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生了個女兒。

消息從宮中傳出,百官和百姓為皇帝高興的同時,未免也略有些失望。不是男孩,就不能傳宗接代,對皇家來說,還牽扯到皇位繼承的大事。

也不知從哪兒傳出的風聲,說是皇帝見皇後生了個女孩,頓時心情鬱悶。連孩子都沒看一眼,就離開皇宮,去找他最寵愛的臣子恨天伯訴苦。

據說皇後也在坤寧宮偷偷抹眼淚。

有心人指出,皇後恐怕從此要失寵了。

更有人極為尖銳的發表意見,說陛下成親也有些時日了,按理說,不該隻有皇後懷胎。如今這種狀況,怕是跟皇後恃寵而驕,阻攔陛下開枝散葉的天賦大任有關。

給皇帝選了那麽多宮女,難道是做擺設的?

皇帝嘛,做種馬,這是權力,也是義不容辭的義務!

被民間譴責沒做好種馬的孫蒙,此刻正在坤寧宮陪著楊采薇逗弄自己的女兒。

跟小道士回家拿丹藥隻是個借口,孫蒙自己就有丹藥。沒錯,小道士分了不少丹藥給他,各式各樣的都不缺,就為了讓他偶爾裝個逼、賣個好什麽的。

兩人出宮跑恨天伯府溜達了一圈,孫蒙情緒恢複,這才在侍衛的保護下重新返回皇宮。

直接跑進坤寧宮,親手給楊采薇服用丹藥。

楊采薇情緒有些低落。

可惜孫蒙並不是什麽細心的人,並沒有發現異常。而且他剛剛經曆了一場事關生死的險情,到現在都後怕不已,對楊采薇關心得過分,愣是顧不上看新生的女兒。

這下楊采薇不誤會都不行。

陛下看都不看女兒,這顯然是失望透頂啊。

楊采薇痛苦的想,陛下和天下百姓都指望太子誕生,結果我給陛下生了個女兒,令陛下失望,也讓百官和天下百姓失望——我太失職了!

楊采薇越想越苦,眼淚流了下來。

孫蒙嚇了一跳,看看楊采薇,再看看手裏端著的水杯:“你怎麽哭了……哦,朕明白了!朕臨危受命,以強橫的實力,呃,還有小道士的符咒,將你從鬼門關給拽回來。這救命大恩,你感動,朕能夠理解。但我們是夫妻,不要搞個人崇拜嘛。”

楊采薇不說話,隻是微微搖頭。

“非要崇拜朕?唔,朕覺得讓自家娘子崇拜,應該也不算壞事吧。但也不能太過分了,這樣吧,以後你每日起床,對朕這麽唱:你是電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話……”

楊采薇低聲道:“陛下乃九五之尊,在臣妾眼裏,本來就是唯一的神話。怪隻怪,臣妾對不起陛下。”

孫蒙大驚:“你對不起朕……天呐,小道士說,媳婦兒對不起老公,無非是……不,朕不信!說,他是誰?”

“哪個他?”楊采薇茫然。

孫蒙不回答楊采薇,自顧自分析:“按說這皇宮內除了朕,也沒第二個真正的男人了啊,邏輯上講不通嘛。不對,確實還有一個——小道士!”

楊采薇終於反應過來,臉上頓時布滿紅暈:“陛下亂講什麽?!”

孫蒙放下水杯,痛苦的雙手抱頭:“小道士和朕情同手足,沒想到他家裏有三個媳婦兒還不知足,居然……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呐。”

“陛下!”楊采薇提高聲音,“臣妾和秦行之沒有任何關係,我說的是……我們的女兒。”

孫蒙一愣:“女兒?”

“臣妾沒有為陛下生下兒子,自覺有愧於陛下。”

孫蒙頓時大大鬆了口氣:“我勒個去,原來是這麽回事,嚇死朕了。不是我批評你,說話大喘氣的毛病,你真得改改,這一驚一乍的,朕的金丹都亂顫了。”

盡管心情不好,楊采薇還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我怎麽大喘氣了,明明是我還沒說完,你自己就胡思亂想起來,這能怪我?

孫蒙擺手:“采薇你想多了。朕確實更希望你生兒子,但那隻是因為我有個做太上皇的夢想。我若是有傳位給女兒的想法,怕是文良純等人能拿唾沫淹死我。除此之外,女兒我一樣喜歡,都是朕的骨血。”

“可您看都不看她……”

“呃,朕不敢看。”孫蒙苦笑,“那麽小一個人兒,朕怕自己不小心傷到她。”

楊采薇了解孫蒙,這家夥根本不會作假。他既然這麽說了,那就是確實不介意。而且我們不要忘了,楊采薇如今固然沒了“遠大抱負”,卻也是個主心骨很強的女人。

因此心情好轉了許多。

“不會傷到的,陛下摸摸她的小臉。”

孫蒙試探著輕輕觸了一下嬰兒。

指尖傳來的觸感,猛然間讓孫蒙生出骨肉相連的感覺。這種感覺對他來說是如此新奇,一瞬間竟然整個人都呆住了。

從這天開始,孫蒙就寸步不離陪在兩人身邊。

連日常的玩耍都悍然戒掉了。

文良純等人雖然也有些失望,但生兒生女完全是老天決定,不是所有人都跟先帝一樣,能一舉成功。當然,這絕非讚美先帝,他倒是成功了,可後麵直接沒了動靜,顯然不是一個合格種馬,白瞎了龐大的後宮。

大臣們正在忙著成立武學院。

前期準備工作早就完成了,如今確定心法沒問題,直接選出黃道吉日,請陛下親臨山穀,宣布武學院開業即可。

大臣們選了個日子,報給孫蒙。

孫蒙捏著手指頭算了算,日期在楊采薇坐月子期間,斷然否決:“朕作為道門高人,掐指一算,此黃道吉日有些不妥。諸位受累再換個吧……一定要在一個月之後哦。”

他不傻,沒敢提陪楊采薇坐月子的茬。

為皇後而耽誤朝政?在大臣眼裏,這是昏君行為。

再說了,你要是真關心皇後,當初又怎麽會不管她身懷六甲,二話不說就跟小道士去契丹玩一個月?現在又來玩兒這套,沒得讓人恥笑不定性。

一個月後,大齊皇家武學院正式成立的日子到了。

山穀四麵都沒路,要去一趟山穀,對文良純等人來說可不容易。但別忘了,孫蒙有飛船呀。這武學院本來就是為以後使用飛船而創建,用飛船把朝廷大佬、還有十幾個勳貴子弟運到山穀,合情合理。

當然,這肯定不能作為常例。

中書省已經征得皇帝同意,要在山穀和外界之間修一條路。畢竟大力營的存在不再是秘密,而武學院以後也必然會成為大齊重要的機構之一,老藏著也不像話。

這是個長期的任務。一來不管路多簡陋,想在山上修這麽長一條路,短時間內是做不到的。二來,至少目前,武學院還需要保密。

孫蒙出了個好主意,那就是讓大力營修路。既能發揮內功的加成作用,又能鍛煉他們運用內力的熟練度,一舉兩得,還省錢。

文良純等人舉雙手讚同。

飛船緩緩落在校場上,孫蒙在秦行之的陪同下首先走下斜梯,隨後是文良純等人、勳貴子弟、大內侍衛。

許天豪帶領一千名大力營戰兵,早已列隊等候。

巨大的飛船從空中降落,對大力營戰兵來說,是一種強烈的視覺衝擊。他們早就聽說過飛船,這是第一次親眼看著飛船從天空落到地麵。

士兵家屬躲在房子裏,也震驚的偷看飛船。

許天豪大喝一聲,一千名戰兵轟然跪倒,山呼萬歲。

孫蒙樂嗬嗬擺手:“免禮平身。”

戰兵們從地上站起身,狂熱的看著皇帝。

這可不是裝出來的,無論是孫蒙和秦行之親自傳授的內功心法,還是現在這艘飛船,都足以讓這些人對皇帝產生崇拜之情。

孫蒙命令大內侍衛從飛船上搬下一塊巨大的牌子,豎立在校場一側。牌子是孫蒙親手題寫,由工匠製作的“大齊皇家武學院”七個鏤金大字。

接下來,皇帝發表了一段慷慨激昂的講話,宣布武學院正式成立。

按照文良純等人的構想,武學院發展分數個階段。

首先是在現有場地的基礎上,擴建周圍的營舍,以容納更多的人來武學院修煉。與此同時,選拔第一批忠心度沒問題,家境清白的都頭以上軍官,和勳貴子弟一起,進入武學院學習。

第二階段將在山路成型之後進行。將山穀中的戰兵家屬遷移到京城安家,這裏隻留下技術性人才——包括充當武學院教官的大力營戰兵,以及原先搞科研的那些人。

同時也要繼續招收軍官參加修煉。

總之,以後武學院就跟書院差不多,主要用來培養人才,而不是大力營戰兵駐紮的營地。

第三階段,在擁有足夠的武功高手後,以大力營為核心,組建一支特殊的飛船部隊。當然,這必須是在小道士煉製出發動機的前提下。

前麵三個階段,武學院的存在仍然需要保密。

再往後,如果不出意外,學員將會擴展到軍隊基層,通過忠誠考核的普通士兵,也有機會進入武學院修煉。那時大齊的武力想必已經天下無敵,沒必要太過保密,反而要宣傳武學院的存在,最好能被天下人當成武學聖地。

這應該是許多年之後的事了,文良純這些人怕是活不到那個時候。

十幾個勳貴子弟,在許天豪的主持下發誓未經允許,不得私自傳授內功心法。

孫蒙則誌得意滿的和秦行之一起視察山穀。

皇帝咂吧嘴:“小道士,咱搞這個武學院不能對外顯擺,這不符合裝逼的要義啊……如果耶律宗全在就好了,讓他瞧瞧,他和朕這個千古一帝差距有多大。”

“那家夥現在成天滿世界亂竄,樂不思蜀,除了偶爾回來吃晚飯,連我都輕易見不著他。”

“對了,怎麽你和阿朵兒沒動靜了?朕還等著給你下賜婚聖旨呢。”

秦行之無所謂的聳肩:“她裝傻,莫非貧道還要主動不成?以我的人格魅力,都是被美女倒追,我不急。”

孫蒙半晌無語。

忽然一拍手:“朕懂了。”

滿臉憐憫:“三個媳婦兒不好伺候,朕沒猜錯吧?不是朕自誇,這方麵我確實比你強。無師自通,說的就是朕這種天才。要不,朕傳你兩手?”

“一派胡言,道爺輕鬆著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