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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洛莉亞對張義的意見不置可否,扭頭看著眾人,說:“好吧,我們現在需要匯總一下關於這個星球的看法,來讓我們對明天或者之後的活動有個大概的框架,然後圍繞這個框架製定下一步的計劃。”

“首先這個星球是個巨大地,曾經被開發過的星球,雖然不知道上一任的占領者是誰,但是可以確定,這些占領者的科技非常高,他們製造的金屬經受了數萬年的考驗,到了現在仍然能夠抵禦母巢綠毯的腐蝕。”

盧亞娜首先表達了個人意見,她特別指出圖像中她曾經發現的疑點,那些在岩石縫隙間閃爍的金屬光澤,正是這些光澤,讓母巢根本無法蔓延,隻能依賴綠毯生產的那一點點能量苟延殘喘,也正是這些光澤,讓盧亞娜確定,這裏其實是一個巨大的盆景基地。

凱洛莉亞點頭,隨後看著張義裝甲上拍攝的圖像,說:“你們看見了吧,在這個方向上的地底有個激光發射裝置,但是在我們出來的那條路上,這個裝置沒有出現,顯然不是沒有震動,張義的所造成的震動比裝甲車降落時造成的震動小得多,不存在張義能激發激光發射裝置產生反應,而裝甲車沒有激發這種可能,所以,是不是可以推論出,我們昨天那條路上的激光發射裝置已經被拆除了?”

“可以這樣理解,”盧亞娜表示讚同,她看了一眼還在裝甲中昏迷的柳夕顏說:“我們甚至可以進一步推論出,當初就是柳夕顏的家族來過了這裏,並且清除了那個激光裝置,並且運出了某些晶簇,最終導致了後麵一係列的事情。”

“如果是這樣,確實可以證明這個星球上已經沒有活著的智慧生物,或者說,這些智慧生物已經不能維修這些激光器,否則在柳夕顏家族拆毀那台激光裝置後,不可能在一千年的時間裏依然沒有維修和彌補。”

盧亞娜點頭,讚同:“是的,至少可以證明,我們即將麵對的敵人不是智慧生物,至少在智慧上不會對我們造成威脅。”

凱洛莉亞沒有盧亞娜那麽樂觀,相反,她的表情更加凝重,看著那些圖像,她低聲問:“為什麽?”

“為什麽會這麽巧合,我們落下的地方恰好是柳夕顏家族曾經來過的地方?銀河係裏巧合雖然很多,不過我不相信這種情況會出現在我們這裏。”

張義大大的打了一個哈欠,今天一天的過程讓他極為疲憊,不止是他,蘭蔻現在已經睡著了,他低聲說:“有什麽事情我們可以明天再說,無論如何,現在這種討論是沒有結果的,至少我們已經知道,這個星球上沒有可以威脅到我們生命的智慧生命,剩下的,我們要先找到進入地下的大門,然後才是其它,不是嗎?”

盧亞娜看了張義一眼,回答:“你先去休息,我認為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同時還要製定出一個完整的行動計劃,雖然沒有在課堂上學習戰鬥計劃製定,但是現在我覺得可以自己學習一次,至少可以避免明天發生情況時手忙腳亂。”

張義點頭,攀上了樓梯,晚上他會在頭頂的乘員艙中休息,雖然大家的關係已經非常密切,但是大被同眠這種夢想,實在不太可能發生在這個星球上,或者說,不太可能發生在這個世界裏。

和他在一起的,是李妍。

雖然大家已經接受了李妍沒有轉化為基因盜竊者這個現實,但是,在這個世界裏,謹慎一點到任何時候不過分,保持足夠的小心和謹慎,能夠讓人活的更久。

看著張義離開,並且聽見他將裝甲車和據點之間的門關閉,確定張義聽不見任何聲音後,盧亞娜扭頭看著表情平淡的凱洛莉亞,問:“你還是在生氣?”

凱洛莉亞扭頭看了靈能士一眼,知道自己心中所想一定瞞不過這個同齡人,於是微微點頭,說:“我不知道有誰能夠不生氣,自己的隊長為了自己的決定居然把整個小隊推上危險的邊緣,這個隊長也就是張義,如果是別人,這個小隊早就分崩離析了。”

盧亞娜笑了笑,說:“正因為他不是別人,是張義,不是嗎?”

“就因為他是張義,我們已經太過放縱他了,他製定的所有計劃,我們都沒有反駁,他想要怎樣就怎樣,我們所有的目標在他的計劃麵前和空氣沒有區別,即使是這樣,我們依然忍受並且執行著這一切,但是你看我們的縱容最終換來了什麽?換來了他更加肆無忌憚的一意孤行,即使從一個正常隊長的角度上來說,他至少不應該把有疑點的李妍帶進這個據點裏,我們不見得不能容忍,但是需要考慮到我們所有人的意見,這種完全不顧我們想法,擅自行動的做法,遲早會把我們全部害死的。”

盧亞娜抬頭看著天花板,微笑著說:“是啊,我們早晚都會死的,無論是因為張義的緣故,還是因為自己的緣故,但是,那又有什麽了不起的呢?你不覺得,和張義死在一起也是一件好事嗎?至少你和我不會因為張義的存在發生爭執和衝突。”

凱洛莉亞安靜的看著盧亞娜,過了一會兒才說:“雖然我不知道你這種愛情從何而來,你和張義在本質上沒有任何利益交換,在我看來,與其說你是在愛著張義,還不如說你是在依賴著他,讓他襯托起某些東西,但是,我還是要告訴你,這種依賴並不可靠,一旦出現裂痕,就會迅速擴大,直到讓你們兩個人形同陌路。”

“當然,”盧亞娜臉上的微笑沒有停止,而她的視網膜中,又開始不斷刷新文字,他說:“我和他之間會有利益交換,或者說,我和他一定會相互需要,不分彼此。”

“你需要盡快前往控製中樞,而我也同樣有這個目的,騎士,我們可以相互幫助。”

芙蘭盯著從裝甲陰影中出現的女性,皺眉,說:“當然,我們可以相互幫助,但是,至少我需要先知道你的名字,同時知道你的身份,為什麽沒有穿著你的裝甲。”

女性轉了一圈,給芙蘭展示了自己的身體上沒有任何武器後,微笑著說:“那些裝甲我可沒辦法穿戴,有些基因密碼容易出現差錯,一不小心就會讓人死亡。”

芙蘭愕然,吸了一口冷氣,才說:“你是那個,間諜?”

女性對芙蘭行了一個相當古老的禮節,完全展現在灰騎士眼前,她有著足以與女神相媲美的美麗容顏,這個容顏看起來格外端莊雍容,與她嚴密包裹但是凸凹有致的曼妙身材形成的明顯的反差,確切的形容,那就是女神的麵孔,魔鬼的身體。

“你可以稱我為,幽靈,我在這個枯燥無聊的地下世界裏漫遊了無法想象的時間,一直無法離開這裏,事實上,我曾經呼叫過很多人,或者是神來把我從這個環境中拯救出去,但是你瞧,最終的結果,我依然無法離開這裏。”

芙蘭小心的後退了一步,手心裏慢慢滲出汗來,在裝甲手套中流淌,又被生命維持係統吸收,不過這個過程仍然讓她感覺到不適。

那個自稱幽靈的女性沒有說錯,芙蘭從來沒有在地下見過一個這樣的女性,灰騎士必須由足夠好的記憶力,否則麵對惡魔時難免會出現差錯,所以在地下包括芙蘭在內總共一百名女性,灰騎士基本上都有記憶,甚至每個人的具體情況,在灰騎士的腦海中都有印象,正因為這種印象,才讓芙蘭進入遺跡的同時,就發現了女巨人的不對。

不過眼前這名女性根本就不在一百人之中,考慮到基因鎖控製著所有的通風管道,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夠通過基因大門進入到這裏,至少現代人在基因沒有被腐蝕的情況下無法進入,這意味著,這名叫做幽靈的女性從一開始就在這個遺跡裏生存。

生存了2萬年?

芙蘭不相信這個結論,無論生命維持係統如何強勁,人類從自身的各種器官上來講,就無法生存如此長的時間,就算是張義,也是由於混沌的影響,同時處於過去和現在的兩個時間維度,這才活了下來,而且這種情況極少發生,如果經常出現這種時空混亂的現象,這個世界早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時間和空間約束遠比人類想象的更加嚴格。

“喔,別那樣看著我,我不是純粹的生命,從一開始就不是。”

芙蘭皺眉,問:“什麽意思?”

“我是一個虛擬的生命,不同於機魂,也不是什麽人類意誌的混合體,與人類靈魂也沒有關係,這樣說你可能並不理解,但是不要緊,隻要我們找到了控製中樞,你就能明白具體的情況了。”

芙蘭謹慎的盯著幽靈,說:“我不覺得現在和你去控製中樞是一個好主意。”

“當然,”幽靈微笑著說,她率先扭頭走向裝甲叢林的縱深,同時說:“難道你還有更好的主意?”

芙蘭沒有,她必須承認這一點,無論如何,她都要盡快趕到控製中樞那裏,就算是幽靈在中樞那裏有什麽新的舉動,都還有機會進行改變,但是如果不能及時趕到控製中樞,一旦被那些蟲子突破了防線,那麽什麽都沒有意義了。

她盯著幽靈的背影看了一會兒,握了一下拳,大步跟了上去。

在她們走後沒多久,困住蟲子的裝甲重新開始喧鬧起來,裏麵的蟲子開始近乎發狂的撞擊著裝甲,生命維持係統對它的壓製越來越重,如果現在再不脫困,它就會永遠的呆在裏麵,直到幾萬年後變成微塵。

裝甲外層,一個影子晃動了一下,過了一會兒,赤著身體的幽靈慢慢凝成實質,她不耐煩的盯著這個裝甲,低聲說:“還真是不容易死的家夥。”

蟲子的衝擊突然停止,隨後在裝甲中開始大聲的嘶叫,與其說這是一種怒吼,倒不如說是臨死前的悲號。

幽靈“哼”了一聲,轉身離開,在她身後,裝甲中忽然發出巨大的爆炸聲,那隻蟲子隻在瞬間就徹底變成了微塵。

幽靈尾隨著之前芙蘭的背影走入裝甲叢林縱深沒有多久,一個接著一個的幽靈從各個裝甲,戰車上浮現,她們都赤著身體,彼此漠視,動作輕盈的走向裝甲叢林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