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鬼上身,指甲抻,就是說隻要是有鬼上了屍體,我們行內叫找到宿主,屍體的指甲就會瘋長——超出你想象的變長;第二句,大睜眼,死不全,是說屍體大睜著眼睛,一定是死的冤屈,或者是不想死。為什麽說死不全呢?按我們的說法,一個人死,不但是現在醫生宣布或判斷其死亡,而更重要的是其心死。這麽跟你說吧,我們說的死,就是指死得心甘情願,不再留戀人間和自己生前的軀殼,按照程序前往地府等待輪回投胎;如果說一個人死不全的話,那麽就是他死得冤屈,他的魂魄會抓住一切機會在人間遊蕩,直到了了自己的心願或者平了自己的冤屈,才會死全。”瀘羽民說得口幹舌燥。

“我大概懂你的意思了,陳醫生在解剖劉向金屍體的時候,鬼上身,所以導致劉向金指甲瘋長,從而拉傷陳醫生?”

“是這樣的。”

“鬼下身以後,指甲又會恢複正常?”

“完全正確。”

“那鬼難道上劉向金的屍體就是為了阻止陳醫生解剖劉向金的脖子?”

“也許是吧。”

“為什麽?”

“也許它不想讓人知道劉向金是怎麽死的。”

“這說不通。”章墨抓住一個漏洞,反駁瀘羽民。“你說他都是鬼了,難道還害怕我們警察去抓它?它費盡心思設計牙簽筒殺人,這好象有點多餘?如果我是那個鬼的話,我才不會這麽耗時耗力設計、製造這麽一個拖遝、麻煩的機關。”章墨記得瀘羽民曾經說過,那個鬼幾乎每隔兩天都會去一趟五月小區。瀘羽民在小區監控錄象上“看”到的也是多次。

“一點也不多餘。如果它是你,它早就完蛋了。”瀘羽民幫著章墨將劉向金屍體抬出櫃子,“世間萬物,相生相克;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都是有其自然法則的。”

“鬼怕什麽?”章墨趕緊問。

“怕得多了。”

“說說。”

“我不知道。”瀘羽民很幹脆地回絕了。

“是不是你學習你師傅手藝的時候發過誓,要保護你們行業的秘訣?”章墨想起小時候看的武俠場景。

瀘羽民沒有理他。

走過殯儀館的時候,正好有一具屍體從他們麵前經過,章墨看了一眼屍體,馬上向工作人員出示警官證,攔了下來,推著車,拉著瀘羽民到了一個小房間。

“還有一個疑問。”章墨拿起死者的手。

“你承認不承認人死後指甲會變長。

瀘羽民煩惱地歎口氣,“我承認,而且確實是這樣。”

“那麽屍體的指甲長長是因為鬼上身了?哈哈哈,你這個大騙子,終於露餡了吧。”章墨推著車把房間的門堵上,似乎生怕瀘羽民逃跑一樣。

“說吧,我哪兒說錯了?”瀘羽民倒來了興致。

“你說鬼上身,指甲瘋長。對不對?”

瀘羽民點點頭。

“那你覺得這具屍體鬼上身了嗎?”

“上身了,你沒見到他指甲明顯長長了嗎?”

“那長這麽點長算瘋長嗎?”

“不算。”瀘羽民很老實地承認。

“難道你不覺得你前後所說的話互相矛盾嗎?”

“是矛盾。”瀘羽民承認。

“你怎麽解釋。”

“有解釋。”

“又是你的理論?”章墨饒有興趣。

“我們的。”

“好,馬上說出來。”章墨生怕留給瀘羽民編造的時間。

“這屍體鬼上身了。每具屍體都會鬼上身。”瀘羽民本想喝口水,沒想到章墨眼睛一瞪,“快說。”

“幾乎每具屍體都會鬼上身,隻是上身的鬼有所不同。”瀘羽民幹脆坐在了地板上。

“勾魂使者聽說過嗎?”瀘羽民賣起了關子。

“聽說過聽說過,就是黑白無常嘛,別耍花招,快說。”章墨進逼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