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還是毀滅,我給你選擇的權利。”

張義站在巨大的空洞裏,看著麵前的人類身影,冷冷的說。

在張義的身後,是他一路衝擊進來時造成的巨大創口,這條創口從艦艏的部分開始,一直延續到軍艦的腹部,就像是一個可怕發動機的高溫尾焰造成的燒蝕效果一樣。

當張義衝到了這裏,就已經確認,那些在沿途阻攔他的所有人類士兵,全都已經死亡,類惡魔占據了他們的身體,讓他們像是依然活著一樣,與現實空間完全不同的時間流動方式,讓這些士兵的身體得到了保全,但是,僅此而已,他們都已經變成了類惡魔的皮囊。

在他眼前現在出現的這個人類,應該是這艘軍艦中,最為強大的那一個生命,同樣,如果這個生命已經死亡,那麽,支撐起這個皮囊的,應該也是所有類惡魔中最為強大的那一個。

或者說,不是類惡魔,而已經是一個完整的惡魔,甚至是大惡魔。

在恐懼之眼中,有些大惡魔的實力可以和人類世界裏的從神相媲美。

在荷魯斯反叛時,叛軍們攻擊到終焉之門那裏時,人類皇帝陛下的從神之一,聖吉列斯獨自一人守住了整個大門,並且將所有的叛軍阻擋在外。

在那裏,他和一名大惡魔進行了殊死搏鬥,雖然聖吉列斯最終將那名大惡魔斬殺,但是自己也因此受到了重傷,以至於當聖吉列斯與皇帝陛下一起抵達荷魯斯的軍艦上時,聖吉列斯甚至沒有在荷魯斯的手下堅持多長時間,就被荷魯斯用靈力活活虐待致死。

戰後有人認為,如果聖吉列斯之前沒有受到那隻惡魔的重傷,他至少可以堅持到皇帝陛下趕到荷魯斯那裏,在那種情況下,皇帝陛下也不會被荷魯斯重傷到瀕死的地步,在那之後,人類的世界可能會完全不同。

當然,推論僅限於推論,曆史之所以是曆史,就是因為它不可能重來一次,不可能按照別人的想象發生改變,聖吉列斯死亡,而皇帝陛下重傷垂死這種事情,隻能是現實。

在張義麵前的這個人類身體,看起來具有相當的威力,即使隻是輕輕地行動,也讓周圍的空間發生著不斷地變化,那是一種威懾,同時也是一種證明,告訴張義,眼前的這個存在對於空間的控製同樣非常擅長,不是隨便什麽空間能力,就能將這個生命囚禁的。

張義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他能夠從這個生命的能量波動中感受到一種極為熟悉的東西,在上麵時,這種感覺就已經非常明顯,當他到了這個生命麵前時,這種感覺已經大到讓他幾乎能覺察出這種熟悉感究竟來自何處,但是,就是這樣明顯的感覺,也同樣讓張義因為困惑而產生了迷惑,最終沒有認出眼前的存在到底應該是什麽。

“毀滅?死亡?不,人類,你一定弄錯了什麽,對於在異空間中生存的生命來說,活著才是痛苦,死亡和毀滅隻會讓它們回歸到基礎能量層麵,那才是最大的幸福。”

那個人類身體的聲音非常奇怪,像是一個女性的聲音,但是同時似乎還參雜著一個男性的聲音,就像是同時用兩個人用一個器官發出聲音,而且隨著整句話的訴說,越來越多的人類聲音加入了進來,最終,這個人影發出的聲音,就像是數萬人,數十萬人同時說出來的一樣,紛繁複雜,但又非常統一。

張義不想在這方麵和這個人類外殼的生命過多糾纏,既然這個聲音已經發話,而且是用著這種奇怪的聲音,那麽完全可以證明,這個軀殼的原有主人確實已經死亡,現在披著這個軀殼的,一定是一個已經完全成長的大惡魔,不,可能比大惡魔更為強大的存在。

一個可以和邪神相等同的大惡魔,這種存在可能不會出現在恐懼之眼中,畢竟恐懼之眼裏也有和現實世界一樣的食物鏈,那裏麵的惡魔群落隻可能供養出4名邪神,更多的邪神會彼此發生劇烈的爭鬥,直到將邪神的數量重新削減到合理時為之,就像是現實空間中,擁夜者對於自己同胞的大事吞噬一個道理。

但是,這裏還沒有進入恐懼之眼,而是遊離在恐懼之眼外層空間的異空間通道中,異空間的巨大非常難以估算,如果用抽象的理論來說,被這個宇宙所包裹的異空間其實比宇宙本身都要巨大,在這樣的空間中,誕生出一個與邪神同樣強大的惡魔,並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相反,如果這樣的空間不能自己誕生出邪神,而是一定要讓類惡魔在前往恐懼之眼的過程中慢慢轉化成惡魔,那才是一件讓張義感到驚訝的事情。

“好吧,那麽如你所願,我會讓你感到幸福。”

張義如此說著,身體猛然衝出,一個箭步已經來到大惡魔的身邊,一記對他自己來說再熟悉不過的正麵衝拳轟然擊出,猛然轟中對他速度沒有任何提防的大惡魔身上,將大惡魔遠遠的擊飛,並且讓大惡魔撞開了它身後的艦體,形成了一條新的甬道。

在大惡魔即將飛走錢的一刹那,張義的拳頭前方,大惡魔所穿的上古精銳裝甲表麵上,突然浮現出一朵奇特的花瓣,這朵由18個點構成的精巧花瓣微微一閃,就滲透進了裝甲之中,不到一秒的時間,劇烈的爆炸聲就從還在不斷倒飛的大惡魔裝甲內發出,在大惡魔還沒有讓自己重新掌握平衡之前,它身上所穿的人類裝甲就轟然崩碎,向著四麵八方飛去。

部分裝甲碎片猛然撞在戰艦裏的金屬架構上,在發出巨大的撞擊聲後,牢牢的釘入周圍的金屬牆壁中,並且發出微微的顫抖。

張義安靜的走過這個新開辟出來的金屬甬道,那些分裂的裝甲碎片還有一些正從他的身邊滑過,尖銳的嘯叫聲就像是魔鬼的悲啼,讓保護張義周圍的空間障壁不斷生成水波一樣的漣漪。

神明突然爆發的一拳,所能產生的力量非常之大,不過張義這一拳的主要目的,並不準備重創眼前的大惡魔,那種一拳解決對手的想法,張義並不認為自己能夠做到,即使是超神親臨,也無法僅用一拳就解決掉能和邪神相媲美的大惡魔。

張義的目的,僅限於將惡魔身上的裝甲轟碎,剝離,接下來的事情,才是真正的戰鬥。

所以,這條被大惡魔身體衝擊出來的甬道並不深長,張義沒有走多長時間,就已經看見了一個人形的裂痕在一個隔斷金屬門上出現,剛才的這一拳,應該將那個惡魔一直轟擊到了這扇門上,甚至將它鑲嵌了進去,然後,在張義到達這裏之前,惡魔擺脫了金屬門的束縛,從這裏悄然消失。

從金屬門上擺脫,而不是將整個金屬門震碎,那是大惡魔對張義發出的嘲笑,大惡魔用這樣的方式告訴張義,它根本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到現在還可以精密的控製身體的每一點能量,以至於可以在張義到來之前,用張義無法察覺的方法,安全的離開這裏,甚至不會發出任何多餘的聲音。

看著這扇大門,張義僅僅隻是微微一笑,扭頭看著另一個方向,說:“我對空間的理解,遠遠超出了你的想象,惡魔,隱藏起來對我毫無意義,隻要你處在空間之中,我就能找到你,強大的惡魔和普通惡魔之間的區別僅僅在於,是不是要離你很近的位置才能找到你。”

“你確實讓我驚訝。”

那個角落的空間開始發生漣漪,一個猙獰的惡魔頭顱慢慢浮現出來,盯著張義,這個惡魔如此說著。

與此同時,在張義的腳下,突然衝出兩隻粗壯的惡魔手臂,猛然抓住毫無防範的張義,用力向著上方的金屬壁紮了過去,噗的一聲,這兩隻手臂變成了兩把利劍,將張義牢牢的釘在金屬牆壁上,直到這個時候,另一個惡魔的頭顱才從地麵上浮現出來,隨著這個惡魔頭顱的出現,原來角落中的惡魔頭顱立刻枯萎,變形,最終變成了一張透明的皮膚。

“我第一次看見,人類的神明居然會如此弱小,你弱小的讓我驚訝。”

惡魔盯著張義,慢慢展現出它全部的身軀,這是一隻至少有5米高的惡魔,它的身體將周圍的金屬空間擠開,在金屬牆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後,這隻惡魔終於站了起來,隨著它的尾巴不經意的掃動,讓整個軍艦裏的空間猛然寬闊了許多。

它站在那裏,和被釘在天花板上的張義完全平行,慢慢的湊過頭,盯著張義,發出了一種奇怪的聲音,聽起來,應該屬於惡魔的笑聲。

張義猛然吐出一口鮮血,有些萎靡的抬起頭看著那隻大惡魔,嘴角不屑的撇了一下,回答:“當然,隻有想你這樣愚蠢的惡魔,才會把我看成弱小的神明。”

“頂嘴可不是一件好事,人類,那隻會讓你更加痛苦。”

隨著大惡魔的聲音,那兩隻惡魔手臂再次發生變化,從手臂的周圍,蔓延出大量的金屬利刺,並且立刻彈開,變成了無數利爪,將張義的肩膀直到小腹完全釘透,讓他再也無法動彈。

張義再次猛然咳血,血液中開始出現碎裂的血塊,那多半是一些受傷的器官碎片,咳血讓張義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動彈了一下,並因此給他的身體造成了更大的傷害。

大量的血液沿著大惡魔製造出來的金屬刺不斷滴落,並且在金屬地麵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隻有這些嗎?惡魔,這樣可不夠哦,如果僅僅通過對能量的封鎖來讓神明受傷,最後你可無法真正的傷害到神明,蠢貨。”

張義對於身體的傷害不以為意,微微笑了笑,如此說著。

隨著他的笑容,在他身上的那些鋼爪開始不受控製的微微跳動,看起來,用不了多長時間,這些鋼爪就會全部脫落,不僅僅如此,就連那兩隻惡魔手臂也在發生著變化,張義身體傷口那裏,似乎有著非常灼熱的溫度,以至於讓惡魔的手臂,都開始產生變形。

“哦,確實,僅僅是封鎖,沒有辦法真正傷害到神明,真是可惜,原本還想和你多說幾句,但是,你的反抗讓我覺得生氣,所以,我隻能乘著你還在被封鎖的時間,對你說,再見!”

隨著這句話落,大惡魔的身體肩胛處,突然彈出一隻新的手臂,這隻手臂在接觸到張義身體的一刹那,猛然打開前爪,就這樣用力插入張義的胸膛,隨後,將張義的心髒慢慢拽了出來,在張義的視線中,手爪猛然用力,張義的心髒就此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