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問秦行之為何能設計出這種東西,因為,連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夢中世界固然有磁懸浮飛行器,甚至有宇宙飛船,可秦行之隻是個大學生,造飛船絕對是門外漢。至於說用內力或法力驅動飛船,更是沒人做過。

當然,他準備製造的飛船,真的是一艘“船”,甚至比船還差勁,它無法航行,隻能做到安全升空降落。

但這已經足夠好玩兒了。

想想看,沒事帶一群大內高手,用內力把飛船升到皇宮上空。喝喝茶,看看風景,俯視蒼生……這絕對是種享受。

有防護罩,天上的風再大也吹不著。

特別定製的餘量設計,每次必須注入足夠的內力,才能升到空中,確保在動力不足的情況下,能使用最後的內力安全降落。

就是苦了孫蒙手下那些大內高手。

然而大內高手和秦行之又沒什麽交情,隻要朋友有得玩,他才懶得考慮大內高手的感受。再說了,孫蒙蹲在京城能有什麽危險?養一群大內高手,純粹是浪費,還不如廢物利用,幫他上天呢。

之所以說這次玩了個大的,是因為秦行之清楚,在這個時代幫普通人上天,利用的還是內力、法力這種東西,恐怕會引起轟動。

搞不好,連李奉常那種高人都要驚動。

這種事從某種意義上,等於挑戰神仙的權威性。凡人都會飛了,神仙和高人以後還怎麽愉快的裝逼?所以秦行之不想告訴藍靈紫,怕她不願幫忙。

至少,在真正弄出飛船之前,不能讓外人知道。

不,並非怕事。

秦行之愛惜生命,也不願和不能對抗的存在衝突。但有個前提,不能影響自己折騰。一旦玩心升起,他和孫蒙差不多,基本就不考慮後果了。

藍靈紫沒問出法寶的用途,但也不能不幫忙。

這件“法寶”是飛船的核心部件,相當於發動機。秦行之設計的符咒並非用來吸引天地元氣,而是依靠繁雜的符文,接收內力或者法力,經過一係列轉化後,用來驅動飛船。

如果不是借助棒槌轉化力量,積攢了足夠經驗,小道士是設計不出這種特殊符咒的。事實上,他耗費巨大精力,主要也是因為這道符咒,飛船其他部分對他來說並沒有多大挑戰性。

秦行之找段譽要了一批精鐵,隨後藍靈紫在院子裏開爐煉器,花了一天一夜時間,把他需要的法寶給煉製出來。

說實話,在秦行之看來體積並不大,基本跟一個成年人差不多。但修道界以小為美,本體越小,越說明煉器水平高,否則根本不可能在其中刻印複雜的符文。

秦行之找來胡一菲,把發動機和厚厚一遝圖紙交給她:“你回一趟京城,給胖子送去。”

胡一菲皺眉:“小道士,你那些稀奇古怪的圖,連白牡丹和藍靈紫都看不明白,皇帝恐怕更沒戲。我知道你想給他弄一個好玩的東西,可他看不懂也沒用啊。”

秦行之笑了:“聖賢書什麽的,胖子讀起來可能犯困。這玩意兒別看更複雜,貧道斷定他絕對能看懂,你信不信?”

“不信。憑什麽?”

“當然是憑一顆愛玩之心啦。”

“我還是覺得,等咱們回京,你再和皇帝一起弄比較好……小道士,後天段譽就登基了,你這是怕我哭著喊著也要當公主,故意趕我走吧?”胡一菲滿臉懷疑。

秦行之擺手:“你想多了,真的。首先,你來往京城頂多用三天,耽誤不了什麽事。其次,即使你留在這裏,我也不會答應你給段譽做義妹的。”

“為什麽?”胡一菲很委屈,“你這是區別對待!”

“道爺和段譽交情不錯,讓他義妹給我做女奴,這說不過去啊。所以,公主和女奴是不能同時存在的。這麽好用的女奴,你讓我放手,以為道爺傻嗎?”

胡一菲花容失色:“啊,原來如此。做了公主,就不能快快樂樂給你做女奴……我不要!小道士,你為何不早說?這個公主,逼我做,我都不做。”

胡一菲扛起發動機,連同圖紙,化作一陣黑煙,破空而去。

藍靈紫轉悠過來:“秦郎,以你的魅力,即使不用心誓約束,胡一菲也會對你死心塌地。”

“謬讚,嗬嗬……”

小道士心說,道爺不是你家孫昊,我可沒有後宮和諧的超級神通,家裏才幾個女人而已,憐兒就已經很有意見了。當初胡一菲追趕道爺,那不是愛上我,那是要生啃了道爺呐。

……

兩天後,大理太子登基大典。

秦行之和老道,被太監引導著進入大殿,一直走到最靠近皇帝寶座的位置。那裏擺了三把椅子,其中一個上麵端坐著個老和尚,剩下的兩把,顯然是給倆道士留的。

老道十分激動。

徒弟爭氣,身為大齊恨天伯,雖然並非奉旨出使,大理國也絲毫不敢怠慢。而他老道,則結結實實沾了徒弟一回光。當初的野道士,出現在皇帝登基大典上也就罷了,竟然還是最重要的嘉賓之一。

大臣們都得站著,一會兒還要跪拜,隻有道爺師徒倆……對了,還有那莫名其妙的和尚,才有資格坐著,這不是榮耀是什麽?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身邊的和尚。

老道對和尚向來是不待見的。他固執的認為,鄙視和尚,是他做道士的本分。

於是一落座,秦壽就盯上了和尚。

和尚年紀不小,麵容滄桑,一身洗得發白的舊僧衣,和老道華貴的道袍毫無可比性。然而和尚身材高大,腰板挺直,氣質雍容沉穩,愣是把老道給比了下去。

也許這才是秦壽不滿的真正原因。

老道就想了,以前道爺隻敢背地裏罵和尚,如今道爺是恨天伯的師父,實打實的鹹魚翻身,我怕個毛呀。

“喂,和尚。”老道乜斜著眼看對方,“皇帝登基,你一方外之人跑來湊熱鬧,這不合適吧?”

和尚愣了愣,心說貧僧是方外之人,你老道莫非不是?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道爺和你不同,瞧見沒,這風流倜儻、英俊瀟灑、年少多金,此處省略五百字的小道士,乃大齊恨天伯,契丹南院大王。身為他的親師父,大理皇室盛情邀請,我不來不行啊。”

和尚微微一笑:“恨天伯的大名,貧僧這些日子沒少聽人講。貧僧妙善,忝為崇聖寺方丈,見過道兄。”

老道還想再說,秦行之連忙衝他使個眼色。

段譽和藍靈紫都曾說起過崇聖寺。

這座寺廟地位十分特殊,不僅僅因為它是大理最大的寺院,最關鍵的,是大理皇帝退位後,一般都是去崇聖寺出家為僧。

理論上無論是誰,一旦做了和尚,“跳出紅塵外,不在五行中”,以前的身份地位沒任何意義。但這隻能是理論,作為事實上的皇家寺院,現任皇帝多有照顧,也是合情合理的。

段譽說,崇聖寺方丈妙善,是大理佛法最精深、最有名的高僧。而大理皇帝傳位,請崇聖寺方丈觀禮,這也是傳統之一。

說白了,崇聖寺方丈在大理的地位,就類似於大齊的嶗山道長。

嶗山道長是超級高人,難道妙善也是?

秦行之為此專門問過藍靈紫。

他沒想到的是,藍靈紫居然認識妙善。

點蒼派位於大理境內,免不了和大理佛門有所接觸,畢竟新弟子下山曆練,第一站往往就是大理城。

藍靈紫告訴秦行之:“妙善大師佛法精深,這肯定沒錯。但大理僧人主要致力於研究佛經,視法術神通為外道,因此妙善大師並不精通法術。”

秦行之這才放心:“純理論工作者。”

藍靈紫明白秦行之誤會了,但也沒繼續解釋。

佛門高僧大多不擅長法術,因為他們比道士更不願爭鬥,甚至有些人專門以受欺負為修行手段。

不過,神通這東西和道術不同,有時你不追求,它自己就來了。比如妙善大師,別的不敢說,藍靈紫就知道,他“很抗揍”。

據說當初有先天高手找崇聖寺的麻煩,妙善出麵。他不會打人,然而對方幾乎耗盡內力,都沒打傷妙善,最後灰溜溜跑了。

這和小道士吸收法力的本事有異曲同工之妙,但本質不同,小道士靠的是丹田黑洞和棒槌,妙善則是用神通化解。

而這種神通,妙善從沒追求過,也不明白為什麽會出現在自己身上,更不懂如何使用——說白了,他就是以佛祖“割肉飼鷹”的心態,硬著頭皮挨揍而已。

藍靈紫不解釋,是因為妙善的神通固然不錯,比起她這個化神後期高人還差了十萬八千裏。

秦行之攔住老道,則是清楚崇聖寺方丈對大理皇家意義非凡,這位妙善大師,以後很可能就是段正淳的師父。他是來給熊六梅和白牡丹求公主身份的,何必無緣無故得罪人?

老道和徒弟屬於老搭檔,雖然不明白為什麽,看見徒弟的眼色,立刻堆起滿臉笑容,打稽首道:“好說好說,貧道鴻蒙派長老秦壽,見過大師。”

妙善大師顯然並不喜歡和秦壽交流,笑了笑轉頭不再說話,繼續正襟危坐。

吉時到,傳位大典正式開始。

同一時刻,無限宗三位大師,帶領忠實護法白如畫,以及新收的一群手下,氣勢洶洶出現在崇聖寺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