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行之沒料到殺入聖竟然不為金大丫出頭。聽了金大丫講述的白馬山血統由來,小道士非常清楚她對恨天宮的重要性,沒見她在牢房時對殺入聖大呼小叫的,殺入聖都捏著鼻子認了嗎?

當然,秦行之從來不是做事先考慮後果的人,揍金大丫純屬衝動型犯罪,根本就是被惹急了。

如果殺入聖報複,他也隻能硬接。

實在不行還可以跪地求饒嘛,祖師爺估計是指望不上了,為了活命,道爺的節操就是擺設。

然而他白給自己精神麻醉了,殺入聖就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根本不提金大丫的茬。

莫非道爺人格魅力暴漲,已經達到男女通殺的境界?

跟隨殺入聖一路回到牢房。

狐狸噌一下竄到秦行之懷裏,然後……閉目養神。

秦行之挺迷惑,胡一菲到底還有沒有靈智呀?說她有吧,她對小道士的詢問根本不作反應。說她沒有,她就知道出去溜達一圈再回來找小道士,而不是跑進深山開開心心做野獸。

最讓人費解的是,昨晚秦行之被金大丫帶走,她竟然不去找秦行之。

這從任何角度都說不通。

如果她沒有靈智,但把小道士當成主人,那麽昨晚就該去金大丫那裏找小道士。狐狸的鼻子也是很靈的,找到小道士不是問題。

如果她沒把秦行之當主人……好吧,她早就該跑掉了,不會等到現在。

如果她有靈智,小道士有危險,在心誓作用下,她必然會去金大丫那裏幫忙,無論幫不幫得上。可她根本沒去,隻是在牢房裏等著小道士。

秦行之並不認為心誓會失效,那利用的可是天道規則。然而也許隻有心誓失效,同時胡一菲仍然有靈智的情況下,她才可能明知金大丫要不利於小道士,還能不過去幫忙吧?

可這也講不通,因為若是心誓失效,胡一菲又何必非跟著小道士?當初立誓是迫不得已,有機會獲得自由,跑掉才符合邏輯。

正想著呢,殺入聖開口:“小道士,你的棒槌呢?”

秦行之早有準備,聞言立即露出無辜的表情:“昨天你把它收走了呀,幹嘛問我,難道你記性不好?”

“它不見了。”

“什麽?”秦行之大驚失色。

“昨天棒槌莫名其妙回到你手裏,今天它又不見了,雖然我不清楚你是如何做到的,但我有理由懷疑,它在你這裏。”殺入聖邊說邊盯著小道士的眼睛,試圖發現破綻。

可惜兩人根本不在一個水平上,小道士的詐騙經驗是長期鍛煉出來的。不誇張的說,隻要他願意,他能先把自己給騙了。

“別逗了,那麽大一根棒槌,你教我怎麽藏?來,翻翻看它在不在我身上。”

做戲做全套,秦行之解開道袍展示給殺入聖看。

殺入聖沉吟:“或許你藏在別的地方,比如……金大丫房中?”

秦行之苦笑:“老殺你自己說,那汙穢的地方,不是萬不得已你願意去嗎?再說了,棒槌可是我師門寶貝,要是我能拿到的話,肯定得帶在身邊。放金大丫那兒,它不符合邏輯呐。”

殺入聖頓時被小道士說服了。

想想也是,放金大丫房裏,還不如讓他鎖箱子裏呢。那玩意兒大小長短正合適,保不齊金大丫會拿它幹點什麽……殺入聖打了個冷戰,不敢繼續想下去。

秦行之搶占主動,抓住機會立刻發難:“這麽說,老殺你把我鴻蒙派掌門信物弄丟了?太不像話了!貧道信任你才把它交給你,如今你讓我如何向我師父、我家祖師爺、我派曆代祖師——順便說一句,他們飛升成仙的可不少,你讓我如何向他們交代?”

“交給我?”殺入聖樂了,“那是我硬奪走的。”

“別計較細節,貧道就問你打算如何賠償?”

殺入聖冷冷看著秦行之:“首先,雖然沒看見棒子,我仍然懷疑它的失蹤與你有關,因為你有前科。其次,即使丟了,那又如何?你成了恨天宮俘虜,要麽加入恨天宮,要麽被處死,根本沒機會再做道士。”

“這話不對。貧道問你,恨天宮固然恨道士,可有不準門人做道士的規矩?”

殺入聖搖頭。

這就跟規定“不準男人生孩子”一樣搞笑,恨天宮法門兼具洗腦功效,門人怎麽可能有做道士的無聊想法。

秦行之一拍手:“瞧,沒有吧。你這麽有誠意,貧道加入恨天宮也不是不行,但道士也可以繼續做嘛。先別急著反對,你想想,恨天宮弟子做道士,這是妥妥的打入敵人內部呐。聰明人都清楚,堡壘從內部瓦解最容易,你老殺不會覺得自己不聰明吧?”

殺入聖差點脫口而出,老子是恨天宮最聰明的!

秦行之繼續道:“所以,棒槌對我,對咱們恨天宮非常重要,你要麽給我找回來,要麽就賠償我。”

因為想象中的祖師爺一直不出手,為了活命,秦行之終於開始積極開展自救行動。“咱們恨天宮”都說出來了,可見隻要放下幻想,小道士從來不知節操底線在何處。

殺入聖似笑非笑:“你打算讓我如何賠償?”

如果小道士敢說放人兩字,殺入聖會立刻狠狠恥笑他一頓。老子是恨天宮最聰明的人,你那張嘴能忽悠別人,可忽悠不到我。

可惜他又想錯了。

秦行之混江湖經驗豐富,深諳過猶不及的道理。用腳後跟想想都明白,殺入聖不可能因為幾句話就放他走。他說了一大堆話,目的無非還是那四個字:拖延時間。

要求賠償什麽的一點都不重要,純粹是拖延時間的借口而已。

“貧道要求不高,把我和契丹皇帝關一起就行。”

殺入聖愣了:“這算什麽要求?另外,你不是打算加入恨天宮嗎?”

秦行之一本正經道:“加入恨天宮這麽重大的事,怎能草率做出決定?我如果馬上答應你,才顯得對恨天宮不尊重。”

殺入聖笑了:“你可能誤會了,沒人求你加入恨天宮,我隻是看你可堪造就,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罷了。”

“謝謝啊。”

“那你要求和皇帝關一起,又是什麽意思?”

“因為我是契丹都林牙嘛,就像你師尊還是契丹國師一樣。我家皇帝陛下讓你們關了,即便我決定加入恨天宮,在此之前難道我不該就近關心照顧他一番?和你不同,貧道是個重感情的人!”

“我也重感情。”

“那你更應該理解貧道才對。”

殺入聖想了想,忽然露出個恍然大悟的表情:“我似乎明白了……也好,雖說等你成為恨天宮弟子,就清楚男女之事虛幻無聊,但在此之前,你畢竟還沉迷於愚昧之中。讓你和契丹公主做個了斷,也未嚐不可。”

“我不是……嗬嗬,讓你看出來了,慚愧。”

殺入聖衝看守的弟子一努嘴:“師弟,按他說的做。”

看守猶豫了:“男女共處一室,好像不妥吧?”

割頭發的恨天宮弟子修為有限,相應的副作用就輕,換句話說,他還在正常人範疇內。他想起秦行之甚至指望狐狸變為人,把這變態家夥和阿朵兒湊一塊兒,恐怕是害人家好端端一個大姑娘。

殺入聖不以為然:“有什麽要緊?契丹皇帝和公主本來就關在一起。”

“人家是父女。”看守堅持己見。

殺入聖失望的看著他:“師弟啊,怪不得你修為一直停滯不前,想得太多呐。”

看守滿臉羞愧,不敢再說話,乖乖按殺入聖的意思,把秦行之關進耶律宗全的牢房。

“給你三天時間。”

殺入聖扔下句話,轉身走出牢房。

秦行之朝摸不著頭腦的耶律宗全和阿朵兒露出個笑容,心說道爺總算又爭取到三天時間,聊勝於無吧。

走出一段距離的殺入聖忽然冷笑:“小道士,真以為我看不出你想拖延時間?哼,我恰好也想暗中觀察一番,看你到底把棒槌藏在什麽地方,又是如何偷走的。”

鏡頭轉回牢房。

耶律宗全狐疑的看小道士:“你不會是真準備……”

秦行之打斷他:“沒錯,照顧陛下。”

“這鬼話連殺入聖都不信,少跟朕胡扯。”耶律宗全一瞪眼,“告訴你,別想打朕的阿朵兒的主意!就你這身板,朕空手打十個還沒問題。”

秦行之看了眼阿朵兒,隻見她滿臉憂傷。

“奇怪,當初陛下恨不能成本價大甩賣,如果不是貧道堅持原則,恐怕早成您女婿了。您這又是唱哪出?”

耶律宗全說道:“當初是當初,現在咱們都是階下囚,你又不能明媒正娶阿朵兒,隻想占她的便宜,朕當然不答應。再說了,你如果加入恨天宮,無論割哪兒,都再也配不上阿朵兒。”

“放心,道爺肯定不學滅絕。”

“什麽意思?”

秦行之嘿嘿一笑,湊到耶律宗全耳邊說了幾句。

耶律宗全越聽表情越古怪,最後終於控製不住,爆發出震耳的大笑:“原來如此,怪不得他不長胡須,滅絕呀滅絕,你就算天下無敵又如何,朕瞧不起你。”

秦行之朝外麵看了看:“您小點聲成嗎?咱自己偷樂就行,別一會兒給滅絕聽見了。”

耶律宗全努力憋住笑聲。

室內安靜了半天。

耶律宗全忽然再次開口:“咦,都林牙似乎也沒長胡須,難道你……”

“啊?住口,貧道這是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