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行之也感應到沈憐兒就在身後,顧不上多想,用力一擰腰,把背後的秦壽狠狠往前一甩。

秦壽迷迷瞪瞪在空中劃了個弧線,撲通一聲落到遠處。

秦行之叫道:“師父快跑!”

說完這話,秦行之一個轉身變成麵對沈憐兒,雙手往前一撐,試圖擋住沈憐兒。

沈憐兒冷笑,先殺誰都一樣,反正一個都跑不了。她雙手往前一探,抓住秦行之的兩個肩膀把他抱住,低下頭張開嘴,竟然是打算生啃了秦行之!

秦行之大喝:“道爺和你拚了!”

雙手往前用力一推。

這是習慣性動作,一個人被別人抱住,下意識的就會想要掙脫。秦行之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他雙手往前撐的動作沒有任何殺傷力,純粹就是垂死掙紮。

手上傳來柔軟的感覺,秦行之一愣。

再看自己兩隻手撐著的地方,秦行之居然在眼看要被咬死的空當被逗樂了。媽的,道爺臨死臨死,居然開葷了,這雙手按著的位置,可不就是沈憐兒胸前那高聳的雙峰嘛。

轉念一想,沈憐兒其實是個妖怪,特別是先前化成一張血盆大嘴的樣子秦行之印象深刻,這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女人,秦行之又覺得自己完全沒條件得意。不過話說回來了,雖然秦行之成天說什麽紅粉如骷髏,但眼前的沈憐兒,如果刨去雙眼通紅,臉色慘白,怎麽看都是個溫香暖玉的美人兒呀。

按說沈憐兒是妖怪,應該不會在意被人按住胸前的位置。

可奇怪的事發生了,沈憐兒眼看就要咬下去的動作忽然停了下來。她抬頭看了秦行之一眼,接著低頭將目光轉向自己胸前秦行之的雙手,又順著秦行之的手一路看過去,最後目光還是集中到了秦行之的臉上。

沈憐兒居然呆住了。

這時秦壽也爬起來了,一眼看到秦行之和沈憐兒抱在一起,放聲大哭:“徒弟呀,你把老頭子扔出來幹嘛,你死了為師活著還有什麽意思?為師這輩子就指望你給我養老送終了,你這小子傻啊!”

秦行之不明白沈憐兒為何會發呆,但這樣的機會不能錯過。既然沈憐兒這位妖怪居然怕襲胸,那道爺就再接再厲好了!

秦行之雙手一緊,將沈憐兒的雙峰牢牢抓住。

秦壽還在嚎啕:“悔啊,早知道為師寧願餓死,也不來三江縣了。”

秦行之心中暗罵,師父呀,你趁著妖怪發呆,趕緊逃命吧!你在說些什麽亂七八糟的,咱們師徒能跑出去一個都賺了,你以為是那麽容易活命的?

可他又不敢說話改變現在的狀態,襲胸有多少殺傷力真不好說。別說妖怪了,就是一個普通女子,難道會因為被襲胸進入永久休眠狀態?沒那個道理。

“道爺不走,大家一起死了算!”

秦壽紅著眼大吼一聲,對著兩人衝了過來。

他是真的不願自己逃命。老道士別看成天和徒弟鬥嘴,他從小將秦行之拉扯大,早就把秦行之當成了自己的兒子。師父師父,本來就是如此。如果可能,秦壽寧願用自己的命換秦行之活下來。

老道的衝動終於驚醒了沈憐兒。

沈憐兒尖叫一聲,雙手一振,巨大的力量讓秦行之悶哼一聲身體遠遠彈開,正好擋在秦壽衝過來的路線上。

兩人咣當一聲撞在一起,化作滾地葫蘆。

秦行之怒喝道:“老東西你怎麽回事?多好的機會被你浪費了!沒看出來啊,你還挺會煽情的。你不是說你的命最重要嗎,那是放了個屁呀?”

“你才放屁!道爺清楚著呢,妖怪殺了你隨時能追上老道,跑有個鳥用。”

“多活一分鍾也好,你怎麽就算不過這個帳呢?”

“分鍾是什……道爺偏不,你咬我?”

“唉,師父,不是我咬你,你且等著吧,一會兒那妖怪就過來咬你了。”

兩人明知在劫難逃,也不打算跑了,心說還是抓緊時間鬥會兒嘴吧。一會兒師徒兩個聯手闖**陰曹地府,也不知道那裏是不是允許鬥嘴……

等了老半天,妖怪卻沒有過來。

秦壽指了指再次陷入發呆狀態的沈憐兒,小聲說道:“她怎麽不動了?你都對她幹了什麽,把個妖怪生生弄得精神錯亂?”

秦行之嘿嘿一笑,得意洋洋的說了自己的壯舉。

秦壽一挑大拇指:“小子膽兒真肥,居然敢調戲妖怪。不過你這口味夠重的,她是妖怪呀,你沒注意到她身後那條大尾巴?”

“我這不是誤打誤撞嘛,沒想那麽多。對了……”秦行之眼珠子亂轉,“她發呆,咱們是不是再試一把?”

“試什麽,難道你還想過去抓一把?我看不好吧,雖然她是妖怪,那也是個母的,你有點操守好不好?”

“呸,老家夥胡說什麽。我的意思是,咱們再逃一會兒?”

秦壽一骨碌爬起來:“那個……能不能先把銀子撿回來?”

“你去撿吧,徒弟先走一步。”

“別,等等為師!”

兩人趁著沈憐兒發呆,撒開腿掉頭飛奔。

“咦,師父現在腿不軟了?”

“呼……為師剛才情緒……呼……情緒激動,呼……腿忽然有了……呼……有了力氣。”秦壽氣喘籲籲地說道。

秦行之很無奈:“算了吧師父,你這把年紀了跑不動,還是到徒弟背上趴著吧。”

秦壽從善如流,立刻往秦行之背上一跳。

秦行之背著老道,繼續逃亡之路。

跑了好一會兒,秦壽頻頻回頭查看,卻驚喜的發現身後根本沒有沈憐兒的影子。這下老道的信心又多了幾成,不斷鼓勵秦行之加油。

秦行之心裏挺好笑,一個妖怪,居然被襲胸弄得發呆,這事兒說出去真沒人信。當然了,他們如果跟別人說在三江縣沈家遇上了一隻妖怪,好不容易逃了一命,估計也沒人相信他們。這世上大多數人都相信有神仙妖怪,但同時卻又不信有人能遇到神仙妖怪——雖然不符合邏輯,但事實就是如此。

秦行之也不認為自己應該說出今天的經曆。他們是道士,如果被人知道差點讓妖怪殺死,也太給祖師爺丟人了!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兩個人能真正逃走。

……

沈憐兒發呆了足足有一刻鍾的時間,才長出一口氣睜開眼睛。

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她眼中居然流露出深深的恐懼。

“好奇怪的小道士……”沈憐兒喃喃自語,“他到底是什麽人,剛才對我幹了什麽?我修煉至今,不敢說天下無敵,一般的道士根本傷不到我。可那小道士抓著我,我全身的修為竟忽然消失了,甚至差點現出原形!”

沈憐兒不知道“科學”這個詞,否則肯定要說,這不科學啊!

妖怪自然不怕被人抓住胸前的位置,沈憐兒之所以被鎮住了,那是因為在秦行之抓著她的那一刻,她多年的修為忽然沒了。

還有什麽比這個更讓沈憐兒更恐懼的?

沈憐兒推開秦行之後繼續發呆,那是因為她的修為仍然沒恢複,她正在全力對抗現出原形的慣性。當然那時她心中的恐懼也是最大的,現出原形隻要修為還在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就怕從此重新變成一隻野獸,那比殺了她還讓她痛苦。

還好,隨著時間推移,沈憐兒的修為很快就恢複如初了。

但給她一百二十個膽子,她也不敢繼續追殺秦行之師徒兩個了。

沈憐兒此時非常懷疑秦行之根本就不是表麵上那個小道士,而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或者說那種遊戲人間的得道高人。雖然怎麽看,小道士都不像高人,可剛才的經曆怎麽解釋?

沈憐兒意興闌珊的歎口氣,飛到空中向三江縣城返回。

沈半城頂多知道小道士的名字,估計他也不清楚小道士的來曆。

沈憐兒心中胡思亂想:“小道士如果真的是高人,他想要殺我太簡單了。但他沒有殺我,還故意裝成沒本事的江湖騙子,這又是什麽意思?如果誠心降妖,又怎麽會放過我?如果沒打算降妖,一開始又何必去沈家?”

“難道他不屑於殺我,卻又看不慣我的行為,所以才用這種方式警告我?”

不得不說,什麽事兒就怕聰明人琢磨。

沈憐兒自己亂分析,得出的結論當然很可笑。秦行之根本就沒有修為,不僅沒有,他還是個不信道法的道士,當道士的目的隻是為了坑蒙拐騙混飯吃而已。

但沈憐兒的猜測,也讓她不敢繼續在沈家搞事。

這次是幸運,雖然短暫失去修為,最後還是恢複了。如果繼續害沈學習,下次會不會永久性失去修為,重新變成野獸?

“這事兒得跟大哥商量一下,以後還是老實一點的好,這世上高人多啊。姑奶奶總不能搭上自己的修為吧?”沈憐兒想道。

回到沈府,沈憐兒重新變回那個千嬌百媚的沈家大小姐。

城裏的烏雲在沈憐兒離開之後就消散了,客廳的防護法術自然也不可能一直存在。沈半城見天重新變得晴朗,先派客廳裏伺候的下人出去看看風色,確定沒有危險之後才小心翼翼走出客廳,到法壇那裏視察。

法壇上的東西被狂風吹得到處都是,場麵顯得一團糟。

妖怪收了嗎?兩位道長呢?

沈半城找不到秦壽師徒,也不知道妖怪是不是被降伏了。最關鍵的是,降妖雖然很重要,兒子的病卻更加重要呀,這找不到兩位高人,兒子怎麽辦?

隨後幾天沈半城四處打聽,卻完全失去了秦行之二人的蹤跡。

沈府大小姐房內的男人聲卻再也沒有響起過——當然,沈憐兒不想他們聽到,他們肯定是聽不到的,以前小丫鬟之所以能聽到男人聲,是沈憐兒故意讓她察覺的。

沈半城無奈,隻好壯著膽子給兒子吃足量的滋補藥。過了幾天,沈半城驚喜的發現,兒子的病沒有複發,身體一天天好轉了。

這下沈半城確定了,兩位道長肯定把妖怪降伏了!

從此沈半城很長時間內對道士的好感遠遠超過和尚,他還記得當時秦壽忽悠的話呢,道士在降妖捉怪方麵比和尚強多了。可惜三江縣太小,城外隻有一座寺廟,沒有道觀,否則沈半城肯定會去散財的。

這卻是道士們的損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