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六章 手術

方啟明隻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罷了。

剛才,張一菲受傷的時候,他的腦子裏閃過許多平時看過的醫術,救過的病人,可是就是不知道要怎麽樣才能救張一菲,那個時候,是方啟明這輩子最無助的時候。

他苦笑一聲,自己空有一身醫術,可是到了最後的時候卻還是不能救自己在乎的人。

現在他好像有一點明白他師傅的感受了。

那種看著自己深愛的人在自己麵前一點點的離去,而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感受,方啟明這輩子都不想再經理第二次了。

張一菲直接被送進了手術室,張一菲的手術做了有多久,方啟明就在外麵等了有多久,期間他給張巍打過電話,但是張巍始終處於無法聯絡的狀態。

以前的時候方啟明總是那個救世主,解救病人於苦難的人,但是現在他好像換了位置一樣。

他也像那些家屬一樣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坐立不安,時不時的朝手術室裏麵張望,隻希望能夠看到一點和自己擔心的人有關的信息。

張一菲的手術一共做了三個小時,一直做到晚上淩晨的時候。

下手術台的時候,趙有才已經有些支撐不住了,但是他還是一路看到病人被安全的送回病房之後才鬆一口氣。

方啟明一直守在張一菲的旁邊,手術室的麻醉師一起跟了下去,上一次方啟明跟著趙有才做手術的事情已經傳遍了整個醫院,方啟明也算是醫院的紅人了。

麻醉師是個經驗老道的醫生,她看見方啟明,於是便忍不住打趣道:“喲,小兄弟,是你啊,這是你女朋友?”

方啟明在外麵的時候總是被人神醫神醫的叫,不過他們西醫可不認什麽神醫,不過方啟明也沒有計較這些,看著還沒有完全醒過來的張一菲,方啟明懸著的那顆心總算是回到了原位。

方啟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真是辛苦你們了。”

今天手術室異常的火爆,麻醉師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歎氣道:“有什麽辛苦的啊,每天都是這麽過來的,都已經習慣了,要是有一天突然給我放假的話,我倒還有些不習慣了。0”

麻醉師又跟方啟明聊了兩句之後便回了手術室。

張一菲剛剛做完手術,還在吸著氧氣,不過看到她安然無恙的樣子,方啟明的心也算是放了下來。

張一菲漸漸地醒了過來,她因為打完麻醉的關係全身都不能動彈,偏著頭看到方啟明坐在她的身邊,雨水虛弱的笑了笑,道:“我還以為自己要死了呢,還好,撿回了這條小命。”

明明都已經在鬼門關走了一趟了,卻還有力氣開玩笑。

方啟明拉住張一菲的手,眼神之中盡是慢慢的歉意,道:“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張一菲被方啟明拉著手,一下子牽動了傷口,笑容一下子變成了齜牙咧嘴的疼,道:“誒,疼疼疼。”

方啟明趕緊將張一菲的手放好,關心道:“你看,我總是這樣笨手笨腳的,你沒事吧?”

現在的方啟明簡直溫柔得就像是一灘水一樣,張一菲若不是因為現在不能動,她還真想好好捏一下方啟明的臉,確認一下這個人是不是別人來假扮的。

原來方啟明也有這麽溫柔的時候啊,那為什麽以前他總是一張冰山臉對著自己?

張一菲調皮的吐了吐舌頭,道:“哼,你不是比較在意陳雯嗎,她也受了傷,你還守在這裏幹什麽。”

方啟明知道張一菲這是在跟他算賬,於是也無奈的笑了笑,道:“行了,你還吃醋呢,以後,我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情再發生了。”

真的,就差那麽一點點,他就永遠的見不到張一菲了。

隻要一想到這一點,方啟明就後怕無比。

這裏張一菲和方啟明在病房裏麵卿卿我我的,趙有才站在門口尷尬的咳了咳,他敲了敲門,引起方啟明的注意,道:“啟明小兄弟,你出來一下。”

方啟明便和趙有才一起到了外麵的走廊上。

這時候已經是晚上了,醫院裏已經見不到幾個人了,張一菲住的是VIP病房,所以走廊上並沒有其他地方那樣人滿為患。

趙有才點了一根煙,又遞給方啟明一根,方啟明拒絕,於是趙有才將煙又重新收回了自己的口袋裏,看著無垠的夜色,道:“羅生那小子的病情已經穩定了許多,這還要多虧金老啊,你可得好好感謝他。”

不用趙有才說,方啟明也知道,隻不過他現在可沒有那個閑工夫。

不過說來也奇怪,趙有才都已經是主任了,為什麽還要這麽拚命的工作?

方啟明不解的問道:“趙主任,為什麽我看你一直都沒有休息的時間?難道說醫院裏很缺人嗎?讓您不得不親自上陣?”

方啟明怎麽想都覺得這種幾率很小,畢竟中京市一醫院作為中京市乃至國內數一數二的醫院,其中的人才和設備那都是許多醫院望塵莫及的,所有的人都削尖了腦袋都想往這裏鑽,又怎麽可能會缺人呢?

趙有才深深地吸了一口煙,連日來的疲憊讓他身形有些頹廢,他笑了笑,指著窗戶外麵的一塊空地說:“你看到那塊空地了嗎?那裏準備新修一棟大樓,這樣就能收更多的病人,賺更多的錢了。”

真的是這樣嗎?

方啟明可不相信,於是笑道:“我知道您絕對不是為了錢。”

趙有才輕笑一聲,沒想到方啟明竟然這麽相信自己,他吐了一口煙,朦朧的煙霧在夜色之中很快就散去了,隻聽見趙有才道:“以前我曾經有個病人,那個時候我還隻是副主任醫師,我做完手術後就直接回了家,沒有去看他,第二天來,他就死了,因為術後大出血,因為我們醫護人員的疏忽,那個時候,他八十歲的老母親哭得肝腸寸斷,她抓住我,質問我為什麽要回家,為什麽不多看她兒子幾眼,當時我就在想,是啊,如果那個時候我不那麽著急回家的話,或許那個人不會死,所以到後來,我就成了醫院裏的拚命三郎,科裏所有大大小小的手術都是我在做。如果一天不做手術的話,我這心裏總覺得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