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青樓,即使百花閣如今天下聞名,也不可能有官員自降身份去迎接她們。

所以當小道士帶著護衛出現在百花閣車隊前,把八姑等人感動得夠嗆。

官員了不起嗎?

咱家小道長還是世襲的伯爵哩。

一群青樓姑娘也不講什麽矜持,呼啦一下就把小道士給圍了起來。耳邊嘰嘰喳喳,周圍波濤洶湧,這個推他一把,那個噌他一下,小道士猶如海洋中的一條小舢板,在滑膩的海浪中飄飄****,頓時懵圈了。

大內高手羨慕得雙眼發紅。

小道長狡猾狡猾滴,怪不得要來迎接百花閣呢,這待遇,就算傳出去有失恨天伯的身份,也值了!

鬧夠了,八姑才笑盈盈喝退大家,上前給秦行之行禮問安。

秦行之擺手:“八姑總這麽客氣就沒意思了。再者說,您現在可是大齊最著名娛樂公司的老板,這要是換成一千年後,就你這身份,比貧道一點不差。”

“小道長說笑了……”

秦行之掃了一眼姑娘們:“又多了不少新麵孔,看樣子這兩年多來,又有許多花魁加入百花閣吧?”

八姑喜滋滋點頭:“還得多謝小道長的指點,自從您教給奴奴那簽約製,大家沒了顧慮,頗有些花魁自贖其身,加入百花閣參加巡回演出。”

秦行之:“人多是好事,不過您這些花魁真不認生,好幾位都是第一次見麵,這頓揉……”

“她們見了別人當然不這樣,小道長不同嘛。”

“哦?”小道士眼睛一亮,“有何不同?肯定是貧道玉樹臨風,讓人一見就仰慕之心油然而生。”

八姑掩嘴而笑:“小道長說話總是這麽有趣……您長得俊俏,這肯定沒錯。但她們之所以見了你這麽熱情,主要因為您是她們的恩人呀。小道長的簽約製,讓她們擁有自由身,卻仍然能以自己的本事賺錢,您還主動給她們做後台,她們不感激你,豈不是沒良心?”

這是事實。

簽約製無所謂,難得的是小道士肯做後台。

這些花魁以簽約的形式和百花閣合作,最怕的是原先的青樓出麵為難她們。有了恨天伯的支持,隻要八姑把後台亮出來,基本沒人敢暗中使絆子。

她們出京之前,住的可是恨天伯府,僅憑這點,已經充分向外界表明了恨天伯的態度。

事實上,正因為小道士旗幟鮮明的支持,更多的花魁才會毅然自贖加入百花閣——這其中,一些花魁對藝術可能沒什麽追求,僅僅為了以自由身和百花閣簽約而已。

“原來是這麽回事。”秦行之恍然大悟,“不過這感謝法挺另類,得虧貧道有媳婦兒,否則非上火不可。”

大內高手們齊翻白眼,咱這位恨天伯,典型的占了便宜還賣乖。

八姑回頭看看姑娘們,低聲道:“小道長若是有意,可以任意挑幾個花魁帶回去。放心,都是清清白白的閨女。”

秦行之吸了口氣:“這……不合適吧?”

“合適合適,百花閣現在窮得就剩花魁了,咱花魁多任性。”

“貧道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她們都是自由身,八姑怕是做不了主吧?”

八姑咯咯直笑:“小道長,你對自己的魅力嚴重認識不足啊。她們是自由身不假,但您若是想帶誰走,她能高興到暈過去,您信麽?”

秦行之半信半疑的看姑娘們。

仿佛聽到兩人對話似的,一群美女巧笑嫣然,對著小道士猛拋媚眼。如果眼神能化為實質,小道士怕是早被勾得千瘡百孔。

秦行之頓時意氣風發:“好,貧道決定——全帶走!”

八姑一愣,下意識道:“別呀,好歹給奴奴留一兩個充門麵……”

“我不僅要帶走花魁,其他姑娘也全部帶回家,對了,包括八姑你。走吧,咱們直接回伯爵府。”

“你瘋了!……咳咳,小道長就算天賦異稟,也不能把一整個青樓給包了,這麽多姑娘,會累死牛的。”

“嗬嗬,開個玩笑活躍一下氣氛。天賦異稟什麽的,那都是浮雲。其實,貧道是接你們去我家暫住的。你們剛回京,還沒定好地盤吧?我家寬敞,先住幾天,貧道反正也閑著沒事,這幾天給你們找個場子。”

八姑這才籲了口氣,心說奴奴若是把所有人都讓你收入囊中,我那女兒白牡丹非恨死我不可。

暫住伯爵府,八姑沒什麽心理負擔。

按說這並不合適,傳出去秦行之丟人。可既然已經住過一次了,再住一次其實也沒什麽。關鍵是秦行之不覺得丟份,就這一條,已經足夠了。

於是一群鶯鶯燕燕,加上龜奴什麽的,在小道士的帶領下進入內城,入駐伯爵府,板兒等人則直接進宮複命。

這種事,老道和熊六梅完全不在乎,白牡丹出身百花閣,也不好反對。沈憐兒這個傳統大戶小姐,本來是無法接受的,可小道士做出的決定,她必須尊重。

剩下的雙胞胎、阿朵兒、胡一菲,以及耶律宗全,就沒發言權了。

給百花閣找地盤,本來就是秦行之答應過的。

京城寸土寸金,想找一個合適的地盤沒那麽輕鬆。不是說找不到,主要是都有主了,百花閣不缺錢,但是你出大價錢人家不一定願意賣。

小道士折騰了好幾個月,直到春暖花開,才在外城東盤下一個合適的場地。這原本是某商賈的一座宅子,雖然裏麵的建築都不高,可勝在麵積巨大。在京城開青樓,要得就是環境清雅,三江縣那種提槍上馬直奔主題的風格,已經不合適了。

至於人家為何舍得賣給秦行之,這其中牽扯到商賈背後的勳貴,就沒必要細說了。

百花閣搬進新場子那天,秦行之站在大門外偷笑不已。

“嶽父大人,別說小婿不照顧您,百花閣離沈府隻有兩條街,您出來喝花酒可方便嘍。”

……

點蒼派洞天福地。

藍靈紫從中間的大殿中走出,秀眉緊鎖。

她身後,幾名長老級高人魚貫而出。

“掌門,我們何時出發?”

藍靈紫回頭掃視長老們,搖頭道:“不是我們,是我。祖師爺的法旨很明確,命掌門去大齊京城查看,和你們沒什麽關係。”

“可是……”

“沒什麽可是。區區金丹期而已,莫非本掌門還能遇上什麽危險不成?我好歹也是化神後期修為,別說一個金丹期,就是百八十個元嬰高人,對我也造不成威脅。”

一名長老說道:“掌門,道理是沒錯,但大齊皇帝煉成金丹,這事驚動了天庭,既然祖師爺能降下法旨,保不齊其他門派也會接到類似的法旨。到時候,京城可能會聚集一群化神期高手,甚至連隱藏的還虛、合道高人,都可能出現。”

“出現就出現唄,都是道祖苗裔,難道他們還能為難我?”

“多幾個人互相照應總是好的。”

“別廢話了,本掌門自有主張。”

藍靈紫不耐煩的擺擺手,閃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去大齊京城,按說是藍靈紫一直期望的。

當初她把白如畫帶回洞天福地,這小子被洗腦洗殘了,即使最後無限宗三位大師掉了腦袋,他還是執迷不悟。藍靈紫把他安排在後山,費了好大勁,才說服他繼續修煉,而不是成天打坐念經。

這件倒黴事耽誤了她不少時間,完成後她也沒理由離開點蒼派去找“秦郎”。畢竟是隱世道門掌門,她又過了下山曆練的階段,隨便亂跑說不過去。

直到今天,大殿內鍾聲不敲自響,大家趕過來查看,卻發現是祖師爺從天庭傳下法旨。

這種事十分罕見,至少在藍靈紫二百多年的記憶中,從沒發生過。道士都相信神仙、天庭什麽的,可我們也說過,即使對道士來說,神仙也幾乎是傳說中的存在。

一旦飛升,就再也不跟凡間聯係,說句難聽的,和普通人死亡沒多大區別。

但每個正規的門派,都有和祖師爺溝通的手段。這種手段是否有效,誰也說不好。反正門派有事求祖師爺,一般接不到任何反饋。反而是少數幾個門派的記載上,有過祖師爺降下法旨的記錄。

換句話說,祖師爺不理會凡間弟子的請求,通常也不會聯係後人,隻有特殊情況下,才會降下法旨。

現在顯然就是特殊情況了。

皇帝修成金丹,成了擁有四百年壽元的天子,這顯然有違天道規則,即使神仙也聞所未聞。天庭對此相當憂慮,於是祖師爺法旨就下來了。

連李奉常都認為,任何事既然發生了,就在天道允許範圍內。神仙境界更高,自然也不會一棍子打死。

天庭負有維護天道的責任,這種事於情於理都不能不聞不問。但也沒打算讓人幹掉違反天道法則的皇帝,而是希望下界門派派人前去查看,視情況做決定。

這種情況下,藍靈紫能高興麽?

她親手為秦行之煉製的發動機,很清楚小道士和皇帝關係莫逆。再說了,大齊皇帝是孫昊的子孫,藍靈紫當然不願眼睜睜看著情郎的後人出事。

她不在乎徇私,然而如果其他門派也接到類似的法旨,恐怕最終決定不是她能說了算。

藍靈紫猜得沒錯,接到法旨的不僅點蒼派。

幾個隱世道門都接到了祖師爺法旨。

鴻蒙派祖上不止出過一個神仙,可惜倆道士連洞府都找回沒多久,生生把洞府當成了藏寶庫。至於溝通天庭的手段,很遺憾,他們不會,也沒準備。

華蓋派挺另類,他們有神仙祖師爺,也有溝通手段,卻沒接到任何法旨。

幸虧李奉常在占卜方麵造詣頗深,坐在洞中忽然心中一陣悸動,於是默默起了一卦。卦象顯示,小道士和皇帝有難!

李奉常思考片刻,決定去京城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