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世道門的洞天福地,用來藏金銀財寶?老道這格局,讓其他道士知道了,怕是要笑掉大牙。

然而秦行之的格局,其實也不大。

因此他對老道的主意大為讚賞,認為此乃老成持重之舉。小道士甚至舉一反三,認為不僅要把財寶藏入洞府,而且還要專門收拾出一座房舍,用天材地寶煉製個永久法陣,專門用來保護來之不易的金銀財寶。不知道開啟法訣,誰都別想進去。

眾人在嶗山停留了兩天。

小道士沒修為,為自己考慮,專門修改了進出洞府的地點。進去後直接出現在山頂,免得還得被人帶著飛,或者辛苦爬山。

期間孫蒙等人也進洞府逛了一圈。師徒倆還專門邀請李奉常和華蓋派長老們,進洞府開開眼,見識一下獨立空間洞府的神奇。

至於老道故意慫恿倆皇帝飛天,嘲笑他們原地踏步的滑稽樣,就不用細說了。

兩天後,石碑重新搬上飛船,啟程返回京城。

先讓飛船懸浮在伯爵府上空,一群金丹高人肆無忌憚飛天,抬著石碑降落到地上,搞得目擊者又是一陣膜拜。

飛船,京城百姓不陌生,可飛天的高人,說實話,一般百姓真的見不著。但凡修煉到金丹期以上的高人,通常都很注意影響,主動不驚擾世俗。也隻有小道士身邊這些半吊子高人,才敢堂而皇之飛天。

甚至某個胖子,還要故意顯擺給人看。

伯爵府的下人、護衛稍微好點,老道、熊六梅和胡一菲經常在家裏到處閃現,飛天也不是沒有過,大家好歹有點思想準備。

雖然眾人淩空抬下一塊石碑,這情景仍然讓人心驚肉跳,好歹沒嚇得找地方躲。

隨後,耶律宗全和阿朵兒留在了伯爵府,孫蒙獨自駕駛飛船在皇宮降落。耶律宗全已經不是皇帝了,退一步講,即使他還是契丹皇帝,孫蒙也不會讓他住在皇宮。

契丹沒規矩,大齊可完全不一樣。

耶律宗全無所謂。

事實上,飛船還沒抵達杭州府,他就已經被大齊的繁華震撼得說不出話來。相對於邊境的簡陋,沿途任何一個州府,都是耶律宗全從沒見識過的。

大齊京城杭州府,那就更不用說了。

僅僅是小道士的伯爵府,雅致的房舍、精心設計的假山流水,以及各種華貴的家具、精致到讓人不忍下箸的美食,就已經讓耶律宗全和阿朵兒目不暇給。

上街逛一圈,到處是琳琅滿目的新奇玩意兒、鱗次櫛比的亭台樓閣,前契丹皇帝陛下能把自己給轉暈。

以前小道士總說中原好,耶律宗全一旦見識過,就再也不會想回契丹,他還很不服。現在嘛,耶律宗全可就沒那麽確定了。

阿朵兒比耶律宗全感受更深刻。

她喜愛漢人詩詞,對其中描寫的中原景致神往已久,沒少在心中想象過。如今親臨這夢中世界,比她想象的還要美麗,對她來說,猶如進了天堂。

以前總覺得契丹漢人擺脫奴隸身份才沒多久,過日子就已經很講究了。現在才明白,那根本是苦中作樂,用有限的條件盡量滿足基本需求而已。比起大齊本土來,完全不夠看。

父女倆雖然沒明說,心中卻不約而同升起個念頭:我們目光太短淺、太沒見識了。

秦行之吩咐蕭峰全程陪伴耶律宗全和阿朵兒,在京城好好感受下文明人的生活品味。

陛下信守承諾,一個月內返回京城,這讓文良純等人十分欣慰。大家商議了一下,雖然第二天不是大朝會,也專門去拜見了一次皇帝。

目的?

拍馬屁……確切點說,是誇獎陛下言出必行的高貴品行,希望他能把這種習慣發揚光大。

如今看來,能飛天的皇帝想到處跑,誰也阻止不了,隻能退而求其次了。

孫蒙狠狠吹噓了一番自己的“功業”。

小道士拍賣南院大王,被說成是孫蒙高瞻遠矚,慫恿秦行之放棄契丹官位,一心效忠大齊朝廷。

耶律宗全傳位學道,自然是大齊皇帝陛下憑借三寸不爛之舌,立下媲美“滅國擒王”的大功勞。

“可惜啊,朕自己就是皇帝,沒法給自己升官。”孫蒙惋惜地說道。

大臣們吃了一驚。

文良純問道:“陛下是說,契丹換了皇帝,太上皇還跟著您來京城了?”

孫蒙得意洋洋:“對呀,耶律宗全成了小道士的徒弟,如今就在他家蹲著呢。哦對了,阿朵兒公主也被小道士給拐來啦。我們君臣果然是最佳拍檔,朕拐帶皇帝,他拐帶公主,哇哈哈哈……”

“契丹新皇帝,性情如何?”

孫蒙一愣:“朕怎麽知道?我又沒打算跟他交朋友。不過朕挺討厭那家夥,非要收回小道士的南院大王……嘿,文大人,你套朕的話!”

文良純苦笑。

孫蒙頓時忐忑起來:“莫非逼耶律宗全退位,小道士……不對,朕做錯了?”

“並非如此。”文良純搖頭,“契丹誰做皇帝,對大齊來說都沒什麽區別。但耶律宗全推行改革,廢除打草穀製度,這對邊關百姓來說是好事。微臣怕新皇帝會……”

郭常不樂意了:“文大人此言差矣。某倒是認為,契丹重新返回野蠻狀態最好。聖人學問,豈能讓外族染指?邊關百姓犧牲一些,免得契丹人學會漢人的瑰寶,這是利國利民之舉。”

文良純翻了翻眼皮,心說您郭大人說得輕鬆。邊關百姓也是大齊子民,你我高居廟堂之上,享受富貴,有什麽資格讓人家犧牲?

但中書侍郎需要協調百官,他也不好直接斥責對方。

孫蒙忽然坐直身體,正色道:“諸位愛卿,說到打草穀,朕恰好有件事想跟大家說一下。”

難得皇帝正經一回,大家連忙躬身傾聽。

“諸卿以為朕跑去契丹,真的是遊玩嗎?錯,大錯特錯,我這種千古明君,怎麽可能貪玩,那不科學!”

得,白認真了,陛下還是不著調。

“朕在契丹考察了半個月,期間親眼所見,契丹奴隸生活悲慘,地位甚至不如馬羊。漢人雖然不再是奴隸,但他們以前遭的罪,也不能就此抹去吧?”

文良純慚愧道:“契丹漢人,大多都是被從邊關劫掠去的,這是微臣等人失職。”

“不,你們沒有軍權,軍隊隻對朕這個皇帝負責。他們保護不好百姓,這個鍋不用諸位愛卿背,它是朕的!”

趙輝祖急了:“陛下,切不可輕啟戰端。”

“哈?”孫蒙奇怪的看看趙輝祖,“趙大人這話沒頭沒尾,朕何時說要打仗了?如今契丹漢人地位挺高,朕沒打算攻打契丹營救他們。”

趙輝祖鬆了口氣,訕笑:“是微臣誤會陛下了。”

“是這樣,朕一想起漢人曾經的遭遇,就睡不著覺吃不下飯。所以我嚴厲譴責小道士的不作為,要求他戒掉懶惰的毛病,趕緊把人人可練的內功心法搞出來,為咱大齊培養一批能駕駛飛船的士兵。秦行之羞愧萬分,當場拍胸脯保證,為了大齊百姓,這事兒他當仁不讓。”

轟的一聲,大臣們興奮了。

過濾掉方才皇帝那段話中的巨量水分,隻剩下一個簡單的意思,那就是小道士答應設計通用內功心法。

也就是說,成建製使用飛船,不再是夢想!

想想看,若是小道士真能設計出他說的那種東西,往軍隊中一普及,不奢求人人都會這麽可怕的成就,也不用搞出太多飛船。有那麽十艘八艘,飛到哪個國家首都上空,都是不可抗拒的軍事力量。

文良純叫道:“陛下,此事當真?”

孫蒙不悅:“朕乃九五之尊,說話就是聖旨,我逗你們玩像話嗎?真,比十足真金還要真。”

“既然如此,望陛下派人告訴秦聞道,下次大朝會一定要露麵,臣子們一起商議個可行的方案出來。”

這消息是如此重要,文良純覺得,什麽契丹換皇帝,耶律宗全來京,都無所謂了。

隻要大齊軍事力量上去了,契丹恢複打草穀又如何?

孫蒙樂了:“不用通知,他肯定會露麵。那家夥說了,他把皇帝牽到契丹溜了一圈,如今平安歸來,總得交代一番,讓你們明白,他是靠譜的道士。”

文良純嗬嗬笑:“聞道若是真能搞出內功心法,絕對靠譜,微臣替他背書。”

靠譜道士秦行之,正在指揮老道等人搬運金銀。

進出洞府的法訣隻有小道士會,後來瞅了個時間傳給老道。但既然金銀要搬進洞府,秦行之認為,自家夫人必須有進出洞府、隨便拿金銀的權利。

於是把法訣傳給沈憐兒、胡一菲等人。

和從前一樣,雙胞胎、耶律宗全名義上是鴻蒙派弟子,卻連進洞府的權利都沒份。

阿朵兒情況特殊,棒槌中的法力還沒攢夠,暫時還是普通人。退一步講,即使她成了金丹高人,還沒和秦行之成親,沒經受過某種特殊“考驗”,也不具備進洞府的資格。

大家甚至在洞府內各自找了間房舍當備用臥室。

堂堂鴻蒙派洞天福地,祖師爺傳下來供弟子隱世修煉的神仙洞府,愣是被秦行之等人變成了安樂窩。

金銀搬完,秦行之還顧不上幫阿朵兒修煉。

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擺在麵前。

不,不是設計內功心法,那玩意兒早就有成熟方案了,小道士要做的,隻是把它寫出來而已。

秦行之準備煉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