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張家

有張一菲打了個頭陣,張家也是沒辦法了,隻能做小伏低給秦門遞了名帖,依照秦門的規矩,寫名帖用的還是最奢華寸紙寸金,現在幾乎失傳的蠶繭紙。

《證俗文》記載:若乃古之名紙有側理紙、蠶繭紙。《世說》紙似繭而澤也,王右軍書《蘭亭記》用之。

可見這紙被世人如何追捧,史料都有記載。

對於張家這張突如其來的名帖,秦五爺和秦六爺權衡了一下,招來了方啟明和古謹,讓他們也來思考一下到底要不要前去張家救人。

古謹賦閑在天樞樓,來得快,他接過那張帖子,瞄了一眼,看清上頭寫的東西,差點把這張香噴噴的名帖扔到泥地裏去。

秦六爺心疼得一把搶過來,揣在懷裏:“別扔啊,這一張紙拿出去拍賣都能買一輛車了。”

古謹看著他這愛財如命的性子,恨鐵不成鋼:“我呸,那也要寫字的人品格端正,省的侮辱了這張紙,你看張巍那個小兒,當年要不是秦門提攜了他一把,他能做到中京市首富的位置,這麽忘恩負義的人,簡直是衣冠禽獸,人中敗類。”

秦老爺子還在的時候,確實有在宴會上為張家當時的族長引薦一下當時的政要,為他們辦聯合商會開了個口子,不過那也是因為張家給秦門砸了很多金條子,秦老爺子才勉強同意做這件事情,這本來就算銀貨兩棲的事情擺到台麵上來說,著實有些尷尬。

秦五爺看他越說越激動,連忙走過去拍拍他的後背,安撫道:“他這不是得到教訓了嘛,再說了他當時也不知道你和啟明小子是秦門的人啊,如果知道給他十個膽子,他鐵定都不敢這麽做。”

古謹冷哼一聲,神色鬱鬱:“即使我是無權無勢的人,他們張家不問自取就是偷盜,仗著自己有能力就當小偷,這世道還有沒有王法了,要不是我留了一手,那藥材就全部被搶走了,這群強盜!”

看大哥這麽激動,秦六隻好也上前勸道:“是是,全是他們張家的錯,張巍作孽太深咎由自取,隻不過那小孩子是無辜的,你的藥材不也沒什麽事嘛,就算為了你女兒積陰德,待會兒就去那個孩子一命吧。”

古謹咳嗽一聲,扭頭去端茶水,雖然沒有出聲回絕,但是也擺出拒絕的態度。

秦五心內一陣歎息,大哥心底的古道熱腸到底是被歲月抹平了,以往的他,對於救人這樣的事情,是最熱衷的,要不然也不會十幾年過去了,世人還記得古謹神醫的美名。

見大哥絲毫不配合的態度,秦六無奈,隻能擺出秦門門規:“他們是知道秦門禮的,好寫了名帖眼巴巴的遞上來,其實說起來,還是我們秦門欠了張家一個人情,秦門規矩,欠了別人的,哪怕這人情已經拖了十年八年,都是要還的。”

秦門規矩古謹知道,但他倒是不知道張家賣人情這件事,他用詢問的眼神看向秦五:“怎麽回事,說吧。”

秦五眼神一閃,莫名有些心虛,不過他到底掌權了秦門這麽些年,到底學會了什麽叫麵不改色:“我,大哥是這樣,我當年看中京市的房地產行業發展迅速,也想在商圈裏插一腳,結果沒想到投進去的錢跟扔了水裏一樣都沒回本,那時候秦門也不富裕,那筆錢我是用了秦門三分之一的財力,所以這筆錢如果真的虧沒了,那秦門上下都要勒緊褲腰帶過日子了。”

“所以你就求到張家頭上了?”古謹跺了跺龍頭拐杖,“那豈不是與虎謀皮,自找死路?”

秦六看著一臉苦笑的五哥,疑惑道:“不對啊,大哥,那張家其實還蠻夠意思的,我們求到他們頭上,他們二話不說就幫了忙,而且還分文不收,我們投進去的錢也全都回本了的,五哥還拿賺的錢給我們每個人訂購的一套別墅。”

古謹眼神慢慢沉下來他看著秦五嚴肅道:“那張家是不是現在和秦門還有房地產股份的牽連,他們是不是利用秦門的權利做了假賬?”

秦五連忙搖頭:“沒了沒了,就前幾年他們要我利用職權給他們減稅,我都沒有同意,後來發現他們利用秦門的名頭在外麵招搖,我看秦門的錢都回來了,就把那些股份全部都拋售出去,一舉就斷了秦門和張家的聯係。”

古謹這才冷哼一聲,神色漸漸緩和下來:“還算你腦袋清醒,沒有做犯忌諱的事情,秦門的特權如果不善加利用就是催命符,老爺子在的時候多少次跟我們強調過不能與奸商為伍,你倒是沒全忘光啊。”

秦五擦擦額頭的汗水,再也笑不出來,他苦澀道:“大哥,那時候秦門窮啊,我若是不拿秦門的錢出去做生意,秦門就靠著老爺子留下來的一些東西,要養那麽多人,沒幾年就坐吃山空了。”

古謹再也無法說出指責的話來,是他當初走得太草率,秦門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也和他有責任,他輕輕歎了口氣:“我知道了,不怪你,你做的很對。”

剛剛被古謹的麵色下得夠嗆的秦六也出來打圓場:“是啊,五哥,我們能有今天都是你的功勞,大哥也是一時心急,關心你罷了。”

秦五搖了搖頭:“我知道大哥沒有怪我的意思,他隻是怕我走了歪路,秦門能走到今天,靠的就是剛正不阿的行事作風,我們這些後背雖然做不到老爺子那樣的風骨,但也不能丟他老人家的臉。”

話都說開了,兄弟三人相視一笑,仿佛回到了年輕的時候,那些歲月曆曆在目,印刻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年輕的時候,古謹大哥也這樣愛教訓他們,秦老爺子忙著到處跑,古謹就自動自發的接手了管教弟弟的職責,秦五比他小十歲,是弟弟中最老實的一個,就愛跟在他身後,古謹也最看重他,二人鬧歸鬧,但從來沒有往心裏去,因為他們知道,他們是這世上最親近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