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廢棄軍艦的控製台旁,芙蘭努力讓自己的身體能和與地麵呈現65度夾角的甲板垂直,好讓她體驗一下當年人類控製者操縱這艘巨艦時的心情。

這就像是一個孩子在玩耍,想要像大人那樣的站在某處並被人敬仰那樣的感覺。

雖然這樣的舉止顯得非常幼稚,但是周圍沒有其他人類,至於厄裏斯,她還不是很懂人類的心情,所以芙蘭幹脆就讓自己幼稚了一會,小心的站在那裏,對著空蕩蕩的空氣虛擬的筆畫了一下雙手,好像是在和千軍萬馬發布命令一樣。

灰騎士也是人,也曾經從兒童時代過來,不過在父親的影響和訓導下,芙蘭沒有什麽真正屬於她的童年,童年的那些夢想和喜愛被她深深的掩埋起來,直到這個時候,才偶爾有所表現。

厄裏斯的努力沒有白費,她在幾分鍾後終於通過地下管線接駁到了外麵土著的指揮中心,那是一輛人類上古時代遺棄下的大型車輛,在那裏,厄裏斯又繞過多個回路,才勉強和這個星球控製星球電池能量控製的控製中心有所接觸,然後,她帶回了一個壞消息。

“這個控製計算機沒有虛擬生命,也就是說,不用戰鬥,但是同樣意味著會刻板的執行程序。”

芙蘭扭頭看了厄裏斯一眼,說:“不用說多餘的話,你直說結果好了。”

“呃,好吧,計算機表示,隻有競技賽的勝利者才能擁有這個星球內核的控製權,而且還要拿出戰利品來讓計算機鑒別,除了這一點,計算機不認可任何外來的啟動,否則,會直接過載這個星球的內核。”

“競技賽是什麽意思?什麽樣的競技賽?有什麽樣的戰利品?”

代表厄裏斯的氣團旋轉了一會兒,回答:“你的問題同樣也是我的問題,我也很好奇這個競技賽到底是什麽,或者跟上古時代那個競技星係有關,但是,該死的,我們現在到哪裏給它找來這個競技賽勝利者,還有那些不知道是什麽的競技賽戰利品。”

芙蘭微微點頭,說:“如此說來,我們這次的征服活動沒有成功,現在我們需要在這個戰艦中呆上一段時間,直到這顆星球接近航標點之後,我們在想辦法脫身。”

“很難,騎士,從半神手中安全脫身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太空中也發生了很多事情,雖然沒有確切的通訊聯係,但是在軍艦上的我能夠通過量子糾纏技術隨時給我一些訊息,你的軍艦上可發生了一件很了不起的叛亂啊。”

芙蘭聞言愣了一下,接著撇嘴,說:“叛亂而已,殺光他們吧。”

“喔噢,那可不行,我可不會操縱什麽軍艦,除非是我的那個失蹤的妹妹,也許那個專門負責監視我和潘多拉,並且負責戰場協調作用的那個妹妹能夠操縱這些更為巨大地機械。”

芙蘭嘴角翹了起來,看起來這個剛剛開啟一半的微笑讓她更加迷人,她說:“那麽,我真的非常向往,能夠見到你這個妹妹一次,不過看起來沒有什麽機會。”

“不,你有機會,等等,騎士,在狩獵女神號號上的我剛剛傳遞了一些新的消息過來,你想先聽什麽樣的消息,好的,還是壞的?”

“虛擬生命也會對人類的好壞區別有認識嗎?我以為虛擬生命有自己那一套執行方式,人類的善惡感和好壞對虛擬生命來說毫無意義。”

厄裏斯氣團忽然凝結定住,沒有和芙蘭繼續交流,而是安靜了相當長的時間,才說:“騎士,你有一個愛人,叫做張義,是嗎?”

芙蘭安靜了一瞬,然後很平靜的回答:“當然,怎麽?”

“他現在正在這個星球的正上方,在我們這個空間的頭頂,向我們這裏降落,在他的身邊,有很多人類女性,哦,這對你不算糟糕的消息?看來不是,我以為人類雌性爭奪是一件非常激烈的事情,但是看起來不像這樣,和他一起來到這個星球的,不僅僅是那些女性,呃,還有我的那個妹妹,看起來她確實曾經在裝甲中以字節的方式生存過相當長的時間,而我和潘多拉卻對此一無所知,她最終借助被帶出去的人類裝甲複生,現在正和張義他們在一起,我很好奇,她是如何通過通風管道的那個檢驗通道的呢?即使是零散的字節,也有可能觸動裏麵的機關,除非,當初管理那個通風管道的就是我的這個妹妹!”

芙蘭看著厄裏斯,說:“聽起來你非常清楚這一切。”

“當然,聽著騎士,張義他們似乎從那個競技星係上歸來,打開了星際道標,然後遇見了正好抵達那裏的蘇薩奈爾,在驅散了一批不長眼的臭蟲後,兩個我帶著裝甲裏的人類抵達了張義他們所在的太空城堡,並且轉達了蘇薩奈爾的消息,蘇薩奈爾希望張義能夠前往這個星球來接應你,聽起來這名戰鬥修女似乎非常擔心你的安危,不過出於人類所說的各種理由,蘇薩奈爾仍然隻能堅守在航空道標那裏,等著這個星球慢慢過去,而不參與這個星球上的任何戰鬥,我不清楚這是怎麽一種邏輯,在我的邏輯庫中這屬於死循環,你怎麽理解?”

“人類自己的邏輯,”芙蘭低聲說,她的眼睛有些明亮,然後問:“你沒有通過某些手段告訴張義他們,這個星球上有著半神強者麽?”

“半神?”厄裏斯忽然笑了起來,在黑暗中這個笑聲聽起來清脆之外,還有一種詭異,她過了一會兒才說:“你知道張義現在呆著的太空城堡嗎?那是一個巨大的堡壘,僅僅從規格上來說,就曾經是上古人類最為強大者居住的場所,還有,在張義身邊,還有兩名非常奇怪的人類女性,不,我不能確定那兩名生物的生命屬性,看起來同時具有人類的生命屬性,以及我們虛擬生命的數據屬性,嘿,聽著,這是我最大的發現,我需要立刻找到她們,研究一下她們,這實在太讓我感到驚訝了,不行,騎士,我已經按捺不住了,和研究這兩名生命相比,這個星球的統治權,我妹妹的存在都已經不那麽重要了,不,應該說,都是狗屎。”

芙蘭還沒來得及說話,厄裏斯的氣團已經浮動到了她的耳朵中,她的裝甲已經不受控製的向著通道口飛了過去,為了加快速度,厄裏斯甚至動用了儲存不多的裝甲能量,以驅動發動機加速行動。

此時在芙蘭所在神廟的上空,張義擁有的城堡正在慢慢下落,這個巨大的城堡是如此攝人心魄,以至於連地麵上的土著都忘了抵抗,隻能傻傻的看著這個龐然大物穿過大氣層,緩緩落下,在城堡的旁邊,兩個年幼的人類孩童正盤旋在空中相互嬉鬧,她們身上沒有裝甲,也沒有翅膀,但是,她們正以違法物理學的方式,抵抗了地心引力,任意在空中翱翔。

在競技星球上看上去並不龐大的人類城堡真實高度接近1500米,占地麵積至少數平方公裏,甚至比一艘帝皇級戰列艦還要大出數倍,這樣的人類建築別說星球土著,即使是人類本身也會感到不可思議,這座城堡從空中降落的樣子,與其說是一種人類的征服,倒更像是一個神跡,巨大的神山從空而降,兩個天使在神山周圍遊戲嬉鬧。

芙蘭衝到神廟口的時候,正好看見這座城堡異常平穩的緩慢下落,看起來完全不是一次粗暴的著陸,這樣的速度足以讓這個空間下的所有土著全部散開,個別土著甚至在遠處開始跪拜,向著這個城堡大聲祈求著什麽。

“這要多麽巨大的能量,我可以肯定,控製城堡降落的絕對不是我的妹妹,她也許能操縱一艘軍艦,甚至能讓這個城堡穿過異空間,但是,我不認為洛克星上的人類能夠給她灌輸這樣的知識,能讓她平穩的操縱一座城堡降落在一個星球上,這裏麵涉及的東西太多,風,地吸引力,能量波動,氣壓,甚至是陽光照射都可能讓這個城堡在下降的過程中發生偏移或者傾側,但是,你瞧,根本沒有這種情況發生,如果將我妹妹的實力歸入半神級別的話,那麽現在操縱這座城堡的,就有著神的實力,沒錯,這是真正的神跡,神級實力控製下的奇跡。”

芙蘭嘴角翹了翹,說:“喔噢,原來如此。”

“聽著,騎士,我不是畏懼,而是對這樣的對手感到驚訝而已,沒錯,僅僅隻是驚訝。”

芙蘭笑了起來,不是為了厄裏斯的狡辯,而是城堡已經落在地麵,城堡大門已經打開,站在門口的,正是張義,同樣穿著黑色的精銳級別上古裝甲,看著這個方向,同樣掛著微笑。

芙蘭沒有讓厄裏斯再操縱自己行動,而是緊跑了幾步,衝向眼前的張義,在這一刻,其餘什麽東西都不存在,無論這個星球上還很危險的土著,還是張義身後正在陸續出現的女性,就算他們都存在,也都在芙蘭眼中化成了虛影,現在芙蘭眼中,唯有張義一個人而已。

張義同樣高速衝了過來,在半路一把截住芙蘭,並將女伯爵緊緊的摟在懷中。

芙蘭從未有過一個時間感覺張義像現在這樣偉岸,雖然看上去這個少年依舊沒有怎麽長個,而且臉龐上的青稚也沒有完全褪去,但是,芙蘭能夠感覺到,身邊的張義已經長大了,長大到可以駕駛一座巨大的城堡來到這個星球,在自己最困難的時候,提供最需要的幫助。

“ILOVEU。”

聽著芙蘭忽然冒出來的話,張義愣了一愣,隨即微笑著回答:“ILOVEUTOO。”

“ILOVEU!”

芙蘭忽然低聲吼了起來,她的眼淚再也控製不住,流了出來,從洛克星上開始,自己父親的陣亡,帝國軍方的冷淡,從灰騎士身份下解放,自己為了人類努力控製厄裏斯,為了和張義在一起控製星球,這些一切,混合著痛苦,委屈,愛戀,思念,全部在這一刻流淌出來。

張義踮起腳尖,吻了一下芙蘭的額頭,這個動作看起來非常可笑,但是沒有人笑出來,就連芙蘭耳朵裏的厄裏斯和張義裝甲中的菲萊爾,都出乎意料的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過了一會兒,張義才低聲說:“嘿,瞧啊,我眼前的美人已經不是什麽灰騎士了,而是一個人類帝國的實權女伯爵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