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一點沒有棒槌是祖師爺傳下的寶貝、不容褻瀆的自覺,毫不客氣的把棒槌變成合適大小,用細頭蘸滿朱砂,在黃紙上刷刷刷畫起了符。

都他麽搶道爺東西了,我才不慣著你。

其實這種做法是沒必要的。以前用毛筆畫符,大拇指中的法力也必須先發出,再加持到毛筆上。現在隻不過是裝法力的容器變了,流程沒變,他完全可以指揮棒槌,把法力發到毛筆上。

可他就是看不慣棒槌不告而取的得瑟勁,偏要把棒槌當毛筆來寫字。

胡一菲驚歎:“小道士你好厲害,用棍子都能畫符。”

“那是,道爺硬筆書法比毛筆字好。”

一道符咒馬上就要完成,棒槌中的法力和大拇指一樣任由使用,這讓小道士完全放下心來。

剛要開口自誇幾句,筆鋒忽然一頓,在黃紙上留下一個大大的紅點,符咒的流暢線條立刻被破壞,跟隨筆鋒流轉的妖力頓時順著紅點散逸而去。

“竟然失敗了?”秦行之叫道。

胡一菲小心翼翼安慰:“我聽你和李道長討論過,畫符並不能保證每次都成功……也許,是我和你說話,讓你分心了的緣故?”

“和說話無關,不是道爺自誇,我就是邊馬殺雞邊畫符,也絕不會失敗,學霸就這麽任性。問題出在你的妖力上,確切點說它變了,變成另外一種奇怪的力量。”

“妖力怎麽可能會變?”胡一菲不信。

“事實就是如此。妖力駁雜燥熱,用它畫符需要按妖力特點運筆。方才我正畫著,棒槌傳來的妖力忽然變成了另一種力量。雖然道爺畫符厲害,用兩種性質完全不同的力量畫同一道符,難度還是太高。”

胡一菲白了秦行之一眼:“我那是心火難平,得不到滋潤,陰陽失衡,所以才燥熱。”

秦行之樂了:“你這關注點……話說,昨天我吃藥時聽說一個消息,你有什麽問題要問麽?”

“什麽消息?”

“哈,為何不問我吃什麽藥?”

“別鬧了小道士,我從沒見你生過病。”

秦行之頓時無話可說。

棒槌中的妖力確實變了。秦行之見識過幾種力量,每種都有自己特色。如果用詞語形容,李奉常的法力圓融,大和尚的法力宏大,熊六梅的內力活潑,胡一菲的妖力燥熱……

現在棒槌中的妖力,卻變成他從沒見過的一種力量。很難用一個詞形容,因為它的特色就是沒特色,或者說不具備任何屬性。

也許可以勉強用“混沌”來形容。

棒槌居然能轉化力量?

從感應來看,總量沒變,也就是說這種力量並不高級,和胡一菲的妖力應該在一個檔次上。因為按照理論,越高級的力量越濃縮,比如道士從練氣期突破到聚元期,真氣變成真元,就有個類似氣態化為液態的濃縮過程。

如果棒槌能把妖力轉化為法力,雖然也挺不可思議,畢竟是祖師爺傳下的寶貝,本事大也能理解。

它居然能把妖力變成同一檔次,卻不具備任何屬性的混沌力量,在莫名其妙深諳力量本質的秦行之看來,這就太不科學了。

簡單向胡一菲解釋了一番,胡一菲覺得無所謂:“你管它變成什麽樣子,好用就行唄。”

秦行之樂了:“這不是好不好用的問題,棒槌分明是在故意顯擺:瞧,我搶了你的金手指,不僅吸收法力更輕鬆,還能轉化力量,比你的大拇指強多了。”

胡一菲臉色微變:“別嚇人!說得它像活物似的。”

“咦,你一狐狸精會怕這個?”

“不是怕,這棒槌我以前做宮女的時候都摟著它睡覺,如果它是活物,我惡不惡心?”

“你就不問它惡不惡心……以道爺豐富的裝逼經驗判斷,棒槌要顯擺的,恐怕不隻是能把妖力轉換成未知力量這一項本事,而是雙向轉換!”

一邊說,秦行之一邊給棒槌下了個把未知力量變回妖力的命令。

然而他失望了,棒槌完全不為所動。

“難道我判斷錯了,棒槌兄其實並不喜歡裝逼顯擺?”秦行之沉吟。

小道士一旦認真思考,胡一菲就不敢打擾他了,安靜的站在旁邊等待。

秦行之努力回想先前棒槌傳來的,對胡一菲妖力特點的分析,在感覺最清晰的時刻,再次給棒槌下達命令。

唰的一下,棒槌中的力量成功變回妖力!

秦行之大喜:“我明白了,力量確實能雙向轉換,不過棒槌自動化程度太低,需要人工幹預才行。”

胡一菲滿臉不明白:“可……這有什麽用呢?”

“超乎你想象!”秦行之兩眼放光,“站著別動。”

棒槌飛到胡一菲麵前,輕輕接觸胡一菲的額頭,秦行之心念一動,棒槌內的妖力湧出,從胡一菲眉心灌入她的經脈。

“啊——”

性質相同的妖力一進入經脈,立刻和胡一菲體內的妖力混為一體。這相當於修煉補充妖力,補充的速度又比修煉快了許多倍,仿佛大補藥似的,讓胡一菲舒服得忍不住呻吟出聲。

兩人的對話,院子裏雙胞胎似懂非懂,可這聲呻吟太銷魂,沒法不讓她們想多。

姐妹倆紅著臉,哀怨地對視一眼。

小道士真是個奇葩,難道我們姐妹不如胡一菲漂亮麽,憑什麽老跟她躲房裏廝混?這種事,也沒聽說講究先來後到,相反,李春娘說後來者更有優勢。

房內兩人的對話傳來。

胡一菲:“這麽快就完了?不過癮……”

秦行之:“想過癮還不簡單,用力打它。”

胡一菲:“好嘞!”

秦行之:“稍等,道爺準備一下。”

胡一菲:“費那事幹嘛,直接給我不就行了?”

秦行之:“你不能光考慮自己爽,順便也得讓道爺練練手。”

過了一會兒。

“啊……又回來了,好充實!”

類似的對話重複了五六遍,雙胞胎聽得心動神馳,既鄙視兩人大白天不知羞恥,又心向往之。她們覺得,李春娘說得也不全對,至少沒提到過“用力打它”就能讓男人重振雄風。

終於,兩人停了下來。

沉默片刻,胡一菲看向秦行之:“小道士,這本來就是我自己的妖力,弄來弄去,除了損耗,我一點好處都得不到,這做法似乎挺傻逼的吧?”

“好玩就行。”秦行之擺手。

“那你為什麽停下來?”

“廢話,好玩歸好玩,棒槌出力,道爺玩一天也不累,可它費精神呀。”

“你弄了半天,難道就為了好玩兒?”

“當然不是。”秦行之把棒槌變小收回頭頂,邊開門邊叫道,“走,我們現在就去找熊六梅,道爺要讓她加入快樂大家庭!”

門打開,秦行之和滿臉茫然的胡一菲出現在門口,雙胞胎躲閃不及,隻能低頭裝研究石桌。

秦行之愣了愣:“咦,你們倆一直在?”

“沒有……不,我們,我們剛來,什麽都沒聽見!”

“別裝了,臉紅得跟猴屁股似的,分明是偷聽被抓住心虛的表現。”秦行之臉色沉了下來。

金手指的秘密,除了老道和孫蒙,他並不想隨便告訴別人。胡一菲是特殊情況,心誓約束下,他是秦行之信任的第三個人。不客氣的說,在秘密方麵,沈憐兒和熊六梅都不如胡一菲更讓秦行之信任。

雙胞胎嚇得撲通一下跪倒。

秀麗說道:“小道長饒命,我們真不是故意的……你放心,你和胡姐姐的事,我們絕不會告訴未來的主母。”

“這跟憐兒有什麽關係?”秦行之糊塗了。

秀妍心一橫,抬起頭看著秦行之:“小道長,妾姐妹在家時,母親教導我們,想讓一個人保守秘密,最好的辦法是……”

“幹掉他,我懂,隻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不,不是這樣!是把他變成自己人,秘密也成了他的秘密,他不得不保守秘密。小道長,如果你對妾姐妹倆不放心,讓我們也參與進去吧!”

秀麗眼一亮,心說還是姐姐聰明,這化劣勢為優勢的手段,原來不僅能用在宮鬥上。

連忙幫腔:“對,妾姐妹願意跟胡姐姐一樣,和小道長一起研究棒……棒子。”

秦行之樂了:“你們倆也想研究棒槌?”

“妾姐妹倆沒什麽經驗,還望小道長多多指教。”

秦行之搖頭:“相信我,這和經驗真沒關係,關鍵是你們沒那個本錢。”

雙胞胎把胸一挺:“我們有!”

“好了好了,你們膽子也太小了,都嚇得說胡話了。雖然這秘密道爺確實不想讓人知道,可你們好歹也算自家人,隻要不出去亂說,道爺不怪你們就是,沒必要這麽委屈自己嘛。”

“委屈……這個真沒有。”

胡一菲哼哼道:“你們是妖怪嗎,練過武功嗎?都沒有,還提什麽和小道士研究棒槌?小道士咱別理他,快去找小熊吧。”

不甘心地目送兩人離開,姐妹倆這才站起身。

秀麗問:“姐,那種事不需要武功吧?”

“當然不需要,更不需要是妖怪。依我看,胡一菲就是太霸道,妄圖獨占小道士。”

“那她還主動提去找熊六梅?”

秀妍滿臉睿智:“那是小道士先提的,她心機很深,當然不會反對。再說了,論姿色,論教養,熊六梅和她根本沒有可比性,威脅不到她。”

秀麗恍然:“而我們姐妹就……”

“不錯!所以我們要加倍努力,如果不能在主母嫁過來前給自己定下個名分,以後有主母管束,我們的未來就更無法保證了。”

“憐兒姐姐挺和氣的。”

“傻妹妹,那是因為她還沒成為主母。你忘記母親的教導了?宮廷是女人的戰場!”

兩人想起從小接受的教育,唏噓不已。

秀麗忽然問:“姐,有沒有可能是我們誤會了,他們說的棒槌,和我們想的不是一回事?我記得,小道士確實有一條棒槌。”

秀妍冷笑:“剛才兩人出門,你看見棒槌了?”

秀麗頓時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