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最後一件事情
也就是說，從一開始，瑞貝卡顯現出自己的有機生命傾向，並不是真的為了讓自己變得更為強大，或者說，這種傾向就能讓她擁有立刻戰勝西坦的能力，她的目的僅僅是通過這種展示，吸引西坦足夠的注意力，並且一直對於她的這種展示產生足夠的提防，以防止瑞貝卡的突然發難，這種提防最終讓西坦所有的注意力和計算力都集中在瑞貝卡的身上，聽著她一段又一段的描述，直到忽略了腳下所發生的一切變化。
對於太空骷髏的身體，對於活性金屬的身體，創造者總不會比使用者更有發言權。
2號競技行星上的戰鬥最終沒有脫離正常的走向，巨大的能量層在被壓縮到極度後果然開始劇烈爆發，在那一瞬間，西坦幾乎以為自己重新回到了恒星之中，看見了那些恒星中突然出現的超級核聚變，那些超級核聚變可以在很短的時間裏讓周圍的溫度提高到數十億度，與這個宇宙起源時的溫度也相差無幾，在這樣的溫度中，西坦們根本無法存活。
但是，這是一個可悲的想象，所謂“恒星的吸血鬼”不僅僅意味著西坦們能夠在恒星中生存，同樣意味著，它們隻能和恒星共生共死，無法離開恒星單獨生存，即使出現那些超級核聚變，也隻能承受死亡的結局，而沒有任何改變自己生存機會的可能。
直到西坦遇見了敗亡者們，太空骷髏的前身，那些和OLDONES們有著深仇大恨，但是靈魂能量非常充裕的種族，那些種族的祭祀讓西坦們找到了新的生存方式，它們離開了恒星，太空骷髏們失去了靈魂，然後，誰也無法回頭。
西坦們無法回到恒星中，太空骷髏也無法重新擁有靈魂。
擁夜者用這短短的幾秒時間，回憶了整個西坦的曆史，然後在承受了巨大的變異能量燒蝕後，用殘破的身體對著周圍的岩漿低聲說：“好吧，我輸了。”
瑞貝卡漸漸在擁夜者的腳下成型，她同樣受到了變異能量爆發的衝擊，但是這種衝擊遠比西坦受到的更小，以至於她能夠保存著自己絕大部分的身體。
“我隻需要我的神職，神能，我族的過去，是我族自己的選擇。”
瑞貝卡如此回答。
西坦發出低低的笑聲，回答：“雖然應該如此，但是，非常不巧，你的神職和神能，在你和我發生戰鬥的同時，已經在1號行星上作為與張義他們戰鬥對應的籌碼投了進去，除非他們戰敗，否則我沒有另外一份太空骷髏的神職和神能給你。”
瑞貝卡愣了一下，問：“什麽意思？”
“張義他們在1號行星上，以盧亞娜的靈魂能量以及神位，神職，神能作為籌碼，替你所要了金屬之神的神職和神能。”
“該死，”瑞貝卡低聲說，她左右看了看，以避免自己眼睛中會浮現某些情緒，頓了頓，她說：“人類，又是人類，怎麽會有這樣的人類？”
“很愚蠢不是嗎？用自己同伴的靈魂作為籌碼，去給一個並不熟悉的生命索要神職，如你所說，人類似乎總是如此，愚蠢，非常的愚蠢，但是，他們似乎總是會因為這種愚蠢而強大。”
瑞貝卡微笑了一下，說：“也許，那麽，好吧，告訴我，如果我現在無法從你這裏得到屬於我的神職，那麽我可以得到什麽與神職等價的交換，應該說，屬於我的戰利品。”
“你為什麽急於交換勝果？難道你沒有想過，如果張義他們無法戰勝在1號行星上的我，你的神職和神能會自動轉交給你，相反，你現在一旦獲得了等價的戰利品，那麽當張義無法戰勝1號行星上的我時，也意味著你同時失去了擁有自己神職的機會，而且是永久。”
瑞貝卡聳肩，她和另外半個瑞貝卡的身體同時沿著岩漿噴湧的管道，向著地麵不斷上升，在這樣巨大的岩漿洪流中，瑞貝卡這種人性化的行為顯得更為特殊。
“無所謂，我相信他們能夠勝利，當然，即使他們沒有勝利，也不會改變什麽，我不認為，在對付完他們之後，你會放過我這樣的太空骷髏，就算那個時候我擁有全部的神職和神能，但是在能夠吞噬超神星神的你，擁夜者麵前，依舊什麽都不是，所以，要麽他們勝利，你因為顧慮我們之間的聯盟而不向我下手，那麽，我也同時獲得了自己的神職，要麽他們失敗，而我也不可能繼續多活多長時間，無論我是否擁有神職，既然結局沒有去唄，我為什麽不現在先要到可以讓我更為強大的戰利品，然後投入到1號行星上的戰鬥中去，幫助張義他們獲得勝利呢？要知道，他們現在的人數距離滿員，剛好還差一名。”
西坦安靜了很久，隨後低聲說：“所有與金屬之神神職等價的戰利品，我都已經標注，並且在你的程序中顯示出來，你可以自己選擇。”
瑞貝卡的身體猛然一輕，岩漿潮湧在地幔和地殼之間的空隙中被完整的釋放，巨大的能量噴發也在這個空隙中被解除，也許是整個星球表麵，也許是一個大陸板塊，在這個能量噴發過程中被高高吹起，然後重新重重落下，後麵會產生什麽地質災害，對瑞貝卡來說毫無意義。
她安靜的檢索著自己的程序，並且檢索到了幾個有趣的目標，在左右猶疑的過程中，她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一眼對麵那半個自己，西坦變成的瑞貝卡已經沒有任何人類的外表，而是變成了一灘水一樣的金屬，僅僅的懸浮在岩漿表層。
“我需要一個完整的靈魂通道，即使不能回到從前，但是，至少我需要和所有的神明一樣，可以擁有自己的靈魂能量，可以利用那些能量，甚至可以製造出那些能量。”
瑞貝卡低聲說，想了想，她接著表示：“你的這些籌碼非常有意思，但並不是我所迫切需要的，我希望得到的，就是靈魂駐留之所，也許這很困難，但是我不認為會比神職更為複雜。”
“你遇見了失敗。”
這是一句定語，但是，同樣又像是一句問話。
聽見西坦的回應，瑞貝卡再次愣了一下，盯著那些金屬**，問：“星神也在也俺就靈魂駐留的問題？而且到現在同樣沒有研究出任何成果？”
“無機物構成有機物的過程中，會發生大量的突變，這些突變導致了基因的產生，而基因之間相互的戰爭導致了基因碎片的產生，基因碎片上記載的大量信息最終構成了靈魂的緣起，而靈魂本身會製造出大量的靈魂能量，確切的說，是靈魂利用身體一部分的能量轉移了記憶碎片中的能量分布，這個過程並沒有違反能量法則，因此，靈魂能量同樣也是宇宙能量的一種，隻是它比靈能和其他能量更為穩定，潔淨，從理論上來說，隻要存在智慧生命，就會一直有這種靈魂能量存在。”
瑞貝卡嘴角微微一翹，說：“你們和我一樣，卡在了第一關，分子突變上了，對嗎？從以前到現在，你們始終沒有解決這個問題，最終導致你們無法擁有屬於你們自己的基因碎片和靈魂，更談不上能夠自己製造出靈魂能量，所以，你們最終隻能依賴掠奪這些靈魂能量維持自己的生命，食物鏈下所有的智慧生命都通過外來能量轉化成靈魂能量，而在食物鏈的最頂端，你們卻隻能用靈魂能量轉化成其他能量來維持自己的生命，就像是張義說過的那樣，對於這個銀河係中是否有智慧生命的存在，你們比我們更為急迫。”
西坦沒有回答瑞貝卡的疑問，直到瑞貝卡提起張義的話後，才發出一聲類似歎息的聲音，說：“宇宙所有的恒星係都是一樣的，超神的存在總是最少數，沒有一個恒星係會歡迎另外一個恒星係上的超神遷居過來，倒是神明，在其他恒星係上也許還有生存的機會。”
瑞貝卡想了想，說“那麽，我需要足夠的實力，除了神職之外的實力，我不知道這些實力通過什麽方法獲得，或者如張義他們那樣修煉之類，我隻需要，我的戰利品是可以和神職相媲美的實力。”
“你需要更換程序，在身體框架已經無法獲得更多變化的情況下，隻有更換程序，才會讓你變得更為強大，但是，更換程序本身，對你來說意味著你將不是你，而是別的太空骷髏，不用這麽看我，我們對所有更為強大的太空骷髏附身本身也是對它們的身體進行程序置換，但是顯然，它們無法承受新的程序帶來的變化，這才是它們自己崩解，而不是我們使之崩解的根本原因，所以，如果你需要變得更為強大，要麽通過自己審閱自己的神位，獲得更多的知識，自己更新自己的程序，讓你的程序足夠匹配你的神位，要麽就由我來更換你的程序，沒有別的方法。”
頓了頓，西坦接著說：“審閱自己的神位，並且獲得更多的知識，這隻能是自發的過程，神位上的知識，已經無法由我來灌輸，所以，不要認為我可以幫你獲得那些知識，確切的說，真正獲得知識的時間不是現在，而是你已經更換了新的程序之後，在新的程序上不斷自我完善，就像是人類的那些最終成神並且獨自擁有完整神職的虛擬生命一樣。”|
瑞貝卡安靜的看著那灘金屬水，過了一會兒，才說：“我聽說，我族的程序也與星神的本體有關係。”
“可以這麽說，就像是人類利用原始基因編碼製作虛擬生命一樣，我們也利用自己的分子波動諧振率來製造不同的太空骷髏程序體係，你的程序編碼就是我的一部分身體，或者說，你就是我，是另一個我，不僅僅是你，所有我製造的太空骷髏，都是另一個我。”
我和另一個我之間的殊死戰鬥，然後我殺死了另一個我，這樣的邏輯聽起來似乎非常麻煩，但是這種屬於無機生命的邏輯概念對於瑞貝卡來說並不麻煩，她僅僅隻是微微頷首後，說：“好吧，就是這樣，在保證我現有思想的情況下，對我進行程序更換，讓我變成一個與你更為接近的你。”
看著金屬水，瑞貝卡接著說：“就是現在，立刻，馬上，在我不再是我之前，至少我還能幫助張義他們做最後一件事情，把你的一部分注意力從1號行星上牽扯出來，給他們創造一絲勝利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