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六放下保險櫃後,在西裝男激動、警惕的注視之下遲疑的退了回來。西裝男還是不放心我們,對我們吼道:“你們出去,不要靠近我,貼著牆繞到門口,出去!”

我和師父遲疑著不肯挪動腳步,錢六不甘心的問師父:“咋辦?我其實馬上就可以弄開那個保險櫃了。”

西裝男看我們無動於衷,掐著他老婆的那隻手捏的更緊了,那個可憐的女人麵色已經蒼白,身體也已經呈現出一絲疲軟之狀。

“出!去!”

這時那個小女孩哭喊著對西裝男說:“爸爸……爸爸,放開媽媽……放開媽媽啊……”

見自己的爸爸無動於衷,小女孩又轉身朝我們哭道:“你們快走吧……我求你們快走吧……媽媽會死的……你們走啊……”

師父長出一口氣,無奈的說道:“走吧。”

我和錢六跟著師父,貼著牆角,繞到門口。西裝男對我們吼道:“出去以後,把門撞上!”

我們離開西裝男家,“嘭……”的一聲撞上了門。

站在西裝男家門外,我問師父:“怎麽辦,我們就這樣無功而返?”

“是啊,師父。現在咋辦……其實我剛才差一點就可以弄開那個保險櫃了。”錢六依舊不甘心。

“就在門外,守株待兔。”師父說。

我們隻好守在西裝男家門口,等待著西裝男自己出來。

我把耳朵貼在西裝男家門上,聽著裏麵的動靜。

“啪……啪……”是某種富有彈性的倆個物體撞擊在一起的聲音,異常響亮。

“啊……”接著是一個女人的尖叫聲。

“啪……啪……”緊接著又是某種富有彈性的倆個物體撞擊在一起的聲音。

“啊……”女人的叫聲再次響起,比上一聲更加尖銳。

倆個聲音周而複始、反反複複……沒有停止的跡象。

我不由的想起了年少時候,我聚精會神的盯著電腦屏幕上某些畫麵擼管的情景……但我知道,此刻裏麵的畫麵絕對無法用來擼管。裏麵正上演著一出慘絕人寰的家庭暴力,令人發指,不忍直視……與熱情似火的擼管畫麵相比,天壤之別!

終於,那倆個聲音漸漸平息下來,緊接著便是一個小女孩哽咽的哭泣:“媽媽……媽媽……”

待到小女孩的哭泣聲也停止的時候,門上傳來了鎖扣彈開的“哢嚓……”聲。

我、師父、錢六馬上擺好姿勢、蓄勢待發……隻要西裝男從門裏一露頭,我們必然把他拿下。

門開了,我們正要出手,卻發現出來的不是西裝男。

是那名婦女,西裝男的老婆。此刻她鼻青臉腫,是被西裝男揍的。

“進來吧!”女人有氣無力的對我們說道。

“西裝男呢?”我有些疑惑。西裝男還在家裏,是什麽樣的勇氣和體魄讓女人可以如此大搖大擺、如此肆無忌憚的再次把我們請進家裏。

師父和錢六也是一臉不解之色。

“他跳樓了!”女人幽幽的說道。

“啥?”我和師父、錢六異口同聲的驚奇道。緊接著我們朝樓下跑去。

西裝男一定猜到了我們在門口守株待兔,所以他才跳樓從窗戶逃跑。但是他沒有想到,從三樓的高度跳下去,即使不死,也會摔個殘廢,到時候我們逮他如探囊取物。

西裝男聰明反被聰明誤。哈哈哈哈哈哈……我內心猖狂大笑。

到了樓下小區院內,我們遠遠的看見三樓西裝男家陽台正對的地麵上攤著一具身體。

那一定是西裝男摔殘的身體,我們連忙趕過去。

癱在地麵上的身體周圍已經圍了一大群圍觀群眾,群眾們指著身體議論紛紛。

“平時挺樂觀一個人,今天啥事想不開,咋跳樓了?”

“可能不小心摔下來的吧?”

“不可能啊,他平時做事那麽謹慎……”

聽群眾的議論,我隱隱覺得不妙,“樂觀……”、“謹慎……”這些詞怎麽看都跟西裝男搭不上邊啊。

我們穿過人群,走到了西裝男殘軀近前。

果然,這根本不是西裝男的身體,這是一具和西裝男體型相似的身體。

這時候,我才想到,當初西裝男從火車上跳下山崖,山崖下麵卻沒有他的屍體,而是有另外一名跳車乘客的屍體……現在西裝男用同樣的伎倆逃脫了,草!

“師父,咋辦?”我灰心喪氣的問道。

師父想了想說:“西裝男跑了,保險櫃不知道還在不在……”

“對啊,保險櫃。師父,我還差一點就把那保險櫃弄開了,我們再去西裝男家開保險櫃吧。”錢六似乎一直惦記著那個沒有打開的保險櫃。

於是,我們再次返回了西裝男家。

到了西裝男家,西裝男的老婆卻告訴我們:“保險櫃已經被西裝男打開了,他帶著裏麵的東西跳樓了。”

“那你看見他從保險櫃裏拿出的是什麽東西嗎?”師父問道。

“如果是以前,他是一定不會讓我知道他的保險櫃裏藏著什麽……但今天他可能有些著急,我看見他從保險櫃裏拿出三個小人偶。”女人回答道。

這時候,我想起裏師父在火車上時候推斷,西裝男可能是養鬼之人。而養鬼所必須的道具就是精致的人偶,作為鬼魂寄居的器具。

“人偶?什麽樣的人偶?”師父麵色凝重起來。

“三個用稻草紮起來的人偶,很粗糙!”

我記得萬法歸宗裏麵說,養鬼所用的人偶必須精致、看起來生動逼真,這樣才會有厲鬼願意寄居進去,為養鬼之人帶來大氣運……稻草紮起來的人偶,我難以想象它可以精致到哪去,我覺得它頂多具備一點人體的基本性狀,根本無法同形象逼真掛鉤。

看來這稻草人偶不是西裝男的養鬼器具,可是西裝男為什麽要拚死拚活的保護這三個稻草人偶?我有點想不明白。

師父皺著眉頭想了一陣,似乎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最後師父轉移了話題,向女人問道:“你男人跳樓了,但摔在樓下的人不是他,他已經不知所蹤了,你……”

師父還沒有說完,女人苦笑一下,說道:“這種事情,我見怪不怪。”

我和師父、錢六頓時精神一震,看來,女人知道一些事情,我們可以問出一些私貨。

女人回憶了一陣,開始講述起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具體時間已經記不清了,大概是他生意虧本的那時候吧,各種天災就不斷的找上了他……開始的時候,我們一度以為他在那些天災下一定必死無疑,但是每次他出事的倆三天之後,他就會完好無損的回家來……幾次驚奇過後,我們也習以為常。他對我們說,他有神仙幫助……”

講到這裏,女人的神色黯淡下來。

“本來我覺得,他一次次的大難不死,日後必有後福……可是好景不長,他先是把即將倒閉的生意推了出去,然後陸陸續續的把幾年來的積蓄全部揮霍……我不知道他把這些錢花到了哪裏。我問他錢的去向,他總是不耐煩的回避回答,再後來問他的時候,他就對我拳腳相向……”

女人說道這裏,錢六義憤填膺的說道:“那你還跟他過個求,弄死他!”

女人苦笑了一下:“不跟他過,我去哪?再說,妞妞需要爸爸……”

這時候,外麵突然傳來了起伏不斷的警報聲。

我們跑到陽台上,朝小區裏看去,原來是來了一輛救護車,救護車上下來幾名白衣天使,七手八腳的把癱在院子裏的那具身體抬了起來……

師父拿出一個“陰陽銅錢透視眼……”罩在眼部,向院子裏白衣天使們抬著的身體看去。

看了一陣,師父驚喜道:“這個人元神還在,而且沒有離體的趨勢,也就是說他還死不了。”

“太好了,從樓下人們的議論來看,這個男人跳樓很不合常理,他跳樓一定和西裝男有著某種聯係。我們趕緊去醫院,等這男人醒來,我們詢問一下他跳樓時候的事情,必定可以得到一些有用的線索……”我趕緊說道。

我們去樓下小區,打聽好了跳樓男的基本資料,跳樓男叫張大勇,被送到縣第一人民醫院了。

我們趕往醫院,詢問了一下張大勇的情況,被告知張大勇剛從急救室出來,現在在207特護病房。

我們到了207病房,卻被張大勇的家屬攔在了門外。

師父解釋道:“我們是一群不為世俗所知的無名勇士,長期默默的戰鬥在除鬼一線……你們家張大勇跳樓跳的蹊蹺,我們懷疑他沾染鬼怪,所以特來探查一番。”

張大勇的家屬聽了師父的話,愣了好一陣才回過神來。

然後一個小平頭對旁邊一胖女人說:“媽,聽說最近我們縣湧來一群江湖騙子,開場白各種匪夷所思,各種胡掰瞎扯,各種胡侃瞎吹……我想我們是遇到極品了,要不要報警?”

胖女人聽了小平頭的話,認真的點了點頭,拿出了手機。

錢六一看這陣勢,急了,上去就奪過胖女人的手機,著急的叫道:“別呀,我們不是江湖騙子,我師父是真正的大師,我還見過鬼呢……”

小平頭見錢六奪了胖女人的手機,也不管錢六說了什麽,馬上咋咋呼呼的吼了起來:“快來人呀……快來人呀,光天化日,有人搶手機啦……”

錢六趕緊把手機還給胖女人,惡狠狠的瞪著小平頭。

“有人搶……”小平頭喊著喊著,聲音突然停了下來。他可能是感受到了錢六眼中迸發出來的凶煞之氣,慢慢的回過頭來看著錢六。

我明顯發現,此刻小平頭的身軀顫抖了一下。

“……手機啦!”小平頭壓低聲音,幹巴巴的把後半句話“喊……”完,然後咧開嘴對錢六笑了起來:“嗬嗬嗬嗬嗬……”

這時候,師父上前對錢六喝道:“以後對待別人不要總是這麽凶巴巴的,客氣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