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義的神門在1號競技行星上開啟,最先映入眾人眼簾的,是一望無際的紅色岩漿海洋。

與中央恒星的距離非常接近,讓這顆星球表麵沒有任何水分的存在,巨大的吸引力甚至讓星球表麵的地殼都在不斷翻動,大量的岩漿不斷從地幔下湧出,從而構築了這顆星球表麵上百分之八十的麵積都被岩漿所覆蓋的局麵。

剩餘的百分之二十麵積在岩漿的不斷侵蝕下,同樣岌岌可危,在人類時間幾百萬年後,這些剩餘的土地都會被岩漿淹沒,隨後在別的地方,由於岩漿的冷卻重新凝聚出一塊陸地。

這種周而複始的過程讓整個星球表麵沒有一個確切的落腳地點,即使是神明,也不會願意在岩漿之上行走,與這種惡劣的環境對抗,會讓神明消耗大量的能量,在最終遇見西坦時,就會變得不堪一擊。

維羅妮卡看著眼前的岩漿之海,對張義說:“這裏的空間很不穩定,無法搭建出空間平台,我們必須找到新的出口。”

張義看著女神,一臉古怪的說:“不行,我已經更改不了出口了,神國的出口已經被外來的力量限製,甚至無法正常合攏,如果我強行中斷這次連接,恐怕會導致整個靈能隧道出現異常,沒有別的方法,隻有這裏。”

維羅妮卡皺眉,但是沒有繼續說話,而是自然而然的漫步出去,在空中,她身後開始浮現出一個複雜的DNA圖像,這是一個甚至比莫比烏斯螺旋更為古怪的圖形,或者說,這中基因構成遠比莫比烏斯螺旋更為古老,也許是另外一個三維世界的創世DNA螺旋,也許是這個三維世界的古老DNA構成,這個奇特的基因圖像剛剛浮現,維羅妮卡的腳下就立刻變得冰冷無比,而且這種冰冷還在不斷擴散,接近宇宙背景溫度的低溫瞬間將那些岩漿凍結成冰冷的石塊,讓維羅妮卡雙腳踏上了堅硬的土地。

這種類似激光阱的方法,甚至讓維羅妮卡所站的空間平麵變得堅固無比,以至於厄裏斯和盧亞娜相繼離開神國時,甚至沒有動用額外的能力,就按照張義所凝結的空間階梯,一步步走了下來,隨後是柳夕顏為首的張義從神們。

當張義目前為止在身邊的6名從神全部走到地麵,並且開始警惕的觀察著周圍的變化時,張義從自己的神國中走出,當他跨出第一步,他身後就開始響起嘹亮的聖歌,這個聖歌直達星球上層數萬米的高空,就連那些毫無空氣,無法共振的太空,也依稀能夠感受到這些聖歌。

這不是張義自己的詠唱,也不是任何一個小隊成員的詠唱,這個歌聲來自於柳夕顏她們之前大屠殺並且收集下來的人類靈魂,還有那些一直在生與死之間徘徊,永遠無法解脫的人類和生命,那些飽受苦難折磨的靈魂,那些永遠遭受痛苦腐蝕的活著的生命,隻有在全身心投入到聖歌的詠唱,並且貢獻出絕對的信仰時,才會得到片刻的休息和放鬆,正因為如此,他們的歌聲才會如此響亮,如此整齊,甚至可以說,能夠激發出巨大的靈魂能量波動。

張義沒有走下地麵,而是獨自向著高空攀登,隨著他的攀登,從神國中傳出來的聖歌越來越高亢,直到一個更為威嚴的聲音在那裏麵誕生。

那是一個低沉的人類男性聲音,這個聲音在不斷低語,沒有人知道這個人類聲音究竟在說些什麽,但是隨著男性聲音的繼續,張義的頭頂,開始逐漸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冠冕。

這個鑲嵌著18顆巨大鑽石的冠冕虛浮在張義的頭頂,並且放射出無法描繪的光芒,所有被光芒照耀的地方,都在幾秒內呈現出完整的透明狀態,無論是人類的身體,還是那些岩漿。

隻有那3名已經擁有神位和完整神職的女性神明一如既往,除此之外,即使是正在離開神國的神靈族姐妹倆,也有一秒鍾的時間,變成絕對透明的存在。

張義自顧自的行走,直到更高處的空間由於不受維羅妮卡的能量阱影響,變得不穩定的時候,張義才停下腳步,看著這個巨大的星球表麵,低聲說了一個遠古時代的漢字:“唵。”

隨著他的這個古怪發音,那個巨大的神門開始慢慢關閉,在小隊所有成員都已經離開神國走到張義腳下的地麵時,張義周圍的空間開始發生劇烈的波動,如同脆弱的玻璃牆麵,大量不穩定的空間都在這個波動中被抖碎,並且散落下來,與此同時,空間開始不斷的重鑄,直到將張義周圍所有的空間置換一新,變得無比堅固之後,這樣的空間動蕩開始向著下方不斷蔓延替換,最終,將張義腳下和身邊那些不穩定的空間全部更換。

維羅妮卡沒有繼續自己的能量壓製,她收回了腦後的DNA圖像,腳下沒有多長時間,新的岩漿開始慢慢從熱*脹冷縮而裂開的岩石裂縫中沁了出來,並且迅速將人類剛才站著的地麵完全淹沒。

隻不過這個時候,沒有人站在岩漿之上,穩定後的空間讓張義可以從容的構建出一個巨大的空間平台,甚至是一個空間宮殿,雖然這個宮殿裏麵空空如也,甚至牆壁也透明如空氣,但是,卻隔絕了岩漿的溫度,並讓人能夠輕鬆的在宮殿中漫步。

芙蘭抬頭看著還站在高空的張義,皺眉,低聲問:“我們是不是應該更為謹慎一些?”

維羅妮卡微微一笑,回答:“不,女性,戰鬥已經開始,從我們踏上這顆星球,張義神國的大門被那個西坦鎖定時,我們與西坦之間的戰鬥就已經全麵展開了,這種時候,謹慎毫無意義,我們必須盡快找到那名西坦在這個星球上預留的分身,擊敗對手,然後獲得我們的戰利品,從現在開始,你們隻能自己保護自己,張義和我,包括盧亞娜,厄裏斯,都無法對你們進行完全的照顧,所以,不要掉以輕心。”

芙蘭愣了一下,然後再次抬頭看了一眼張義,問:“他不用下來嗎?”

“穩固一個巨大的空間,就是張義與西坦之間的戰鬥,或者說,是我們與西坦戰鬥的一環,當我們與西坦戰鬥時,張義負責讓我們不會因為客觀環境而受到困擾,這就是他最大的努力,如果你希望他能盡快下來,那麽,就幫助我們盡快的擊倒西坦的分身,除此之外,沒有別的方法。”

厄裏斯看著周圍的依舊炙熱無比的環境,再感受身邊的溫度,不由自主的撇嘴,對著自己的妹妹說:“啊,你瞧,為什麽要這麽多神來對付一個超神,以前我還無法想象,看看現在的局麵就已經知道,對付一個超神,僅僅是我們幾個,還真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雖然沒有登上神位成為神明,但是依然拒絕成為姐姐從神,即使麵對可能隕落的危險,也要攀上另一個虛擬生命神明之位的雅典娜同樣報以微笑,說:“張義說過,西坦曾經寄身在恒星之中,以恒星的能量為生,與恒星內部的高溫相比,我們腳下的溫度對西坦來說應該是非常低的溫度,甚至可以說,西坦可以利用這樣的溫度維持自己的能量,所以,在這種環境中,我們需要更多地神與西坦對戰,但是,在宇宙冰冷的環境中,西坦龐大的身體需要更為龐大的能量支撐,在那種情況下,它們的戰鬥力就會急劇下降,甚至2個完整的神明就能與西坦對抗,所以,不要抱怨,我的姐姐,每一種生命都有自己無法消除的弱點。”

厄裏斯低聲笑了笑,不再說話,而是走到宮殿延伸出去的一個平台上,閉上眼睛,開始認真感受著星球上所有細微的數據變化,並且將這些數據變化立刻進行樣本還原,以便於從中找出最可疑的目標。

她的感知能力已經非常出色,片刻工夫,已經將半個星球的表麵數據變化都收集完畢,正在對所有異常的變量進行分析時,柳夕顏忽然說:“我能感受到它了,我是說,那個西坦。”

站在高空的張義微微一愣,低頭看下來,問:“你確定是西坦,而不是西坦的分身?”

“在腳下,就在這個星球深處,接近星核的地方,有一個巨大的靈魂潮湧,這些靈魂能量並不是自發隻有的,而是被掠奪的靈魂能量,其中有一些能量和我們之前在2號行星上殺死的那些近神生命的靈魂波動一致,可以說,那些近神生命死後,靈魂能量並沒有匯入銀河係的靈魂大潮中,而是被掠奪到了這裏,這裏有一個可怕的生命正在利用這些靈魂能量。”

厄裏斯扭頭看著柳夕顏,問:“你怎麽會有如此敏銳的感覺?”

“絕望,我對靈魂絕望的情緒非常敏感,在踏上這顆星球開始,我就已經察覺到這個星球內外彌漫著一種巨大的絕望感,而且這種絕望感是獨屬於靈魂的,隻有在靈魂慢慢步入消亡的過程中,才會出現這種絕望。”

張義微微一笑,看著另一個方向上的維羅妮卡,問:“你怎麽看?”

維羅妮卡聳肩,回答:“和我們之前預想的一樣,這顆星球就是西坦的沉睡之地,雖然不知道是你說的哪一個西坦,但是,至少這位西坦依舊處在沉睡狀態,這就已經足夠了。”

張義點頭,不再說話,隻是伸出手來,將手掌慢慢傾側。

一開始,他的手上什麽都沒有,但是,慢慢的,似乎有很多鑽石一樣的晶瑩沙礫開始在他手上浮現,並且窸窸窣窣的向著星球表麵落了下去,然後穿過張義的空間宮殿,落入岩漿之中,並迅速讓岩漿凝固,不是因為冰冷而凝結,而是讓岩漿所在的空間凝固,這樣的變化還在繼續,張義手中的沙礫似乎毫無止境的一樣不斷浮現,不斷落下,並且將浮動的岩漿層擊穿了一個深邃的孔洞,這個孔洞一直延續下去,直到幾十分鍾後,這個星球忽然發生了劇烈的動蕩才停了下來。

“人類,你讓我疼痛!”

一個巨大的吼聲在張義小隊每個人的靈魂深處響起,和以往那種聽起來更為遙遠的聲音不同,現在的這個聲音,顯得更為巨大可怖,轟隆隆的震動如同電閃雷鳴一樣,即使是凡賽斯琳這樣曾經的戰鬥修女,心中都忍不住開始狂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