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六梅根本就不懂男女有別,如果不是嫌髒,估計她甚至不在乎和山賊們一起睡。

“都去都去,夫人現在應該吃完飯了。”

於是眾人離開聚義廳,打著火把來到草屋前。

熊六梅叫道:“夫人開門,為夫來也。”

這次裏麵倒是沒讓熊六梅久等,那清脆悅耳的聲音答道:“當家的等等,妾這就給你開門。”

秦行之和秦壽都好奇的看著草屋的門。

門被輕輕打開,一個婀娜的身影從房內走出來,看到許多人站在外麵,怔了怔說道:“大家怎麽都來了?”

熊六梅笑道:“今天新收了一個兄弟……呃,還有個老頭算是拖油瓶,這是讓他們過來見見你,省得不認識你鬧誤會。夫人喜歡寫字作畫,可惜咱們這些人都是大老粗,今天的這個新兄弟可厲害了,一定能讓你喜歡的。”

可不是?好玩的玩意兒嘛。

秦行之借著火光看對麵的壓寨夫人。

“小道士,趕緊給夫人見禮呀。以後咱們可就住在一起了,如果你伺候不好夫人,老子分分鍾捏碎你的蛋蛋,聽到沒有?”

秦行之呆呆的看著壓寨夫人,根本不回答熊六梅。

“你傻了?”熊六梅推了秦行之一把。

此時隻聽到一聲鬼哭狼嚎的慘叫從秦壽嘴裏發出:“妖……妖怪呀!”

秦壽噌的一下竄到秦行之身邊,扯起徒弟的胳膊往後拉:“快跑吧徒弟,妖怪哪是放過我們了?它這是在山寨中守株待兔呐!”

秦行之順勢往後退了幾步,將身體藏到山賊們後麵,指著壓寨夫人,聲音略微顫抖地說道:“你,你是沈憐兒!我們師徒和你有什麽仇什麽怨,你這是陰魂不散賴上我們了?”

火光中的壓寨夫人,赫然是沈半城的女兒沈憐兒!

熊六梅等山賊被秦行之師徒的舉動給弄懵了。

二當家喝道:“小道士,你犯什麽病?”

他本來擔心秦壽胡說八道,沒想到不僅秦壽的表現不正常,知道真相的秦行之居然也不對頭。

熊六梅也皺眉說道:“小道士你這是不打算要蛋蛋了?怎麽對夫人說話的?”

“大當家的,你這位壓寨夫人,她是個妖怪!”秦壽鼓起勇氣叫道。

妖怪?

眾人看看火光中如同仙女般的沈憐兒,很多人忍不住吞了口唾沫,這麽美的美人兒,怎麽可能是妖怪呢?退一步講,就算她真是妖怪,老子也心甘情願讓她迷惑。來吧,來迷惑我吧……

熊六梅終於生氣了:“放屁,我家夫人不是妖怪!”

秦行之將師父擋到身後,說道:“大當家的,貧道感謝你的垂青,可這位真的是妖怪,我們師徒之所以狼狽逃到雲門山,正是因為被這妖怪追殺。你問問她,是不是三江縣城沈半城的女兒沈憐兒。”

熊六梅還沒說話,沈憐兒卻出聲了:“你們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廢話,你這妖怪別給道爺裝樣,從沈府一直追到城外,我們又沒有害你,幹嘛老是跟我們過不去?退一步海闊天空,江湖總有再相逢,你這是想逼著道爺拚命啊!”秦壽從秦行之身後露出半個腦袋,憤憤然說道。

他是真氣壞了,沒這麽玩兒的,爺倆累個半死好不容易逃了一命,接著被山賊劫持,直接給妖怪送上門來了!這還有沒有天理?

秦行之攔住師父,說道:“師父,似乎有些不對啊。”

“當然不對了!”熊六梅板著臉說道,“我家夫人來飛熊寨幾個月了,一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連吃飯都是讓人給送過來,怎麽可能去追殺你們?”

秦壽愣住了:“徒弟,太複雜了,為師腦子有點暈……”

沈憐兒往前走了幾步,看著躲在人群中的秦行之:“妾正是沈伯毅的女兒沈憐兒,不過妾並非妖怪,你們給我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秦行之低聲對老道說道:“師父,時間對不上,我們先搞搞清楚再說。不過你也不能大意,萬一情況不對,注意躲在這些家夥身後,徒弟一定爭取扛著你再來一次勝利大逃亡。”

隨即走上前去,眯著眼觀察沈憐兒。

仍然是那個讓秦行之怦然心動的美人兒,臉上不是慘白色,雙眼也沒有發紅,屁股後……嗯,也沒什麽尾巴。難道真的不是妖怪?這事兒也不好那麽肯定,師徒做法之前,沈憐兒也很正常。

“貧道秦行之,見過憐兒姑娘。你是沈半城的女兒,怎麽跑到山賊中間給人家當起壓寨夫人了?”

“小雜毛,你再說山賊倆字,老子活劈了你信不?”二柱子喝道。

還是二當家看出點兒問題,止住二柱子:“先別插嘴,讓小道士問。”

沈憐兒歎口氣,哀怨地說道:“你覺得妾是自願跑過來的嗎?”

“你是被搶來的?這還是說不過去。”秦行之分析道,“第一,你是沈家大小姐,平時根本不出門,怎麽可能被山賊搶來?第二,即便你真的是被搶的,作為沈半城唯一的女兒,他不可能對你不管不問!所以,真相隻有一個……”

“什麽真相?”熊六梅適時捧哏。

“呃……我就是這麽一說,人家柯南都是這麽說的。”

沈憐兒搖了搖頭,卻沒有回答秦行之的疑問,而是問道:“你們去過我家,我爹爹和弟弟可好?”

秦壽在後麵不敢寂寞:“好個屁,你家鬧妖怪,能好麽?你弟弟被妖怪害得都快死了!”

“啊!怎麽會這樣?”沈憐兒大吃一驚,“世上哪有什麽妖怪,你們不是嚇唬我的吧?”

“還裝,你就是妖怪。”

“道長如果還這麽敗壞妾的名聲,我可讓當家的做主了!”沈憐兒臉色一沉。

熊六梅今晚是打定主意當捧哏的了:“不錯,老子分分鍾捏碎你一對蛋蛋!”

別看沈憐兒楚楚動人,秦行之很明白她可不是溫柔型的女子,連忙轉頭對師父說道:“師父你不要插嘴,她應該不是沈憐兒……不對,她是沈憐兒,但卻不是變成大嘴追我們的沈憐兒。”

這是什麽意思?眾人其實都糊塗了,沒頭沒尾的,誰能聽明白?

秦行之已經大體理順了這其中的脈絡。

麵前的這個壓寨夫人沈憐兒,應該是真正的沈半城女兒。而沈府的那個,則是妖怪化作的沈憐兒,是個西貝貨。

按說這也不難理解,以秦行之的聰明,應該一見到沈憐兒就明白,之所以到現在才明白過來,有幾個方麵的原因。

第一個原因,他們早先以為沈憐兒就是妖怪,沒想過沈府的沈憐兒是妖怪變化的。

另外,即使想通了沈府的沈憐兒是冒牌的,按照民間傳說,秦行之也以為沈憐兒肯定早就被妖怪害死了,沒想到她仍然活著,還成了熊六梅的壓寨夫人。妖怪和山賊牽扯糾結到一處,太亂了。

不過這麽一想,秦行之心中陡然有點驚慌,難道妖怪和山賊們有什麽勾結?

不能啊,如果真和妖怪有關係,飛熊寨不至於混得這麽慘吧?

秦行之整理了一下思路,露出真誠的笑容,對沈憐兒說道:“你肯定想知道家中發生的事,我呢,也想知道你是怎麽成為大當家的夫人的。不如我們各自說說?”

“請道長先說。”沈憐兒盯著秦行之。

秦行之壓力很大,如果是別的女人也就罷了,偏偏沈憐兒是第一個讓他心動的女孩。他咳嗽一聲掩飾住自己的慌亂,開始講述起師徒兩個沈府降妖的經曆。

其中自然有很多不盡不實之處,兩個道士的麵子還是要的,不能讓人當成江湖騙子嘛。

“……事情就是這樣,我師徒雖然身懷道法,但那妖怪顯然修煉時間很長,我們不是對手,慚愧啊……”

山賊們都被秦行之的講述給驚呆了。真的假的,他們真和妖怪幹過架?

二柱子怎麽著也不能把瘦猴子老道和小白臉這兩個人看成有道法的高手。再者說了,如果兩人真有道法,也不至於被搶了錢,又被抓到山上。

秦壽也理順了思路,此時立刻搖身一變成了助攻:“我師徒和妖怪大戰一場,法力耗盡,總算逃了一命,也因此才和諸位好漢相遇。上天有好生之德,雖然諸位對我師徒很是不敬,畢竟不是妖怪,我們也不好出手。”

“吹吧你就!”熊六梅大笑一聲,“那你現在法力恢複了吧?來來來,跟爺爺戰上一場,爺爺讓你一隻手。”

“好男不跟女鬥……”

“你說什麽?”

二當家一看要壞,連忙插嘴轉移熊六梅注意力:“大當家別聽老道忽悠,他就是嘴皮子硬罷了。”

“哼,看他那瘦猴子模樣,老子不稀欺負他。小道士,你真不是胡吹,真遇到妖怪了?”相對來說,熊六梅對秦行之有一種奇怪的信任感。

秦行之信誓旦旦地說道:“我怎麽會騙大當家的呢,且不論方外之人不說謊話,單就大當家對貧道賞識,我也不能跟你說假話呀。”

“真想見識一下妖怪啊……”熊六梅一臉向往。

又壞事了!二當家瞪了秦行之一眼,對熊六梅說道:“大當家千萬別聽小道士忽悠,有沒有妖怪且不說,你我綠林好漢,可不敢跑到三江縣城去,萬一漏了行蹤被人圍住,可就完蛋了。”

熊六梅點頭:“二當家放心,老子沒那麽傻。”

這女山賊對妖怪殊無害怕之意,卻對官兵很謹慎,奇怪嗎?不奇怪,妖怪誰都沒見過,除非當麵遇上才會害怕,可官兵的厲害,那是熊闊海和這些山賊一直灌輸給熊六梅的。

“貧道說完了,沈小姐是不是也說說?”

秦行之笑眯眯的看著沈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