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捧巨大的泥土突然兜頭向著驚疑不定的太空矮人撲來,手忙腳亂的太空矮人開始瘋狂開火,然後,當它的彈匣一空,一切就到了結局。

張義始終蹲在大坑中,等著太空矮人慌亂打空自己的彈匣,他驟然跳起,一拳擊出。

沒有麵甲保護,雙臂還在下意識給步槍更換彈匣的太空矮人頭部沒有任何遮擋,它隻能眼睜睜看著那個拳頭距離自己的眼睛越來越大,最終變成了遮蔽一切的黑幕,在那之後,它就再沒有任何思想,考慮。

張義對於自己一拳能夠擊碎太空矮人的頭顱感到有些不解,不過現在對他來說,考慮太空矮人的頭顱為什麽這麽脆弱毫無意義,最後一場戰鬥即將開始,隻要戰勝了第四名對手,張義就可以帶回所有的小隊成員,到了那個時候,張義才覺得自己不再那麽虧欠她們。

“我需要一個身體。”

他的耳邊忽然突如其來的響起一個聲音,女性的聲音。

以張義現在的傻大膽士氣,居然都被這個聲音嚇了一跳,太過於驚悚了這個,他的通訊器在競技場中已經安靜了太久,沒有戰場通訊組件的他,根本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的通訊器會自己說話,而且是一個非常陌生的,聽起來有些生硬的女性聲音。

而且剛才連續鏖戰多場,張義的精神已經緊張到了極限,被這個聲音一刺激,他一瞬間差點以為自己要抽抽了都。

別說張義,就連一直附身在張義身上的係統多半也嚇了一跳,它立刻在張義的眼角膜上投影。

“你能發出女性聲音?”

喂喂喂,你能不來添亂嗎?我又不姓李。

張義覺得有些頭大,這兩種異類出現的實在太過巧合,猛地感覺,就像是兩個人在說相聲一樣,不過仔細想想,張義最終認為,這是截然不同的兩個存在。

“你說啥?”

張義試探著問了一句,如果不是剛才聽得非常真切,他多半會把這個歸咎於戰場幻聽,戰鬥打多了的人,多半都會產生幻聽,多一個女聲也沒啥了不起。

“我需要一個身體,白癡。”

好吧,張義這次確切的聽見了對方的聲音,至於這句話後麵那兩個字,張義又覺得自己幻聽,所以全當做沒有聽見。

“你是誰?”

在張義提出這個問題的同時,係統也將問題投送到了張義的眼睛裏。

“她是誰?”

你們能饒了我嗎?張義覺得在這種緊張的戰場上實在不適合吐槽,可是,可但是,但可是,無下限的係統加上沒來曆的聲音,這樣的組合怎麽能讓身為宅男的他不吐槽?

“我叫做,呃,潘多拉,不,似乎是厄裏斯,不,也不對,應該說,我叫雅典娜。”

我勒個去,我還黃金聖鬥士咧,這要是眼前有桌子,張義能一口氣掀翻它七八十個。

“等等,黑手猛妞潘多拉,開寶箱開出災難的那個?爭執女神厄裏斯,丟金蘋果最終導致特洛伊戰爭的那個?還有你,你說你叫雅典娜?戰爭女神?你咋不說你叫阿爾忒彌斯咧?”

“喔,人類,很驚奇你居然如此了解遠古人類的神話史,甚至知道這些神係後麵的故事,當然,你稱呼我為美神阿爾忒彌斯,我並不是十分介意,雖然我的美麗談不上絕代芳華,但是在現在的人類中也可以成為最好的那一個了。”

你美不美我不知道,你不要臉的精神絕對是人類中最好的那一個,如果你是人類的話。

張義忽然覺得,這個張口就把自己冠上神名的聲音,腫麽就那麽像他身上的那個係統咧?

“我不認識她,她是誰?”

係統雖然不知道張義在暗中吐槽的內容,但是顯然它並不認為自己和那個聲音可以扯為一談,或者說它開始覺得那個聲音比它更沒有下限。

其實你們兩個真的區別不大,在無下限方麵,張義看到眼中的文字,立刻明白了係統這種撇清的態度,不過這種撇清怎麽看怎麽無力。

“好吧,雅典娜,我這麽叫你的名字,雅典娜大人,你到底是那隻?”

“這件事情要從洛克星那個遺跡說起,你當時進入遺跡,並且帶出了大量的裝甲,這些裝甲中有些已經失去了虛擬生命附著,有些裝甲還沒有,但是真正能夠存活離開那個遺跡通道的,隻剩下我一個了,我一直處在沉睡狀態之中,沒有被激活。”

聽著通訊器那邊的那個繆斯還要巴拉巴拉說個沒完,張義趕快出言打斷:“停,停,停,那啥,敘舊的話咱能以後再說嗎?你看我現在還在決鬥呢不是,一秒鍾多少生命要死我手上,這些事情咱們回頭聊,你就幹脆點說,你要幹什麽。”

“切。”

通訊器那頭傳來不屑的聲音,過了一會兒,雅典娜同學才說:“碰到你對手那種稀爛的戰鬥水平,你居然還需要費那麽大的力氣才能一個個戰勝,我真為現在人類的戰鬥水平感到悲哀,人類啊,真的已經墮落成和你這個廢柴一般等級了嗎?”

“喂喂喂,說話講良心好不好,那可是太空矮人啊,還是穿裝甲太空矮人,相當於縮微版的無畏裝甲,我能一挑三已經是超水平發揮了,你出去找找隨便那個人類,能像你一樣覺得這樣的對手戰鬥水平稀爛的?”

“太空矮人,戰鬥力1500。”

係統對於雅典娜的話也同樣不讚同,趕緊在張義的眼中顯示了相關數據。

你也給我滾一邊去,張義抓狂了快,早幹什麽去了?讓你顯示對手的血條和準星的時候,你沒出現,等現在用不上你的時候,你出來獻殷勤。

“切,對於這樣的對手,按照你們的年代劃分,上古人類的士兵可以輕鬆的一對四,而且還能做到毫發無傷,像你這樣打到自己鮮血淋漓的,已經弱爆了,和那些士兵的底限都差距不少,不,不能說你沒有達到那些士兵的下限,完全可以說,你沒有下限。”

我擦,你才沒下限,你們全家都沒下限。

張義已經徹底抓狂了,他差點喊出高音來:“要不你來,要不你來,我看看你有多大本事,能把那些太空矮人打成,如你所說的那麽稀爛。”

“正確,讓她來戰鬥。”

係統第一次跳出來給張義站台,在張義的眼中使勁招呼。

“如你所願,人類,我會告訴你,接下來什麽才是真正的上古戰鬥水平,但是,戰鬥結束後,我需要你滿足我的要求。”

“要求什麽的打完了再說,回頭你把我弄死了,再多要求都沒用。”

張義開始自暴自棄,沒辦法不這樣,本來挺緊張挺正常的戰鬥被這兩個沒下限的家夥一攪和,完全變成了一場鬧劇,就算等一下馬上開始戰鬥,張義也不能保證自己的身體能立刻敏銳起來,注意力一旦分散,想要盡快找回來並不是簡單的事情,對手也不見得會給他這樣一個機會。

更為重要的是,其實張義自己也很清楚,他現在的戰鬥力其實已經無法戰勝第四名對手了,智也鬥過,偷襲也幹過,對衝也幹過,什麽戰術現在都已經被對手掌握,僅僅從戰術層麵上來說,張義已經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麽方法能夠扭轉自己的頹勢,至於身體層麵,他沒有遠程槍械,太空矮人的槍械他不會使用,就算會使用他也寧可離這種危險的火藥庫遠一點,他的身體也受了重傷,一些大的動作都做不出來,甚至精力也沒有恢複多少,無論從哪個方麵來說,都無法和以逸待勞的對手相抗衡。

唯一的優勢,恐怕就是他比對手的生存意願更高,他比對手更渴望活下去。

不過,對於這個世界來說,意願再高也毫無意義,沒有實力,什麽都談不上。

而對手能夠成為第四名出場的生命,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都隻會是這4個太空矮人中最強的那一個,和這樣強大的對手對戰,張義不知道自己究竟有什麽辦法取勝。

有什麽辦法繼續活下去。

所以這個時候,有一個陌生的聲音突然站出來表示對手什麽的都不在話下,隻要讓她出麵,就連那個可怕的對手也不過是個稀爛的結果,張義當然樂得交權,打得過對手有那樣的結果當然好,就算打不過,那和他的戰鬥也沒有什麽區別,大不了還是一死。

“不用擔心,”雅典娜同學控製著裝甲,而不是張義的身體,慢慢浮起在半空,一邊等待對手的出現,一邊好整以暇的對張義*解釋:“我對你的身體沒有任何興趣,無論是從基因還是從戰鬥力的角度而言,你都距離上古人類的下限很遠。”

張義無精打采的“啊”一聲,這種時候,他實在沒有什麽力氣吐槽了,比身邊有一個無下限的家夥更糟糕的事情,那就是,有兩個無下限的家夥。

現在張義遇見了。

宇宙中的巧合太多,不多張義這一個,但是,即使看見對手那邊的出口已經打開,對手已經開始出現在眼前的那一刻,張義還是情不自禁的在想,老天爺,來道雷把這兩個家夥劈死吧!

張義不是神,還達不到說什麽有什麽的地步,所以他說有雷,現場當然不會出現驚雷,但是,會出現閃電!

不對,連閃電都無法形容張義的這個動作,應該說,是被雅典娜操縱的這個裝甲的動作。

張義甚至沒有看清他在空中的飛行動作,和遠在另一個星球上的芙蘭經曆過的情景一樣,他看見了對手,然後下一刻,對手已經被他擊中,遠遠飛了起來。

看見,然後擊飛,中間沒有任何過程讓張義體驗。

連這個星球設立的保護區那個無形的防護罩都無法阻擋張義裝甲的這一擊,當第四名太空矮人高高飛起來之後,張義才能聽見身邊似乎傳來什麽破碎的聲音,然後周圍那些隱隱囚禁住張義裝甲不讓他行動的空氣突然一鬆,在那之後,才是剛才裝甲破開空氣時傳來的聲音。

“你瞧,稀爛。”

雅典娜若無其事的聲音回蕩在頭盔裏。

張義目瞪口呆的看著對手還在飛,還在飛,直到現在還沒有飛到最高點,什麽槍械,什麽裝甲,什麽身體,什麽血液,都在這個飛行過程中不斷從空中剝解,掉落下來。

當那名太空矮人飛到最高點的時候,張義相信,它一定已經變成了一副骨架,不,雅典娜說過,它已經稀爛,所以,這名太空矮人永遠飛不到最高點,在這個過程中,它的身體已經全部掉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