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那幾個正玩手機的殺馬特手裏的手機、接著是群鬼身上的外套、內衣、褲衩、胸罩紛紛開始在空氣中消融。

我知道,這是師父正在破壞香火紙灰累積之地。

而群鬼身上的衣物消融之後,一群赤身、男男女女的鬼便呈現在了我的麵前。

然後,這些裸鬼也不再圍攻我了,向著四麵八方裸奔而去……

那隻鬼精現在著急了,對著四下裸奔的鬼群的喊道:“哎哎,你們別跑啊,我們好不容易才聚集起來的鬼市,你們別跑啊……”

但沒有一隻鬼理會鬼精,鬼精徹底怒了,吼道:“啊,還我鬼市……”

隨著鬼市的土崩瓦解,自然沒有東西可以隱藏牛蛋了,我發現牛蛋此刻正在一處空地上酣睡。

那隻鬼精此刻正憤怒的向我撲來,我跑到牛蛋身前,一腳踹醒牛蛋,拉著迷迷糊糊的牛蛋朝師父那個方向跑去。

我們和師父匯合以後,牛蛋還在迷糊中,問道:“咋啦?鬼市搞定沒?我咋睡著了。”

“牛蛋啊牛蛋,你以後反應能不那麽遲鈍不?後麵鬼精追著呢,快跑!”

“哦。”牛蛋一麵跑著,一麵問我:“哥,你知道我咋睡著不?”

“嗯,你被鬼精迷惑住,然後糟蹋了?”

“啥?我被鬼精糟蹋啦?”牛蛋不自覺的伸手摸了摸襠部,顯得憂心忡忡。

這時候,師父開口說話了:“牛蛋,你把你那件大凶器藏哪了?我們現在要用到它!”

牛蛋點點頭,改變了一個方向跑去,我和師父跟上。

奔跑的途中,我回頭看了一眼還追在身後的鬼精,忍不住問師父:“這鬼精看起來不如那墓虎猛,您老應該能搞定吧?為啥還要借用大凶器?”

“先跑吧,這鬼精不歸我們管,自然有人來收拾。”師父說道。

我不明白師父說的是什麽,隻好跟著繼續跑。

跑到一個草叢邊,牛蛋停了下來,扒開草叢,從裏麵抬出剁草刀橫在了我們三人麵前。

後麵窮追不舍的鬼精頓時止步。

“行,我就在這裏守著,看你們三躲在這刀後麵,能躲到什麽時候!”鬼精很賴皮的說道。

我和牛蛋不約而同的看向師父,隻見師父盤腿坐在地上,從兜裏拿出一片柳樹葉,把柳樹葉含在嘴裏吹了起來、吹的抑揚頓挫。

曲調綿延悠長,讓人聽了不禁有一種淡淡的憂傷。

隨著曲調的聲響,茫茫的夜色中,隱隱看到一個佝僂的身影自遠處走來。

身影慢慢的走到近前,我發現這是一個老太太,一手拿杖、一手拿碗。

師父的曲調一吹起來,鬼精就已經呆呆的愣在了那裏。

當那位老太太出現的時候,鬼精頓時眼淚婆娑的看著老太太。

老太太走到近前,和鬼精對視在了一起。

過了良久,老太舉起左手的杖衝著鬼精揮了揮。

然後,一個慈祥和藹的聲音從老太太嘴裏傳出:“塵歸塵,土歸土,沒對象的男娃別再擼。花非花,霧非霧,熱戀中的女娃莫吃醋。”

老太太話畢,那鬼精瞬間化成一道青氣飄進了老太太右手中的碗裏。

鬼精消失,老太太轉身看著師父,淡淡的問候道:“皇甫,好久不見!”

師父點了點頭,老天太便轉身離去。

“塵歸塵,土歸土,沒對象的男娃別再擼!”

“花非花,霧非霧,熱戀中的女娃莫吃醋!”

“待到輪回再啟時,恩怨情仇必報之!”

一句句古怪的話語自老太太的嘴裏飄出,回蕩在空曠的田野間,經久不息。

看著老太太離去,我目瞪口呆的問師父:“這老人是誰?”

師父神情莊重的目送老太太離去,直到老太太消失不見,師父才回答道:“孟神阿婆!”

“啥?孟婆!師父牛逼啊,竟然召喚來孟婆幫忙!師父師父,我也要學習剛才召喚孟婆的曲子!”

師父一巴掌拍在了我的腦門上,我知道,這老頭是他媽的報複,裸的報複。

“不可褻瀆孟神阿婆,孟神阿婆是我恭請來的!”

哎呦,我去,這老頭還挺敬神的。我繼續央求師父:“那我要學習剛才恭請孟婆的曲子!”

師父看了看,說道:“待你真正成長起來,受到孟神阿婆的認可,她自然會賜你一片‘常青葉’,傳你‘安魂曲’。”

聽師傅這樣說道,我知道我暫時是學不到能把孟婆吹來的曲子了。

看了看天色已經快亮,師父說道:“我們速速返回楊家,墓虎必然已經逃到了楊家,回去拿下它!”

走在回楊家的路上,我回想起了那會布陣圍困墓虎時候,師父往陣中貼符時候那一手行雲流水的功夫。

我忍不住開口道:“師父,在墓地圍困墓虎時,您施展的那一手拉風帥氣的功夫,啥時候教教我啊!”

“這東西沒法教,這是我長期戰鬥在捉鬼前線,所練就出來的敏銳身手……沒法教,隻能靠時間來沉澱……”

我覺得師父這話有點裝逼了,師父一定藏了不少私貨,而那本“萬法歸宗……”隻不過是皮毛。

這時,牛蛋突然向我開口道:“哥,跟你商量個事!”

“啥事?你說!”

“哥,回去時候,你千萬別跟楊花說我被鬼精糟蹋的事啊,我對不起楊花……”牛蛋顯得有些痛心疾首。

看著這個一臉憨厚的鄉野術士,肩上扛著他那把剁草刀,我深深的體會到了什麽是“人不可貌相。”

牛蛋都有對象了,哥到現在還是單身。哎!

不知不覺,已經返回了柳溝村,回到了楊家。

站在楊家的院子裏,師父製止住我們進屋的腳步,示意我們帶好“陰陽銅錢透視眼……”

一進屋子,我們便看到炕頭漂浮著一道慘白色的身影,呆頭呆腦的左顧右盼。

果然,“萬法歸宗……”誠不欺我,糾結於“腦袋和鞋子的數量是否對等……”是墓虎的硬傷。

師父果然好算計啊。

那本來還在糾結中的墓虎,看見我們三個大活人闖進來,盡然向我們襲來。

師父馬上抄起了家夥,二話不說,和墓虎戰在了一起。並向我們叮囑道:“我拖住它,你倆快把楊家一家子轉移到院子裏,然後圍著房子布捉鬼大陣。”

我和牛蛋一陣忙活,把楊家一家八口一個個抬到院子裏,然後忙碌著布陣。

陣布好後,師父便從房子裏退了出來,而墓虎再一次被困在了陣中。

接下來,墓虎便又一次的被製伏在陣中,顯得萎靡不振。

牛蛋這次不用師父吩咐,直接扛起剁草刀就走進了陣中。

“碟……碟……”墓虎刺耳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被剁草刀逼的。

牛蛋一把按住墓虎,把墓虎腦袋按在剁草刀底座上,然後一下一下的壓下刀刃。

“喋……碟……”墓虎慘叫連連,就是不見斷氣。

最後,牛蛋有些鬱悶了,摸了摸後腦勺,嘀咕道:“我這老夥計,現在咋不好使喚了!”

然後牛蛋抬頭向師父喊道:“大師,大凶器搞不死它!”

那墓虎在剁草刀的不斷摧殘下依然苟延殘喘的活著,我看著也很是焦急。

師父麵色凝重道:“看來大凶器還不足以置它於死地,還要配合一位大凶之人!”

“大胸之人?要多大?36D夠不夠?”牛蛋焦急的請教師父。

牛蛋啊牛蛋,看你一臉憨厚,咋思想這麽不純潔。

我也懶得理會牛蛋了,問師父:“去哪找大凶之人啊?要多凶才算?”

“去監獄碰碰運氣,看看有沒有連環殺人犯。”師父說道。

牛蛋這時候才反應過來,恍然大悟道:“哦……原來是大凶之人,縣城看守所的所長我熟,我曾經幫過他,我們什麽時候去找他?”

“立刻,馬上……墓虎就先把它困在陣中,一時半會兒還衝不破陣。”

搭了村子裏一輛進城的拖拉機,我們趕到城裏。

牛蛋帶著我和師父尋到縣城看守所,然後給所長打了一個電話。

不多一會兒,所長就屁顛屁顛的親自出來迎接了。

“哎呀,小牛大師,好久不見,什麽風把您老人家吹來了……”所長很熱情的招呼著我們。

牛蛋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衝所長憨憨一笑。然後所長便領著我們去了他的辦公室。

剛進辦公室,牛蛋便開口問道:“張所長,你們監獄最近有沒有關押著死刑犯,殺的人越多越好……”

所長疑惑道:“哦?小牛大師的意思是?”

“是這樣,我和這位皇甫大師遇到了棘手的事情,需要用到一名大凶之人,你們這裏有沒有殺過好多人的死刑犯!”

所長若有所思,開口道:“有倒是有,一個星期前剛進來的,一人殺了別人全家6口人……”

牛蛋看向師父,問道:“夠不夠凶?”師父點了點頭。

而所長這時候卻說:“隻是,這是死刑犯,幾位大師要帶走他的話……別說我一個小小的所長,就算是省長來了恐怕也不好做主啊……”

牛蛋頓時一臉尷尬,用詢問的目光看著師父。

師父向所長問道:“這位凶人叫什麽名字?”

“錢六!”

所長話畢,師父便摸出手機,撥出了一個電話:“XX省X縣看守所的錢六,就是背負著6條人命的那個死刑犯,我用得著他,幫忙把他弄出來……”

“可是……好吧,出去以後大師您老給一定給他弄個假身份……要不我們也不好交代……”電話那邊傳來一個很是斯文的聲音。

“假身份的事交給你了!”師父說完就掛了電話,默默的站到了一邊。

所長辦公室裏暫時陷入了沉寂,然後桌子上的電話響起。所長接起電話:“喂!”

“啥?”所長對著電話一臉驚恐。

“嗯,嗯,好!”所長點頭哈腰。

“沒問題!”所長麵色凝重。掛斷電話以後,所長看著師父仔細瞅了半天,這才說道:“走吧,我帶你們去領錢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