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點點,在歲月長河中頑強的生存。

它們背負著逝去的過往,追逐著未來的新生。

即使曾經的身體已經死去,但是隻要精神記憶有朝一日能夠被傳承下去,便已經是已經另類的不朽!

盡管,這條路上並不順暢,充滿了崎嶇坎坷……身為敗者組無數成員中的一員,要幹翻太多太多的競爭者,彼此吞噬成長,獲取他人背負的文明沉澱,用之補完升華自身本質,最終才能經受歲月的考驗,迎來新生。

歲月長河中化鯤、化龍……一步步,都走得太艱難。

但,要有夢想。

畢竟,那至高的存在,都沒有放棄對已經殞落的他們的搶救。

盤古有大愛。

祂開辟了洪荒,設立了看似冰冷死板、無情無性的天地秩序,可卻依然在時間長河中留下了這樣的希望之火。

盡管,那原本的生命已經停止了呼吸,文明都被埋葬……但隻要還有人能記憶,能背負,能貫徹……在精神上,便依然還活著、被延續著!

這樣的一線生機尚存,歲月銘記,不放棄搶救……那置身於歲月長河中的蜉蝣,又憑什麽不去追逐那一點希望?

‘它們尚且如此,已經墜入了死亡的深淵,依然努力掙紮拚搏……’風曦眸光深邃,凝視著長河,‘我這條件環境比它們好上千萬倍的,又有什麽資格鬆懈呢?’

‘更何況,出了巫族這大羅小號紮堆的地方,最危險的枷鎖被解開……正適合我大展拳腳!’

這般想著,風曦的嘴角微微彎起,似乎是看到了美好的未來。

在一旁,牧看著他,眉梢輕揚,“你現在好像很開心?”

“能跟我說說,你在開心什麽?”

“開心嘛?自然是因為……”風曦眨眨眼,很誠實,“巫族之中,天才論億,掛逼成群……整一個龍潭虎穴。”

“我能跳出去,又有什麽理由不開心呢?”

牧啞然。

畢竟,他是大巫,是大羅,自然不覺得巫族中的氛圍有多可怕。

即使是他開在巫族裏的小號,很多時候都是在被虐的道路上……可要說感到害怕的情緒?並沒有。

相反,有時還覺得刺激——能跟那麽多巨佬進行另類的同台較技,多麽讓人開心的一件事?

兩者的心態,天差地別。

歸根結底,是因為牧自有力量,有背負承載困難的勇氣,還能輸的起。

對牧來說,小號存在就是一筆筆不傷根本的投資,他真身拔根腿毛下來,都比百八十個小號加一起還要有價值。

可對風曦而言,小命就一條,是傾家**產才鼓搗出來的資本,賠了就沒了!

風曦的心態,牧一時不理解。

不過,他稍微換位思考、思索推演,便洞悉明白,搖頭失笑,“原來如此。”

“你沒把巫族當成溫暖的避風港,反而是看作行將爆發的火山?”

“天真的孩子呐……以為外麵的世界,就像你想象中的那麽美好嗎?”

“你不懂啊!”牧輕歎,“是的,整個巫族用龍潭虎穴形容一點都不錯……可這一切的背後,都還在祖巫們的掌控下。”

“一些數據很嚇人,可整體還是很和諧的……就算有人想弄死你,都要製造一樁樁的巧合,搞密室殺人,讓你‘自殺’。”

“然而在巫族外麵?”

牧嘴角翹起,帶著一抹說不出是玩味還是嘲諷的笑意,“你說不得就能時常見到大羅的偉力了!”

“到時候,你可要悠著點……別讓自己被‘餘波死’了。”

“怎麽?你不相信我說的話?”他看著風曦眼底的懷疑,哂笑,“不信沒關係……依照現在的航速,用不了一天,你就會有幸見證一次了。”

這尊大巫微微側頭,向著一個方向看了過去。

目光所及之處,虛空幻滅,歲月成煙,什麽都不能阻擋他的視線!

他仿佛看到了遠方什麽事情的發生與上演,說著很有預言性質的言辭。

風曦順著方向望了過去,但讓人無奈與沮喪的是……什麽也沒有看到。

“就算有先天靈寶在身,你離大羅也差的太遠。”牧搖頭,“不用費勁了,你看不到的。”

風曦隻能放棄。

“說起來慚愧,我還真沒有詳細傾聽過你們這些底層的看法……”牧幽幽道,“尤其是像你這種特殊小巫,了解的很多……”

“對人族巫族,你有什麽感受?”

“感受嗎?”風曦想了想,“怎麽說呢?應該是……”

“亂!”他一拍手掌,“對,就是亂!”

“明麵上,天驕並起……”風曦感歎,“一個個跳的歡快起勁,這個折騰一下,那個折騰一下……”

“然而據我了解,這裏麵有許多都是外麵的大羅至尊的棋子,故此才能有這般優秀表現……雖然我也明白,這是對妖族戰爭中的必要妥協,所以祖巫大人許以眼下的權柄地位、未來的利益收入,來拉攏團結一切能團結的力量。”

“對這些棋子的行為,多數時候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是現在,給我的感覺就是……太亂了!烏煙瘴氣!”

“而且……這樣因利而合的隊伍,是不是缺乏足夠的向心力、凝聚力?”風曦憂慮,“比如生死關頭、最危險的時候,大羅至尊真的會為人族死戰到底嗎?”

“未來的利潤收益,大得過自己的生死性命嗎?”

風曦的擔心,不無道理。

錢沒了,可以再賺。

許多大羅,現在看起來投資人族巫族投資的很愉快,小號開的不亦樂乎,諸多馬甲加起來,聲勢浩大的不可思議。

但是,他們會為了一時投資成本的虧損,而不惜一切、賭上自己性命的征戰嗎?

大羅,擁有永恒的生命,不可思議的神通,管理洪荒的權限……怎會因為一時的得失而紅眼廝殺、舍生忘死?

在風曦看來,不止是巫族有這樣的問題,妖族一樣有,或許更嚴重!

像是什麽羲皇啊、媧皇啊、帝俊啊、白澤啊……別看他們都在妖族中掛職,但他們的根腳真不是妖族!

是先天神聖!

是起源在洪荒世界被圓滿開辟之前,享受盤古大神遺澤饋贈,天然就有世界的權限!

跟那些濕生卵化的後天精怪,根本不是一個畫風。

所以這些古老大神,即使在妖族中掛職,真要說他們會為之死戰到底、忠貞不渝……不太現實。

否則的話,也沒有伏羲人皇、女媧聖母、帝嚳人王、瑞獸白澤之類的傳說了。

可是,這就是完結了嗎?

大羅至尊、先天神聖的立場,都不站在妖族上,就一定會死心塌地的站在人族上嗎?

風曦很迷茫。

“所以,”牧微笑看著他,“你擔憂人族的未來?”

“你還在害怕……這樣因為利益聚集起來的陣營,最後會不會變質?”

牧語氣幽幽,幫風曦說出一些他沒有說出口的心裏話,“除卻失敗時的樹倒猢猻散,還有得到勝利後可能麵臨的問題——追逐利益的大羅投資者,會不會貪婪無度的對人族過度索求,最後將人族這‘天地主角’圈養起來,用來收割氣運?”

“你是在擔心這些嗎?”

牧笑著詢問,風曦臉色變得蒼白了一些,終是點頭,“是的。”

“這一切核心,其實就是在問——有沒有真正忠誠於人族的大羅?或者是人族出身存在證道的大羅者?”牧看向時間長河,“換而言之,便是人族自身有沒有保證自己意誌純淨、不被外力幹涉的力量?”

“有,就能擺清跟投資合作者之間的關係,各取所需,共同成長。”

“如果沒有……投資的大羅,今天能扶起人族這‘天地主角’;明天可能就扶起一個比人族多長一隻眼睛之外,其餘繁衍、思考能力一樣的‘三眼族’;後天又或許會高唱‘神族崛起’……”

牧比風曦暢所欲言的多了,毫不在意的將一切攤開來講。

風曦隻能負責點頭,再點頭。

“其實,事情未必像你想象的那麽糟糕。”牧的語氣變得有些飄渺,“大羅的手段,比你想象的還要不可思議、違背邏輯……”

“倒果為因、扭轉曆史、過去生於未來、一證永證一成永成……”

牧,此刻仿佛站在另一個維度中發言,跨越了無量量時空的阻隔,有些失真和變調,“現在活躍的先天神聖,誰知道裏麵有多少是未來人族證道的大羅,走到了盤古開天的時間點上,為自己刷上的根腳呢?”

“你隻想到,而今的巫族中有烏煙瘴氣,一個個古老大羅在這裏麵瘋狂的安插小號,各種各樣的左右思想理念……”

“但為什麽不想想……或許,很多人的先天神聖身份才是小號,如今行動,是在為大號的崛起保駕護航?”

牧一隻手掌平伸,接住一點飛濺到戰艦上的浪花,“這樣的大羅,如今不**身份,或許隻是為了等待一個合適的時候。”

“更甚者,變幻根腳,潛伏在敵後……隻為有朝一日,唱一曲忠誠的讚歌!”

“真的嗎?”風曦聽得一愣一愣的。

“誰知道呢?誰又敢斷言不可能呢?”牧話音渺渺,“隻是我個人的一點猜測罷了……”

“一些驚豔的人族英傑……比如說那黃帝的左史官,喚為倉頡,於文字有大功績,應是稱為字皇、字祖更合適一點。”

“但,他的尊號卻為史皇氏。”

“這讓我想到一個老朋友,也是很酷愛書寫曆史呢……那位神聖人很好,很正直,秉筆直書,品性高潔,讓我欽佩。”