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畫天賦變差了!”秦行之滿臉震驚。

藍靈紫奇怪的看了小道士一眼,心說當初你一門心思要幹掉我徒弟,他天賦變差,你應該高興才對吧,為何會這麽吃驚?

此時客廳裏隻有秦行之和藍靈紫,段譽很自覺的趕走下人,自己也主動回避了。

開玩笑,道門高人說話,他哪敢聽?

小道士先前給段譽介紹,點蒼派屬於隱世道門,祖上出過神仙。看起來嬌滴滴的藍靈紫掌門,甚至比嶗山道長都厲害。人家趕路不用腿,也不需要弄什麽黑煙白煙,直接肉身淩空飛行。

段譽被藍靈紫似笑非笑的瞟了一眼,頓時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刻有多遠躲多遠。

“我和長老們研究的結果是如此。”藍靈紫點頭道,“他的境界還在繼續下降,應該是心境出了問題,和修為匹配不上。而心境之所以出問題,是天賦不足……”

“可這不合邏輯呀。就算天賦不足,修為已經達到了,頂多以後不能突破境界,為何還會下降?”

秦行之心說,老道心境就差遠了,還不是一樣被道爺硬生生弄成聚元期修為?如果說修為境界必須和心境配套,那老道也應該修為下降才對。

藍靈紫搖頭:“這正是我和長老們難以理解的地方。也許像長老們猜測得那樣,如畫不僅天賦降低,連運道也變差了吧?運氣差,倒黴事總要多一些。”

秦行之嘿嘿笑:“他欺負老道,老天爺都看不過眼,倒黴也是正常的,由此可見尊老愛幼有多重要。”

藍靈紫白了秦行之一眼:“秦郎,如畫已經夠可憐了,就算當初他得罪過你師父,現在受的罪也足以懲戒。他畢竟是我徒弟,你別說風涼話了好嗎?”

“行,貧道不和他一般見識。”

白如畫倒黴,秦行之喜聞樂見,相信老道聽說後也一定十分高興。倆道士都不是什麽心胸寬廣的主兒,最愛痛打落水狗。

但藍靈紫說得也有道理,對修行人來說,還有什麽比境界退步、突破無望更痛苦?小道士覺得,白如畫這條落水狗已然沉底,沒有痛打的必要了。

白如畫的遭遇,對小道士有重要意義。

它進一步證實了秦行之的猜測,那就是棒槌不僅能幫人修煉,還能改變一個人的修煉天賦。當然,小道士還不能百分百確定。

可惜,這項本領即使存在,似乎也無法被控製。

秦行之問:“藍掌門找到徒弟了?”

藍靈紫笑道:“他就在大理城中。不過,我覺得他的情況,在外麵散散心也不錯,所以就沒去找他。”

她也不傻,能看出秦行之的心眼不大。

事實上當初的孫昊也挺護短,這也是藍靈紫斷定秦行之是孫昊轉世的原因之一。這世上,但凡自詡高人一等的,都好麵子、講道理。隻有少數人,比如當初的大齊太祖孫昊,還有現在的秦行之,無論身份地位如何變化,一旦身邊的人受了委屈,搖身一變就成了無賴。

如果告訴秦行之,白如畫下山後似乎找到了機緣,修為下降速度變緩,她怕秦行之會偷偷去禍害徒弟。

秦行之歎口氣:“下山找徒弟,又說讓徒弟散心不去找他,前後矛盾。咱真人不說假話,你這是擺明了尋個借口來見貧道吧?藍掌門,貧道說過多次了,我不是孫昊,求放過。”

藍靈紫微笑:“我說你是孫昊了麽?”

“什麽意思?”

“秦郎,你應該換個角度看問題,就當成你我素不相識,我對你一見鍾情。”

“貧道還有自知之明,除了長得帥點,氣質好點,文化高點,本領大點……此處省略一萬字。除了這些不值一提的優點,我哪還有吸引藍掌門的地方?告訴貧道,我改還不行嗎?”

藍靈紫愣了愣,笑得直不起腰。

秦行之茫然:“我說的都是實話,不可笑吧?”

藍靈紫擺擺手:“秦郎無需多說,總之既然我來了,誰也趕不走我。你也說過,點蒼派和大理是鄰居,大理新皇即位,我湊個熱鬧難道不可以?”

“多新鮮呐,人家大理信佛。”

“還有,我看熊六梅妹妹雖然修為已突破先天,武功法門卻粗淺得很。昨夜如畫下山……咳咳,不對,昨夜我心血**,翻了翻本門典籍,發現有幾種不錯的武功,這東西不是門派法訣,我打算選一門傳給熊六梅。”

秦行之頓時無話可說。

能被點蒼派收入典籍的武功,那肯定是好東西,他沒任何理由拒絕,也不舍得替熊六梅拒絕。

於是藍靈紫就心安理得住進了太子府。

借口傳授熊六梅武功,每天和幾個女人廝混,關係越來越好,完全忘了還有個徒弟在大理城。

她不清楚,白如畫已經被無限宗三位大師洗了腦。

說起來以白如畫的年紀,即使大部分時間在山上修煉,閱曆比較少,也不該輕易被三個騙子忽悠。可世事難料,或者說,他還是在走黴運。

白如畫“借”來銀子,去客棧找到三個假和尚,要購買彼岸之花。

增無大師三人下了決心,打算把白如畫這個“武林高手”忽悠成忠心打手。光騙點銀子,甚至讓白如畫成為下線,已經無法滿足他們了。

三個人不要錢,免費供應白如畫炒米,又帶著他打坐念佛。也許是先入為主,總之白如畫每次服下炒米,甚至不需要打坐都能延緩修為下降速度。

打坐念佛的效果當然更好。

白如畫很開心,他認定,這確實是自己的機緣。

三個假和尚每天帶著白如畫出去賣彼岸之花,回到客棧則不停給他洗腦。諸如禮佛要心誠,敬愛貧僧三人就是善果,美好未來在前方等你,跟我們混,成仙成佛手抓把拿……甚至教會了他好幾部佛經。

這個過程是循序漸進的,白如畫沒反應過來,他身為一個道門傳人,每天打坐念佛經像不像話。

但洗腦的速度並不慢。

幾天之後,白如畫儼然成了無限宗護法。

當三個假和尚當著白如畫的麵生火炒米,而白如畫毫無異色,認為佛法神妙,炒米隻是手段,就算三位大師炒沙子,裝入瓷瓶也是彼岸之花時,三人終於確定洗腦圓滿成功。

完全收服白如畫這個高手,他有沒有美好未來不清楚,老子們的美好未來就在前方不遠處!

白如畫沒隱瞞自己的身份,三人知道他是道門高人,而不是以前認為的武林高手。在白如畫露了幾手之後,三人才明白,白如畫的本事,可比武林高手厲害多了。

他甚至能飛——雖然金丹期高人不借助法寶並不能肉身長途飛行,但是連熊六梅都能短途飛行,何況是金丹期的白如畫?

這麽說吧,十裏八裏一眨眼的事兒。這點路對真正的高人來說不起眼,可三個假和尚沒見過世麵,對他們來說,這和飛行沒有任何區別。

神仙般的人物,居然對三人言聽計從,可見人要是轉了運,好事攔都攔不住啊。

三人本來擔憂,白如畫既然是道門高人,他們把白如畫忽悠成這副樣子,萬一被人家的同道教訓怎麽辦?

白如畫卻告訴他們,真正的高人並不幹涉世俗,更不會和佛門高僧過不去。而一般道門高手,他白如畫根本不在乎。

看出洗腦的可怕了吧?

三個假和尚怕白如畫的同門找麻煩,白如畫卻完全替他們考慮,保證誰來找麻煩——也就是解救他白如畫,他幫三位高僧趕走人家……

白如畫甚至沒覺得,堂堂無限宗三位大師,害怕被人找麻煩,是一件不正常的事。

高僧就必須天下無敵嗎?

白如畫可以用這些天學到的理論,理直氣壯告訴任何人,那是不符合邏輯的!

高僧,關鍵在於佛法精深,能讓自己這種深陷迷途之人幡然醒悟。連道家傳人都明白,修煉不是為了好勇鬥狠,比道門高明的佛法,自然更不需要戰鬥力了。

三個無賴子的見識有限,對他們來說,有了實力該幹什麽?

踢場子啊!

正所謂幹什麽吆喝什麽,現在他們是和尚,所謂踢場子,自然是去寺廟。

按多年混江湖總結出的經驗,先找最弱小的試手。

這天三人帶著白如畫,來到城外某座小寺廟。

大理人人信佛,境內寺廟林立。但就像大多數道士隻是打坐念經玩理論,和尚也差不多。高僧固然有,可即便是高僧,很多也隻是佛法理論精深,換句話說,把佛法當哲學研究。

這座小寺廟的和尚就是如此。

白如畫出手,他們沒有任何反抗能力。

三個假和尚借助白如畫的實力,輕而易舉就把小寺廟給霸占。增無大師成了住持,兩位“師弟”也是長老級人物。至於原先的住持大師……負責掃地,咱不慣他。

小寺廟的僧人也不是沒想求助其他寺廟。

但三個無賴子江湖經驗豐富,以前沒做過踢場子的壯舉,不等於沒見過幫派鬥爭。占了你的寺院,你們就是小弟,怎麽可能讓你們有機會做二五仔?

洗腦加恐嚇,愣是掌控了局勢。

三人十分激動:不容易呐,混這麽多年都沒個窩,終於在剃頭扮成和尚之後,時來運轉,有了自己的寺廟……咦,莫非我們的確和佛門有緣?

不對不對,忽悠別人可以,千萬別把自己忽悠了!

三人互相提醒。

不能不警惕啊,做和尚沒法吃肉喝酒,若是信了所謂的和佛門有緣,三人豈不是給自己挖了個坑?傻子才那麽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