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義需要你的幫助。”

看著通話器裏浮現出來的全息圖像，李妍愣了一下，皺眉紋：“你是誰？”

“我是張義的朋友，惡魔審判庭的灰騎士，芙蘭，我通過帝皇學院的實時監控係統看到了你，並且強行接通了你的通話器，現在，我需要你問張義幾個問題，然後通過這些問題，來決定下一步如何對張義進行幫助。”

“你是灰騎士？好棒！”李妍的眼睛一亮，立刻忽略了自己來辦公樓的原本意圖，像是找到崇拜對象一樣，正準備抒發胸襟，就被芙蘭的一個眼神給終止了。

雖然隔著通話器，看到的隻是全息圖像，而不是本人，但是芙蘭這一眼的淩厲似乎完全穿透了距離約束，直接讓李妍嚇了一跳。

“聽著，在下一次你到張義旁邊時，你要問他，他能不能確保認出每一個想要殺死他的複仇者，而且絕對不會出現任何誤差。”

“為什麽你們不來問？”

“我們和張義的關係已經被帝皇學院的計算機認定為絕對的朋友關係，我們一旦到達現場，即使不接近張義，也會立即被認為是張義的同伴，從而讓我們也變成獵殺目標。”

李妍點頭，不再提問，而是看了看時間，扭頭向著張義那邊走去。

一分鍾後，她個芙蘭帶來了確切的答案，張義能夠完全認出那些複仇者，而且絕對不會出現誤傷無辜的現象。

芙蘭點頭後，關閉了通訊器，扭頭看著身邊的蘭蔻，說：“好了，你馬上聯係盧亞娜，從現在開始，你們可以作為張義的同伴同他並肩戰鬥了，之前由於不能確定誰是複仇者，貿然讓你們出現，複仇者一旦把複仇目標鎖定在你們身上，到時候隻會給張義增加負擔。”

“但是現在不通了，不管張義用什麽方法，隻要能確保認出附近的每一個複仇者，而且不會傷及無辜，那麽你們就大可以出現在張義的身邊，對現在他來說，保護一個人和保護3個人的難度沒有區別，反過來，對複仇者來說，殺死一個人和殺死3個人的難度卻截然不同。”

蘭蔻扭頭看了一眼依舊默不作聲的蘇薩奈爾，微微點頭，問：“那麽你們呢？你們為什麽不出麵？以你們現在的實力，保護張義應該非常簡單啊？”

蘇薩奈爾扭頭掃了蘭蔻一眼，低聲說：“我們一旦出麵，就代表著身後的審判庭，無論張義是否重要，帝國審判庭都不會插手帝皇學院內部爭端，這也是多米伽羅家族隻能雇傭無背景的職業者對張義展開複仇，而不是直接雇傭那些星際戰士的緣故。”

蘭蔻點頭，立刻轉身出門。

蘇薩奈爾盯著蘭蔻的背影，忽然說：“隻有強大的精神力，才能感知身邊所有潛藏的敵人，並且不會出現任何差錯，不是嗎？”

芙蘭微微點頭，皺著眉說：“但是，我從沒有在張義身上感知到什麽強大的精神力，相對於同齡人，甚至是同一能力階段的職業者來說，張義的精神力也許可以稱為浩瀚，但是僅憑這點精神力就能識別出身邊的每個敵人，甚至在幾秒之內就能識別出敵人已經變成陷阱，這種事情根本就不可能。”

“正是如此，灰騎士，想要如此輕易識別出自己的敵人，精神力不僅要龐大，還要精粹，即使是帝國之盾的智庫館長亞裏士多德，恐怕也隻能勉強達到這種水平，而張義無論從年齡還是實際實力上來說，根本不可能擁有這種實力，想要做到這種地步，隻有一種解釋。”

芙蘭頓住腳步，扭頭看著戰鬥修女，問：“你是說，危機感應的天賦？”

“聖血天使繼承的是忠誠，暗夜影狼繼承的是狡詐，千瘡之子繼承的是知識，白色烙印繼承的是迅猛，太空野狼繼承的是狂暴，蠶食者繼承的是嗜血，每個基因原體都會繼承皇帝陛下的一個或多個優點，然後同時將皇帝陛下的這些優點削弱。”

“當千瘡之子長大，皇帝陛下就不再如從前一樣預知一切，否則不會出現荷魯斯反叛，當暗夜影狼的荷魯斯長大，皇帝陛下就不再如從前那樣智謀多端，否則就不會出現圍攻帝宮。”

戰鬥修女娓娓道來，說到現在，才抬起頭，盯住芙蘭，緩緩說：“皇帝陛下在坐上黃金王座沉睡之前，還有一項重要的特點遺失了，如果這個特點還在，陛下根本不會坐在黃金王座上，甚至不可能出現荷魯斯反叛這種事情。”

芙蘭悚然動容，回頭看著張義的全息圖像，低聲問：“你是說，全知？”

“敵人無論在何處都能被感知，在皇帝的眼中，最危險的敵人如同炙熱的岩漿，最為醒目。”

蘇薩奈爾低聲說完，看著芙蘭，笑了笑，不再繼續。

她的意思非常明確，隻有那個失蹤的基因原體繼承了皇帝的全知能力，並且已經成長，才會剝奪掉皇帝自己的全知能力。

而現在，芙蘭一直否認的張義，正表現出這種全知來。

“不，不，不對，”芙蘭擺頭，說：“張義現在才表現出類似全知的能力，但是皇帝早在1萬3千年前就已經坐上了黃金王座，根本談不上削弱皇帝陛下的能力。”

“如果沒有卷入混沌風暴的話，當然無法將兩者聯係起來，但是，混沌最大的特點，就是抹消時間差距，對你來說，現在發生的事情無法影響過去的事情，但是對混沌風暴來說，現在和過去發生的事情是同時的，一體的，談不上誰影響誰。”

“在混沌中，可能因在果之後，也可能果在因之後，一切必然或不必然的聯係都被扯碎，並重新構建，因此，今天發生在主物質世界裏的事情，可能在混沌中早已發生，反過來說，混沌中基因原體已經長大，並且動用了全知能力，但是這種能力直到現在才出現，這並不為奇，混沌本來就是這樣。”

說話的不是戰鬥修女蘇薩奈爾，而是遠處黑暗中的一個人，聲音非常清脆，但是卻帶著一種說不出的疲倦感，放佛沉睡了很多年，到現在剛剛蘇醒，又像是數百年都沒有休息，需要現在趕快進入沉睡。

芙蘭扭頭看著說話者，沉默下來。

張義不知道有人在為他的來曆費盡腦汁，更不知道他能夠活到現在依舊沒有被審判庭抓走，全是因為他與那個失蹤的基因原體有著某種神秘聯係。

當然，沒有人知道，這種聯係的始作俑者，不過是係統為了掩蓋張義的來曆，才強行撥動了張義的檔案等級，結果這個小小的變動，讓整個人類世界的高層都開始按照各自的理解運轉，直到所有的焦點都集中在張義身上。

他隻知道，李妍讓他不要急著離開，說盧亞娜馬上就要過來。

張義的腦袋並不笨，大多數玩網遊成精的宅男玩家都不會笨，相反，他們都非常聰明，可是這種聰明在現實中屢屢碰壁，所以才會轉到遊戲中來展現自己的才華。

張義也是如此，他聽說盧亞娜要來，隻要想一想李妍剛才問了什麽問題，就明白了整個經過，隨之而來的，就是恍然大悟，和自我責怪。

如果早告訴那幾個女人自己能識別所有對自己不利的敵人，根本就不會出現被困在這裏的事情，隻要地下停車場或者樓上有人接應，張義現在可能已經離開這裏很久了。

與芙蘭暗自擔心張義不要人幫助的想法不同，張義一點都不反對團隊作戰。

事實上，經常在遊戲中下副本的張義比誰都渴望擁有一個良好的團隊，不過要求團隊中每個人都強大，但是這個團隊隻要配合默契，那就能比一隻完全不懂默契，完全依賴人數往上堆的野團強大很多。

在吉哈納行星上，張義的背後有隊長和政委坐鎮，身邊有蘭蔻提供警戒，因此他的進攻才會如此銳利，甚至沒有怎麽受傷，但是一到羅孚塔納星球，身邊沒有隊友的張義完全依賴自己，僅僅一個突擊就差點讓自己送了小命。

所以，現在的張義其實比誰都渴望身邊有人能和他組成一個小隊，即使這個隊伍普遍級別不高，不過張義相信，隻要能確認出每個敵人，他有足夠的信心把校園裏的那些複仇者們一一殺死。

他重新坐在地上，不再拒絕李妍來到他的身邊，對學院計算機已經將李妍認定為是他隊友的事情也不做反應，李妍都不能做他的隊友，還有誰能做？

李妍也大概知道了現在的情況，雖然對盧亞娜即將到來，心中有些不喜，不過，現在坐在張義身邊，就這樣心情寧靜的聊天，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張義的眼中已經浮現出了一個新的選擇框。

A：愛的供養，你的身邊已經有了足夠的朋友，你希望和他們一起成長，對他們推心置腹，甚至連自己的秘密都願意和他們分享，從此你們不分彼此，甚至死亡也不會相距太久。選擇此項，係統認可小隊成立，為隊友建立人物模板，共享戰鬥經驗值，特殊技能，生命鏈接。

B：孤膽英雄，你畏懼任何人知道你的秘密，你知道在這個世界裏，自己的秘密被人知道的越多，自己就越危險，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會輕易的碾死你，而你身邊的人隨時可能背叛你，因此你願意一個人孤單下去，選擇此項，將永久不可建立係統認可小隊，精力永久+20%，人物所有屬性均+4，人物進化一次。

張義冷冷看著這個選擇框，忍不住啐了一口。

這次的選擇可比從前難多了，甚至讓人根本無法選擇。

張義比誰都渴望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中擁有朋友，擁有愛人，擁有屬於自己的家園，但是他另一方麵，又害怕被人背叛，自己的一切被他人知曉，然後就這樣灰飛煙滅。

無論哪種選擇都不是最好，但是這種時候，他必須下定決心做一個選擇了。

無論是為了他自己，還是為了他身邊的那些女人。

隻有鴕鳥才會喜歡把自己的腦袋埋進沙子，不敢麵對危險已經來臨的現實，張義在地球上已經逃避過一次，在羅孚塔納行星上醒悟了過來，現在是第二次選擇，他必須做出新的決定，究竟是在一起，還是孤身一人。

這個係統，還真不是一般的讓人厭煩啊，張義想著，盯著那兩個選擇，開始發愣。

沒有第三個選擇，張義也知道，就算是現實，也沒有第3條路可走，要麽坦白一切，要麽繼續孤單到老。

“ILOVEU。”

他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