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捉婿烏龍要挾趙輝祖,屬於意外之喜。

見到趙輝祖之前,小道士甚至都沒這個打算,隻是單純想和他開個玩笑罷了。如果趙輝祖滿不在乎,小道士也會一笑了之。趙輝祖越重視,秦行之這種久混江湖的家夥,又怎麽可能不趁機敲他一記?

然而小道士也明白,這種事可遇不可求,所謂想其他辦法要挾文良純等人雲雲,純粹是自我精神勝利法。

進一步講,趙輝祖想明白過來,也不一定就會配合他。都是同僚,添油加醋造謠什麽的,小道士也就是說說而已。趙輝祖但凡對小道士的人品有一丁點信心,都不應該相信他會幹出那種齷齪事。

無論如何,把朝廷大佬氣得吹胡子瞪眼,還強忍著怒火跟自己玩妥協,小道士感覺很爽。

溜達回伯爵府。

沈半城正在前院搓著手來回走動,看見小道士進門,邁著小碎步就衝了上來:“賢婿,中了,果然中了!”

“您高興糊塗了吧?小婿和學習小弟一起去看的榜文,我比您知道得早。”

沈半城訕笑:“老夫這不是激動嘛,我沈家終於又出進士了,祖宗保佑呐……呃,當然,也多虧賢婿。”

“這話不對,還得是學習小弟刻苦用功。”

“對,對。”沈半城連連點頭,“賢婿沒回來,問學習,他也不說你幹什麽去了,老夫一直在等你。現在你回了家,老夫和學習也要告辭了。”

“別呀,不帶這麽玩兒的。您昨天才來,今天就要走,不知道的還以為伯爵府是龍潭虎穴,留不住人呢。再住幾天,反正您又沒工作。”

沈半城擺手:“賢婿別多想,老夫是回家祭祖。”

“因為學習小弟考中?”

“正是,讓祖宗也高興高興。”

“那您還是先等等吧。”秦行之笑道,“說實話,省試最後一名沒什麽可誇耀的。明天殿試,名次再往前挪挪,小婿以為,問題不大。”

“嘶——”

沈半城倒抽一口冷氣:“真的?!”

他對科舉考試相當了解,殿試不修改名次是大齊的傳統。然而他如今對小道士的能量有了直觀認識,既然小道士這麽說,恐怕這個傳統注定要被打破了。

跟沈學習不相信自己能中第類似,沈半城十分篤定,兒子能榜上有名,小道士絕對出力了。

徇私舞弊曆朝曆代都有,大齊也不缺。但總體來說,科舉考試關係到所有讀書人的前途,凡是正常的朝代,誰都不想破壞其公平性。

這個邏輯並不複雜,為一時得利破壞讀書人入仕的規矩,換來的卻是後人倒黴。比如文良純若是為自己兒子走後門,固然可以保證二代榮華富貴,可他總有孫子、重孫子吧?他不能保證兒子也有那個本事。

大齊朝的爵位,說起來尊貴,也確實是世襲的富貴,其實也就那麽回事,文臣根本不鳥。

但事實擺在眼前,小道士不僅影響了文臣,而且還是在最不可能的春闈大比上。

如今小道士又說名次往前挪,沈半城無法不相信,同時卻也很震驚。

秦行之樂了:“小婿是出家人,從來不說大話的,這次我的把握是百分之一千。這還是我不想太出格,皇帝哭著喊著非要讓學習做狀元,我會亂說?”

沈半城愣在那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所以,您還是先住下吧。”

秦行之扔下發呆的沈半城,直奔後院。沈學習中第,作為姐姐,沈憐兒肯定也十分高興,他覺得應該和自家夫人同歡喜。

見到秦行之,沈憐兒劈頭蓋臉問:“夫君,小弟春闈大比,你是否從中出了力?”

小道士滿臉茫然:“出力……什麽意思?”

“徇私舞弊,甚至利用法術改變名次。”沈憐兒嚴肅的看著秦行之。

小道士頓時沉下臉:“娘子竟然對為夫的節操如此沒信心,我很傷心呐……好,我們用科學的態度分析一下,就算我想舞弊,法術能改變名次嗎?即使能,卷子都是大家輪流評定過的,其他考官也不是瞎子,除非我的法術能給人洗腦。”

“也就是說夫君沒有舞弊?”

“這個問題貧道拒絕回答。憐兒,你不信我的為人,貧道可以忍,誰讓咱們是夫妻呢。可你連自己弟弟的才學都不相信,這就不合適了吧?”

沈半城自己作起弊來毫無心理負擔,對子女教育上卻完全是另外一套。秦行之試探過沈憐兒,她和弟弟一樣,堅決不讚成走捷徑。

既然如此,小道士當然不肯承認作弊。

“是妾誤會夫君了。”沈憐兒想了想,展顏道,“對不起,我給您道歉。”

“道歉有用,還要家法做什麽?”秦行之仍一臉憤憤然。

沈憐兒不解:“咱家有家法?”

別看小道士封爵時間不長,恨天伯府沒規矩,在權貴圈子裏是出了名的。

暗地裏,不知有多少人笑話小道士,說他走了狗屎運封爵,骨子裏其實還是個野道士。他自己和陛下、大臣沒大沒小,他家的護衛、下人有樣學樣,也不怎麽講上下尊卑,丟人現眼呐。

對此,沈憐兒十分頭疼。

但恨天伯府有家法……這個真沒聽說過。

“這話說的,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堂堂恨天伯府,沒家法像話麽。今天咱就立第一條:凡是對家主,也就是區區小道士在下節操表示懷疑的,先吃一頓竹筍炒肉!”

沈憐兒迷糊了:“竹筍炒肉?”

“就是打屁股板子。”

“啊?你敢!”

“咳咳,當然了,那是針對下人滴,娘子嬌滴滴的小美人,怎能打屁股?萬一打壞了貧道豈不要心疼死!這樣吧,為夫罰你吃香蕉……”

沈憐兒皺眉:“這又是什麽刑罰……夫君,能否不用吃食給家法取名?”

……

秦行之從沈憐兒房間抱頭鼠竄而出,惹得院子裏丫鬟婢女好一陣歡笑。

“不願意就算了,多大點事兒嘛,犯得著拿花瓶砸道爺?咱家雖然不缺錢,也不能糟踐東西呀。”

秦行之嘟囔幾句,轉頭進了書房。

書房這種高大上的設施,以前秦府是沒有的。小道士不讀書,也不懂大戶人家都需要書房。不是說不讀書,就不需要書房,這地方很多時候要用來接待客人。

之所以現在有了書房,倒不是秦行之跟人學到規矩,而是形勢所迫,不得不為之。

這關係到一個讓小道士十分困惑的難題。

說實話,他娶了三個妻子,聽起來似乎挺牛逼,可比起朝中那些人老心不老的家夥,不,不用跟他們比,就是跟沈半城那種土財主比,也遠遠不如。

有時秦行之就奇怪,沈半城也不像是天賦異稟的人,怎麽就能滿足那麽多小妾呢?道爺年輕力壯,隻有三位夫人,就開始有點力不從心了……

熊六梅從敗軍之將變成常勝將軍,真沒用多久。到現在更過分,主動邀戰,都不管小道士掛不掛免戰牌!

但她還不是最可怕的。

小道士發現,白牡丹才是深藏不露的超級高手。

具體細節不宜對外人言,總之秦行之如今最怕的就是白牡丹。麵對熊六梅,他還能抵擋幾個回合,對上白牡丹,那絕對是分分鍾落敗,任憑對方**。最悲慘的是,明明毫無還手之力,他還忍不住主動往坑裏跳。

也就是在沈憐兒那裏,還能略為找回點尊嚴了。

於是秦行之斷然決定,書房,必須設置!隻有這樣,道爺才有機會養精蓄銳,舔舐傷口,否則晚上跑誰房裏,最後都討不了好。

不,並非敵人窮追不舍。至少沈憐兒,還是挺講究戰場道義的——

可是,小小道士,它不會審時度勢,不明白什麽叫藏拙啊!

秦行之哀歎一番,伸手召出棒槌。

棒槌一如既往,有機會就自發修煉。但這次已經過了數月,卻一直沒突破。這也符合邏輯,畢竟無論道門法訣,還是武功心法,越往後突破就越難,人修煉是這樣,憑什麽棒槌就可以例外?

恨天傳下的法門隻有六層。

事實上,這套修煉法門是恨天專門留給後人的,他自己並不修煉,秦行之的恨天記憶中,也從沒見過他修煉。或許以他的實力,已經不需要刻意修煉了吧。

恨天沒打算把後人培養成逆天存在,他也做不到,因此這套法門練到最後,固然能和飛升前的道門高人媲美,但也並非天下無敵。

另外,棒槌畢竟不是人,它能修煉這套東西已經足夠神奇了,沒法追求戰鬥力。

即便練到第四層,除了表麵變得越來越奇怪,以及借助金手指能吸收法力之外,本身的實力並沒有多少變化。

棒槌每次突破,都會增加些新能力,這讓秦行之相當期待。他更好奇的是,如果棒槌修煉完整個六層恨天法門,最終會變成什麽樣子。

總不能搖身一變,化為人形吧?

最關鍵的是,恨天法門隻有六層,修煉完就沒了,接下來,如果還想讓棒槌進步,秦行之實在想不出應該“教”它什麽。

鴻蒙派的法訣?那不可能。

別說秦行之無法看玉瞳簡,接觸不到高深法訣,就算能,他也沒本事讓一根棒槌修煉道門法訣。恨天的法門十分特殊,它不講經脈丹田,一根筋的棒槌才能夠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