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名飛船方麵大敗虧輸,輪到給飛船部隊取名,孫蒙再不肯退步,堅決要求按他的意思,取名“一窩蜂”。

秦行之震驚:“這麽威風霸氣的飛船部隊,你叫它一窩蜂……哪兒就一窩蜂了,根本不形象好不好?知道的說這是朝廷威武之師,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馬匪山賊呢。”

“一輪弩箭射下,絕對一窩蜂。”孫蒙梗著脖子叫道,“就這麽定了,你要不同意,咱再回頭重新商議飛船的名字,好事不能都歸你。”

“好好,那就一窩蜂。”秦行之服軟。

於是飛船部隊正式命名為“大齊皇家一窩蜂”。

兩人心滿意足,返回京城。

此時是傍晚時分。

秦行之左右看看,露出個賊兮兮的笑容:“胖子,一窩蜂試航成功,你我是否應該慶祝一番?”

“好呀,跟朕回宮,我請客。”

“那多沒意思。”秦行之擺手,“你以前沒少出門瞎逛,下館子從來不給錢……口誤,嗬嗬。我的意思是,有個地方,你從沒去過吧?”

“不可能,認識你之前,這京城朕早逛遍了。”

“哦?那請問,你去過青樓沒有?”

孫蒙一愣:“青樓……朕還真沒去過。”

男人逛青樓,要麽求色,要麽顯擺詩文。孫蒙大婚前對女色毫無感覺,又不喜歡讀書,確實從沒去過青樓。實際上,即使到了現在,他仍然對青樓沒多大興趣。

看美女?抱歉,朕宮中遍地都是。

但如果是和小道士一起逛,孫蒙頓時來了興致。

“你要帶朕逛青樓?”孫蒙低聲問。

秦行之點頭,用更低的聲音回答:“百花閣回京新開業,地方還是貧道找的呢。正好,你今天沒帶侍衛,貧道帶你過去開開眼。”

“有意思……走著!”

秦行之擺手:“先說好,你必須保密。”

孫蒙點頭:“朕懂。帶皇帝逛窯子,這是妥妥的奸臣行為,楊旭他們知道了,唾沫星子非淹死你不可。”

“不不,我說的保密,主要不是針對朝中大臣,而是我家憐兒她們。”

孫蒙露出鄙夷之色:“原來你是怕媳婦兒。堂堂恨天伯,居然懼內,簡直給大齊勳貴丟人。”

“廢話,你不怕老婆,為何聲音這麽低?”

“呃,朕不一樣,除了媳婦管,還有大臣們監督,做皇帝很痛苦的知道麽。再說了,采薇身懷六甲,我這個丈夫卻跑去青樓鬼混,有些愧疚也是難免的。”

“也對……要不還是算了?”

“呸,朕的好奇心被你挑起,就這麽半途而廢,我會睡不著覺的。別廢話了,趕緊走。”

兩人躡手躡腳直奔城東百花閣,渾然忘了孫蒙是金丹高人,完全可以帶秦行之直接閃現過去。

在京城開青樓,和三江縣區別很大。

成功人士也是分檔次的,杭州府高官雲集,富豪甚至沒資格住內城。這些人家裏不缺美女,到青樓消費,追求的就是個格調。若是和當初在三江縣一樣,到了晚上大紅燈籠高高掛起,龜奴站門口大聲招呼客人,這就落入俗套了。

也許麵向普通百姓的青樓可以,上檔次的青樓是絕對不會這麽做的。

因此當秦行之和孫蒙鬼鬼祟祟來到百花閣大門前,並沒看見門庭若市的景象,八姑也沒在門口熱情招呼客人。

隻有幾個青衣小帽的龜奴,一本正經站在大門旁,仿佛大戶人家的門房一樣。

孫蒙迷惑:“沒走錯地方吧?朕怎麽覺得,這不像青樓,倒跟你的伯爵府差不多。”

“聲明一下,這座宅子比伯爵府大。這是貧道親自經手的宅子,怎麽可能走錯。當然,開業後我也是第一次來,這和三江縣的百花閣確實差別挺大。”

兩人既沒乘車,也沒帶侍從,就這麽低聲說著話走到門口,正常情況下,怕是連門都進不去。

幸好,龜奴認識秦行之。

“伯爺……”幾個龜奴連忙上前行禮。

秦行之臉色一變:“別亂叫!”

龜奴愣了愣,立刻反應過來。雖說大齊官員逛青樓沒什麽禁忌,但小道長情況特殊,人家不僅是伯爵,還是出家的道士,出入煙花場所畢竟不好聽。

至於當年,那是慈悲心腸,治病救人嘛。

“嗬嗬,二位公子請進,小人這就去叫八姑。”

秦行之擺手:“叫什麽八姑?幹這種事,當然要悄悄地進村,打槍的不要,興師動眾它不符合邏輯。行了,不用管我們,忙你們的。”

龜奴們訕笑著回到原處。

當初八姑帶領姑娘們拜見皇帝,他們沒資格進皇宮,因此並不認識孫蒙。

再怎麽有格調,青樓畢竟是娛樂場所。

大多數小院都亮著燈火,裏麵隱隱有絲竹聲、談笑聲傳來。各處穿梭伺候的小廝、丫鬟進進出出。雖說沒人敢大聲說話,盡量裝大戶人家的下人做派,可哪個大戶人家晚上能這麽鬧騰?

孫蒙大樂:“這可比皇宮熱鬧多了。”

“沒辦法,皇宮隻有你一個真正的男人,缺少陽剛之氣嘛。”秦行之笑道。

說是不叫八姑,可百花閣男男女女,幾乎沒人不認識小道士。兩人這麽往裏一走,迎客姑娘熱情伺候的同時,也立刻驚動了八姑。

“喲,小道長您來了!”

八姑以和她年紀完全不相稱的速度飛奔而來。

秦行之無奈苦笑:“八姑啊,你這大呼小叫的習慣,可真得改改了。”

八姑走到兩人麵前,諂笑道:“奴奴一直在努力改,可您這不是自己人嘛。這位……俺滴個皇天神呀!皇……皇……皇……”

孫蒙大樂:“別晃,再晃就趴下了。”

“奴奴這就趴下。”八姑腿一軟,就要往地上跪。

秦行之上前一步托住她:“孫公子是貧道的至交好友,無話不說的好兄弟,八姑對他無須這麽客氣。”

“哦,是。”八姑咬牙切齒站直身體。

“孫公子第一次來這種高檔娛樂場所,麻煩八姑給安排一下。不過您別搞錯了,孫公子家裏美女比百花閣多,他喜歡的是熱鬧。”

八姑連忙答應:“奴奴懂了,兩位隨我來。”

皇帝來百花閣,這種事雖然匪夷所思,但若是把太祖皇帝的傳說考慮進去,再想想朝廷大臣的風氣,似乎也沒什麽了不起。

大臣可以堂而皇之喝花酒,皇帝為何不能?

再說了,人家現在是孫公子,不是皇帝陛下嘛。

於是八姑戰戰兢兢帶著兩人,一路來到某座小院。兩人邁步進屋,隻見偌大的廳堂中高朋滿座,正麵是一座不高的台子,上麵正有一位黑衣麗人撥動琴弦。

這情景有種親切的熟悉感。

如果把上麵的花魁換成白牡丹,和當初秦行之初次進入百花閣的場麵何其相似啊。

八姑引著兩人找了個桌子坐下,站在一旁伺候。

秦行之不願意了:“八姑你忙你的,你這老板站這兒太顯眼,生怕別人不知道貧道身份特殊?”

八姑想想也是,皇帝的身份肯定不能泄露,小道長來喝花酒,一旦被家中夫人知道,怕是後院葡萄架也不穩妥。於是衝兩人行了個禮,轉身走了。

當然,出門後還是不放心,幹脆停在門口等著。

秦行之提起酒壺,給孫蒙和自己斟滿:“胖子,感覺如何?”

孫蒙舉杯一飲而盡:“跟酒樓喝酒也差不多嘛。”

“那就是沒多大意思嘍?”

“當然不是。”孫蒙笑嗬嗬說道,“台上有美女表演,下麵一堆人言笑無忌,這種氣氛,宮中……呃,我家隻有過節宴請手下時,才可能出現。怪不得他們都喜歡逛青樓,原來主要是為享受這種氣氛。”

“其實他們也留宿。”

“哦,這是什麽道理?”

“因為青樓姑娘花樣……咳咳,到此為止,貧道不能真把你拐帶壞了,否則文良純他們不揍我,你媳婦兒也得想辦法搞我。”

此時花魁一曲完畢,台下一片叫好聲。

花魁笑盈盈掃視客人,所有人都覺得她在看自己。這是花魁的基本技能之一,光會彈琴可不成,她們的分成全靠客人賞錢呢。

目光轉到秦行之一桌,花魁一愣。

和所有人一樣,她也認識秦行之。不過她是演出途中加入百花閣的,並不認識孫蒙。

但這已經夠了,說實話,皇帝在花魁心中的地位,恐怕還是不如恨天伯。

皇帝固然身份尊貴,可他能納一個青樓女子為妃嗎?顯然不可能。小道士不僅娶了白牡丹,而且還專門為她弄到公主的身份,絕對是每個青樓女子的終極白馬王子。

於是花魁對秦行之展顏而笑,拋了個媚眼。

轟的一聲,大廳內震動了。

花魁嘛,賣藝不賣身,要想吸引顧客,平時必須保持矜持。這位花魁沒白牡丹那麽冷冰冰,但一般來說也絕不會勾引客人,否則身價必然大跌。

結果她忽然衝台下拋媚眼,客人不吃驚才怪。

“瞧見沒,她勾我了!就說嘛,幾千兩銀子下去,貞潔烈婦也該動心了。嗯,我決定今晚加大投資。”

“兄台,你眼神不好,就別丟人現眼了。人家明明是對那桌朋友笑,離你十萬八千裏好不好。”

“不可能!待本公子看看……啊呸,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加一個死胖子,憑什麽獲得雅美小姐的青睞,沒這個道理。”

“看,她下台來了!瞧方向,正是那兩位。”

“天呐,怎麽會這樣……不對,那方向好幾桌呢,你憑什麽確定她一定看上個死胖子?也有可能是方員外,人家一擲千金,這些天死盯著雅美小姐,從不去其它院子,已經花了足有這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