珠愣了片刻,被他拉著走出好遠,才回過神來叫道:“筱幽,你幹什麽?這樣的事,你難道都不管嗎……?”一邊叫著,羅瓊珠一邊奮力掙紮龍筱幽的拉扯。

龍筱幽拉住她的收更加緊了,臉上也是悲憤交加。羅瓊珠一怔,龍筱幽森然道:“這樣的事我要是不管,還要管什麽呢!可是,管也要分怎麽管。當初我南征的時候,便曾經對南方各國和所有名門望族做過詳細的了解。其中雖然也不乏為富不仁的,荒唐暴虐的,可卻沒有這麽殘忍的!來了南國以後,我更是事無巨細,仔細又仔細的深查過各處,仍對這樣的情況毫無所知。可見,這裏的事情絕對不隻是簡單慘無人道!況且,我看那情形絕不會是短時間了,一定要查清楚才能動手……!”

羅瓊珠急道:“等你查清楚要道什麽時候!就算事情不簡單,你真的就不管了……?”

龍筱幽苦歎道:“哎!不是不管,而是要管就要管到底。瓊珠,你聽我說!你想想,那裏的惡人恐怕不止幾千。你我隻有兩個人,去了也是無濟於事。所以,要除此大禍,就一定要兵連幹戈才能一舉成功。但是,問題在於這是什麽人做的?如果僅僅是一家惡霸還沒什麽,大可馬上拯救苦難。可這若是積聚已久的隱患極重的廣泛情況,一旦輕舉妄動,就隻能是打草驚蛇。到時候,就算能除掉這一處,其他的聞風隱遁,那更多的苦難將繼續受罪。況且,看這些人敢這麽明目張膽,一定不是簡單人物,至少也不是小勢力。如果貿然出兵,一旦逼狗跳牆,輕者一戰了事,最多傷些無辜。重者若這真是某些國家或富族的慣例。今後一定是兵連禍結,多造殺戮,那又有什麽好處呢?救一地而傷連綿,這又是你想看到的嗎……?”

羅瓊珠心裏也明白龍筱幽的話是實情,可一想起剛才看到的情形,心裏的傷痛便難以抑製。不禁哽咽道:“可是,就這樣讓那些人胡作非為,看這那麽多人繼續受難,一想起來,我就……”

羅瓊珠的眼淚急速墜落,一下子撲進龍筱幽懷裏,痛哭失聲。龍筱幽看著愛妻的傷心欲絕,心裏也充滿的悲憤。但此時他不能輕舉妄動,隻能輕輕撫著羅瓊珠急劇起伏的背,輕聲安慰道:“瓊珠,看了那才那些,我心裏的難過和憤怒絕不會比你少!可是,為了能救更多的人,一舉消滅所有的惡人,我們不能衝動。隻有一切查探清楚,做好一切準備和部署,才能迅速出兵一舉消滅大患!我知道你心軟,見不得那些。我們先回城裏去,我馬上派附近官府去詳查一切。你放心,我一定會讓那些混蛋惡貫滿盈,救出那些受苦受難的人。相信我,好嗎!”

百般哄勸,龍筱幽終於把羅瓊珠帶回城裏。一進城,龍筱幽夫妻倆直撲官府行在,亮出令牌官員急忙恭迎。龍筱幽先讓官府收拾了客房,安置好了妻子,馬上吩咐官員盡快召集附近城池的官員和守備。並下令召來精兵良將,但卻隻字未提適才所見。隻是讓各城守官把轄區地形圖,和管區的政務記錄一起交來,親自在房裏查閱!

羅瓊珠見他隻是在房間裏翻查卷宗,全不見有行動的一向,便不由氣道:“你盡在這看這些有什麽用?等你看完這些廢物,那裏恐怕都屍積如山了……”

龍筱幽把她拉到身邊沉聲道:“你小聲點!千萬不能讓人知道我們見過的事,知道嗎……”

羅瓊珠抽泣不已,龍筱幽心裏憐愛之情大盛。讓羅瓊珠坐在自己旁邊,龍筱幽輕聲道:“瓊珠,不是我不去救人。隻是你先想想,那裏距離這城不遠,說不定這事和這城或者附近城的官員都有關係。即使沒有很大關係,這縱容包庇也總少不了。如果讓他們知道我在籌劃對付他們,這裏地處偏遠,我在這沒什麽親信。萬一他們破釜沉舟,咱們便要先安息了!就算他們沒這麽大膽子,給我來個消極怠工,我也無可奈何!”

羅瓊珠稍微平靜了些,但仍難忍哽咽問:“那,那該怎麽辦啊?”

龍筱幽緩緩道:“如今我們要對付那些人,必須要先安定這附近的城鎮,以免內亂。然後還必須有足夠的兵力,才能行動。我並沒有對別人說今天看到的事,隻說是在附近遊玩累了,才來休息一下,順便看看附近的情況。我已經暗中調集大軍過來,隻要大軍一到,我就能大行其事了!可現在,我要來附近的地圖和檔案,是想仔細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些有關那裏的記載,會有助於行事。所以你要記住,為測萬全,千萬不能把今天的事泄露半個字。如果你真想救苦救難,現在就幫我一起查檔案,看有沒有什麽對事情有幫助的……”

羅瓊珠連忙點頭答應,和龍筱幽一起在上千冊的卷宗中埋頭苦尋。那慘絕人寰的景象不僅讓羅瓊珠悲痛難忍,龍筱幽心裏的憤怒也是至今不息。可現在的他比從前更加成熟了,之道做任何事都不應該衝動。隻有到了有一定把握時再行動,才能更有希望見效!

龍筱幽已經學會了對任何事都要審時度勢,不能全憑自己的想象。否則,他當時便早已經衝出去拚命了!現在,他隻有強忍著憤怒,在成堆的卷宗裏查找這心裏希望的東西。

龍筱幽成熟了!這並不僅僅體現在做事情上,更體現在他的心理。他已經明白了,自己並非萬能,甚至都稱不上全能。他隻有在麵對一切時謀定而後動,策劃萬全才有機會成功!

做人做事,這些對龍筱幽……是對任何人的好處都會極多。但對於修煉,這些又有什麽用?這也隻能到時候才能看得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