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麗君臣摸不著頭腦。

許天豪看起來並不著急,衝國王說道:“陛下不必驚慌,我們小道長神仙般的人物,這是去和同道交流切磋。至於漁網,世外高人特立獨行,您懂的。”

國王半信半疑。

金日光問:“許將軍,契丹俘虜……”

“金大人放心,小道長不在,末將會按中書省的計劃繼續執行。嗯,末將先失陪了,小道長被同道請走,我得連夜回大齊京城稟報陛下。”

說完轉身帶著五十名戰兵走了。

廳內冷場了好一會兒。

國王開口:“金日光,許天豪的說法,你信麽?”

金日光苦笑:“陛下,臣不是傻子,小道長分明是讓人抓走了……不過,這和高麗無關,那突然冒出的高人,顯然並不打算為難高麗。”

“有道理,我們繼續喝!”

許天豪在戰兵簇擁下,直奔飛船降落處。

有資格護衛小道士和許天豪的戰兵,原先都是大力營的人。他們和小道士一起經曆過生死,也十分清楚皇帝對小道士的寵愛。他們本以為許天豪早已心急如焚,先前之所以表現沉穩,是為了不讓高麗君臣起疑心。

誰知出了皇宮,他們發現許天豪仍然不緊不慢。

“將軍,您不著急嗎?”有人終於忍不住問。

許天豪看了他一眼:“我為什麽要著急?”

“小道長被人抓走了啊!”

“那家夥分明是道門高人,我著急有用麽?”

“這……即使沒用,難道我們就這麽眼睜睜看著小道長被人掠走,什麽都不做?屬下尋思著,陛下肯定會大發雷霆。”

許天豪居然笑了:“你們不懂。小道長上次被抓,比這次還要凶險,結果怎麽樣?還不是化險為夷。本將軍事後打聽過,小道長化險為夷可不是一兩次了。因此,我堅信,這次小道長一樣會沒事。我們去救他,不僅幫不上忙,還隻能添亂。”

“可那個封無痕,明顯比滅絕厲害。”

許天豪信心滿滿:“這就不是厲不厲害的事兒。不信咱打個賭,小道長不僅會化險為夷,搞不好封無痕還會成為他的手下,就跟當年的滅絕一樣。”

戰兵們相互看看,心裏都有些沒底。

許天豪總結道:“這比上次強多了,我們還能先回京稟報陛下。上次小道長逃掉,我們繼續押送奴隸。這次仍然如此,神仙掐架,我們幫不上忙,小道長肯定也不願我們胡亂插手。我們隻要完成中書省交代的任務,安心等待小道長回歸就好。”

……

秦行之試圖引誘封無痕掐自己的脖子,這樣才有機會發動黑洞的吞噬能力,把封無痕吸幹。

黑洞不受他控製,通常隻能在他情緒激**是發動,而且這還隻是經驗之談,不保證百分百成功。秦行之覺得,無論誰被人抓著脖子飛,都很難不情緒激**。而一旦觸發黑洞,就看是還虛期境界牛逼,還是黑洞更強了。

可惜封無痕太狡猾了。

藍靈紫煉製的指環隻能防君子,並不能阻擋封無痕的窺探。封無痕已經發現了小道士丹田的混沌,他並不清楚黑洞能吸取法力,然而豐富的殺人奪寶經驗,讓他直覺的感到,小道士的丹田混沌十分危險。

用漁網套住小道士拖著走,是封無痕認為最妥帖的處理方式。

為了防止秦行之近身,他連化實為虛都不用。

他是還虛期高人,從高麗都城飛到長白山,眨眼時間足矣。

封無痕也不把秦行之弄進洞府,而是隨便找了棵大樹,把漁網往樹杈上那麽一掛,遠遠看著他樂。

秦行之徒勞的掙紮了幾下,隨即放棄。

跟當初被殺入聖抓上山類似,即使他能掙脫漁網,除了摔個大跟頭,根本逃不掉。

“封無痕,封老兄,封真人!事到如今貧道也不裝了,鴻蒙派早已沒落,我半點修為都沒有,就是個混江湖的野道士,你搶走棒槌得了,抓我沒意義啊。”

封無痕從儲物戒中拿出棒槌:“但這是好寶貝。”

“鴻蒙派有神仙祖師爺嘛,留下一兩樣神奇寶貝,這很科學。不瞞你說,這玩意兒能吸收法力,還能幫人修煉,皇帝就是這麽結丹的。可惜啊,我先天身體有缺陷,根本修煉不了。”

小道士跟各派高人交流過,知道他瞞不過封無痕這種超級高人,幹脆實話實說。

當然,按照師徒倆當年總結出的經驗,說實話的最終目的是為了摻假,七分真三分假,忽悠人之不二法門。

封無痕道:“幫人修煉,老子孤家寡人一個,不稀罕。吸人法力好,簡直就是專門為我準備的。”

“懂你。可棒槌已經給你了,你忽然冒出來抓我幹嘛?抓就抓唄,你居然還用漁網,合著你這是把貧道當黃花魚了……”

封無痕撫摸著棒槌:“這玩意兒太他麽邪性了,我費了老鼻子勁,死活就是煉化不了它。後來我一想,這不對頭呀。你小道士明擺著沒修為,棒槌也沒認你為主,為什麽你就能指揮他呢?”

秦行之一本正經:“這有什麽好奇怪的?因為它是鴻蒙派祖師爺專為掌門量身定製的法寶,智能化、全自動,無需認主就能用嘛。”

“少忽悠老子,誰打造的法寶,它也得按照基本法。”封無痕根本不信。

秦行之聳聳肩:“這是我的猜測,其實我也搞不懂原因,當初棒槌忽然聽我指揮,我自己都嚇了一跳。說實話,如果我有修為,這麽寶貴的東西,我早把它煉成本命法寶了……”

封無痕雙眼一亮:“本命法寶?”

“啊?貧道亂說的!”秦行之滿臉懊惱叫道,“你可別亂來,棒槌暫時借你用,哪怕一千年,都沒問題,但它的所有權仍然屬於鴻蒙派。”

封無痕似笑非笑看著小道士:“你是不是覺得老子挺彪?”

秦行之茫然:“貧道聽不懂你的意思。”

封無痕臉色一沉:“想騙我把棒槌煉成本命法寶,收入丹田?別他麽做夢了!老子一生騙人無數,你這點小花招,都是我玩剩下的。棒槌能吸收法力,我如果把它收入丹田,那不成引狼入室了?”

秦行之訕笑:“佩服,果然是坑蒙界老前輩。”

封無痕得意起來:“你明明能控製棒槌,卻從沒試過召回它,老子早就覺得不對勁了。如果它在儲物戒中,你失去感應也說得過去,我拿出來煉化好多次,你都不召回,真以為我彪,猜不出你的用意?”

秦行之終於明白,一生殺人奪寶無數的封無痕,比他想象得狡猾多了,沒那麽容易上當。

一咬牙,小道士決定拚了!

此時棒槌正抓在封無痕手裏,也算是不錯的機會。秦行之心念一動,就對棒槌下達了全力吸取法力的命令。

棒槌猛力一吸,封無痕的真元蜂擁而出。

秦行之狂喜。

可惜,這喜悅來得快,走得更快。

封無痕臉色微變,瞬間切斷真元。棒槌仍舊攥在封無痕手裏,吸力也仍然保持在最大化,卻徒勞無功,完全吸取不到封無痕的法力。

封無痕冷哼一聲,隨手摘下片樹葉一甩。

樹葉切入漁網,瞬間穿過小道士,在他大腿上留了個透明窟窿,鮮血隨之噴濺出來!

“嘶——疼死道爺啦!”

秦行之頓時疼得冷汗直流,放聲慘叫。

封無痕冷笑:“和老子玩,你還嫩了點。”

“還玩個屁呀,道爺徹底服了行不行?你他麽倒是趕緊給道爺止血呐!”秦行之流著眼淚大叫。

“好歹是一派掌門,你也太窩囊了吧?”封無痕略顯鬱悶。

“廢話,流血的不是你,你當然站著說話不腰疼。這麽大一窟窿,以後殘廢了怎麽辦?就算不殘廢,留下個疤,它也影響形象啊。道爺靠臉吃飯的,懂不懂?”

“那是大腿。”

“就別計較細節了,金瘡藥你總有吧。”

“你保證不再耍花招?”

“貧道以我師父的名譽發誓!”

封無痕抬手又扔出一片樹葉,切斷漁網掛在樹上的繩子。秦行之應聲而落,結結實實摔在地上。地麵雜草落葉挺多,倒是摔不疼。可他腿上有個通透的傷口呢,這下摔得呲牙咧嘴,眼淚鼻涕都下來了。

要知道,小道士的性格並不堅強。

當然,他的性格一直和正常人有很大差別。

一般人若是落到現在的境地,要麽英勇不屈,要麽服軟求饒。秦行之確實服軟了,卻不求饒,甚至因為被摔了一下,毫不客氣的破口大罵。

封無痕並不動怒,抬手扔過去一個瓷瓶:“嚼碎了,一半內服,一半外用。”

秦行之暗歎一聲,自己的情緒實在是夠激**了,可封無痕這混蛋,不愧是久經考驗的坑蒙界前輩,無論如何他都不上當呐。

算了,先治傷再說吧。

撩起道袍,嗤啦撕開褲子,把傷口露出來。隨後打開瓷瓶,倒出一顆丹藥,按封無痕的吩咐,嚼碎丹藥處理傷口。這玩意兒顯然比金瘡藥好使,抹上後不僅立刻止血,甚至連疼痛都基本感覺不到了。

封無痕說道:“我雖然是你們嘴裏的邪修,但活年頭多了,對殺人沒啥興趣。這次抓你來,唯一的目的,是讓你幫我煉化棒槌。”

秦行之沒好氣的瞪他:“道爺沒修為,怎麽幫你?”

封無痕笑吟吟道:“你確實幫不了我,但你丹田內的混沌,老子覺得,應該能幫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