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陳,能幫我辦辦嗎?”伍仁剛躲在自己的房間裏打電話。

“……”

“我怎麽舍得下刑城這麽大的家業?我的根在這兒,我要是就這麽走了,我就啥也不是了。”

“……”

“當然是命要緊,可是……可是,我總得有些時間,我必須處理一些事情。”

“……”

“我不可能什麽都不帶就來吧。我靠什麽,我吃什麽?”

“……”

“老陳,我覺得我自己好可憐。”

“……”

“我記得。你當時的眼神和表情我都記得。你說,‘仁剛,我怕。’”

“……”

“好吧,那你抓緊,我也在這麵加快進度吧。”

“……”

“降職就降職吧,現在你還考慮那些?命總比當官要緊。”

“……”

“哎——好吧,掛了。”

伍仁剛一臉的焦慮之色。

“去禪退寺吧,那兒風景很好。現在這個季節,滿山的楓葉。”

“和爸爸一起去吧,這兩天他好象心情不太好。”

“行。”

“我也去嗎?”伍仁剛臉上閃過一絲興奮。他覺得很突然很意外,女兒最近似乎長大了,開始關心起他這個父親來。

伍仁剛看看瀘羽民,不知道女兒的變化是否因為瀘羽民的存在。

“一起去看看風景吧,伍叔叔。上麵還有個禪退寺,聽說裏麵的方丈很有道行的。”瀘羽民似乎隨口一說。

伍仁剛臉上的肉不經意間一跳動,立刻被他掩飾住了。“好,正好沒什麽事,你也有空,我們就陪伍孜涵去看看。”

“我去準備點吃的。”瀘羽民一轉身,眼裏的笑立刻隱去,換上了琢磨不透的神情。

葉孤山禪退寺,相傳修建於南宋末年,距今將近800年的曆史。據說當時一雲遊僧人路過此地時,滿山樹木落葉蕭蕭,惟山頂一棵大樹依然是枝葉繁茂,一山之上差別巨大,該僧人認為此象象征著我佛唯一,故長久停留在此打坐修禪。

後來附近的善男信女紛紛捐資捐物,為雲遊僧人蓋起了窩棚,漸漸發展成了寺廟。僧人收徒十三,禪心相向。當地縣誌記載,僧人和其十三個弟子打坐悟禪時,百獸禁忌,飛鳥不鳴,即使在炎熱的夏天,寺廟周圍方圓一公裏,也沒有蟬“知了”,所以附近群眾給寺廟取個名字——蟬退寺,意思是蟬避開的意思。

明朝萬曆年間,一位白眉老和尚路過該寺,借宿廟中,第二天眾僧人一看,蟬退寺已經變成了禪退寺。寺裏僧人俱麵東而拜,長頌佛號。

禪退——心中已無禪。

禪退寺是刑城善男信女著名的去處,香火一向很旺。

長長的山道,密密麻麻的人拾階而上,如一條蜿蜒的巨龍,將龍頭伸入深深的寶殿。

伍仁剛許多年未鍛煉,台階才爬了1/3,就已經氣喘如雷,癱坐在路旁直抹汗水。

“爸,就讓右子送你吧。”伍孜涵打開一瓶水,遞給伍仁剛。

“不用。我自己走好了。”伍仁剛抹了一把汗,把襯衣的領帶解開,又艱難地往上抬起腳步。

其實葉孤山的後山已經修起了水泥路,方便老弱病殘信徒上山膜拜,許多有錢人就直接坐車上到了山頂。

這年頭,有錢人都能比窮人先見到佛祖。

但是伍仁剛卻好象和誰賭氣似的,讓司機右子把車停在山下,說就是爬也要爬完1080個台階,親自叩拜佛祖,表示虔誠。

瀘羽民把伍仁剛的西裝拿過來,和伍孜涵走在了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