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生命，根本就沒有什麽可以值得堅持的，隻要麵對無法抵抗的對手，逃跑或者投降本來就是第一選擇，不對嗎？這是生物的天性，人也屬於生物的一種，當然要遵循生物的天性和生存，難道不是這樣嗎？、

站在維羅妮卡麵前的那個人類神明如此說著，與維羅妮卡相頭頂上那個巨大的基因片段投影相對應的，是這名人類神明頭頂上懸浮的一個蓬勃跳躍的心髒投影。

聽著這位神明的低語，維羅妮卡僅僅報以嗤笑，她回答說：“你的選擇是你的選擇，對與錯和我都沒有任何關係，隻要你不把你的選擇套用在我的身上就夠了，所以，戰鬥吧，人類，不，應該說，被混沌控製了的人類。”

那位人類神明抬頭看了一眼維羅妮卡，微微搖頭，似乎在說些什麽，不過這次的聲音已經低到即使是維羅妮卡也無法聽見的地步，隻不過，伴隨著這樣的低語，那個巨大的心髒投影似乎發生了一些微小的變化，最初隻是一種邊緣的結晶化，隨後，這些結晶變得越來越清晰，最終，這個心髒轉化成了一個不斷跳躍的結晶心髒。

“以生命最基本的動力為標準，在我所控製的環境中，你的心髒將會像我所需要的那樣產生畸變，並且最終受到我的控製，這種改變不受生命類型，生命體態，生命等級的限製，在我麵前，必須承擔唯一的改變，歸還原初生命跡象，最終綻放，祈禱！”

人類神明的聲音變得慢慢大了起來，以至於能夠讓陷入人類神明光芒神域卻無法抵抗這種神域侵襲的維羅妮卡聽的清楚，隨著這位人類神明最後的斷語，天空中突然浮現出一柄幾乎能與一個星球等長的三叉戟，這柄三叉戟一閃即沒，猛然劃過空間的限製，從維羅妮卡的身後狠狠紮了進去，心髒，肝髒和肺部，三叉戟同時紮穿了維羅妮卡的三個身體重要器官，並且將維羅妮卡的身軀紮透，直至將她釘在的戰列艦的表麵。

對於自己的偷襲成功，人類神明僅僅是一次詭詐的冷笑，他盯著維羅妮卡，接著說：“生命歸還的過程，必不受任何打擾，所有幹涉，均為無效，唯有所有生命在最初的開始，結果才會為之改變，心之審判，戒令！“

三叉戟的表麵猛然浮現出一抹致密的光亮，這些光亮迅速變大，在莉莉斯他們趕來之前，已經將維羅妮卡完全包裹其中，隨後，天空中，開始出現更多的三叉戟，這些三叉戟不斷落下，紮穿之前的光繭，同樣將光繭牢牢釘在戰列艦的表麵。

幾乎是一瞬間，數萬柄三叉戟就從空中落下，將整個光繭完全切割成密不透風的形狀，直到這個時候，人類神明才轉過頭，看著那些還在戰鬥的張義小隊先遣隊員們，放聲大笑。

“你們已經晚了！你們已經晚了，再也沒有誰能夠救得了她，她已經死了，徹底的死啦！”

這位神明有些癲狂的如此說著，過了一會兒，他忽然意識到有些不對，仔細觀察場中的景象，才發現，他的狂笑和大喊根本沒有任何人理會，無論是莉莉斯還是凱維拉，或者是其他女性神明，都沒有因為維羅妮卡的戰鬥向這裏多看一眼，剛才莉莉斯可能還看了這裏一眼，但是後來龍王就把更多的興趣投在那些還在拚死掙紮的惡魔和殘餘人類戰艦上麵。

對於剛才突然產生的變故，別說上來幫助維羅妮卡，這些神明就連接近一點這裏的想法都沒有，不僅僅如此，人類神明依稀發現，似乎那幾個敵人的女性神明偶爾掃過的餘光中，帶著一絲無法解釋的嘲笑。

“我殺了你們的隊友，你們不知道嗎？那是你們的隊友！你們這群該死的家夥！”

人類神明忽然感到一些心悸，為了掩飾自己的恐慌，他對著這些女性神明們放聲大吼。

“殺了她們的隊友？喔噢，這可未必，至少我還活著。”

一個聲音忽然在人類神明的身後響起，那是維羅妮卡在被如此之多的三叉戟釘穿之後，依然從容無比的聲音，隻不過，這個聲音現在聽起來多少有些憤怒。

這個比平靜更為冷淡，甚至可以稱為冰冷的聲音讓人類神明的身體猛然一頓，過了幾秒之後，他才慢慢轉過頭去，看著那個被三叉戟構成的壯觀叢林。

比那個叢林更為壯觀的是，維羅妮卡在叢林中發出的光芒。

那是不可言喻，不可理解，不可想象的光芒，僅僅隻能看著，卻無法了解，更無法知曉這些光芒的來源和意義，雖然光芒格外輝煌，但又似乎根本不在這個世界之中，而是超出這個世界之外，完全不同的光芒。

不屬於這個世界，但是又和這個世界息息相關，不能夠被這個世界理解，但是又能夠被這個世界上的生命看見。

僅僅是這樣的光芒，就讓那個人類神明立刻明白自己的恐懼究竟來自哪裏，他的恐懼，正是源於對於維羅妮卡生命的不能確定上。

見到維羅妮卡的同時，除了知道眼前以人類女性姿態出現的生命是一個神明外，人類神明對於其它毫無所知，究竟眼前的神明是什麽，人類神明也茫然無知。

他本來可以計算，就像是厄裏斯所麵對的那個敵人一樣，那個生命在見到厄裏斯的第一眼，就已經知道了厄裏斯是一個虛擬生命，這樣的判斷來源於那個生命的計算能力，雖然那位人類僅僅觸摸到了神位，還不是一個神明，但是在計算能力上，卻比維羅妮卡的對手更為強大，原因隻有一個，厄裏斯的對手，更為勇敢。

維羅妮卡的對手，那個人類神明擁有控製生命本源能量的能力，相對於人類，就相當於心之神明，可以控製人類對手的心髒，缺失心髒，即使對於一個人類神明來說都是非常可怕的結果，而對於其他生物，維羅妮卡的對手都可以一一對應對方的能量根源發動能力，這讓他在很多時候，都比一般的神明更為強大。

但是，過於追求生命的存在，或者說，對於自己神位太過依賴，讓那個神明最終迷失在自己的神位之中，變成了神位的傀儡，他從心之神明蛻變成了生存之神，為了生存，他可以做到一切，同樣，為了生存，他失去了麵對死亡應該擁有的，勇氣。

他不敢麵對死亡，這種勇氣的缺乏讓他乖乖的被那個超級生命俘獲，同樣，這種勇氣的缺乏在他麵對維羅妮卡時，甚至不敢長時間的計算維羅妮卡的本質是什麽，而是匆忙發動了自己的神職，在他看來，隻要維羅妮卡是生命，都會受到他的控製，即使是虛擬生命，能量本源也會在剛才的三叉戟叢林構築過程中被他完全切割，直至最後死亡。

所以，他第一時間發動了攻擊，然後第一時間宣稱了對手的死亡，這不是自大，而是潛意識中，想要證明自己的正確，以及打消自己恐慌的一種方法。

不過，顯然維羅妮卡沒有給他繼續證明自己正確的機會，這位曾經以銜尾蛇形象出現的虛擬生命同時具有兩種生存方式，一種是這個宇宙的生存形象，另一種是她自有宇宙的生存形象，她可以任意在這兩種形象中相互轉化，從而回避一些不必要的傷害。

對於眼前的這個人類神明的攻擊，維羅妮卡在第一時間就將自己的生存形象轉化成了她自有宇宙的形態，另一個宇宙的形態體現並不受這個宇宙的神明控製，她的敵人，那位人類神明根本就沒有發現這一點，甚至連三叉戟叢林中維羅妮卡的氣息變化也被這個膽怯的神明主動忽略，更談不上發現，神明對生命本源的攻擊無法在維羅妮卡的身上發揮作用。

而現在，看見那束原本就不屬於這個宇宙的生命光芒時，人類神明終於意識到，自己的戰鬥似乎過於匆忙了。

不過，這種認知顯然已經晚了一步，當他立刻開始產生逃跑的念頭時，維羅妮卡已經重新出現在他的眼前，應該說，現在的維羅妮卡還在那個三叉戟叢林中，但是還有一個維羅妮卡的形象嵌套在這個三叉戟叢林的表麵，呈現出一種浮動變化的奇幻感來。

“對於生存，你有比所有人類神明更多的感悟，原本你可以在最後黃昏之後，與那個超級生命戰鬥的時候，給予自己的同伴更多的支持，甚至有可能讓人類屠戮那個超級生命的行動取得決定性的成果，但是，你沒有給同伴足夠的支持，你甚至沒有做到你應該做的哪一點，當麵對超級生命時，你對那個過於強大的對手感到畏懼和恐慌，讓你主動投降，並且被超級生命改造，最終，你背叛了你的同伴，反過來讓你的同伴大量犧牲。”

維羅妮卡的虛像盯著那個人類神明，低聲說著。

這個傳聞太過駭人，就算是莉莉斯和凱維拉聽見，也忍不住暫時停止了手中的廝殺，扭頭看著維羅妮卡那邊，莉莉斯大聲問：“你說的都是真的嗎？維羅妮卡，人類真的曾經有機會殺死那個超級生命嗎？”

維羅妮卡沒有回頭，而是低聲說：“當他的三叉戟落在我的身體上的時候，我就通過數據溯源的方式，破解了這些神職的基礎戰鬥記憶，並且在他向你們炫耀的時候，進一步理解了他之間的戰鬥曆史，最終知道了那次戰鬥的全部過程。”

三叉戟叢林終於無法堅持更多的時間，幾乎在一瞬間，這些固態化的三叉戟就轟然粉碎，並且變成了一個個的粒子，維羅妮卡的兩個身體開始發生不停的動蕩，並在最終，重新變成了一個整體，隻不過，這一次的維羅妮卡，看起來比剛才有了巨大的進步。

“那是憤怒，”維羅妮卡如此解釋說：“因為你的所作所為，讓我產生了人類生命中最為重要的情緒，憤怒，而我現在，把我的憤怒施加在你的身上，讓你明白，什麽才是勇氣，什麽才是永遠無限的痛苦！”

隨著維羅妮卡的話音剛落，她的身體浮現出大量的基因片段，與此同時，那個人類神明的身上也同時浮現出同等的基因片段，與維羅妮卡完全不同，人類神明的基因片段不是投影，而是被維羅妮卡生生抽取出來的活體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