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競技場,張義看了一眼生命維持係統,儀器告訴他,外麵的環境和原來的地麵一樣,低氧,不適合生存,更不適合劇烈的運動。

張義微微點頭,他這次競賽沒有動用戰場組件,因此對方也無法動用戰場組件提高優勢,相對來說,這裏的競技場維持著盡可能的公平,因此,如果這裏的環境嚴酷到需要張義穿著裝甲才能戰鬥,那麽對手絕對不會比張義好到哪裏去,估計也需要穿著裝甲之類的東西才能在這個環境中進行競技。

無論對手通過什麽來進行體內能量的化學燃燒,就算不是氧氣,而是氮氣或者隨便什麽氣體,這個競技場環境都不會讓對手不穿裝甲就能生存自如。

也就是說,張義不一定非要通過一次攻擊就將對手置於死地,隻要將對手的裝甲破開足夠的缺口,然後慢慢的周旋,隻要保證對手的裝甲無法繼續對它的身體進行保護,張義完全可以通過環境來殺死對手,而無需冒著危險近身殺死對手。

這種戰鬥,最適合的是遠程戰,尤其是這種空曠沒有雲霧遮擋的環境,可以輕鬆的發現對手,隨後用手裏的爆彈槍解決戰鬥。

隻要有係統的準星輔助。

張義這麽想著,忽然一愣,他眼中的準星,現在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

略一思索,張義大概明白了原因,準星是和血條之類的存在相關的,如果對方沒有血條,那麽也不可能出現準星,而現在,血條這種東西,係統似乎賦予了李妍,而且到現在還沒有進行某種歸還,因此張義眼中沒有對手血條,就更加談不上有準星了。

這顯然是一件麻煩的事情,有準星幫助的張義,是手拿爆彈槍,看到哪裏打到哪裏,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疑似基因原體,但是沒有準星幫助,也沒有進行過大量單獨槍械射擊的張義,絕對是一個打到哪裏看到哪裏,在遠距離設計上一竅不通的廢柴。

事實上,這樣的競技場,最適合前來戰鬥的是李妍,而不是張義,擁有係統賦予的血條和準星,加上有箴言術輔助遠程攻擊,如果始終是這樣的對手,以李妍現在的實力,輕鬆的掃平對手沒有任何問題,在遠距離上,擁有裝甲的發動機協助,李妍的戰鬥力可以被迅速擴大,擴大到足以壓製對手的地步。

事實上,這種判斷隻要在戰前有個認真的考慮和探討,並不難得到,不過拍腦袋先生顯然過於相信自己,過於小看隊友,最終吃虧的還是他自己。

還在這麽想著,他已經看見對麵有光芒閃爍,張義下意識的向前一滾,身後已經傳來巨大的爆炸氣浪,把還沒站穩的他又推動了幾步,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張義衝進了競技場內圈。

對手是智慧生物,張義所能考慮到的,對手也能考慮,張義所擁有的優勢,未必就是對手的弱項,尤其是這個等級的對手,遠程攻擊武器並不缺乏。

張義看了看四周,他沒有處在一個有利的位置,過於空曠,而且沒有什麽遮蔽物,雖然不知道對手是什麽武器,不過可以肯定,不會是什麽激光武器,激光武器不可能產生什麽爆炸威力,所以張義也無法通過製造灰塵來削弱對方的攻擊威力。

更為嚴重的是,他連對手在哪裏都沒有看見,剛進入競技場外圍的時候,他隻顧著考慮為什麽沒有準星的事情,對方到底是什麽情況都還沒來的及觀察。

不過現在檢討這些毫無意義,張義開始發力向著左邊跑了起來,雖然發動機可以讓他更快更安全,但是張義要麵對的是4場戰鬥而不是現在一場,就算帶有附加的能量盒,但是能夠節省還是要盡量節省,誰也不知道這些能量什麽時候可以起作用。

對方的攻擊立刻跟在張義的身後追擊而來,顯然對手不是張義這樣的射擊白癡,無論是射擊頻率還是準確度都明顯超出張義很多,如果不是張義夠機靈下場就跑,跑得又夠快,對手的這幾次遠程射擊已經要了張義的小命。

即使這樣,張義身後不斷傳來的巨大爆炸還是讓張義腳步踉蹌,衝擊波一次一次的衝上來,這些氣浪的衝擊速度遠遠超出張義的奔跑速度,幾乎是不間斷的,讓張義根本無法保持好自己奔行的速度,最終在跑出了幾十米後,張義控製不住身體,向前摔倒。

應該說,自從在吉哈納行星上和那隻低階惡魔戰鬥過後,張義的地麵狗刨技能有了很大的提高,雖然翻到在地麵,他的速度居然有了進一步提高,向前連滾帶爬又衝了幾米,身後的爆炸聲終於停了下來。

果然是這樣,過於強大的爆炸力意味著連續射擊的時間會大大縮短,這個道理不僅對人類有效,對於異形同樣如此,想要發射擁有強大爆炸力的彈藥,不可避免的要在彈藥口徑上做文章,過大的彈藥口徑同樣以為著攜帶的不便,所以越是爆炸凶猛,維持時間越短。

14發,對手一個彈夾裏最多15發彈藥。

張義心中立刻有了判斷,他沒有轉身,而是扭頭,單手對著大概發射槍彈的方向回擊了幾發爆彈,隨後找到了剛落地之前預定好的目標,一個巨大的石頭平台,在平台一個側麵,有和岩壁形成的夾角,也許不能保證百分百的安全,但是至少比空曠的地方更不容易被對方擊中。

對手的第二波攻擊立刻撲來,張義剛剛縮進夾角,頭頂上方的岩壁就被對方命中好幾發遠程攻擊,巨大的爆炸力讓整個岩壁都在發生距離晃動,隨著一條危險的裂縫出現,無數拳頭大小的岩石碎片和幾個更大的岩石從空中驟然落下。

張義抬頭對著頭頂亂射,沒有係統準星幫助,他的命中率不高,幾乎打空了剩下的彈夾,才麵前打碎幾塊大石頭,但是那之後的幾塊更大的石頭他已經無法清除,隻能轉過身去,用後背的裝甲硬頂著這些石頭的衝擊。

巨大的衝擊力幾乎讓張義當時就噴出血來,這時他才意識到,對手剛才為什麽沒有刻意對他進行追殺,更沒有阻止他來到這個看上去安全的地方,原來這個地方根本就是一個陷阱,比起外麵的空曠環境更加可怕。

這樣下去不行,張義探頭看了一眼,除了對麵不斷閃亮的光芒,他一時看不清對手具體的位置。

那些不斷閃亮的光芒一定是對手繼續打出的攻擊,它想要的,是把這個山崖完全炸毀,把張義埋葬其中。

張義意識到了這一點,不敢停留,身子一縮,猛然縱身而起,在空中,對著對麵的方向連連開火,如果係統準星和血條依然在這裏,張義早把對手射殺,但是,他已經失去了這些輔助,除了有幾發子彈勉強把對手那裏的陣地打得煙塵直冒外,根本就沒有給對手製造出任何威脅,甚至連壓製對手的攻擊都做不到。

張義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對手剛才又打空了彈夾,所以沒有時間給在空中無法行動的他予以致命攻擊,直到對手那邊再次出現閃亮的光芒時,張義已經躍上平台,脫離了岩層倒塌帶來的威脅。

張義看著那些光芒,突然啟動裝甲後的發動機,裝甲的速度驟然提升,猛地向著右邊竄去,對手大約有5發攻擊落在空地,除了擊中發動機後的煙塵外,一無所獲。

不能繼續這麽遠距離對射,必須迅速貼過去,距離至少要到能夠開槍直接命中的地步。

張義一邊判斷,一邊調整著發動機的噴射口角度,他需要進行一次徹底而且凶猛的直接衝擊,所以需要絕對的速度和衝擊線路。

對手顯然發現目前這種射擊轉換的速度趕不上張義移動的速度,或者說,調轉槍口瞄準張義的速度趕不上張義裝甲的飛行速度,所以現在幹脆停止了發射,而是安靜的觀察者張義。

張義看了對手一眼,背後的發動機開始發出轟鳴,就如同兩隻公牛正在刨動腳下的土壤,下一刻就會發生一次對衝。

一對一的情況下,高速對衝是最好的辦法。

這是張義之前那個小隊長的經驗之談,他說過,即使是激光槍,也受到操縱者手部移動速度限製,不可能立刻製造出一個火網讓敵人陷身其中,很多時候,如果敵人的速度太快,擁有槍支的一方反而會陷入看得見打不中的局麵,因為扭轉槍支重新瞄準然後開火需要一個時間,而這個時間裏,敵人早已前進到了另一個位置,根本就不可能擊中對方,至於計算提前量這些東西,對於過於高速的敵人根本沒有什麽意義,隻要知道,對方隨時都能變換角度和位置,而己方隻能被動的跟在後麵開火,最終導致的就是自己在最脆弱的時候被對方突進陣營,造成己方的死亡。

所以,站在敵人的角度,如果麵臨著對手優勢的火力,同時又是一對一的情況下,隻要不是差對手太多,那麽選擇高速衝擊則是一個最好的辦法。

張義選擇衝擊,更重要的是,對方的遠程攻擊武器速度並不是太快,完全在他的反應時間內,從現在開始,任何一次對他的射擊,都能被他提前發現,並且躲開。

長此以往,張義很容易就能突入到對方身邊,而那時,對手可能正陷入更換彈夾或者恐慌的地步,無法對張義發動反擊。

張義背後的轟鳴聲越來越大,依稀的,張義也能聽見對手那邊傳來了一些機械聲音,看起來,對手接受了張義的這種無聲挑戰,同意來一次如同地球遠古世紀上的騎士對決。

當背後的轟鳴聲已經震耳欲聾,代表著發動機蓄積的能量已經達到頂點的時候,張義微微低頭,紫色的身體如同光芒一樣,驟然衝向對手。

對方也沒有絲毫停留,幾乎隻是同一瞬間,一道金屬光芒也從對麵的方向亮起,更為強盛的光芒也對著張義衝了過來。

200米,100米,50米,兩者之間的距離幾乎一閃而過。

他們手中握著的,不是騎士長槍,而是更為猙獰危險的遠程射擊槍械。

直到距離30米,雙方已經完全能夠看見對方的裝甲上每個細節時,巨大的槍械轟鳴聲開始驟然爆發。

這是一次突然的,同時也是預謀已久的射擊,雙方都已經做好了所有的準備,幾乎在瞬間,雙方的彈藥已經布滿了兩者之間全部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